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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

藍鷺大道 埃尔莫尔·李纳德 9448 2018-03-15
歐代爾要賈姬星期三飛抵這里之後,到棕櫚海岸海濱的公寓去,他管這個叫做“發薪日”會議。 今天晚上,武器將運到伊斯拉莫拉達,裝到沃爾卡先生的船上。明天他就發貨,並且收到貨款,而後天,也就是星期五,賈姬就把他的全部現金從自由港帶回來。 路易斯來了。他說西蒙娜還在打扮;讓他報告,她要稍稍晚到一會兒。歐代爾說,進了那女人的房子,就不可能不讓她帶到床上去,你能嗎?路易斯沒有說話。歐代爾問他是不是已經把TEC-9運到倉庫去了。路易斯說今天一大早運去的,並且把掛鎖的鑰匙給了歐代爾。除此之外,路易斯沒說別的;他的行為有點反常。 賈姬來了。他把她介紹給路易斯和他的老夥伴,說:“這是麥拉妮。”沒想到兩個女人看上去歲數相當,都穿著藍色牛仔褲。她倆的不同之處在於,麥拉妮的牛仔褲在臀部那兒上下一般粗,看著有點邋遢,還有那一對大奶頭。賈姬的身材秀氣苗條,可以看得出來,麥拉妮看賈姬的目光很有點羨慕。

賈姬做的頭一件事是把他拉到外面的陽台上,說:“我不想再出什麼意外。我們得照我提出的辦法去做,不然別提什麼'發薪'了。” 歐代爾說,他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什麼樣的意外? “我把錢交給那個女人,她又給了別人。”她的話倒是出乎歐代爾的意料。 “你怎麼知道她這麼做的?” “我在那兒,我看見了。” “我說,你可不該在那兒的。” “我在周圍觀察了一下,”賈姬說:“心想著你可能會玩這類花招。” 歐代爾告訴她,那是他的錢,他想怎樣就可以怎樣。賈姬說,在她也捲到裡面時不成,必須按她說的辦,要不就根本別乾。於是,歐代爾接著解釋說,他怎麼需要西蒙娜在場來看看這辦法靈不靈,他指望西蒙娜會在“發薪”那天從她手裡接錢。他說,西蒙娜隨時會到。她是個滿好的女人,賈姬會喜歡她的。

他們進了起居室,他要路易斯去給西蒙娜打電話,要她趕緊來,大家都在等她一個人。路易斯不知道電話號碼,雖然他還住在那兒。這事有點讓歐代爾生氣。他從長桌上抓過電話機,親自給她撥了電話。只聽那邊的電話鈴響了又響,沒人接。 “她在來的路上。”歐代爾說,看了看麥拉妮,這時她已經給大家倒完了酒,把她的大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休息。他說:“你先出去,好嗎?”語氣很和氣。 麥拉妮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過他身邊,進了廚房。歐代爾在長桌邊轉過身。 “丫頭,我說離開我們。到外邊去,到沙灘上去玩會兒。”他現在的語氣很冷酷。 她一句話沒說,走過大家身旁,進了臥室。 “現在她要噘嘴了,”歐代爾說:“梳好她的頭髮,還得找出她的涼鞋,找出她的提包,她的墨鏡……”他們等著。她出來時,歐代爾說:“你好好玩,聽見了嗎?……別摔門。”

不過,她還是摔了門,而且摔得很用力。 歐代爾搖著頭。路易斯看了他一眼,賈姬也看了他一眼,他倆誰也沒說什麼,後來賈姬別了一眼她的手錶,說她馬上就要走了。 “到哪兒去?” “我得去見那個管理局的傢伙。” “你要和他談話,這件事讓我擔心。” “要是我不和他談,我們這事就辦不成。”賈姬說:“我要告訴他星期五就是訂好的日子。他會在機場攔住我,把鈔票都做上記號……” 歐代爾搖著頭。 “伙計,我不喜歡這部分。” “可以去掉嘛。”路易斯說。 “我就告訴他,我們還照舊辦理。”賈姬說。 “他們會跟上謝倫妲。……這麼說吧,我不願意把袋子留給她拿著。” “上次她回家看那個袋子,”歐代爾說:“挺喜歡西蒙娜給她的那件內褲。謝倫妲對錢的事什麼都不知道。她以為這是我們有錢人玩的什麼遊戲——交換禮物。”

