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藍鷺大道

第12章 第十一章

藍鷺大道 埃尔莫尔·李纳德 7256 2018-03-15
泰勒和尼科萊於星期五早上八點半開始監視歐代爾·羅比的住處。他們待在泰勒的雪佛蘭牌改良型轎車裡,汽車停在綠林大街上,距三十一街的拐角處很近,他們可以清楚地觀察座落在路南的第三楝房子。差十分八點時他們檢查了車庫,然後去敲前門。沒什麼反應,於是泰勒手執打開的身分證對準門鏡。在一陣咯嗒咯嗒開鎖的聲音之後,隔著鎖鏈出現一個年輕黑女人的面孔。她說:“他不在,”就關上了門。泰勒只得不停地又是敲門,又是按鈴,把門重新叫開。那個女人告訴他們,他一夜都沒回來,還說她不知道他在哪兒。門縫越來越窄,只剩下兩隻大眼睛,直到門又重新關上。他們開著車在這個街區繞了一圈,然後把車停在了綠林大街上監視這棟房子:這是一棟紅磚砌的小巧平房,花壇中粉紅色和白色的鳳仙花綻開著,窗戶上釘了鐵條。泰勒覺得他看見了窗簾在動,就用他的望遠鏡眺望。的確,那個女人正從那兒往外看呢。

“在等丈夫,”尼科萊說:“他一到家,她就打發他走。” 泰勒說:“我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太太,說不定他還沒有結婚呢。” “我們連屁都不知道,”尼科萊說:“除了他販賣槍支,這一點我敢斷言。而且是個大買賣,要不,他不會冒險出錢保釋他們的。他豁出去了,必須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供出他之前把他們弄出來。” “也許他太愚蠢了。”泰勒說。 “他被捕過一次,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尼科萊說:“他不是那種會把事情弄糟的人。” “可能他從那次起就洗手不干了。” “不可能——他從事槍支生意已經很久了。他盡快地把博蒙特弄了出來,然後就殺了他,或者指使別人幹掉了他。里維耶拉海濱的警察說他們盤問過歐代爾。是啊,但是他們不知道該問什麼。這就是問題所在。同樣的事情又在賈姬·勃克身上發生了,他把她立刻弄了出來。……你最好再給她打個電話。”

泰勒拿起了電話,按下了她的號碼。 尼科萊說:“試試看,嚇唬嚇唬她。” 泰勒等了一下,說:“勃克女士,你好,我是法龍·泰勒。……噢,我很抱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看你是不是沒事。我們有一個人待在你那棟樓的外面……啊,是以防萬一。你絕不知道。你有我的電話號碼。……”他聽了一會兒,說:“噢?”又說:“只要你需要,我們什麼時候都能去,或者在你那兒或者在我們這裡。好的,聽起來滿不錯嘛。我們再給你打電話時,你告訴我們好啦。再見。”他放下電話,對尼科萊說: “她想談談。” “她一夜都是一個人,”尼科萊說:“可以談。什麼時候好呢?” “就今天晚些時候吧。我到時候再叫醒她。” “嘿,我喜歡這種做法。”尼科萊說:“我們設法把她們從床上叫出來。你就看她們吧,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打著哈欠,頭髮亂作一團。就像電視上啤酒廣告中的那個女人。她是遠在沙漠上的小酒館里工作的吧?你一定看過的。那傢伙一進來,她馬上就提起了精神,但是你看不見他。他從來不露面的。他要了正在做廣告的那種啤酒,我忘記叫什麼了,於是她就說:'我正盼著你說的那句話呢。'好像他是她的那種人。她甚至顯出有點著急的樣子,但是,咳,你知道她是有準備的。那種樣子。賈姬·勃克使我有點聯想起她來。”泰勒說:“所以你要調查一下?”

“可能吧,如果我能讓她跳起來的話,而且看上去就像她是有準備的,嗯?不然的話,長官,那你就是自找麻煩了。” 雷·尼科萊離婚了;他追女人,自認為對她們有吸引力,而且她們當中很有幾個能使他不斷銷魂。法龍·泰勒與一個在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結識的名叫謝莉爾的女子結了婚;他們有兩個小男孩,一個四歲,一個六歲。法龍只是和雷在一起,而且在推脫不掉時,才偶爾逢場作戲。比如在獵鹿期間,他倆一塊出去,在酒吧間恰巧碰到了兩三個熱情友好的女子。一旦雷開始對他想得到的一個女子採取行動時,法龍總是覺得他應該親近另一個,以便使得那個女子不會受到傷害,不會感覺受到了冷落。 就在這時,尼科萊看見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牌塞維爾型轎車從綠林大街轉向三十一街。汽車緩慢地向前行駛,好像開車的人在尋看著門牌號碼,車停下,向後移動,在歐代爾·羅比的私人汽車道邊停了下來。尼科萊說:“看,我們等到誰了?”說著從泰勒手中拿過望遠鏡,對準那個從汽車中走出來的傢伙,是個穿著短袖襯衫、身材高大的人。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

