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離地獄最近的人

第11章 第十一章看不透的老村長

離地獄最近的人 夏汉志 10914 2018-03-15
清晨,樹上的鳥兒在叫個不停。 吃過早飯,司馬文輝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剛要去書房裡打開電腦寫作,林雪從前院跑過來說:“司馬先生,我來跟你說一聲,我現在要去一個叫'江心島'的地方,我要去抽查、核實一下老司馬當年在那兒治愈過的幾個老患者,如果比例數很高的話,那說明老司馬醫術確實很高,還有,你也知道,不管寫什麼論文,只有數據準確才具有說服力,才具有價值。” “那是!”司馬文輝肯定了林雪的做法,很贊同和理解林雪的觀點,他沒有阻攔。 “那我去了。”林雪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迷茫的笑,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 歐陽玉蘭從司馬文輝身後走過來:“文輝,林雪說要去哪兒?” “江心島。”司馬文輝回頭,“她要去核實一下老爸以前治愈過的幾個老患者。”

“哦。”歐陽玉蘭若有所思,“司馬,你真的相信老爸當年給那些絕症患者治癒後,他們真的沒再复發?果真還健在?”歐陽玉蘭用一雙探詢的目光注視著司馬文輝。 “老婆,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司馬文輝長嘆一聲,“你怎麼突然懷疑起了你的公公,出於嫉妒?心理不平衡?同行是冤家?” “沒有。”歐陽玉蘭淡淡一笑,“我只是根據醫學的邏輯,說出了我的看法。” “你這分明是出於嫉妒!”司馬文輝氣惱,“我告訴你,按照心理學的邏輯和人性的本能及弱點,你從骨子裡不願看到你的公公在醫學成績上和醫學貢獻上比你高、比你大!”司馬文輝越說聲越高,以至整個古宅的人似乎都能聽到,“玉蘭,你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老爸醫術高明,這一點媒體都認可、都報導了!”

“可他們並沒有證實,至少很大一部分和關鍵問題都沒有證實。”歐陽玉蘭鎮定,冷靜。 “你無可救藥!”司馬文輝怒吼,“我感覺你這人今天很是奇怪,你是不是也想獲得老爸的一些曾經的醫療數據,寫一篇論文,飛黃騰達?可惜,晚了!人家林雪去了,估計很快就要功成名就,轟動世界!” 歐陽玉蘭沉默,任由司馬文輝說。 司馬文輝緩和下口氣,語重心長:“玉蘭,我勸你醒一醒,不要再用你那套極端的西醫理論和眼光去歧視中醫,中醫已經科學化,不再是那種江湖郎中的時代。” “我沒有!這是兩回事。”歐陽玉蘭申辯。 “玉蘭,你看你這口氣,工作上遇到煩惱了?”司馬文輝不解。 “沒有,你別瞎猜。”歐陽玉蘭低下頭。

“那你這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司馬文輝依然氣憤。 “文輝。”歐陽玉蘭抬頭直視著司馬文輝,“我們不要吵了,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爸,原諒我吧,我最近工作太累,我想一個人去無錫散散心。” “那你去吧。”司馬文輝突然很心疼老婆,感覺自己話太重了。 “那你在家照顧好父親和豆豆,我去了。”歐陽玉蘭去房裡收拾行李,回頭又交代,“我想去好好放鬆一下心情,我走後,你們誰都不要打電話煩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告訴爸和妹妹的,也會照顧好豆豆的,你就放心吧。”司馬文輝心想,讓老婆自己去冷靜幾天吧,她的嫉妒之火太大了! 歐陽玉蘭沒再言語,匆匆收拾好行李,開車去了。 目送老婆的車子離去,司馬文輝剛要回書房,老爸在徒弟隋安的陪同下,從古宅外匆匆走了進來。一看到兒子,司馬春山問:“文輝,玉蘭開車那麼快,不是去上班?”

