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離地獄最近的人

第9章 第九章男人都是破罐子

離地獄最近的人 夏汉志 11434 2018-03-15
清晨,書房裡的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司馬文輝意識到情況可能很重要,急忙拿起電話:“餵,哪裡?哦,是大明星謝瑩瑩的經紀人秦夢川啊,你好,你好!” “是我,司馬先生,這麼早打擾你了。”秦夢川的聲音有幾分娘娘腔。 “沒事,你太客氣了,有事請講。”司馬文輝禮貌地客氣道。 “是這樣,那個……這個……” “有話你儘管說,有事你儘管吩咐。”司馬文輝提示。 “好的好的,痛快痛快……”秦夢川吞吞吐吐,囉囉唆唆,原來是讓司馬文輝馬上帶上顧小溪,到位於西郊西南的水雲間別墅與兩位大明星會面,然後坐下來慢慢商談合作的事。 司馬文輝喜出望外,掛了電話,急忙喊顧小溪過來,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顧小溪聞聽,高興得直跳腳:“太好了,太棒了!司馬,你的春天來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到了那兒,千萬別一副書呆子樣,千萬別光坐那兒低頭喝咖啡,你要拋個眼神啊,說個笑話啊,總之,要讓那個謝瑩瑩迷上你,喜歡你,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製造出緋聞,不然的話,會前功盡棄,一無所獲!”顧小溪婆婆媽媽,鄭重地提醒司馬文輝,怕司馬文輝在關鍵時刻掉鍊子,文人畢竟臉皮薄,愛面子,愛尊嚴,爱荣譽。而她,按喬老闆的吩咐,既然已有了合適的“目標”,那就要督促、配合、監督司馬文輝製造出緋聞。

“你和老喬的腦子裡全是緋聞,骯髒!”司馬文輝幽幽地抱怨。 “我的天!”顧小溪大叫,“這事兒你可別怪我,要怪只能怪那個腦子靈光的喬向東,再說,他也是為你好,我也是為你好,你要拎得清喲!說白了,我們都是在幫你,都希望你和你的書火遍大江南北,你本人揚名世界,超越東野圭吾、雨果、莫泊桑……拿個諾貝爾獎……” “行了小溪,你就別取笑我了。”司馬文輝打個手勢制止,“說真的,我沒那麼高的奢望,你們就饒了我吧!” “這可不行,你要不配合,老喬能跟你合作嗎?”顧小溪直戳司馬文輝的軟肋。 “行,算你狠!”司馬文輝一仰頭,身軀挺得像一棵鬥志昂揚的青松。 “哎,這就對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顧小溪隨手翻著旁邊的一本書。

正在這時,水漣漪推門走了進來,她直言不諱:“其實,我挺喜歡司馬老師這本新書的,但如果不進行炒作的話,銷量還是很堪憂的。”水漣漪似乎有些危言聳聽,繼續說,“所以說,營銷圖書,最好的運作就是炒作,炒作得好了,你這本新書很有可能會像,走向國際,大賣特賣!”水漣漪給司馬文輝畫出了一幅美好的圖景。 “對,漣漪的這個觀點和我的一樣!”顧小溪支持水漣漪的說法。 “你也喜歡?”水漣漪斜眼瞅著顧小溪,“嗯,看你這樣兒,確實像個三天不找男人鬼混就渾身癢癢的主兒!” “你!”顧小溪滿面怒色,揚起巴掌,“你幹嗎老跟我作對,你喜歡唱反調?我警告你,再跟我過不去,我撕爛你的臉!” “喲,我好怕呀!”水漣漪毫不懼怕,挑釁道,“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呀?我就沒人保護?就你有背景?”水漣漪不依不饒,“要說那揭臉皮的鬼來撕我的臉皮我信,要說你,你大概還沒有這個膽!”

