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萊登庭神秘事件

第20章 第二十章令人失望的普蘭特夫人

普蘭特夫人僵硬地坐在那裡,伸出手來,無意識地接過羅傑遞過來的手帕。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臉色已變得煞白。 “請不要驚慌。”羅傑安慰地碰了碰她的手,溫和地說道,“我不想嚇你,也沒有其他不良企圖。難道你不認為告訴我實情方為上策嗎?你懂的!如果結果證實你隱藏著任何重要的證據,那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普蘭特夫人,事實上,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聽到這裡,普蘭特夫人的臉上又恢復了血色,但她仍然喘著粗氣。她開始驚恐地看著羅傑。 “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證據。”她急促地說道,“只是……”她又停頓了。 “當然,如果你不情願,請不必告訴我。”羅傑急忙道,“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你,誤導警方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即使是雞毛蒜皮的細節。不急,你慢慢考慮吧。”他站起身來,來到窗前亞力克處。

普蘭特又再次開口說話時,已經大大恢復了鎮定。 “實際上,”她緊張地微微一笑,“我為了這點事大驚小怪,實在大荒謬了,但我很怕做證——病態的心理,如果你願意這樣理解。雖然是病態的,可真的很恐懼。因此,我盡可能簡略了我和斯坦沃茨先生最後的對話,希望不會引起警方的重視,這樣他們也就不會找我做證了。” 羅傑坐在椅子扶手上,不經意地晃動著雙腿:“不過,無論如何,你都會被傳喚,那為什麼不和盤托出呢?” “哦,沒錯——可要知道,當時我還不明白,當我向警方陳述時,還不明白,當時我認為他們不會傳喚我。抑或說,我希望他們不會。” “我明白了,按照目前的情況,我還是覺得最好別隱瞞真相。你覺得呢?” “哦,沒錯,現在我明白了,相當明白。薛林漢姆先生,承蒙幫助,不勝感激。你是什麼……什麼時間找到我的手帕的呢?”

“就在我為進晚餐而上樓換晚禮服前。在沙發上的兩個鬆散的墊子中間。” “如此說來,你知道我肯定去過書房?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何時在書房?” “我確實不知道。實際上,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羅杰微笑道,“我所知道的肯定是晚餐後,因為女僕總是在那個時間打掃房間。” 普蘭特夫人慢慢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是的,你簡直是太聰明了。我沒落下別的東西,是嗎?”她又緊張地微微一笑,補充道。 “是的,沒有別的了。”羅傑流暢地回答道,“好了,這事兒,你考慮好了沒有?” “哦,當然,我會告訴你,薛林漢姆先生。實在太可笑了。你還記得在走廊里和我們擦肩而過的時間嗎?好吧,當時,斯坦沃茨先生正和我談起他送到我房間的玫瑰花。然後,我問他,能否把我的珠寶首飾放在他的保險櫃裡,由於我……”

“不過,我想今天早晨你說過是前幾天問他的。”羅傑打斷道。 普蘭特夫人輕輕地笑了笑。她又鎮定自若起來:“沒錯,我是說過。我告訴探長說是昨天早上問的,很可怕吧?今天下午,當你告訴我必須出庭做證時,所以我才如此緊張。我怕他們問我一連串的問題,發現我去過書房的真相。畢竟,當時我沒說實話。而且,關於珠寶首飾,我也對探長撒了謊。實際上,你把我嚇壞了,薛林漢姆先生。我怕因為自己對探長撒謊,而產生了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的可怕幻覺。” “非常抱歉,”羅杰微笑道,“可我對此一無所知,是吧?” “當然你不知道,都是我自己的錯。好吧,不管怎樣,斯坦沃茨先生實在太友好了,他說他很高興替我安全地保管珠寶首飾,因此我跑到樓上,取下首飾,帶著它們下樓進了書房。接下來,我坐在沙發上,注視著他把首飾放進了保險櫃。事實真是這樣,現在我才明白,隱瞞這麼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太荒唐了。”