“不是,是去無錫。”司馬文輝心不在焉,草草回答。 “哦,去那乾嗎?也不帶著豆豆。”司馬春山左右環視。 “爸,玉蘭最近工作太累,她想去散散心,你就隨她去吧。”司馬文輝解釋。 “是啊師傅,嫂子平時工作太累,出去散散心,回來更有利於工作。”隋安在一旁勸司馬春山,“您要是怕豆豆會哭鬧,沒事的,文秀和小溪她們會陪她玩的。” “是啊爸,豆豆不會哭鬧的。”司馬文輝安撫父親,“家里人這麼多,她要是哭鬧,我就帶她去公園,小孩子很好哄的。”司馬文輝突然想起了什麼,“哦,爸,那個林雪走了,她說要去'江心島'。” “哪裡?”司馬春山表情微微一顫。 “江、心、島。”司馬文輝一字一頓,然後進一步說,“她說,她要去核實一下你當年治愈過的那幾個老患者。”司馬文輝看到,父親的額頭上青筋直突。

“她什麼時候走的?”司馬春山身子一晃,“你確定她是去了江心島?”司馬春山身子又一晃,隋安急忙扶住:“師傅,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司馬春山慢慢推開徒弟,喘息困難。 “她剛走,她是說要去江心島。爸,你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司馬文輝攙扶父親。 “你不用擔心。”司馬春山用一隻手摀住胸口,“我昨晚沒睡好,氣虛,無力。” “師傅,那我扶你到後院休息一下吧?”隋安恰到好處地建議。 “不用,我剛記起一件事,昨晚有個蘇州的老棋友約我去他那兒再大戰三百回合,我現在想去了。”說著,司馬春山要去後院收拾行李馬上去蘇州。 “師傅,我陪你去吧!”隋安一把扶住師傅,“您這麼大年紀,安全第一。”

“不用。”司馬春山推開隋安,“你看我這身體,沒事的!你們都放心好了。”司馬春山快步向後院走去,並叮囑司馬文輝,“兒子,你要是忙著寫作沒空給豆豆做飯,你就打電話叫文秀帶她出去吃,反正她們倆親得很!” “嗯,是,爸,我記住了。”司馬文輝滿臉茫然,對這瞬間的一切沒有反應過來。 不一會兒,司馬春山收拾好行李,背在身上,匆匆去了。隋安也回了藥堂。 司馬文輝佇立在院子裡,腦子裡亂七八糟,這瞬間發生的一切,太巧合,又似有某種聯繫。混亂中,他不禁暗想,難道父親此去蘇州,是為了某種逃避或躲避?害怕林雪回來,揭穿他其實並未治愈過那幾個患者?或者,當初治愈,未活到現在?或只延續了幾載? 這真是奇怪,越來越如迷霧一般。

情況有些複雜,司馬文輝開始害怕、緊張,很害怕老父親的醫學奇蹟被人揭穿或證實是一個巨大的謊言或騙局。若發生此事,那對司馬一家來說,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突然,他想自己必須親自去一趟江心島,找一找那幾個老患者,不管林雪找沒找到,或者都調查到了什麼,他都應該親自去一趟,完完整整地解開這個謎,或者說消除自己的一個疑慮,只有這樣,萬一事情極其糟糕,自己也有了應付也許是鋪天蓋地的指責或麻煩的餘地,畢竟,父親若被人證實或揭穿醫術果真有假,那這個巨大的醜聞,將把他徹底擊垮! 這太恐怖了!這不亞於人見了鬼! 司馬文輝深深擔憂,全身直冒冷汗。 “司馬,想什麼呢?”顧小溪和水漣漪走了過來。 “司馬,是不是看上哪個美女了?要出軌?”水漣漪溫柔地笑個不停。

“別瞎說,我哪敢,要是那樣,歐陽會把我劈了的!”司馬文輝眉頭緊皺,“你倆都知道,我可從來沒有任何緋聞。” “那是你傻!”水漣漪順勢倚到一棵樹上,“其實,偷情蠻好玩的,很刺激的,對於男女來說,偷情是延緩衰老的最佳良藥!” “漣漪,你歪理可真多,我怎麼沒聽人這麼說過?”顧小溪頂撞水漣漪,“偷情是禍害,是製造悲劇的誘因,你沒聽古書上說嘛:自古姦情出人命!” “你得了吧,那是古代,現代人多文明啊,偷情也文明呢!”水漣漪不服顧小溪,“再說了,你眼裡只有金錢,哪懂什麼真感情啊。”水漣漪對顧小溪的話很是不屑,反諷顧小溪。 “你!”顧小溪揚起了手掌,“你這張破嘴早晚惹禍。”顧小溪質問水漣漪,“你不愛金錢?你比誰都愛!”