“你看我有沒有這個膽!”顧小溪模仿鬼,沖水漣漪張牙舞爪地撲去。 情勢趨向戰爭。 司馬文輝急忙拉開兩人:“行啦行啦,你倆這是咋了,一條戰線嘛,怎麼內鬥了?算了,別吵了,別鬥了,給我個面子。”兩人漸漸冷靜下來。司馬文輝一笑,繼續說,“小溪,你的模仿力很強啊,剛才還真有個鬼樣兒。哎,你是不是經常看一些恐怖片啊,吸血鬼類的?那個挺火。”司馬文輝想用這個話題引開和熄滅兩個女人的戰爭。 “我不經常看那種電影,偶爾搜索遇到了才會看上一部。”顧小溪表情驟然嚴肅。 “我也不經常看,挺嚇人的,萬一看了再去模仿,那可就麻煩了。”水漣漪和顧小溪似乎有某種默契。司馬文輝用眼角掃著兩人,心湖里掀起一絲漣漪。

顧小溪開始沉默,幾分鐘後,突然說:“若不是為了能掙到一份不低的報酬,我才不接老喬這個活,更不願意和一個惡人住在一起!” “小溪!”司馬文輝把臉一繃,“你這話可不幽默,你們兩個都是好姑娘,我都很喜歡!要是我還沒結婚,我可能會厚顏無恥、狂轟濫炸地追你們呢,真的!”司馬文輝試圖用這種輕鬆、搞笑、幽默,化解兩個女人的戰爭和不和諧的氣氛。 果然,效果甚好!兩個女子不約而同地笑了。一笑泯恩仇,暫時都不再計較對方的話。 “這就對了,人生路上,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司馬文輝從良師益友的角度鞏固剛才勸架的成果。 “司馬,你真會說,真會哄女孩子。”顧小溪漸漸恢復了剛才開朗的常態,“送你個外號:貧嘴小說家。哪天我寫到你的稿子時,我就把這話寫進去。”

“你寫吧,大膽寫吧,我喜歡這個稱呼,很有意思嘛!”司馬文輝善意地笑著,“好了小溪,我們該走了,該去見大明星了。” “我也想去。”水漣漪說。 “漣漪,你就別去了,你在家裡好好編稿子吧。”司馬文輝叮囑,“對那幾個女生,你要時刻關照一下,有什麼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我是謝瑩瑩的粉絲,人家真的很想去嘛!”水漣漪給司馬文輝出難題。 司馬文輝猶豫了。 水漣漪繼續糾纏:“司馬,我天天給你改稿子,腦子都累成糨糊了,你就帶我去吧,我不會影響你們談合作的事的。”水漣漪施展溫柔、撒嬌,懇求司馬文輝。 司馬文輝眉頭一皺,很為難,一時不知如何決斷。 “漣漪。”顧小溪站到水漣漪前面,替司馬文輝解圍,“你的任務是編輯稿件,你不要亂要求,萬一打亂了計劃,影響了進展,老闆怪罪,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給你說好話,你別忘了,你也需要錢,沒錢,你就甭想繼續買奢侈品!”顧小溪的話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行了,我不去了,你們去吧,你好討厭!”水漣漪鄙視地瞪了顧小溪一眼。 “那好,那我們走。”司馬文輝夾起一個公事包,招呼顧小溪,向外走去。 幾個人走出正房,顧小溪說:“司馬,等我一下。”然後,她跑進西廂房拿起自己的一個小包轉身跑了出來,她站在一棵樹下,沖水漣漪“哼”了一聲,準備走向司馬文輝的車。 而就在這一瞬,三個人幾乎同時看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沈愛萍居然表情奇怪地站在月亮門那兒,靜靜地註視著他們,那眼神,令人費解和迷惑。 司馬文輝走過去:“你好,愛萍,安心地住在古宅吧,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儘管要求,即使文秀不同意的,我也會盡量去辦。”然後,司馬文輝喊了一聲顧小溪“上車”,兩人駕車緩緩駛出古宅,穿過前面的樹林……

車子駛到一座小橋上,對面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司馬文輝嚇得手一抖,車子差點開到橋下。再仔細看,前後空蕩盪,什麼也沒有。奇怪啊,自己看花眼了? 司馬文輝開始心神不寧,車子有些左右搖晃。 顧小溪嚷道:“司馬,你想害死我呀!我還沒結婚呢!我還想有個後代呢!” 司馬文輝急忙調整好狀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心裡一時有些慌張。” “你慌張什麼?又不是送你去被鬼揭臉皮。”顧小溪落井下石地挖苦。 司馬文輝不再理顧小溪。但心裡開始刮起風暴——此去見明星,嚴格地說,不是談什麼合作,而是打著合作的幌子,準備瞅准機會與謝瑩瑩製造緋聞,而且,還必須不讓對方識破,唉,這和搞詐騙有什麼不同?自己真是墮落了!以前,自己經常在小說裡寫一些壞人如何卑鄙、無恥……而自己這次呢?

