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藍鷺大道

第18章 第十七章

藍鷺大道 埃尔莫尔·李纳德 6818 2018-03-15
星期二下午,賈姬直到從機場停車場的電梯中走出來才看見雷·尼科萊。他說:“我們不能再這樣見面了。”他靠在一輛勞斯萊斯轎車的前擋板上,臉上毫無表情。 她應該微笑,於是她堆起笑容;因為他年紀輕輕,當個警察覺得很開心,何況她也該對他友善。看著他那副樣子,腳穿牛仔靴,薄薄的外衣裡的牛仔褲上插著槍,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從她手中接過手推行李車,也著實好笑。 “我還以為你在海關那兒等呢。” “我們不需要把他們捲進來,”尼科萊說:“這是管理局的公事。你這次飛行怎麼樣?” “一路順利。” “我想,你能重新工作,一定很高興。” “你永遠想像不出來的。”賈姬說著,和他一起沿著一排轎車走著。

“錢帶來了嗎?” “一萬。” “還有別的嗎?大麻,古柯鹼?” “沒有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弄些來。” “要是有的話,我有時也咽上一口。”尼科萊說:“你知道的,比如在大家聚會的時候。可是我不會買的,那樣違法。” 他把行李車放在本田轎車的行李廂裡,把航空袋拿到前排座上,放在身旁。賈姬鑽進車裡,坐到方向盤後面。他打開航空袋,說:“下午三點十分。”接著報告了他們現在的日期和地點。 “我現在從當事人的航空袋裡拿出一個呂宋紙信封。這封信裡裝著現金……都是同樣的面額,一百元一張的現鈔。現在我來數一數。”賈姬說:“你在幹什麼?” 他掀起外衣的翻領,給她看裡面鈎著的小型麥克風,然後用手掌按在上面。 “我在錄音。”

“你說過,你要讓這次順利放行的。” “我會的,別擔心。” “那你幹嘛還這麼公事公辦?” “我不想引起任何懷疑。這次的每一步都要錄進去。” 她看著他數鈔票,用綠色簽字筆在每一張上按一下,還向她解釋他做記號的地方,“……在左上角這個一〇〇數字的第一個零上。”他做完以後,說:“我現在把錢放回信封,一萬美元。當事人將把錢遞交出去,放在……” 賈姬說:“放在第五大道'薩克斯'服裝店的一個購物袋裡。”這時她抽起一支煙。 “放在第五大道'薩克斯'服裝店的一個購物袋裡。” 她指著後座上的好幾個袋子。 “一個帶提手的黑色大袋子,上面有紅色字母的。”尼科萊說著,從他的外衣袋裡取出錄音機,關掉了。 “好啦,我們可以走了。”

“你不跟我一起來吧,是嗎?” “我會跟著的。”尼科萊說:“你什麼時候到那兒?” “四點三十分。我要和一個女人會面。” “她叫什麼名字?” “他不肯告訴我。你跟著就到嗎?” “放心吧。那女人走開的時候,會有人盯上她的。” “但是你可別攔住她。”賈姬說。 尼科萊這時已經打開車門,正要下車。 “你不會吧?” 他又把頭伸進來。 “我為什麼不可以呢?” 麥克斯四點鐘到達了林蔭路,把車停在西爾斯商店旁邊,穿過商店走了進去。他要停下來和雷妮見一面,和她談談,把那事了結了。要是她開始羅嗦起她那套話,就告訴她,他得走了。每逢這種時候,他就想不起該對她講些什麼,而她卻不愁沒話說,老是談她自己。

賈姬說的是四點三十分。看來沒問題。一個女人會走到她桌前或坐到她旁邊的桌上。她說,那兒人山人海,咖啡座午後就忙起來了。要是他到得早,替她留心看著點“薩克斯”購物袋。 展覽室櫥窗玻璃上的招牌用深綠色寫著大衛·德·拉·比利亞,上面還有日期。 展覽廳中央的圖書館桌面上蒙著一塊白布,四壁掛滿綠色的繪畫,也有那個餐廳打雜工畫的甘蔗地,雷妮從一塊地裡裸著身子瞧著。 …… 站在門口透過展覽廳玻璃看進去,那畫小得看不清,但她就在那裡——以右面的牆上,第三幅油畫。麥克斯走了進去,那個橄攬形的罐子就在一進門的老地方,裡面裝的似乎還是那些煙蒂、口香糖包裝紙、塑膠紙杯——不多也不少。他看見了雷妮。 她正從後室出來,手里托的盤上擺了滿滿的乳酪和薄脆餅乾。她抬眼看見了他,立刻又垂下了眼皮。他說:“雷妮?”