“我是愛,可我淑女愛財,取之有道,而你呢,爛女愛財,取之無道!”水漣漪奚落、打擊顧小溪。兩個女子又要吵架、打鬧。 “行了!”司馬文輝雙手一抬,大聲制止,“我正煩呢!”他確實煩了。 “我倆吵架,你煩什麼?”水漣漪挑釁。 司馬文輝在院子裡來回走動,滿臉茫然:“兩位美女,我此刻真的好煩,很無助。” “煩什麼,你說,說出來我們幫你!”顧小溪的眼神裡充滿了善解人意。 “我不知怎麼說,我感覺我爸有些奇怪。”司馬文輝猶豫,搖頭。 “司馬伯父怎麼了?病了?”顧小溪閃著睫毛。 “沒有。”司馬文輝閉上眼搖搖頭。 “那到底怎麼了,你只有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水漣漪催促。 “是啊司馬,你快說,看能不能幫你。”顧小溪表情驟然嚴肅,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

“其實也沒什麼,”司馬文輝一咬牙,“就是關於我父親以前給人治病的事兒。” “醫術上的事兒?”水漣漪猜測。 “是。”司馬文輝擔憂不減,“我現在很擔心我老爸跟媒體和我們都撒了謊,也許,他當年治愈過的一些癌症患者,效果並不那麼良好。” “你就為這苦惱?”顧小溪一笑,“這有什麼啊,醫學界造假的人多了,有的還為了掩蓋造假真相,不惜僱凶去殺人呢,你沒必要為這個苦惱,看開點!” “我不能不擔憂,他是我爸呀!”司馬文輝感覺大腦要爆炸,著急道,“你倆還不知道,林雪為了寫好論文,已去調查去了,去找尋那些老患者核實數據去了,我擔心的是,萬一林雪證實父親醫術果真有假,那父親可能會一夜之間垮掉。” “林雪調查去了?這個同學,誰知道她是乾什麼的?!”顧小溪氣憤。 “是,剛走了一會兒,去了江心島。”司馬文輝此刻的心情萬般無奈,無計可施。 “我們馬上去!”顧小溪鄭重建議。 “去攔截?”司馬文輝多少沒弄懂顧小溪的意思。 “是,阻止她,或者勸說她。”顧小溪說出理由。 “這不好。”司馬文輝不贊成,“這是人家的自由,再說,寫論文也確實需要核實數據。” “你真傻!”顧小溪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啊,即使你不阻止和勸說,那你也不能只信她的一面之詞。所以,我們應該馬上去,不管她都調查到了什麼,你也應該認真核實一遍。只有這樣,才能化解你心中的疑慮和擔心。萬一最後證實老司馬確實有醫術造假,你也可以早作準備,以應對社會各界,化解各種危機和不良。” “小溪的話很有道理,這次,我支持她!”水漣漪重重地說。 “那好,那我聽你們的,我現在就去。”司馬文輝下了決心。 “好,我和你一塊去。”顧小溪堅定道。 “不,你還是在家吧,這是我們司馬家的事。”司馬文輝勸道。 “不,我們是朋友,應該的。”顧小溪堅持,整個人充滿了義氣。 “司馬,你就叫小溪去吧,她是記者,必要時,她會給你出面應對媒體,她的話可以給你作證啊!”水漣漪替顧小溪說好話。 “謝謝漣漪。”顧小溪沖水漣漪笑笑。 “那好。”司馬文輝給妹妹司馬文秀打電話,要她在家照顧好豆豆,說他馬上要去南京參加一個小說創作筆會,估計需要幾天后才能回來。他沒有告訴妹妹實情,他怕事情擴大,不利於父親。然後,他吩咐顧小溪:“那你趕快去收拾行李,我們馬上走!” “是!”顧小溪很高興,跑進西廂房收拾了一個紅色大皮箱拖了出來。 司馬文輝看到,覺得那皮箱好刺目。他快步跑進書房收拾了一個包,坐到車裡:“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走,估計傍晚我們就到了。”他已有些迫不及待。 水漣漪幫顧小溪把大皮箱往後背箱裡抬:“小溪,你帶這麼多東西呀,是怕來月經過多,還是要去裝鬼啊?” “你少管!我不跟你鬥了,回來再跟你鬥,你等著!”