“我拿到的是一些托鍋架。”賈姬說。 “瞧,這就是那女人的想法。” “告訴她我需要一件女襯衫,”賈姬說:“六號,只要樸素大方就成。” 歐代爾說:“你這次給她一個'梅西'購物袋好嗎?” “西蒙娜也要給我一個。好的,我們就在'梅西'店裡交換。”賈姬說:“西蒙娜知道我長什麼樣,是吧?” “她看到過你和謝倫妲在一起的。” “這麼說,如果她不馬上來的話……” “我再把這事說定一下。”歐代爾說:“西蒙娜提著她的'梅西'購物袋到女裝部去。……” “設計師女裝部。” “她在那兒等你進去,試衣服。” “試衣室。門上有牌子。”

“我們為什麼要在那里辦事呢?” “我有一種預感,他們會監視我。我們不能冒險在大庭廣眾之下交換袋子,哪怕在那個餐廳區也不成。你對西蒙娜有把握嗎?你信得過她嗎?” “她就像我的大姐。” “反正進試衣間的得是女的。” “她會辦好的。”歐代爾說:“你拿著她的'梅西'袋子出來,再去見謝倫妲。西蒙娜往外偷偷看,等著路易斯發出信號,沒人在監視。她離開商店,進她的汽車,我跟著她到這兒。我要保證她路上不出事。” 賈姬這時急著要走,不願意那個管理局的人不高興。歐代爾陪她走過樓廳,到了電梯前,按了下電紐。她對他說:“我把錢移交之後,我就只好相信你了。” “你是說我們談好的交易。”歐代爾說:“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相信你,是吧?我們講好的,你帶進來的百分之十是你該得的。”

“而如果我坐了牢,就給我十萬。” “不錯,還有這麼一條。但你還沒告訴我,我給你的錢存在哪兒。” 電梯來了,門滑開了。她抵住門,看著他。 “把錢交給保釋人麥克斯·切利。他會負責的。” 歐代爾瞇起眼睛說:“麥克斯·切利?”他感到意外,想再深思一下。 “你和他現在成了朋友了?你告訴他這筆交易了?” 她上了電梯,但是還把著門,轉過臉來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錢的來歷,只知道那是我的錢。”歐代爾說:“麥克斯·切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門滑著關上了,他還在說,“你難道不知道保釋人都是騙子?” 歐代爾在那兒又站了一會。他知道,他就沒打算給賈姬那份佣金,他也不會為此坐牢。這事不用他操心。他當真費神的是她和麥克斯·切利的密切關係。這倒是得好好想一想。

回到公寓套房之後,只有他和路易斯兩人了,歐代爾說:“告訴我什麼事讓你傷腦筋。” 路易斯說:“麥克斯·切利。” 又是他,跳出來了。麥克斯·切利。 “你碰上他了?” “他碰上我了。”路易斯說:“他知道到哪兒找我。” 賈姬在海濱林蔭路停下來,又試著給雷·尼科萊打電話,向他講路易斯的事,以便表明她多麼認真地在和他合作。昨天夜裡麥克斯說過別浪費時間;他已經打電話給尼科萊,告訴他路易斯在哪兒待著了。今天早晨她起飛前試著呼過雷的BB扣號碼,現在出來了,又呼他。她要用凱塞酒吧的電話,在再次呼叫他之前先查一查留給她的電話錄音;時間已經太晚,在辦公室不會找到他的。賈姬走進路邊的入口。 裡面已經擁擠不堪了。有人在用電話。一個大胖子靠在牆上,用下巴和肩膀夾著話筒,簡直都看不見話筒了。她轉身走開,看到麥拉妮坐在酒吧一頭,麥拉妮在她的高凳上轉過身,看到了她,示意讓她過去。她舉了下杯子。