“嗯!”羅傑沉吟道,“好了,的確是無關緊要的證據,對嗎?僅此而已嗎?” “沒錯,”普蘭特夫人堅定地回答道,“現在,你建議我做些什麼嗎?跟探長承認犯了錯,說出真相?或者只是默不作聲?我可能愚蠢透頂,可就算我實話實說,對案件調查的幫助也收效甚微,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小插曲而已。” “但是,我想,如果我是你,我明天會在訴訟會前,把探長拉到一邊,把所犯的錯誤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在和斯坦沃茨先生道晚安之前,你昨晚把首飾帶到了書房,,並交給了他。” 普蘭特夫人做了個鬼臉。 “那好吧,”她不情願地說道,“我會的。必須承認自己犯錯,這真有些可怕。不過可能你是對的。不管怎麼說,我會照你所說的去做。”

“我想你夠明智。”羅傑又站了起來,回答說,“哦,亞力克,我們去散散步怎麼樣?現在恐怕只能在月光下散步了。”他在門口停下,轉過身來,“如果今晚不會再見面了,晚安,普蘭特夫人。希望你早點睡覺。好好睡一覺,無論如何都不要為任何事擔心。” “我會盡量不擔心,”她微笑著回應道,“晚安,薛林漢姆先生,真的非常感謝。” 看著羅傑逐漸消失的背影,她由衷地鬆了口氣。 兩人走到了草坪上,彼此一言不發。 “餵,”兩人走到高大的雪松旁,羅傑說道,“他們把一些椅子留在外面了。我們還是物盡其用吧。” “嗯?”兩人坐下後,亞力克態度生硬地問道,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嗯?我相信你現在該滿意了吧?” 羅傑從口袋裡掏出煙斗,有條不紊地裝滿菸絲,同時若有所思地註視著柔和的夜色。

“滿意?”他終於重複道,“哦,一點也不滿意,你話裡有話?” “我認為,你無中生有,把這可憐的女人嚇得魂飛魄散。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你看錯她了。” “我感到你是就個缺心少肺的小年輕,亞力克。”羅傑十分遺憾地說道。 “哎呀,你一定不會打算說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吧?”亞力克驚訝地問道。 “嗯!我沒必要這麼說。也許她說的是真相。” “謝謝你這樣說。”亞力克挖苦道。 “不過麻煩的是,她肯定沒有說出真相的全部。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那位女士肯定有所隱瞞,亞力克。你沒注意到她是如何探我的口風的嗎?我是怎麼知道她在書房的時間的?她有沒有落下其他東西?我是什麼時間發現手帕的?是的,我承認,就其本身而言,她的解釋聽起來完全合理,可還遠遠不夠。例如,她不能解釋為什麼沙發扶手上有粉末,而晚餐時我注意到她並沒有往手臂上搽粉。不過,最重要的是,她對一件事完全避而不談。”

“哦?”亞力克諷刺地問道,“那是什麼事?” “她在書房曾哭過的事實。”亞力克隨口說道。 “你究竟是如何知道她哭過的?”亞力克目瞪口呆。 “因為我找到手帕時,手帕摸起來還有點濕,而且緊緊揉成一個球。這是女士們哭泣時的習慣性動作。” “啊!”亞力克毫無表情地說道。 “所以你瞧,普蘭特夫人尚未解釋的事肯定還多著呢,是嗎?至於她說出來的事,可能真假兼而有之。概而言之,應該說,我認為她沒說謊。真正只有一件事令我起疑心,那就是她所說的在書房的時間。” “什麼讓你起了疑心?” “唔,首先,我沒聽到她立即上樓拿首飾。她若真的上樓,我肯定能聽到。其次,你有沒有註意到,在她說出時間前,她先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是否知道她在書房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像一個白痴一樣,洩露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書房的時間後,她意識到她可以說,只要和已知事實(例如,我在花園裡遇到斯坦沃茨)在時間上沒衝突,就萬事大吉了。”

“不要雞蛋裡挑骨頭。”亞力克直截了當地喃喃道。 “可能吧,不過我挑得很有道理。” 兩人默默地抽了一會兒煙,彼此都陷入沉思中。 “你說誰年長,亞力克?”羅傑冷不丁問道,“斯坦沃茨夫人和香農夫人?” “香農夫人。”亞力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向你求證一下。不過,斯坦沃茨夫人看起來更年長,她已有了不少白髮,而香農夫人的頭髮仍是棕色。” “是的,我知道香農夫人看起來年輕,雖然如此,不過我敢肯定實際上她更年長。” “好吧,那拿杰斐遜和她們比較呢?” “上帝啊,我說不准了。他可能是任何年齡。我猜他和斯坦沃茨夫人不相上下。你究竟為何問這類問題?”