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車子駛到了一座豪華別墅前,放眼望去,富貴,氣派! 這裡,就是大明星謝瑩瑩的豪宅“水雲間”。別墅佔地不少,規模不小。 司馬文輝自嘆弗如。 “哇,看人家!”下了車,顧小溪感嘆,“大明星就是大明星,真不一般的牛!我猜,這兒大概是謝瑩瑩的秘密豪宅,以前從未聽說過呀。”她站到司馬文輝身邊,向前一指,“司馬,你看人家這別墅,處處散發著貴族氣派,比你那破古宅好多了,你那個太土了!” “人和人不同,境界也不同,各有韻味,各有優點,你不懂,不懂。”司馬文輝凝眸向別墅裡望去,二樓陽台上有個女子的身影在移動,那大概就是謝瑩瑩。 “司馬、顧小姐,你們來了?裡面請!”謝瑩瑩的經紀人秦夢川從別墅裡走了出來,臉上閃著機智和精明,但娘娘腔依舊。

“打擾了。”司馬文輝客氣一笑,和秦夢川握了握手。 “沒事。” 幾個人走進別墅。到了二樓,劉天華和謝瑩瑩早就站在客廳裡等候,顯然,他們對這個小說家很重視。 “司馬先生您好!”劉天華很熱情,主動迎過來,伸出了手。 兩人握手,司馬文輝受寵若驚:“劉先生太客氣了,您是巨星,我只是一個寫小說的,能和您談合作,我甚感榮幸,感激!”這一瞬,司馬文輝心裡直打鼓,真怕一不小心說漏了自己那個可恥的秘密。 “司馬先生不必客氣,我們已是朋友了!”劉天華非常和善,彬彬有禮,瀟灑間,衝旁邊的長沙發一擺手,“司馬先生請坐。” “好。”司馬文輝坐到長沙發上,心裡仍舊忐忑。 劉天華緊挨著司馬文輝坐下,沒再客套,開門見山:“司馬先生,既然要合作,我很希望你能拿出一個很好的創意!兩年來,我已讀過你多部小說,我的印像是,你很注意挖掘人性的弱點和本能,這一點,我很贊同,人總是很難逃脫人性的本能和弱點。”

“謝謝,非常感謝!”司馬文輝頷首,微微激動。 “我說二位,你們不要這麼直白地互相吹捧好不好?”謝瑩瑩快言快語,插話說。 客廳內響起一片笑聲。 顧小溪瞅著司馬文輝,示意他不要錯過良機,趕緊上。 司馬文輝無奈,站起身,與謝瑩瑩套近乎:“謝小姐見笑了,多包容,我說話唐突。” “哪裡,沒事,玩笑嘛。”謝瑩瑩不討厭司馬文輝,竟沖他嫵媚一笑。 司馬文輝腿一麻,身子差點側歪在沙發上,沒想到謝瑩瑩這麼風情。 機會不能錯過,顧小溪從包裡掏出相機,要給幾人拍照。 秦夢川懂得圈裡的各種規則和禁忌,急忙阻攔:“顧小姐,拍照可以,但你不能發表,只能作為個人紀念。之所以請你也一起過來,是由於喬老闆的推薦,也是考慮到喬老闆與我們的合作,以及長期的友誼。請你理解!” “是,我明白,我明白……”顧小溪不停地點頭,心裡暗罵,狗屁!有朝一日你們跪在地上求我,姑奶奶我還不發呢!婆婆媽媽,像個太監! 謝瑩瑩看出了顧小溪的微微不高興,勸秦夢川:“夢川,你是不是太多慮了,小溪本來就是記者,拍照是她的職業,你讓她拍吧,沒事的,我們又沒談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沒研究什麼機密啊謀殺啊。” 謝瑩瑩極其大度,讓顧小溪和司馬文輝深感意外。 “是,小姐,我知道了。”秦夢川畢恭畢敬,宛如謝瑩瑩的僕人。 顧小溪心裡暗暗得意,有了照片,發與不發,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司馬先生,談談您的合作創意吧。”