泰勒說:“給我號碼。”同時抓起了電話。 尼科萊給他念了一遍電話號碼。那個人這時已到了前門。在一個多數居民是黑人的地區,尼科萊看出他是個白人,五十五歲左右,身高六英尺多一點,體重大約一百八十磅。那扇門開了一下又關上了。那個傢伙站在那兒。門又打開了,那個傢伙和那個女人說起話來。 泰勒說:“多謝。”又對尼科萊說:“我認識他,是麥克斯·切利,他是個保釋保證人。你見過他在海倫·威爾克斯那兒吃午飯。” “他一定是為他們寫了保證書,”尼科萊說:“但他來這兒做什麼呢?” 泰勒從他手中拿過望遠鏡。 “不錯,就是麥克斯。可能是歐代爾拍賣他的房子作抵押物,麥克斯是來查看的。他們也做那種事。” “他還在和她說話,”尼科萊說:“看,現在她在說呢。她在開門。……她是不是請他到裡邊去呢?”

“不,他要走了。”泰勒說。 那個女人站在門口,等著麥克斯坐進汽車才開始關門,但直到那輛凱迪拉克轎車上了馬路,才把門關緊。汽車開上綠林大街,向南拐,離他們而去了。 “是生意事。”泰勒說:“麥克斯是個好人。在我們去司法局之前他就在那兒工作。你記得一些老人提起過他嗎?麥克斯·切利?” “有點印象。”尼科萊說。 “他以前在刑偵處工作,主要是抓殺人犯。有一次在海倫·威爾克斯那兒——麥克斯認識這位卅律師,我正和他一塊吃午飯時,麥克斯來了,就和我們一起吃。我們剛好談到駕著汽車開槍殺人、販毒集團、流氓幫派這類案子。我記得麥克斯當時說:'你得結識一下受害者的朋友,和他們談話。也許是他們中的一個害了那傢伙,只是看起來像是開車殺人。'我還問了他一些問題……”

泰勒止住了話頭。一輛在陽光中反射出強光的汽車正在綠林大街上朝他們開過來,然後拐進了三十一街:是一輛鮮紅色的火鳥牌汽車,深色的車窗,車尾附著整副鍍鉻的車輪。汽車在歐代爾家門前的停車處滅低了速度,引擎發出隆隆的聲音空轉著。泰勒記下了車牌號碼後遞過來望遠鏡。 “Am GTA汽車,豪華型的。”尼科萊說。泰勒正在打電話。尼科萊透過望遠鏡,觀察到一個黑人小伙子,大約十八到二十歲之間,五英尺十英寸高,細長身材,不超過一百四十磅,身穿亞特蘭大“勇士”牌保暖夾克和潔淨的白色淺口輕便籃球鞋——這雙鞋對他來說顯得有點大了,他沿著通向歐代爾車庫的車道走去,順便朝窗口望瞭望。尼科萊說:“你說說看,這年輕人在什麼地方弄到二萬五千塊買這樣的汽車?”他心中卻認為,他是知道答案的——販毒。他在等著看這年輕人朝歐代爾的屋前走去。不,他正沿著車道往回走。 ……

這時泰勒放回電話說:“那不是他的,是輛偷來的車。那塊車牌是昨夜在博卡從一輛道奇汽車上拆下來的。”他拿過望遠鏡,想看一眼那傢伙。 尼科萊說:“偷上那樣一輛車,停在他媽的住處附近的地方,不會有人去注意的。” “他還滿不在乎有誰看見他呢。”泰勒一邊說一邊放下望遠鏡,然後就要轉動鍮匙發動雪佛萊。 “他其實已經過著危險的日子了。” 尼科萊舉起一隻手。 “等一等!他在做什麼?” “沒什麼。他就在那兒站著。” 他站在屋前的人行道上,但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另一條路。泰勒舉起望遠鏡看見一輛汽車正順著三十一街朝那所房子開了過去。 尼科萊說:“我說,那是一輛黑色的賓士吧。” “一定是,”泰勒說:“我相信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傢伙。賓士活動車蓬汽車……”