她說:“噢,是你啊。”把托盤放到桌上,擺到正中間。 他納悶,站在這裡他怎麼成了外人。 “很高興能見到你。” 她這會兒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的展覽要在五點開幕。”她又把托盤放得更正些,只不過錯了一英寸。 “我知道,”麥克斯說:“但是我願意和你談談。” “你難道看不出我正忙著嗎?” “忙著擺這些乳酪和餅乾?”麥克斯說:“我知道這些吃的都是你生活中的重要內容。” “你要幹嘛?” 他遲疑了。那個餐廳打雜工拿著一個銀托盤過來了,一條臂上還搭著一件外衣。麥克斯在一旁候著,看著雷姬在等那餐廳打雜工。雷妮穿著一件薄得透明的紫色拖地長裙,使他想起一個鼓吹愛情與和平的嬉皮的服裝,或者是那種在月光下圍著英格蘭巨石陣跳舞的女人穿的衣服。雷妮這麼打扮是補回失去的歲月,麥克斯想,像我們大家一樣。這時,大衛·德·拉·比利亞走到了跟前,他的托盤裡是一圈生菜圍著浸過奶油的什麼東西。他把托盤放到桌上,穿上外衣,那是一件舊的小夜禮服,裡面是無袖汗衫,下面穿的是膝蓋磨損的牛仔褲。他對雷妮說:“他是不是在找你的麻煩?”

這裡的一切全都毫無意義。就算他在找她的麻煩又怎麼樣?這小子又能如何? “我們在談話。”麥克斯說。 雷妮搖了搖頭。 “沒有,我們沒事。”她梳著小帽似的別緻髮型,黑髮抖動著,上面插著一個祖母綠的枝狀小飾物,那縷灰色的頭髮看不到了,已經染了。她轉身要走,綠色的耳環搖晃著。 “我告訴他,我們正忙著呢。” “你聽見她說了。”那餐廳打雜工說。 麥克斯困惑地站在那兒,回瞪著那個瞪著他的穿小夜禮服的頹廢派,但他還是注意到了雷妮正要走開,便衝著她身後說:“事情很重要。” 她停了很長一會兒,才回過頭來看著他,說:“我的展覽也很重要。” 聽起來耳熟吧?我在工作。我也在工作。我想和你談談。我忙著哪。我在填離婚表。 ……也許這能引起她注意。他轉身對著那餐廳打雜工,就他最近的記憶所及,還沒有誰這麼激怒他了。

“你知道你這模樣像什麼嗎?” “怎麼,像什麼?” 那小子撅起屁股站在那兒,等著。 麥克斯猶豫了。因為這小子說過,像什麼就像什麼,他是個大雜燴,他在把藝術愛好者的玩意兒拼湊起來,掛在牆上。 ……或者,這小子有點天賦,他懂得怎麼繪畫,而他麥克斯,穿著他的縐條紋布薄外衣和尖領襯衫,卻狗屁不懂。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麥克斯才會像個大孩子似的看著畫,肅然起敬,即使他很有幾分自尊。於是他說:“算了。”就轉身走了。 “我要是再看到你在這兒露面,我就要報警了,”麥克斯聽到那個氣人的餐廳打雜工這麼說,幾乎要站住了。 “讓他們把你趕出去。”但他還是繼續朝外走了。要是有人肯出錢的話,一級謀殺的保釋金是五萬元。

四點三十分整,賈姬在“中國城”買好兩個雞蛋捲和一杯冰茶,走過咖啡廳的半圓櫃檯,她穿著“群島航空公司”的製服,提著“薩克斯”購物袋,十分招搖。接著,她穿過中間大涼亭下的座位區繞來繞去的通道,這才挑了張桌子,輕輕挪到桌後,背靠一個花盆坐了下來。她在這裡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她猜想可能發現尼科萊;如果麥克斯能按時趕到這裡,她也會看見;但就算尼科萊帶著人來的話,她也沒指望看見什麼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她對他說的事都不大相信。他確實講過,只要有人把錢拿走,就會有人跟上去。但這並不一定就是另一個管理局的工作人員。賈姬有一種預感:歐代爾會打發一個和他同居的女人來,就是那天接電話說他不在立刻就掛斷的那個。過了十五分鐘了。賈姬吃完了蛋捲,點燃一支薛。