“喝一杯吧。” “我在等著用電話。” “碰運氣吧,那傢伙已經打了半小時了。” 賈姬說:“我去另一處找。再見。” 她剛轉身要走,麥拉妮說:“我知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全都知道,你在為他幹什麼。和我喝一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麥拉妮在喝蘭姆酒和可樂,她說,過去這一小時,總有些穿著旅遊服裝的傢伙,悄悄溜過來,碰碰她。賈姬要了一杯啤酒,嘬了一口。一個傢伙把他的雙手放到她倆的肩膀上。問她們願不願意到他們那桌去,“跟我和我的伙伴喝一杯提提神?”麥拉妮瞧也不瞧他,就告訴他快他媽的滾蛋,只是轉著眼珠看賈姬。 “我們正需要這樣,高高興興的談話。你從哪兒來?……噢,真的?你是哪兒的人?……俄亥俄,唔?不是瞎說。”

賈姬說:“你和歐代爾一塊有多久了?” “這次嗎?快一年了。我早就認識他了。” “他幹嘛叫你離開呢?” “這樣你就不會緊張。他想讓你覺得我是在那屋裡唯一會給他走漏風聲的人,顯然不願冒風險。”麥拉妮趴在酒吧台子的彎曲邊緣上,把麵頰抵到肩上,看著坐在她旁邊凳子上的賈姬。 “前天我救了他媽的一命。那個納粹分子眼看要把他打死了,我朝那傢伙開了四槍,打中了心臟。今天,他卻要我到他媽的沙灘上去玩。”賈姬嘬著她的啤酒。 “你打死了一個納粹?” “就是那種'白人至上'的可笑的傢伙。我們到那兒去要把他的所有的軍用玩意全部弄回來。你懂嗎,就是軍隊武器?我的事是把杰拉爾德的衣服扒光,好讓歐代爾心中有數那傢伙沒有武器,就可以朝他開槍了。歐代爾偶爾也碰上粗暴的傢伙,但他總能平安無事,因為他有一幫發狂的黑小子替他搬掉這種重石頭。他們殺掉了另外兩個剛好在場的傢伙。”

賈姬說:“這是在哪兒?” “在杰拉爾德那兒。洛克撒哈奇郊外。你認識沃爾卡先生嗎?” 賈姬點點頭。 “向他打聽一下歐代爾,他會告訴你的。沃爾卡先生是我的老伙計,他送給我好玩意兒。” “就是你的古柯鹼呀?”賈姬說。 麥拉妮做了個鬼臉表示痛苦。 “噢,聽我說,我對這一點很抱歉。我希望他們別找你的麻煩。天啊,可別因為我給你惹事。歐代爾應該跟你講過,那玩意兒就擱在你的袋子裡。你知道,或許,起碼問過你,願不願意把那玩意帶進來。這事不合法啊。” “他說不知道這回事。” “你相信他的話嗎?咳,是啊,我想你得信任他。你已經攪進去了嘛,唉,你又能做什麼呢,既然已經他媽的陷進去了,只好抱最好的希望了。我本來該再好好想一想的,可是我當時認識了他。你就給毀了,他們要懲治你,可比那些麻醉品厲害多了。我是說,四十二克古柯鹼能跟那麼些他媽的機關槍和火箭發射器比嗎?唉……還有那些現金呢?”麥拉妮稍稍抬起她的頭,仰脖喝上一口,然後就又把臉靠在肩頭上了,但她的目光始終沒離開賈姬的眼睛。 “你的航空袋裡裝著錢,哪怕只有一萬塊,都夠惹人眼的。一次五萬呢,你還能不給毀掉?” 賈姬點點頭。 “他媽的,他明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麥拉妮說:“他們拿到了錢,還拿到了我的毒品,倒讓你去替他們送死。說起來真不要臉,你知道底細的嗎?你下一回飛行,要在航空袋裡帶回五十多萬塊錢。”麥拉妮的目光變柔和了,聲音也柔和了。 “要是這回你想到要坑歐代爾,我敢說沒法怪你。” 賈姬笑了笑。 “你以為我在胡說八道,”麥拉妮說。 “說夢話。”賈姬說。 “你知道有多容易嗎?因為他信任你,”麥拉妮說:“所以他不會去林蔭道那一帶,對吧?只要多換一次袋,先換好。就這麼著。