劉天華沒有在意顧小溪要拍照的事。 “好的。”司馬文輝從包裡取出幾張早就打印好的紙,“劉先生,是這樣的,我給您和謝小姐寫了幾首歌詞,希望你們能喜歡,希望我們在這方面先合作。” “哦,好的!”劉天華本人擅長詞曲,所以每遇到合適的歌詞,他都不會錯過。 “您看一下。”司馬文輝把歌詞遞給劉天華。 劉天華接過歌詞,迅速翻看了幾眼,讚美道:“好!有氣勢!名作家手下無弱筆!我很喜歡!”劉天華不住地讚歎,連連稱讚歌詞寫得絕,寫得妙。 司馬文輝長舒一口氣,很欣慰。 “什麼歌詞讓你這麼激動,我看看。”謝瑩瑩從劉天華手裡一把奪去歌詞。她快速念了幾句,臉上洋溢著興奮,叫道,“哇,天華,這三首歌詞都不錯呀,很適合你我的風格,第三首是寫給我的吧?我同意了!”謝瑩瑩把前兩頁紙遞給劉天華。 劉天華接在手裡,看著歌詞,心裡湧起了節奏,不禁和著自己的節奏吟唱道: 《中華我故鄉》 《龍騰東方》 “好,太好了!”劉天華和著自己的節奏吟唱完,謝瑩瑩拍手讚歎,“聲情並茂,很有感覺,詞好,配上你獨特的嗓音,簡直絕了!我有種感覺,這三首歌一定能火!”謝瑩瑩神采飛揚,激動起來,看著歌詞,情不自禁,吟唱起屬於她的那一首: 《心中只有你》 “好,太好了!”謝瑩瑩餘音未散,秦夢川歡呼、跳躍、鼓掌。 “夢川,你明天馬上回北京,”謝瑩瑩吩咐,“把這首歌詞交給我的曲作者。” “是,小姐,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保證誤不了你在廣州的演唱會,到時候,你這支新歌一推出,肯定又要掀起一陣狂潮!”秦夢川暗暗佩服司馬文輝,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嗯,好,我好期待!”謝瑩瑩雙眸一瞇,一片嚮往,“那天,我要把這首歌作為主打!” “祝賀瑩妹。”劉天華說,“這次你又要火一把了。”他站起身,“司馬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還要飛香港,所以就不和您多聊了,我該回酒店了,等歌曲錄製好,我會派人送到您府上的。”劉天華傳統藝人的韻味很濃,這很難得,不浮躁。 “謝謝。那我送您下樓。”司馬文輝很感動,周身血液在奔湧。 送走劉天華,謝瑩瑩突然邀請司馬文輝和顧小溪到她的地下室參觀她的“珍藏”。 司馬文輝和顧小溪對視,沒敢拒絕,跟著謝瑩瑩下樓,走進了一間光線幽暗的地下室。 一進來,司馬文輝震撼了。同樣,顧小溪也震撼了。 偌大一個地下室裡,擺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破罐子,在靠牆角的幾個破罐子上,還擺著幾個人或動物的骷髏頭…… 這是“珍藏”?還是有什麼深刻的暗示或寓意? 司馬文輝困惑不解。但他知道,現在很多大明星不僅喜歡飼養一些奇奇怪怪的寵物,還喜歡收藏一些奇奇怪怪、令人費解的東西,比如……他實在不想再往下想。 懷著滿腔疑惑,司馬文輝輕聲問:“謝小姐,平時你壓力很大?” “是,壓力太大,各種壓力。”謝瑩瑩話裡有幾分奧妙,好像在暗示和抱怨什麼。 司馬文輝沒有去揣測。 謝瑩瑩接著說:“做明星不容易,愛也如潮,恨也如潮,誰都怕曇花一現,尤其是女人。” “是,這個我明白。”司馬文輝機械地一點頭,撫摸著身旁的一個破罐子,“所以,你經常來這兒摔摔破罐子,藉以宣洩、釋放壓力?”