撐起的頂蓬正緩慢地下降,駛過那輛火鳥牌汽車拐上了車道。那個穿著亞特蘭大“勇士”牌夾克的年輕人正不慌不忙地走近賓士車,歐代爾·羅比從汽車中走出來時,泰勒和尼科萊第一次目睹了這位先生:黑種男人,四十七、八歲,身高大約六英尺,體重一百七十磅,戴著太陽眼鏡,身穿有圖案的褐色絲綢襯衫和褐色的便褲。這兩名執法警官今晨穿的是西爾斯商店買的運動衫和牛仔褲,尼科萊穿著他那雙牛仔靴,泰勒穿一雙灰藍色相間的休閒鞋,與歐代爾時髦漂亮的裝束無法相比。他們默默地註視著歐代爾和站在賓士車後廂蓋旁的那個小伙子說話,一對冷靜的傢伙,只是歐代爾不時來回盯視著這條路。泰勒透過望遠鏡看了一眼,看見這個街區的盡頭還有四、五個年輕人,都是黑人,像是他們在等校車似的。 “他正要給他看什麼東西,”尼科萊說:“你看見了嗎?在他的夾克里邊。”

“我沒看到。”泰勒說。 “只撩起夾克讓他瞄了一眼。” “你認為是支槍?” “我想應該是,”尼科萊說:“這傢伙帶著槍,就是我該管的了。”歐代爾現在說話了。那年輕人哈哈大笑,還在周圍拖著腳走來走去,尼克萊說:“在聊天。他們喜歡胡說八道。他們正互相拍手祝賀呢。這是他們必不可少的儀式。” 他倆看到歐代爾朝那所房子走去,他還對那年輕人說了些什麼,那人點了幾次頭,還懶懶地揮了一下手。前門打開了,他倆瞥見了那個女人的身影一閃。歐代爾進去,門又關上了,這時那年輕人也走到了火鳥車邊並上了車。 “我們去抓他吧。”尼科萊說,同時轉過身,伸手從黑色座位上拿他的小公文箱。 “不過我還想看看他先要去哪兒。”