顧小溪放好皮箱,拉開車門坐到車上,催司馬文輝趕快開車。 司馬文輝答應一聲,啟動車子,車子緩緩駛出古宅,迎面,歐陽靜如走了過來。 司馬文輝停下車:“靜如,我要去南京參加一個筆會,你在家和文秀照顧好豆豆。” “嗯,好的,那你去吧。”歐陽靜如沒有多問,探頭看了一眼顧小溪。 “那我們走了。”司馬文輝衝歐陽靜如微微一笑,車子緩緩消失在樹林中。 接下來一切順利,兩人於傍晚時分到達幾百公里外的清江縣安平鎮——江心島就在安平鎮境內,隸屬安平鎮管轄。 小鎮不大,看上去寧靜,古樸。兩人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聊到半夜,顧小溪說房裡太熱,自己到街上吹風去了,回來時,司馬文輝早回到自己的房間做大夢去了。 次日中午,兩人吃過午飯,問了客服去江心島的路,一個背了包,一個拖了大皮箱,來到江邊。 兩人在江邊站了許久,發現這兒根本沒有駛往江心島的客船,沒辦法,司馬文輝只好花錢雇了一條正在江邊打魚的小船,吩咐老船工把兩人送到江心島。 老船工上下打量著司馬文輝和顧小溪:“你倆是外地人,看你們這氣質,不是學者就是考古的,我告訴你們,江心島一般沒人去,即使有人去了,最後還沒登上島,就被上面的人給趕下來了,上面的人不喜歡外人去打擾,也不喜歡和島外的人來往。” “這個小島如此神秘?”顧小溪和司馬文輝幾乎同時表示驚訝。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沒敢上去過。”老船工開動小船,駛向江心島。 快要到岸,小船減速,老船工向岸上望,發現岸邊沒人,於是,他把船開過去,停在了幾棵高大的樹下,然後,他催司馬文輝和顧小溪趕快下船。司馬文輝和顧小溪不解、慌張,急忙拖了行李下船。等兩人站到岸邊,老船工掉轉船頭,快速駛離。 兩人向前望,江水茫茫,迷霧重重,低頭,江水拍岸,水草搖擺。 小島不大,南北狹長。很奇怪,這麼好的一個小島,居然沒搞旅遊開發。 沿著一條茂密的林間小路,兩人向小島中心走去。 由於顧小溪拖著一個大皮箱,所以走得慢,司馬文輝不時催她。 越往裡走,司馬文輝發現,整個小島簡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不過,美好的外表下樹木陰森,隱隱透著一種神秘和恐怖。真難想像,父親當年怎麼跑到這地方來行醫。 “將來我做了奶奶,我就來這地方養老,估計我能多活20年。”顧小溪笑著,“你看這兒的花花草草,多詩意,你再閉上眼呼吸一下這兒的空氣,多清新!” “美得你,只怕那個時候,你的孫子會把你送去養老院,讓你在那兒孤獨而逝。”司馬文輝開玩笑,“不過,被你這一說,我也動了雜念,很希望將來我能在這兒安逸地寫作,那樣,我也許能寫出一部。” “我勸你最好別來。”顧小溪說,“就算你願意來,你那醫生老婆也不會允許。”顧小溪忍不住笑,話裡有深意。 “為什麼?”司馬文輝奇怪。 “怕你變成了野人,對她沒了性慾。”顧小溪拖著的紅皮箱被樹林間的陽光照射著,醒目、耀眼。 “你這丫頭。”司馬文輝拿顧小溪沒辦法,“你怎麼老跟我提性慾這個詞,這事不好說的,你又未婚,我這個已婚男不能和你探討的,再說,也沒啥好探討的,食色性也,大家都懂。” “油腔滑調,油嘴滑舌,不愧是個小說家!”顧小溪不理司馬文輝了,腳步加快,幾秒過去,超越了司馬文輝。兩人漸漸拉開了一段距離。 司馬文輝笑而不語,在後面緊緊追趕。 “站住!” 突然,從樹林裡猛地走出來一個老頭,攔住了兩人。 司馬文輝上下打量,估計老頭已有七十多歲,滿頭白髮,精神矍鑠。 顧小溪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大爺,您好!我們是來旅遊的,很高興認識您!” “你們是從大城市來的?”老頭審視著司馬文輝和顧小溪,一臉機警。 “是,我們是從大城市來的。”顧小溪禮貌道,“城里人嚮往大自然嘛。” “我們這個小島不歡迎外來客。”老頭表情嚴肅,“我是這兒的老村長,負責管理這個小島,既然你們上了島,那就隨我來吧,先住到我家,然後再安排你們看看村里的老房子,你們大概對古老的民居比較感興趣。”老村長神神叨叨,讓人看了頓生敬畏。 “那謝謝大爺了。”司馬文輝走過去自我介紹,“大爺,我姓司馬,名文輝,是個寫小說的,就是作家,舊社會稱'文人'。”司馬文輝勉強一笑,又介紹顧小溪,“這位姑娘姓顧,名叫顧小溪,在一家晚報當記者,文筆好著呢,能把死人寫活了。” 老頭依舊表情冷漠,用一雙三角眼仔細看了看司馬文輝和顧小溪,一轉身:“知道了,跟我來吧。”然後,他一句話也不再說,邁著大步向前走去。不遠處,隱約有個村落。 一會兒,到了村口,繞過一個大池塘,老村長把兩人帶進了一個有破舊柴門的院子套院子的古宅。仔細觀察,整個古宅的格局,與司馬古宅有頗多相似之處。進到正房,兩人發現,從各種擺設和用具分析,古宅里大概只有老村長一人居住。 少頃,老村長把司馬文輝和顧小溪安排到跨院的客房,對他們說:“你們先在這兒喝茶,我去村部一趟,那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處理。”司馬文輝說:“您去吧老村長,給您添麻煩了。”老村長說:“沒關係,遠來是客。”說著,轉身去了。 望著老村長走出院子的身影,顧小溪說:“司馬,我們也到街上走走吧?你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可不是來喝茶的。” “這樣不好,太不禮貌了,還是等老村長回來再說吧。”司馬文輝謹慎。 “你怕什麼?怕那老頭責怪?沒事的,我們就說看了看老房子。”顧小溪鼓動司馬文輝。 “這——”司馬文輝深深猶豫。 “沒什麼的。”顧小溪一拉司馬文輝的手,“走啦,聽我的。” “那好吧。”司馬文輝仍舊猶豫,但還是和顧小溪來到街上。 兩人在街上走走停停,隨意欣賞著一幢幢別具一格的老房子。 走到一棵粗大的樹下,顧小溪說:“司馬,你說林雪有沒有來到這個小島?她找沒找到那幾個老患者呢?” “不知道。”司馬文輝眼神茫然,“不過,應該就是這個小島。” “我覺得。”顧小溪繼續說,“我們應該抓緊時間找幾個村民問一問,只要她來過,一定會有人知道的。”顧小溪走向一座古宅,“你為什麼不問一問老村長,只在那兒賣弄文采?” “別氣我!慢!”司馬文輝喊住顧小溪,“你先別問,我感覺這個村子到處充滿神秘,有一種不可測,我們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還有,即使林雪來過,也不影響我們調查,關鍵是最後的證據,如果兩者都很糟,我無話可說,只能求林雪先別發表。” “你膽子可真小,不像個爺們儿!”顧小溪氣憤。 “聽我的吧,小溪。”司馬文輝微微懇求。 “那好吧。”顧小溪無奈,“我說不過你,我自己到那邊轉轉,你別跟著。” 司馬文輝剛要阻攔,顧小溪已走開。司馬文輝無語,坐到一塊大石頭上,靜靜等候老村長和顧小溪回來。直到傍晚,老村長和顧小溪回來了,三人簡單交談了幾句,老村長說:“顧小姐,天黑了,回家和我一起做飯。” “好啊!”顧小溪很高興。兩人去了。 走到院外,司馬文輝向西望——殘陽如血,似有一雙恐怖的眼在註視著他。 吃過晚飯,孤島越來越靜。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大概都沉浸在這份安靜中。 忽然,街上傳來一陣喧鬧的音樂聲。奇怪!司馬文輝驚詫,問老村長:“老村長,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島上有劇團?” “不是。”