司馬文輝心裡想起一個詞:破罐子破摔。但他沒敢說出口,他怕激怒謝瑩瑩,頭被破罐子砸爛了。他沒惡意。 “是,你真聰明,不愧是擅長寫推理小說的作家。”謝瑩瑩付之一笑。 “見笑。任何人一看到這些都會這樣想的。”司馬文輝跟在謝瑩瑩身旁,小心應付。 “不,你確實很聰明,我研究過你了。”不知謝瑩瑩對司馬文輝研究了些什麼。 “來,摔一個。”謝瑩瑩從木頭架子上拿起一個青灰色的破罐子遞給司馬文輝。 “我?好,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摔一個。”司馬文輝接過破罐子里外看了看。 “看到沒?衝前面牆上的那個朦朧的人影扔,用力扔,把你的憤怒和怨恨都扔過去。”謝瑩瑩指教。 “好,聽響吧。”司馬文輝彎腰,拉開姿勢,身體裡湧起一股要宣洩的慾望。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過,破罐子四分五裂。司馬文輝周身掠過一陣快感,彷彿種種苦惱和困惑在這一瞬間被摔得無影無踪。沒想到這還真是一個釋放壓力的好辦法。 “再來一個!”謝瑩瑩鼓動。 一旁,顧小溪也感覺司馬文輝摔得暢快淋漓,衝司馬文輝豎了豎大拇指。 謝瑩瑩說:“司馬,再扔一個吧,扔一個怎麼能過癮。”她又要拿起一個破罐子。 “不扔了,讓小溪扔一個吧。”司馬文輝向後一退。 “好,我扔!”顧小溪接過謝瑩瑩遞過來的破罐子,用力朝那個人影砸去—— “啪——” 響聲過後,謝瑩瑩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男人都是破罐子,必須用力摔!” “嗯?”司馬文輝一愣,“何以見得?何以如此說?”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想吧。”謝瑩瑩沒有正面回答,躲開司馬文輝的目光。 “是,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確實也是一個破罐子。”司馬文輝自嘲,笑意濃濃,“不過,我還沒到那種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因為我的生活、情感、事業一切正常。” “哦?是嗎?那我很佩服你!”謝瑩瑩加重語氣,“其實,人最怕的不是貧窮,而是一個'亂'字,心亂,事亂,情亂……” “對,有道理,亂成一團了,壓力也就大了,也就需要釋放了。”司馬文輝分析著,“不過,你這裡的破罐子,可能是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破罐子,都需要打倒,都需要扔到牆上吃一點粉身碎骨的苦。” 謝瑩瑩看著司馬文輝:“司馬,你真是個滑頭,女人遇上你,會陷進去的。”她拿起一個破罐子朝對面牆上的人影用力摔去—— “啪——” 破罐子碎了,謝瑩瑩往旁一閃,身子故意倒在司馬文輝的身上。 司馬文輝一驚,急忙順勢把謝瑩瑩抱住:“謝小姐,你沒事吧?” 四目對視,謝瑩瑩濃郁的脂粉氣讓司馬文輝頭腦直發暈。 兩人無語,誰也沒有急於結束這個小插曲。謝瑩瑩身體發軟,一雙眸子裡流淌著火熱的情。她大概對司馬文輝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個場面,機會難得。顧小溪舉起相機,把這一切拍了下來。