聽著,如果你感興趣,而且需要幫手的話……” “就你和我分掉嗎?”賈姬說。 “幹嘛不呢?那個狗雜種給我們幹過什麼好事?” “可是他總會知道的。” “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你早就走了,遠走高飛了,到加利福尼亞、墨西哥,媽的,哪兒都行,阿拉斯加,一走了之。先到一個地方,再想想幹什麼。你不要事先想得太多,自己再說溜了嘴。你知道,就得憑膽量去幹。” “你以前這麼做過了?”賈姬說。 麥拉妮轉過頭去,似乎是要觀察一下有沒有人在偷聽,然後才又看著賈姬。 “我攢下了現金、毒品、珠寶,還有一幅畫,原先說是無價之寶,後來才知道是假的。我還不時有汽車——一次我在基佛斯特機場下了飛機,我從那兒一小時九十英里開著這輛屁眼子賓士回來了。開上車子跑得遠遠的,再坐飛機,比如說到西班牙。不要帶背包,他們會查你有沒有毒品。反正歲數也大了,背個背包旅行也不合適了。穿上好衣裙、好鞋子,你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出任何文明國家的海關,不過這兒和以色列不行。反正你也不想去以色列,那兒不安全。” 賈姬說:“就這麼些了?” “這樣做好吧。”麥拉妮說。 賈姬說:“多謝了。”就從高凳上溜了下來。 麥拉妮趕緊抬起頭。 “你到哪兒去?” “找個電話。”賈姬說。 快七點的時候,她才得到消息,是尼科萊留在她的電話答錄機上的,她跑回家換了衣服,穿上一件印花布的衣裙,戴著耳環,來到恩施醫院。她和泰勒問好時,尼科萊搬過來一把椅子,她滿面笑容,還摸摸泰勒的頭髮,拍了下他的腦袋,給他鼓勵。倒不完全是母愛的方式,儘管他坐在床上,拿著一罐啤酒,真像個十七歲的大孩子。四面堆滿了鮮花,簡直要把他們圍起來了,窗台上擺著幾張早日康復的祝賀卡。尼科萊讓她坐下。她掏出一支煙,點著了。 “我有些事情要報告。”賈姬說:“兩件事。我後天把錢帶回來,安排還是照舊。四點三十分在花園林蔭路,我要和謝倫妲碰頭。” “就是住在三十一街的那個。”尼科萊告訴泰勒。 泰勒點了點頭。 “她嫁給歐代爾了?” “他們同居,”賈姬說:“但他也不總在那兒。謝倫妲對要做的事情毫不知情。她挺好的,我希望你們別逮捕她。” 尼科萊說:“她提了什麼樣的條件?” “她是個嚇得連門都不敢開的人。”泰勒說:“只要她供出歐代爾,說錢是交給他的,這樣就可以放了她。”他對賈姬說:“你要向我們說的第二件事呢?”“歐代爾有個為他辦事的傢伙叫路易斯·加拉。” 她看到泰勒看著尼科萊,就轉向坐在她身邊的尼科萊,尼科萊說:“你見過他嗎?” “今天下午,在棕櫊海岸海灘的一間公寓裡。我看加拉不像住在那兒的,不過我大概可以找到他。”尼科萊伸手下去,從地板上提起一個食品袋,放到膝蓋。 “你和他說話了嗎?” “算不上說話。” “他幫歐代爾幹什麼?” “我還不知道,我想我可以打聽一下。” “你想喝一罐啤酒嗎?” “好啊。” 尼科萊伸手到袋子裡,從半打裝的包裝裡抽出一罐啤酒,呲的一聲打開,遞給了賈姬,是冰過的,外面還濕漉漉的。她嘬了一口。 “我知道他剛出獄。以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來說,他倆看來夠親密的了。” 泰勒沖她笑笑。 “你幹得很不賴嘛。” “可以讓我脫身了吧?” “我們知道路易斯·加拉,”尼科萊說:“他是個搶銀行的。從昨天夜裡開始,我們已經監視他在西棕櫚區三十街的住處了。今天一早,大概五點三十分他出來了,走到三十一街的一所房子裡,謝倫妲住在那兒,從她手裡拿到汽車鑰匙,開著一輛停在車道上的豐田車走了。那輛車登記的車主是他。