老村長眉頭上聚集著厚厚的陰霾,“大作家,我們這小島哪能養得起什麼劇團。” “那是——”司馬文輝更加疑惑。 “是這樣。”老村長嘆口氣,“前幾天村里的一個小青年二混子出島了一趟,突然請回來幾個人,說是什麼歌舞團的,還會一些雜技,今晚可能要演出。”老村長點燃一支香煙,狠吸了幾口,“具體的,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是不知道,那個二混子,整天不務正業,不是調戲婦女,就是偷雞摸狗,這個孬人,早晚要進監獄!”老村長恨意頗深。 “那你應該管教。”出於寫作的緣故,司馬文輝突然對這個二混子、這個小島,以及二混子請來的那幾個人產生了幾許聯想。他眉頭緊皺,“老村長,像二混子這種人,你應該嚴厲管教,以免讓他小錯鑄成大錯,給全村人蒙羞。” “是,你說得很對!”老村長煙霧升騰,“我不是沒管,可每次找到他,他都找個理由逃掉,我也很無奈。你不知道,二混子狡猾著呢,我總感覺他那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後盯著我。” “哦,那你可要注意了,別讓他害了你!”顧小溪嚇唬老村長,有些危言聳聽。 驀地,一陣優美的音樂旋律從後院飄來。 司馬文輝暗暗猶豫,要不要去看看這場夜幕下的演出呢? “這音樂真不錯。”顧小溪坐到老村長對面,“老村長,下午我在街上,有個17歲左右的小姑娘瘋瘋癲癲地告訴我,說你們島上有個太子塚,裡面還有寶藏,那兒還鬧鬼,有這事?” “你別聽她瞎說!她是一個瘋子,她的話你不能信!”老村長強硬道。 “那到底有沒有這個塚?”顧小溪不認輸,眉宇間閃著疑惑。 “是啊老村長,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塚呢?”司馬文輝對此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老村長沉默,稍後,不情願道:“有是有,但裡面沒有寶藏,那兒也沒鬧過鬼。”老村長表情扭曲,顯然不願跟人提起這個塚。 “那你能帶我們去看看嗎?我愛好探險,也喜歡研究一些古墓類的東西,我想,既然這個塚叫太子塚,那它一定有一個很好的故事。”顧小溪笑意甜美,想以此打動老村長。 “不行!堅決不行!”老村長站起身,情緒激動,“太子塚是我們這個島的禁地,誰都不能去!”老村長一腳踢翻一把竹椅,似要趕顧小溪出去。 “為什麼?”顧小溪迎難而上,“難道真鬧鬼?真有寶貝?” “你別瞎猜!”老村長避開顧小溪的眼光,臉上湧動著一股氣憤。 “既然沒鬧鬼,也沒寶貝,只是個大墳,那有何看不得?”顧小溪試圖說服老村長。 “不行就是不行,沒什麼好解釋的!”老村長暴叫,“你們是客,不能隨便在島上走動!” 顧小溪較真:“老村長,你怎麼能這樣呢,你知道嗎,我可是一個記者,只要我寫一寫你們這個小島,保准你們每天數錢數到手軟。” “你不能寫。”老村長制止道,“我們習慣了安逸,不喜歡被外人打擾。” 顧小溪苦笑:“我說老村長,你的思維太落後了,你們不能再這樣神神秘秘、與世隔絕,你們要嘗試著接受島外的一切,讓這個小島煥發另一種生命力。” “住口!”老村長暴怒,“我比你懂!”他看向司馬文輝,“總之,沒有我的准許,你們不能在這個小島上四處走動。” “那其他來到這個小島的人呢?比如,今晚那幾個正在唱歌的?”顧小溪極其不服。 “一樣,什麼人也一樣!”老村長斬釘截鐵,“只要上了島,都得遵守我們的規矩,哪些該看,哪些不該看,沒有討價還價!” “哦,原來是這樣。”司馬文輝怕事情鬧大,影響後續的事,急忙說,“老村長,您別生氣,小溪不懂規矩。”其實,他也是才聽老村長說的,他也不懂。 “我抗議!”顧小溪舉起右手,“老村長,你們這個規矩也太霸道了吧?這麼美的地方你們應該分享給社會嘛。”