不過,美中不足,要是能拍到二人類似“接吻”那就更好了,那可是喬老闆夢寐以求的,網絡和各大媒體都會喜歡的。 少頃,司馬文輝慢慢鬆開謝瑩瑩,扶她站在那兒。 謝瑩瑩雙頰紅暈:“司馬,為了感謝你給我寫的歌詞,一會兒上去後,陪我喝幾杯葡萄酒怎麼樣?不要拒絕,難得遇上你這樣一個有才氣的好男人。” “這——”司馬文輝猶豫,看向顧小溪。 “好啊。”顧小溪燦爛一笑,“謝小姐,司馬會答應的,美女和才子,演一出好戲嘛。” “哦?是嗎?”謝瑩瑩一愣神,傲慢中別有意味地瞥了顧小溪一眼。 “好吧,那聽顧小溪的,上去後陪你喝一杯。”司馬文輝勉強一笑,順著顧小溪的話答應了。他知道,不管內心有多排斥,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顧小溪和喬向東渴望的情景。但這樣發展和進行下去,也是很危險和很可怕的。雖然小說出版,確實需要一段有利於銷售的緋聞,可當機會真的來了,他又有一種犯罪感、被利用感和後悔感。他暗怪喬向東,這招儿太損了。唉,既然上了戲台,那也只好硬著頭皮演下去。與此同時,他也暗暗祈禱古宅內外千萬別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司馬,你過來。”謝瑩瑩走到一個角落,“看看我收藏的這只人手。” 司馬文輝走過去,拿起一隻不知從哪個古墓裡挖來的骷髏人手:“你還收藏這個?” “是,收藏著玩的,也算是尊重生命!”謝瑩瑩毫不諱言,“你看,這是一隻女人的手,還是一隻男人的手?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花一萬美金從一個盜墓賊那裡買來的。” “你可真捨得花錢。”司馬文輝凝視著這隻手,“我看不出這是一隻男人的手還是一隻女人的手,我沒有接觸過這個恐怖的學科。” “如果有賣真人的,我也會收藏的,比如美女的臉皮,風乾了製成一件工藝品或人皮畫,很有趣、很有價值的,我在一本日本雜誌上見到過。”謝瑩瑩輕鬆地說。 “好可怕!”司馬文輝脫口道。 “哦?”謝瑩瑩看著司馬文輝,“你說我可怕,還是人皮畫?” “是這些骨頭。”司馬文輝情知自己失言,急忙一指眼前的骷髏。 “你還作家呢,這有什麼可怕的,他們也是人,只是現在沒了氣息。”謝瑩瑩異常鎮定,彷彿她經常擺弄這些東西,抑或,曾經在醫院的解剖室里幹過一段。 “我要暈了。”司馬文輝退後一步,一隻手扶住牆。 地下室裡,幽幽暗暗,一個恐怖的陰影始終在對面縈繞。 顧小溪走過來:“我知道這隻手不是男人的,而是女人的,這是一個年輕女人的手。” 司馬文輝吃驚:“你從哪裡看出這是一隻女人的手,難道你研究過考古?” “這是秘密,我不告訴你。”顧小溪要走出地下室。 “好了,不說了。”謝瑩瑩向外走去,“走,到樓頂換換空氣。” 走出地下室,謝瑩瑩去客廳拿了手機,三個人一起來到樓頂。 站得高,看得遠,環顧四周,“水雲間”名副其實,美得無與倫比! “哇,謝小姐,你這兒簡直就是天堂呀!”顧小溪跳躍,由衷讚歎。 “那就留下來吧,做我的助理。”謝瑩瑩開心地一笑。 “我可不敢,我怕你割了我的臉皮,製成工藝品或人皮畫。”顧小溪臉露擔憂。 “切,你可真膽小,我割你的干嗎,我花錢買就是了。”謝瑩瑩還是那樣輕鬆、灑脫、自然。 顧小溪沉默,目光看向遠處的司馬古宅和那片樹林,迷茫中,不知突然聯想到了什麼。 “謝小姐,你的收藏還真是特別,我不得不佩服你膽大。”司馬文輝無話找話。 “你也可以收藏,要是沒錢,我給你。”謝瑩瑩鼓勵、鼓動道,不知骨子裡盤算的到底是何用意。 “我可不敢,你還是饒了我吧。”兩人大笑。笑聲迴盪在樓頂,傳出很遠。 一旁,顧小溪抓住這個機會,用相機從不同角度給兩人拍照。 是啊,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筆寶貴的素材,在這個不炒作不能火的年代裡,不管是哪個男人,不管多麼默默無聞,只要和哪個女星掛上了,那就等著大火特火吧,就連臭襪子也會一夜之間變成天價的。此刻,顧小溪很希望兩個人能來一個深深的擁抱…… “顧小姐。”謝瑩瑩突然走過來,用手遮住顧小溪的相機,“其實,說實話,我對記者挺討厭的,他們總愛捕風捉影,把針孔大的事吹成野牛那麼大,我希望你不會這樣。” “是,謝小姐請放心,我不會這樣。”顧小溪怕把事情弄砸,急忙保證。 “那就好,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司馬的朋友。”謝瑩瑩軟硬兼施,透著精明。 顧小溪沒想到謝瑩瑩還挺難對付,用手拍拍相機:“謝小姐,請你絕對放心,我在這兒看到、聽到、拍到的一切,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 “呵,顧小姐真幽默,也就是說,你只有被人殺死變成了一個鬼,才會說出去,是吧?”謝瑩瑩話語嚴厲而又奇怪。她轉首看向司馬文輝,“你說呢,司馬?” “行了,謝小姐,你就別嚇小溪了,她沒別的意思,我們也沒談什麼機密。最多,你'男人都是破罐子'的名言被媒體報導,引來非議。”司馬文輝和顏悅色,息事寧人,怕出事。 “呵,你倆一唱一和,蠻談得來嘛。”謝瑩瑩笑著,“司馬,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也信任顧小溪。” 顧小溪很感激:“謝小姐,我是你的歌迷,我會去看你的演唱會的!” “是嗎?謝謝你小溪,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轉首,謝瑩瑩表情茫然,“司馬,聽說你古宅周圍最近鬧鬼?還有人被殺了?” “是,是有這樣一件事,我和小溪正在查呢,可惜至今還沒查到一點線索。”司馬文輝滿臉苦惱,很不願意談起此事。 “慢慢查,相信會破案的。”謝瑩瑩探詢道,“你們真的沒查到一點兒線索?”謝瑩瑩對古宅那邊發生的揭臉皮案表示出濃厚的興趣,好像很渴望打聽到一絲內幕消息。 “沒呢,兇手狡猾至極。”顧小溪搶先說,“反正我們還沒查到一丁點兒有價值的線索,至於警察查到了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人家也不會告訴我們!” “嗯,是不會告訴你們,要保密。”謝瑩瑩若有所思,“相信警察很快會查出兇手!” “希望如此吧。”司馬文輝愁腸百轉。 “等兇手落網,我一定要好好寫一寫這個案子!”顧小溪堅毅地說。 “美得你,只怕到時候寫與不寫就由不得你了。”司馬文輝打擊顧小溪。 “為什麼這樣說?”顧小溪雙頰一顫,“你能剝奪我寫作的權利?” “我不能,我意思是到時候你的領導未必同意你寫,即使你寫了,也未必給你核發。”司馬文輝目光看向遠處。