“哦,僅僅是一些思緒掠過腦海。沒什麼重要的。”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羅傑突然拍了拍膝蓋。 “上帝啊!”他喊了出來,“不知我們是否有足夠的膽量!” “現在又怎麼了?” “我剛好想到個好主意。聽我說,亞力克·華生,我們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休,似乎方向弄反了。” “為什麼?” “聽著,我們一直集中精力地倒推可疑情況和可疑人員,其實,我們應當反過來,從源頭開始,順藤摸瓜。”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這個,換句話說,歸根結底,兇殺案的最大線索肯定由受害人提供。他不會無緣無故地遭人謀殺——當然,碰上竊賊或殺人狂除外,我想我們可以摒棄這兩種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們盡可能地查明被害人和與其相關的信息,應當能找到他被謀殺的提示。明白了嗎?總而言之,我們一直對這個角度有所忽略。我們應該一直做的是盡可能地蒐集老斯坦沃茨的信息,準確查明他的性格、行為等,然後開始正向推理。明白了嗎?”

“聽起來夠合理了,”亞力克慎重地說,“不過我們的調查該從何入手?詢問杰斐遜或者斯坦沃茨夫人肯定不行,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從他們嘴裡套出什麼來吧。”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們目前正好有個機會,能差不多從杰斐遜嘴裡套出他所知道的有關斯坦沃茨的全部。”羅傑激動地說,“他不是說要去早餐室,整理斯坦沃茨的文件、賬戶諸如此類的東西嗎?我們要不也進去看一看?” “你是說,等沒人了,我們快速溜進去瀏覽一下?” “正是。你願意嘗試嗎?” 亞力克沉默了一會兒。 “不合適,不是嗎?”他終於開口說,“我的意思是,瀏覽人家的私人文件以及諸如此類的事。” “亞力克,你這個榆木腦袋,就知道隨聲附和!”羅傑慍怒地大聲叫囔道,“真的,你簡直把我氣瘋了!老伙計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被殺了,可你準備讓兇手逍遙法外,居然是因為'不合適'而不去瀏覽可憐的受害人的私人文件!聽你這麼說,斯坦沃茨將會非常高興,會嗎?” “當然,如果你這樣說的話——”亞力克有些遲疑地說。 “可我當然要這樣說,你這個笨蛋!只能這麼理解。來吧,亞力克,你這輩子一定要理智一次。” “那好吧,”儘管亞力克表現得沒多少熱情參與度,還是說道,“我願意嘗試嘗試。” “這才像話。現在聽著,通過我臥室的窗戶,我可以看到早餐室的窗戶。你像平常一樣上床,如果你想睡,也可以睡上一會兒(這樣反而更好,以防杰斐遜一時心血來潮來看以看),我就熬夜,守候著早餐室的燈光熄滅。在任何情況下,我都是足夠安全的。我可以假裝在趕稿。事實上,我會把筆墨紙張擺出來。燈光熄滅後,我會等上一小時,給杰斐遜留足夠的時間睡著,然後我再過來叫醒你。然後我們閒暇時再出沒,怎麼樣?” “聽起來不錯。”亞力克認同道。 “那就這樣定了。”羅傑爽快地說道,“好了,我認為,你最好立刻上床,大聲打哈欠,好虛張聲勢,這不僅可以說明你已經睡了,而且可以說明我們沒有繼續在外商談。我們得時刻記著,儘管那二位花言巧語、藹然可親,可暗地裡一定對我們極為猜忌。他們不知道我們對真相了解的程度,他們怕洩露他們自己,也不敢設法來查明情況。可你要相信,杰斐遜已經就腳印警告過了。而且我預計,剛才我們倆一轉身,普蘭特夫人就會飛快跑進早餐室,把我們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這就是我假裝接受她的話的原因。” 亞力克的煙斗在黑暗中泛出紅光。 “如此說來,就是她舌綻蓮花,你仍確信那三個人互相勾結?”停了一會兒,他問道。 “上床睡覺吧,小亞力克。”羅杰和藹地說道,“別孩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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