顧小溪臉蛋上洋溢著笑,“不過,老村長,聽了你剛才的一番話,我也多少理解了,你們遠離人群,是不適應那種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了。” “你別瞎說!”老村長飽經滄桑的臉上依舊湧動著怒氣,“你這孩子,不尊重老人。” “是啊小溪,別跟老人家鬧了。”司馬文輝說,“我們聽老村長的,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是!我的沒有緋聞的小說家。”顧小溪調侃。 “什麼?緋聞?”老村長瞪大眼睛,注視著顧小溪,“你是說司馬先生沒有緋聞?” “是啊?”顧小溪迷惑,不明白老村長咋對“緋聞”產生了興趣。 “那說明司馬先生是一個好人,還沒沾染上塵世中的某種惡。”老村長贊佩,話語深奧。 “司馬先生是一個好人?哈哈……”顧小溪大笑不止。 “怎麼,他不是一個好人?”老村長看著顧小溪。 “是,他是一個好人,大好人呢!”顧小溪收住笑,“不過,大好人也是人,現在沒有發生緋聞,不代表將來不會,你說呢,老村長?” “是,這一點我信,古人云,人無完人嘛。”老村長好像有什麼不堪回首的經歷,頗有感觸,“不過,我看司馬先生不像是那種人,他不會發生的。” “這你就錯了,他是裝的,他很虛偽,文人都喜歡隱藏內心的罪惡。”顧小溪故意說。 “小溪!”司馬文輝臉色不悅,不能再容忍顧小溪,“別瞎說,老人家甚麼都懂。” “看把你嚇的!”顧小溪沖司馬文輝做了個鬼臉,然後搖晃著老村長的一隻手,“大爺,既然你不允許我們在島上四處亂走,那我們現在到街上看看那個演出該沒問題吧?” “行,這個可以,我帶你們去。”老村長很痛快,腳步開始向外邁。 夜色中,三人來到街上。 街上,密林裡吹來的涼風讓人頓感愜意。青石板鋪就的街面上,不時走過幾個青年男女。從他們的笑聲中可以聽出,島上雖有江底電纜,也能夠收看幾套衛星電視,但對二混子請來的這個草台班子,他們還是充滿了對外界社會的好奇和喜悅。 微風中,司馬文輝欲攙扶老村長,但老村長拒絕了。 顧小溪開玩笑道:“老村長這身板,當年一定是一個飛簷走壁的大俠。” 老村長沒有言語,邁著大步,快速向前,讓人感覺他不像是一個老頭。 顧小溪走在最後面,突然說:“司馬,老村長,我回去換件衣服,你們先走著。” “女人就是麻煩。”司馬文輝止步,回頭,“真不知道你那大皮箱裡到底裝了多少衣服。” “要你管!”顧小溪輕怪,“你明知女人麻煩,你還娶媳婦,生女兒?”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你快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司馬文輝催促、驅趕顧小溪。 “嗯,那我去了。”顧小溪向回跑去。 “顧小姐!”老村長突然喊,“你出來時,別忘了把院門給我帶好!” “哎,我記住了!”顧小溪邊跑邊回答。 幾分鐘後,顧小溪換上一條很性感的牛仔短褲跑了回來。一見到老村長,氣喘吁籲道:“老村長,你放心吧,我把院門給你帶好了。” “那就好。”老村長陰沉著臉走進了一條黑暗的小巷。 小巷曲折,不知前面有多長。兩旁,高大的樹木掩蓋著一座座古宅。石板路起伏不平。遠處,一抹亮光,忽明忽暗,搖曳不止,似鬼火。 三人正走著,猛抬頭,前面走過來一個老者,此人頭戴一個破斗笠,身披一件青綠色的蓑衣,左手還提著一面不是很大的小銅鑼。 雙方會合,老者熟視無睹,徑直從三人身邊走過,也未與老村長打招呼,他每走幾步,一面用木槌敲三下手裡的小銅鑼,一面口裡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閉門關窗,防火防盜……” 小巷中,銅鑼聲聲,回音不絕於耳。 司馬文輝思緒翻騰,沒想到小島上還保留著這樣一個古老的特色。 