一個苗條年輕的黑人婦女拿著一個滿滿的托盤,手腕上還吊著一個“薩克斯”購物袋,走過來說:“這摑座位有人嗎?” 賈姬告訴她沒有,她就坐下了。賈姬看著她把托盤裡的東西一樣樣擺到桌上:油炸三明治、辣薄玉米餅、雙炸青豆、一大杯可樂、餐巾紙、塑膠盤……“你夠餓的。”賈姬說。 那苗條的年輕女人,膚色黑黑的,相當漂亮,她說:“是的,夫人。”她那樣子不會大過二十歲。 賈姬說:“把你的袋子放到地上,好嗎?就放到桌子下面。這樣看著要好一點。”她盯著那年輕女人,而對方從坐下之後,就沒正眼看她,這時向側面彎下身去,瞥了一眼桌下。 “緊靠著我的袋子。然後,等我走了之後,”賈姬說,“好啦,你是知道的。你叫什麼名字?”

這次她總算抬起了頭,說:“謝倫妲。”就又埋頭看著托盤吃起來。 “吃了就走吧。我想我有一次和你在電話上說過話。”賈姬說:“當時我在監獄裡,打電話給歐代爾。是你接的吧?” 她說:“我想是吧。” “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吧?我叫賈姬。” 謝倫妲說:“是的,夫人。”說完就坐在那兒等著。 “真的,快吃吧。我不再打擾你了。”賈姬看著她,開始吃起來的謝倫妲幾乎趴在托盤上了。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和歐代爾結婚了嗎?” “他說我們和結了婚一樣。”謝倫妲頭也不抬地說。 “你開車來的嗎?” “是的,夫人,他給我買了輛車,讓我用。” “你們確實住在一起?”賈姬說。 謝倫妲遲疑著,賈姬以為她不打算回答了。可她還是回答了:“大多數時間。”還是沒抬頭。 賈姬說:“不是每天嗎?” “有時天天住在一起,是一段時間。” “那麼說,你得有幾天見不到他了。” “是的,夫人。” “你知道你要拿的袋子裡是什麼嗎?” “他說是讓人吃驚的東西。” 賈姬捻熄了煙頭。她說:“嗯,和你聊天挺好的。”她提起謝倫妲的袋子,走了。 麥克斯從卡普奇諾酒吧可以看見她們。他看見賈姬從桌邊走開,就告訴櫃檯後的女侍先別拿走他的咖啡,他馬上就回來。賈姬沒有看見他,抱著原定的目標朝外走。麥克斯想好遠遠跟著她,等到離這里遠一點再追上她。他看到那傢伙從“巴內”咖啡和茶葉公司走出來,賈姬就停住了腳步,他改變了主意。麥克斯看到那年輕的鎵夥上身穿運動外衣,下面是牛仔褲和牛仔靴,那人從她手中接過袋子,一邊伸手往裡掏,一邊看著她。麥克斯判斷,那傢伙一定是雷·尼科萊,是要證實一下她沒有帶著那一萬元溜走。麥克斯是個老警察,他替尼科萊想:你是誰也不信,是吧?尤其對一個提供秘密情報的人。他們談了一會兒。看來不像是什麼正經事。賈姬點著頭,聽著尼科萊說話,又點著頭,就轉身走開了。她步子很大,幾步就拐過街角,不見了。尼科萊眼睛看著謝倫妲吃東西的地方,這時自言自語起來,或者是對著身上的無線電麥克風講話。麥克斯回到卡普奇諾酒吧,把咖啡喝完。 他早就認出和賈姬坐在一起的那個年輕黑人婦女了,她就是住在三十一街房子裡、星期五上午他去找歐代爾時和她說過話的那個女人。雖然已經過去五天了,他還是想找到歐代爾,那隻假勞力士表看樣子滿不錯,走得也挺準,不過絕不值一千塊錢。他曾經拿著那隻表到珠寶店去估價,溫斯頓說得不錯,這表也就賣二百五十塊錢。 那年輕女人還在吃著她那一大堆墨西哥式茶點,沒有抬頭。這時她抬起了頭,轉過去面向鄰桌的一個婦女。一個年紀大些的黑人婦女。 麥克斯盯著瞧。 那個年紀大的女人沒有作聲。這時,那年輕女人把賈姬剛用過的煙灰紅遞過去給年紀大的女人。她們交談了兩句。然後有一兩分鐘什麼也沒說,年紀大的女人抽起一支煙。