我們跟踪他到了里維耶拉海濱澳洲大道附近的一處自存倉庫。你知道這種倉庫吧,就像是一排車庫。”尼科萊看著泰勒。 “那準是庫赫要去的地方。” 泰勒點點頭,說:“我知道,他是去存貨的。而我們還以為他去汽車修理場呢。” 這部分和賈姬沒關係;她漫不經心地聽著。 “他打開了一個倉庫的門,”尼科萊對她講著:“從他的汽車行李廂裡拿出了一個紙板箱,放進了倉庫。他出來後,就返回三十街的住所了。今天下午三點三十分,他開車到了你提到的那座棕櫚海岸海濱的公寓。” 她很吃驚。 “那你們一定看見我進去了。” “我不在那兒,”尼科萊說:“我帶著捜查令和一個開鎖的在那個倉庫裡。我們進去了——裡面全是槍,各式各樣的,連軍用武器都有。……有些貨色我們知道是從洛克撒哈奇郊外的農場弄來的,星期一在那裡有三個人被殺。” “其中有一個,”賈姬說:“是一個'白人至上'主義者,叫杰拉爾德什麼的吧?” “不錯,昨天的新聞已經登了,報紙的頭版。今天又登了。” “我沒看報,”賈姬說:“一個叫麥拉妮的女人,是歐代爾的女友,告訴我說,她衝杰拉爾德的心臟打了四槍。是這麼回事吧?” 他倆都瞪著她看。尼科萊說:“四槍,倒是不錯,不過不是打中心臟。”“我也沒信。” “她告訴你是她幹的?什麼時候說的?” “大概一個半小時以前吧,在凱塞酒吧,就在我剛離開公寓之後。那公寓是她住的。她說:'幫歐代爾幹事的發狂的黑小子殺了另外兩個人。'” 泰勒和尼科萊又互相對視了一下,尼科萊說:“她告訴你他們的名字了嗎?” 賈姬搖了搖頭,抽了一口煙。她說:“我連麥拉妮姓什麼都不知道。”她看到尼科萊又看著泰勒了。 “你知道一個叫麥拉妮的人嗎?” “我不知道,”泰勒說:“她長得什麼樣?” 賈姬說:“嗯,她有一對特別大的乳房。……” 泰勒說:“唔?” “一頭濃密的金發。她大概有三十歲,但看上去老得多。” 尼科萊說:“她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呢?” “因為她厭惡歐代爾。她打死的那傢伙把歐代爾打了個半死,歐代爾不讓她參加'發薪日'會議。”賈姬說:“'發薪日'指的是星期五的安排。他喜歡用暗語。'蘭姆酒·潘趣酒'就是他和哥倫比亞人的交易。” 尼科萊說:“我們也用過一次那個代號,不過是一個詞,'蘭姆潘趣酒',指的是圍剿牙買加武裝的行動。所以我們可以說,那天歐代爾一定在場。路易斯呢,他在不在?” “她沒說。” 尼科萊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麥拉妮對歐代爾厭惡透了……” “她不會離開的,”賈姬說:“我敢確定。” 尼科萊看著泰勒。 “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嗎?只要他們有一個黑小子。……不過我更需要他,我敢打賭比她更需要他。會有一場肉搏戰的。”尼科萊對賈姬說:“現在都要搶著把他弄到手,是管理局呢,或者法龍的人還是警察局。你說馬上會有一次運送武器的行動?” 賈姬點點頭。 “這是他告訴我的。” “他們在倉庫裡已經存夠了,隨時都可以運走。我的BB扣響了,伙計,我得走了。” 賈姬說:“要是歐代爾沒和他們在一起呢?” “我不在乎他在不在,我知道那是他的存放處,”尼科萊說:“我們可以出示那兒有從杰拉爾德的農場弄來的武器,並且以謀殺罪和走私槍械罪逮捕歐代爾。這比我們原先進行的要好,我喜歡這個方案。把他送到'馬里恩'監獄,太棒了。在那兒一天要有二十二個小時給鎖著呢。” 賈姬把啤酒罐放在地板上;站起身,走到廁所裡去,把香煙丟進小便池。她回來後,站在通大廳的門邊。 “我什麼時候脫身呢?” “事情完了之後。”