泰勒發動了雪佛蘭汽車。 “理由呢?當場抓住他開那輛汽車嗎?” “他的罪名遠不止偷汽車。他來這兒賣了一支槍。” “你並不知道他給他看的是什麼。” “是一支槍。”尼科萊說。 他們在三十一街上跟著那輛火鳥向西朝溫莎大街的方向駛去,尼科萊把他的小公文箱放在腿上,啪的一聲打開,拿出一支西格·索爾牌九毫米口徑的自動手槍,然後把公文箱放回後座上。他說:“我敢說你的槍是在行李廂中,跟那些你帶來帶去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一起。” “在那兒。”泰勒說,看了一眼手套盒。 尼科萊打開手套盒,從一個黑色手槍皮套中抽出一支巴萊塔九型手槍,把它遞給泰勒。 “我在那兒沒看見你的防彈背心。” 泰勒說:“去你媽的。”同時把那支手槍塞進他的大腿之間。 他們沿著溫莎大街向北駛去,在三十六號大街拐向西,駛上澳洲大街,然後再向北行駛,仍然在一片低價住宅區裡繞行,在這個方向上車輛不多。在春天這麼一個美好的早晨,他們尾隨著一輛紅色的火鳥轎車。沒有問題。 “你剛才提到過幫派,”尼科萊說,然後停頓了一下,似乎要重新開始。 “是在什麼地方找到博蒙特·利文斯頓的呢?在一輛偷來的汽車裡,是一輛新的奧斯摩比。那支槍放在行李廂中和他在一起,一支擦拭乾淨的、零點三八口徑的五發手槍。就是說,那支槍外表是乾淨的。他們只是在轉輪中的三顆子彈上和殺死他的兩顆子彈的彈殼上發現了隱約的指紋。他們查了一下登記號碼,那支槍屬於一個開精品店的人,現在面臨著聯邦起訴,無疑日子正難過呢。這傢伙會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因此,必須對你的問題有所選擇。他說,那支槍是上個月被偷走的,還同時偷了全部現金、毒品、幾支別的槍。……他說,那幫小子一進門就開槍,把他給趕了出來。其中一個人,他認出來是個叫'凸眼'的小子,他以前在德爾雷就認識。他們發現,射殺博蒙特的那支槍上的指紋,屬於一個叫作奧里利厄斯·米勒的罪犯。那麼,奧里利厄斯在街上混的名字呢?看來他應該有一個,那就是'凸眼'。” “那個開精品店的傢伙,”泰勒說:“我看不出他告訴了你那麼多。我的意思是他不像伸出脖子告發別人的人。” “我當時的感覺是,他在竭力想討好人,”尼科萊說:“而且這事還沒了結,是吧?對啦,十天前'凸眼'被一個西棕櫚區的警官打死了。報上登的。……” “我看到了,”泰勒說:“那個傢伙的胸部和背部都挨了子彈,好像還有問題吧?” 尼科萊緊盯著在他們前面半個街區的那輛紅色轎車,說:“是一發子彈。射穿了。” “他是被射在胸膛上的,後來翻了個身。”泰勒說:“可是那個警官還在開槍。” “我們知道那是有可能發生的。”尼科萊說,那輛紅色轎車變得越來越大了。 “他在減速。” 他們已經進入了一片工業區,有倉庫、貨運碼頭和幾家小商店,此時,他們到了里維耶拉海濱。 “他在搗鬼。”泰勒說。 尼科萊朝周圍看了看,看見他們後面沒有汽車了。 “開過去。” 當他們駛過停在貨運公司一片開闊地路邊的那輛火鳥時,那小子正直視著前方。 “這周圍有什麼?” “沒什麼,”泰勒說:“我想他發現我們了。” 尼科萊正往回看著。 “是做露天餐廳家具的地方,一家油漆整修店……大概就是這種地方。” “一個出租倉庫的地方。”泰勒說:“在那條小巷裡。” “我們到哪兒啦?” “藍鷺大道。” “轉過去,往回開。你看見他了嗎?” 泰勒看著後視鏡。 “他還在那兒。” “他多半要拆賣那輛火鳥車的零件,”尼科萊說:“它開進那家專為汽車零件銷贓的店後,你就再也沒法看見它了。你明白我為什麼想到'凸眼'了嗎?” 泰勒點點頭。 “我要通過那個紅綠燈,然後再回來。” 尼科萊扭過頭看著那輛火鳥,還停在那兒,已經有一段距離了。 “在一輛偷來的汽車裡有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他可能是幫派裡的一員,對吧?他去見一個叫歐代爾·羅比的槍販子,賣給他一支槍。還是那個歐代爾·羅比,他把一個傢伙保釋出來後,竟把那傢伙給斃了,用的那支槍是從一個精品店裡偷來的。偷槍的人叫'凸眼',已知是個幫派分子,現在已經死了。” “所以你要和這傢伙談談。”泰勒說,這時有點著急了,他突然調過車頭,又往回開去。 “看他會說些什麼。”尼科萊說,同時握住放在大腿上的那支短粗的西格·索爾自動手槍。 “警民合作一定能使我們辦起案來容易得多,對吧?” “我要繞到他的後面,”泰勒說:“你看他有槍嗎?嗯?” 尼科萊舉起手槍,以便拉動槍機。 “拿你的命打賭。” 庫赫在“麵包”家的汽車道讓他看的那東西是一支大型零點四四口徑光閃閃的馬格槍,是“麵包”讓他為一個客戶弄的。事情是這樣的:“麵包”先查出誰有這樣一支槍,那個人住在什麼地方,庫赫或者另外一個人就會闖入他家,取走槍,偷走武器,或者他看到的他喜歡或能出售的任何東西。