賈姬和那年輕女人坐在一起時,一直和她說話,一點也沒耍滑頭,倒像是滿坦率的。年紀大的女人面前擺著一杯咖啡,沒有吃的。這時她又和那年輕女人說起話來,不過,這次眼睛並沒望著她。那年輕女人停了一下,然後就又匆忙吃了起來。 麥克斯的咖啡涼了。 就在他喝完咖啡的時候,那年輕女人從桌邊站起了身。他看著她彎腰拿起“薩克斯”購物袋,伸直她苗條的身體,四下張望一下,就走出了座位區。他眼看她走過馬奈咖啡廳,巴內咖啡和茶葉公司,轉過了街角,這時那身穿牛仔褲的人才從公司裡走出來。麥克斯盯著尼科萊讓那年輕女人走出一段距離,然後才對他的無線電麥克風說了些話,再跟上她,轉過街角。麥克斯轉過臉來,看見那年紀大的女人捻熄了煙蒂。 她又在那兒坐了兩三分鐘,然後提起——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第五大道“薩克斯”服裝店的購物袋,從桌邊走開,朝座位區另一頭的咖啡櫃檯走去。 在賈姬敘述過的整個方案中,並沒有這樣一個人。沒關係。就算她拿著別的商店的購物袋,麥克斯還是要盯上她的。她下了自動梯,沿林蔭道的底層走到伯丁商店,穿過店中,來到街上,沿停車場的一條通道走到一輛水星轎車跟前,那是輛褐色的大型車,老型號的。他知道那年輕女人是誰,也知道她住在哪兒。但對這個年紀大的一無所知,只見她拿著購物袋上了汽車,開走了。 麥克斯把車牌號碼記在本子上,又回到樓裡找到一個投幣電話。他在警察局的老夥伴哈里·博蘭德,如今是刑警小分隊的隊長,這時該在家裡喝波旁烈性威士忌呢。他們得談一下——麥克斯要請他找個人,待會兒給他往辦公室回電話,告訴他車主的姓名和住址。 歐代爾說:“簡直就像電影'異形'中的那個吃人魔鬼,是吧?他一直在看穿著內衣的西戈妮·韋弗,那對他狗屁用處都沒有。你恨不得沖他叫'那是穿著內衣的西戈妮·韋弗,伙計。你出什麼毛病啦?'” 路易斯說:“杰拉爾德讓你想起了那個?” “他居然沒把麥拉妮帶出去,跳到她身上。他倆進了廚房,他給她倒了一杯咖啡。” “還是起了作用。”路易斯說,這時把車子交給歐代爾開,但沒有下車。 “是啊,老麥拉妮。” “你會開槍打死他嗎?” “要是不得已的話。” “要是你不得已的話——那傢伙都要把你的屎給打出來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給逼瘋了的話?”他倆又依照很久以前習慣的那種方式談話了。歐代爾沖他咧嘴笑了笑。這是星期二天剛黑時,他們正在賓士車裡向西蒙娜的住所開去的路上。路易斯現在知道歐代爾為什麼要他待在那兒了。不是為了解悶,主要理由是要用一隻眼盯著西蒙娜帶回家來的錢。歐代爾弄得他往這件生意裡越陷越深了。 星期一深夜,歐代爾把他帶到了貨棧區澳洲林蔭道附近的一處自取自存倉庫,那裡有一排排的汽車庫門,一個接一個;歐代爾小心翼翼地弄清,沒人跟踪他們,而且周圍也沒人會看見他們。他摘下掛鎖,升起他租的倉庫的門,他倆打著手電筒進去:各式各樣的全自動武器,一盒盒的消音器使路易斯想起了工廠箱子裡的零件,M-60機槍和LAW火箭發射器是他們那天從杰拉爾德的住處弄回來的。歐代爾說,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晚上,所有這些貨物都要包裝好,放到一輛貨車上,運到基斯的伊斯拉莫拉達去,再從那兒裝到沃爾卡先生的船上,運到巴哈馬群島。沃爾卡先生會負責轉交給替哥倫比亞毒梟買武器的中間人,並收回貨款。這裡有足足值二十萬美金的武器,進價夠便宜的,這將使他在那邊的存款增加到接近一百萬。 