尼科萊說。 她看看泰勒。 “我的案子屬你管,不是他的。” “是這樣,”泰勒說:“明天我就給州檢察長打電話,讓他同意不立案。” 賈姬說:“照A-99法案辦理嗎?” 泰勒向她微微一笑。 “你幹嘛不多待會兒呢?我們已經擺脫雷了……” 路易斯把車從溫莎林蔭大道拐到三十街,坐在他車裡的歐代爾說:“繼續開。我不喜歡停在那兒的那輛雪佛蘭。裡面坐著人哪。” “我沒看見他。”路易斯說,看著他的後視鏡。 “他是黑人還是白人?” “黑鴉鴉的,我怎麼知道他是黑人還是白人?” “這裡是黑人住宅區。”路易斯說。 “我當然知道。不過黑人兄弟裡面也有當警察的,你大概從沒聽說過。瞧,燈沒開。這時候對她來說上床遺太早。繞過這個街區。” 路易斯轉到南平台,然後又上了二十九街,最後才又回到西蒙娜住的那條街。這時他們開過那佛蘭旁邊,歐代爾回頭去看。 “媽的,我還是看不清楚。往前開到謝倫妲那兒去,看看那兒有什麼情況,三十一街。” “我知道那地方。” “伙計,他們把人整慘了。算了,別過去了。繞回來,到街角,再回去。伙計,我得現在就弄個一清二楚。屋子是黑的……雪佛蘭裡坐著的人可能是監視什麼人的。要不就是個什麼男人,他認為,他的女人在和別人鬼混。警察並不知道你,那麼,他們怎麼會知道你待在這兒呢?” “麥克斯·切利知道。” “嘿,操他媽的。我們到房子裡去。” 他們在車道上停下車,從側門進了房子。 “這裡一盞燈都沒亮著。這可不像她的習慣。”歐代爾在廚房裡說:“好吧,我們只看一個地方,就是她放她的'摩盪'音樂唱片的地方。要是唱片不在了,她也就走了。” 路易斯從漆黑的起居室裡說:“唱片不在了。” 歐代爾說:“媽的。好吧,咱們來瞧瞧錢吧。” 路易斯說:“你知道的,要是她走了,錢也就不在了。這正是她走的原因。” “什麼?你說九千美金就會讓她離家出走?伙計,這太傷我了。我準備給她雙份呢,只要她幫我度過難關。” “她把你的表留下了。”路易斯說。 “這和麥克斯·切利有關。”歐代爾說:“進了她的房子,把她嚇壞了。” “把我也嚇壞了,”路易斯說:“他怎麼會發現我在這兒呢?” “伙計,這該死的讓我緊張,”歐代爾說:“看來我得改變計劃了。頭一件事,我得找個人代替西蒙娜。” “別看著我。”路易斯說。 “我沒看你,我在想我可以用誰。” “你就是在看我。”路易斯在暗中說。 “你可以辦這件事。” “走進女試衣室嗎?我怎麼能干那個?” “媽的!”歐代爾說:“讓我想想看。” 麥克斯沒有碰電話。電話和檯燈及數字鐘一起放在桌上,桌子靠在那張特大號雙人床的賈姬那一邊。電話鈴響的時候,她正在廚房,鈴響了三聲就停了。她一定是站在長桌旁邊拿起了那裡的聽筒。她離開臥室時,上身穿了件男式化妝時穿的襯衫,下面什麼也沒穿。她現在點著了一支煙,大概正和歐代爾或是雷·尼科萊談星期五的事,表上的數字顯示十點三十七分,她剛調完他倆的酒。麥克斯從他那邊的桌上拿了一支煙。 他今天上午去見律師談備案的事之前,買了那盒煙,還剩下五支,律師建議他和雷妮把房子賣掉,分掉他們的財產,這會有用的。後來,上床之前在廚房里賈姬說:“你也只能這麼做了。”算了算,他該分得的那部分大概是五十萬左右。 “好吧?” 這沒什麼。要是改變你的生活如此簡單,他何必老是惦記著每天那點事,為犯罪的被告寫一萬五千塊錢的保釋書呢?他對賈姬說:“好吧。”就承擔下來了,在這件事中他要扮演的角色比她那角色還有把握。後來,她在廚房裡靠他站著,他把她的裙子撩到大腿上,看著這位穿著夏天衣裙的女人,看著她眼睛神露出調皮的神色,他知道他倆在這件事裡已經同心協力了。他知道了,而且當他倆做愛,他又看著她眼睛時,他已經肯定這一點了。 每逢他疑慮重重時,他就感到孤獨。