在汽車道上時,“麵包”想知道它是不是他要的那支槍,問問他槍管有多長。庫赫告訴他:長極了,伙計,他們可以進那所房子去,給他看看那支槍。嗯—嗯,“麵包”從來不讓別人進那房子,庫赫相信,裡面有一個女人,他不希望別人見到。或者那是個他存著上萬美元的地方,到目前為止,他一定是在槍支上賺了錢。 “麵包”說,他的顧客要的那支馬格槍的上面有一個七點五英寸長的突出槍管,管他媽的那玩意兒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支是他要的那種嗎?庫赫問他是不是認為闖入那家時該隨身帶著一把尺去測量一下那支槍呢? “麵包”說:“不用,伙計,你不需要尺。”他說:“你知道你的身體有多長,是不是?你把槍拿到手後,把它比著你的身體,然貧估計出差多少。”他向你吹噓,說事情如何如何,還裝出一副正經樣子。這個人有意思,能夠上電視,但是他自有他的一套。他不會把槍放在行李廂裡,就這麼放在那兒,也不會帶回家去。他說,得出去,到藏槍的地方去。這可不是胡說。然後輕鬆地說,準備好幾天之內去“打火雞”。意思是說,他們去襲擊納粹的時候,要拿著存在他那裡的所有的槍。他們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給起了名字。 “蘭姆酒·潘趣酒”就是他正在巴咍馬進行的一筆交易,“打開房門”是他給那些排好次序讓他們破門而入的地方取的名字。他們襲擊納粹的時候,就像是把“打開房門”結合在一起了,“麵包”說,再來一次“打火雞”。一大早就襲擊他。 …… 庫赫在這兒停下來看一看沒人跟踪他時,他把大馬格槍從褲袋裡掏出來,放在他腳下的地上。他剛才注意到一輛小汽車在尾隨著他,當時並沒有別的車,那輛車機靈地跟著。這時過去了一輛白色的雪佛蘭改良型。白車裡坐著兩個白小子。庫赫等著看看還有沒有車,好確定一下,他從後視鏡裡看著車一輛輛開來,再透過茶色擋風玻璃看著一輛輛過去,駛向藍鷺大街。他看到那輛白色的雪佛蘭轎車從前面沿對面的車道開回來,再調頭跟在他後面,原來是一輛沒帶標誌的警車,而不是幾個人在找他們錯過的一條街。瞧,現在又沿路開來,技巧地跟在他後面了。他從鏡中看到那輛白車兩邊的前門都打開了,心想,等他們一下車,我就馬上開走。 除非高速子彈能殺死你。他曾試過一次,被人從失事的車中拉出來,頭上開了個大洞。 最好緊緊盯住這兩個他媽的傢伙。玩一手吧。 “他在下車。”泰勒說。 尼科萊認為那小子會在被他們帶回到汽車裡時,胡謅一套故事。那小子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卻站在那練火鳥的旁邊,讓他們看看他是多麼的鎮靜,他的右臂搭在敞開的車門上,左臂架在車頂上。正在等著他們。大約在三十步開外。 “讓車門擋在你的面前,”尼科萊說:“直到我把他抓住。” “你確定他有一支槍嗎?” “我確定。” “如果他沒有呢?” “那就他媽的用不著朝他開槍啦。” 他注視著泰勒鑽出汽車,站在車門的後面,把他的那支巴萊塔手槍架在打開的車窗框上。尼科萊下了車,開始朝著火鳥的右側方向移動,在距兩車幾步遠的地方選好了一個交叉射擊的角度,他握住手槍貼著他的大腿。 那小子越過低低的車頂看著他們。 泰勒說:“把你的手舉到我能看見的位置。” 那小子靠著車門擺出姿勢,把手掌翻上來。真夠冷靜的,可能還有點不屑一顧。 泰勒說:“離開你的車。” 那小子說:“你是警察嗎?我要做什麼?” “我說離開那汽車。” 尼科萊看見那小子瞥了一眼他自己這個方向,然後又轉過去看著泰勒說:“你要看我的駕駛執照嗎?讓我遞給你,”說著把頭伸進火鳥中。 尼科萊在移動。聽見泰勒又在喊離開那汽車。看見那小子的頭和肩膀從車裡鑽了出來,同時看見陽光下有一個明晃晃的金屬物一閃,那小子向泰勒開火,看起來像是一支馬格納姆,又放了一槍,這時正轉過身來把槍架在那輛汽車的頂上,尼科萊舉起那支西格,對準那小子快速地開了三槍。只見那小子彎下身子,可能擊中了,也可能沒有。尼科萊移到火鳥的右側蹲了下來,立刻盯著他媽的擋得你無法看見的茶色玻璃,然後迅速連開三槍,擊碎玻璃,又開了三槍,穿過破碎的玻璃瞥見了那小子,聽見了他的尖叫聲。尼科萊上了汽車的引擎蓋,從上面翻轉過去。當那小子正要跪起來時,尼科萊用門撞了他一下,他又尖叫了起來,栽到了前座椅上,他的明晃晃的馬格槍掉在地上。尼科萊把它踢到汽車下面,然後把西格·索爾的槍身頂在那小子的頭上,那小子眼冒金星地抬起眼睛看著他,說:“唉,我被擊中了。” 尼科萊扭頭朝著雪佛蘭平望過去。他看見車門上有兩個彈孔,泰勒躺在他旁邊的地上,正撐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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