他把這些私房話全在黑暗中告訴路易斯。 他甚至還把掛鎖的鑰匙交給了他,這樣他就可以把還存在西蒙娜住處的幾支TEC-9型槍帶來了。 路易斯聽到了他的老伙計熟悉的聲音,他現在心中確信,不是歐代爾,而是麥拉妮要想利用他。 歐代爾說:“你對這樣賺錢很讚賞,路易斯。可以讓你發財,對,而且你在這種生意中還能看到有趣的東西,嗯?你會看到有趣的事情發生,別人可看不見呢。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你是我所見過的白人裡面唯一一個理解我所講的這些屁話的人。麥拉妮不懂。麥拉妮可以不知不覺地說出有趣的事情。但當她以為她有趣的時候,其實沒趣。就像我們從杰拉爾德的地方開車回來的時候,是吧?你聽見她說什麼了嗎?她說:'你們這倆傢伙只是一對操蛋貨。'瞧,自以為她開槍幹掉了那人,就有資格這麼說了。就當她在開玩笑,而我什麼也不打算說。” “你是沒說。”路易斯說。 “話是沒說,可是我記住了。瞧,她奚落你,還感到有意思。我不喜歡被人用開玩笑的方式奚落,除非是我尊敬的人。” 路易斯說:“你信任她嗎?” “我從來沒信任過她。”歐代爾說:“從我第一次看到她躺在那兒曬太陽的時候起,就沒信任過她。我一直用一隻眼盯著她,但她不時會讓我吃驚,比如她拿的那支槍。0.32的瓦爾特小手槍——那麼響,你信嗎?準是她從我這兒偷的,而我甚至不知道她有那支槍。像那樣一支值八百塊錢的槍,她還能從哪兒弄到呢?她反正不會去買的。” 路易斯說:“我要用兩隻眼盯著她。” 歐代爾的目光從溫莎林蔭大道上移開,又看著路易斯。 “她想煽動你跟我作對?……你不用說,我了解那女人。她要東張西望,看準了才落腳呢。她朝大個子開了五槍,是吧?” “四槍,”路易斯說。 “好吧,四槍。那槍裡裝七顆子彈。她有機會時卻沒有下手,她為什麼要留我一條命呢?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沒把握你會不會任憑她這麼幹不管她。你完全可以同時打死我和大個子,但你沒開槍。麥拉妮在想,嘿,笨蛋,因為他沒那個膽量嗎?她就是這種人,想弄清誰會贏錢,然後才下注。” “那你幹嘛還把她留在身邊?” 歐代爾朝他笑了笑。 “她是我的漂亮的胖妞,伙計。現在我有了你盯著我的背後。……” “你太冒險了。”路易斯說:“你暴露了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麼的人太多了。” “賺大錢,”歐代爾說:“就得冒大險。我在這些生意做完之前需要這些人。我知道該信任誰,不該信任誰。現在唯一讓我不放心的是庫赫,我跟你提起過的。他們把他關在'槍支俱樂部'監獄。我去探過監,他們還沒有對他宣布保釋。我想把他從那兒弄出來,然後打發他上路,我只是擔心保釋金太高,沒有現金沒法給他弄張保釋書,而我偏偏手頭沒有現金。我倒不認為,他們現在立刻就能讓他供出我的事。他會硬挺一陣子,而我只需要再等幾天,把我的貨從這兒運出去。” 他們駛下溫莎林蔭大道,上了三十街,在西蒙娜那棟塗灰泥水泥牆的西班牙式住宅門前停下了車,歐代爾說:“你把那些TEC-9運到倉庫嗎?” “我今天夜裡就辦。” 歐代爾說:“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操過那個老女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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