弄不清她是不是在利用他,那樣一旦事過之後,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在是十點四十五分了。 他一向以為,有了麥克斯·切利這個名字,他就是個人物了。麥克斯這位傳奇式的保釋人,給海倫·威爾克斯酒吧的資助人講述追踪在逃的保釋犯,逮捕在逃的重罪犯的嚇人故事。有一次,他講了一個這樣的故事——他如何一路追到德克薩斯的範荷恩,去追回一個花五百美金保釋的在逃被告——而聽的人並不明白,他們不懂這種奉獻有什麼意義。他打定主意做一個他所說的人,而不是一個人物,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他才在這兒。 賈姬拿著他倆的酒進來了,那件男式化妝襯衫敞開來垂著。 “是法龍。”她遞給麥克斯他的杯子,繞到床那邊。這時是十點五十一分。 “你們聊得很好吧?” “雷剛聽到消息,說有三個傢伙在搬運武器,他就走了。所以我就打電話給歐代爾,上帝保佑,他不在那三個人之中。經過這一切之後,我們現在可不能失去他。” 麥克斯看著她把酒杯放到床頭櫃上,點燃一支煙,然後才滑上床,把枕頭墊在床頭上靠著。 “他一定在家裡,”麥克斯說。 “在公寓。我告訴他,要他專心生意,他卻有點歇斯底里,鬧了好一會兒。所以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才讓他平靜下來。我告訴他,我們最好明天就把錢帶進來。他說沃爾卡先生在伊斯拉莫拉達,他得和他聯繫。我說,開車去找他,把他送到邁阿密,讓他再飛到自由港,他得在那兒等我的班機。我告訴他,如果他想要他的錢,就最好盡快把錢帶進來。他說,好吧,沃爾卡先生會扣下他的佣金,把五十五萬現金放到我的袋子裡。現在我得在明天出發前和雷聯繫上。” 她可真夠冷靜的。麥克斯說:“為什麼?” “告訴他改在明天了。” “要是他不在林蔭道,就求之不得了。” “我希望他在那兒,這是計劃的一部分。讓他捜查我,明白我是乾淨的。” “你簡直有點像我認識的那些人了。” 賈姬說:“我要告訴雷,歐代爾改了主意。由於發生了這一切,他不敢把全部的錢都帶進來,但需要大約五萬做保釋金,以防萬一他被抓起來。” “他需要的比這個數目要多。” “別這麼書呆子。這是我要告訴雷的數目。” “可是你在機場要給他看錢的。” “咳,你知道我不打算把全部的現款都給他看。他只能看到五萬。” “剩下的放哪兒呢?” “在袋子的底層。” “要是他看穿了怎麼辦?” “他不會的。他準備看的就是五萬,在表面有了,就完了。他上次就沒捜我的袋子。” “你冒的險可太大了。” “就算他發現了,我就說沃爾卡先生把錢放進去的,我並不知道底下還有,就像古柯鹼一樣。” “這樣你倒是沒事了,可是也什麼都得不到了。” “對,但我試過了,而且我也沒進監獄。” “盡量簡化,嗯?” “一點不錯。”她說:“噢,”又想起一件事。 “明天沒問題吧?” 他只好笑笑。 “我盡量到那兒吧。” 賈姬有好半天靜靜地抽煙,睜眼瞧著。 “幾乎和原計劃一樣。你那部分沒變。” “你要提防到處都有人監視你。” “我知道。所以你要等我從試衣室出來再行動。” “買一套衣裙穿。” “嗯,一套套裝,我早就看中的一套'伊薩妮'牌子的。關於這件事,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賈姬說,“西蒙娜不見了,猜猜由誰替她吧——麥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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