走到一戶柴門外,老村長突然停下腳步,從門縫裡向裡望——裡面靜悄悄的,一片陰森。老村長苦澀地搖搖頭,轉身繼續向前。 顧小溪追上去,低聲問:“老村長,你可認識司馬先生的父親?他當年來過你們這個小島,曾在這兒給你們的村民治過疑難雜症。” “哦,你是說司馬春山?”老村長停下腳步,夜色裡一雙犀利的三角眼注視著司馬文輝,“司馬春山是你父親?” “是,正是家父。”司馬文輝肯定道。他沒想到顧小溪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問這些。 “他是個好人。”老村長遲疑了一下。 司馬文輝不失良機:“當年我父親在這兒治愈過的那幾個癌症患者還健在嗎?” 未等老村長回答,顧小溪搶先說:“老村長,我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來核實他們還在不在的,如果還在,這說明老司馬確實醫術頗高,如果沒了,各方只能表示遺憾了。” “這事有這麼嚴重?”老村長手一抖,“我今晚有些頭暈,讓我好好想想,明天告訴你們。” 司馬文輝一怔,這事還需要考慮?真是奇怪。但他沒有追問,與顧小溪對視一眼,對老村長說:“那好吧,反正我們來到這個小島,除了要尋找那幾個被我父親治愈過的癌症患者,我們還打算拍一些美好的風景照,回去製作個畫冊。” “去看節目吧,有事明天再說。”老村長面無表情,悍然中斷話題,然後,快步向小巷的盡頭走去——那裡,大概就是二混子請來的那個草台班子正在演出。 走出小巷,又向東走了幾十米,歌舞飛揚,身後,詭異的銅鑼聲此起彼伏。 不知為什麼,司馬文輝突然感覺今晚有一絲不祥正向他慢慢襲來。 顧小溪悄悄一拽司馬文輝的胳膊:“司馬,你感覺到沒,老村長非常奇怪,讓人看不透。” 司馬文輝一笑:“你懂什麼,那是城府,老年人的城府,高人的城府。”他安慰顧小溪,“丫頭,你後悔來了?我告訴你,既來之,則忍之。” “我不忍,我要打你。”顧小溪笑著,狠狠擰了一把司馬文輝的胳膊。 此刻,老村長站在人群背後,正斜眼注視著台子上的一切。 台子上,幾個年輕男女衣著暴露,正邊唱邊扭屁股…… 司馬文輝和顧小溪不再說話,目光都投到台子上。上面的幾個年輕男女,司馬文輝發現,怪怪的,不像什麼正經人,好像來到這個小島,不是為了演出,而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司馬,你看出什麼沒有?”顧小溪突然低聲問。 “沒有。”司馬文輝想了下,“你指哪方面?台上的演員?台下的觀眾?” “你跟我裝傻,我從你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顧小溪半開玩笑半認真。 “是嗎?你會讀心術?”司馬文輝質疑。 “我不會讀心術,但我會分析。”顧小溪堅持道。 “呵,那你說說,你從我眼神裡看出了什麼,分析出了什麼。”司馬文輝多少有幾分挑釁。 “你在懷疑台子上的那幾個人。”顧小溪單刀直入。 “是嗎?”司馬文輝內心微微一顫。 “是!”顧小溪堅定道。 “我懷疑他們什麼呢?我沒那麼敏感,我看他們演得挺好,唱得也挺好,在這樣一個小島上觀看這樣一出演出,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司馬文輝退後一步,引導顧小溪不要糾纏。 “你就別胡扯了,你明明看出了什麼,還打算不告訴我。”顧小溪鍥而不捨,一臉不高興。 “我真沒看出什麼,是你多心了。”司馬文輝解釋,強調。 “鬼才信!不理你了。”顧小溪轉身走開,站到了一棵大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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