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到時候我被人殺了呢。”顧小溪一推司馬文輝,“不對,我明白了,是你不希望我寫吧?怕我把你的古宅寫成凶宅?” “有那麼一點兒,但我無權阻止你寫。”司馬文輝目光盯著遠處的樹林。 “你好奇怪,太壞了!”顧小溪拿著相機走開,不再理司馬文輝。 “隨你怎麼說。”司馬文輝心不在焉地低語著,開始沉默。 “小溪,給我和司馬拍一張照,留個紀念。”謝瑩瑩突然建議。 司馬文輝一怔,顧小溪也一怔,兩人都沒想到謝瑩瑩怎麼會突然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好像她知道了他們的緋聞計劃,故意配合。 “好啊!”顧小溪拿著相機跑過來。 謝瑩瑩一把拉過司馬文輝,豪放地摟住司馬文輝的脖子:“小溪,就這樣拍吧!”司馬文輝感覺不自然:“謝小姐,沒必要這樣吧?隨便拍一張就行了。”謝瑩瑩強勢一笑:“不行,這是命令!”司馬文輝沒辦法,看著顧小溪:“那就這樣拍吧。”其實,他心裡正暗暗高興,這不正是他此來的目的嗎?不過,謝瑩瑩的突然主動和豪放,讓他深感納悶和奇怪。 這時,顧小溪吆喝道:“司馬,你真老土,不就是拍一張照嘛,看把你嚇的!甭說摟脖子,就是親吻一下也無妨啊。司馬,你要是敢主動親吻一下謝小姐,我明天就嫁給你!”顧小溪真真假假,陰謀兮兮,臉上閃著壞壞的笑。 “快拍吧,別那麼多廢話!”司馬文輝催促。 “ok!”顧小溪做個手勢,順利把照片搞定。 “我發現你們兩個打打鬧鬧,有一種超乎友情的默契。”謝瑩瑩話語意味深長。 “哪裡,錯覺,錯覺。”司馬文輝直搖手。三個人說笑著走下樓頂。 回到客廳,謝瑩瑩說:“司馬,為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我們乾一杯。”謝瑩瑩去拿來一瓶法國產紅葡萄酒,給司馬文輝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但沒有給顧小溪倒一杯。顯然,在她眼裡,顧小溪只是陪司馬文輝來的一個小配角。 “好的,希望合作成功,乾杯!”司馬文輝端起酒杯跟謝瑩瑩碰了一下。與此同時,他心裡亂七八糟,眼神迷惑,看不透謝瑩瑩是人還是鬼,總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局,一個說不清的迷局。 喝完紅葡萄酒,謝瑩瑩笑笑,去了衛生間。 客廳裡,只剩下顧小溪和司馬文輝。顧小溪走近司馬文輝,低聲說:“司馬,沒想到我們的計劃進展得這麼順利,只是美中不足,你們還不夠親熱,要是一會兒你們兩個在長沙發上纏綿一下,那可就絕了。注意,是假的,你不用動真情。”顧小溪依舊閃著壞壞的笑,彷彿司馬文輝是她手裡的麵團,隨意揉捏。 “我感覺好恐懼,是不是有點類似西門慶和潘金蓮那個?”司馬文輝忍不住要笑出聲。 “別瞎說。”顧小溪低聲規勸,“你這是工作,不是偷情。”她轉過身去看了一下自己新收到的一條手機短信,回過頭來又說,“你恐懼什麼,難道怕謝瑩瑩會用一個破罐子砸死你?切,只有你那破宅子才招引惡鬼,出殺人案!” “停,你這話可真損。”司馬文輝陡然不悅,“我感覺你這是在詛咒啊!” “ok,算我錯了,跟你開個玩笑嘛。”顧小溪抱歉,搖晃著司馬文輝的一隻胳膊。 “以後別再開這樣的玩笑,萬一一語成讖,那我就完了!”司馬文輝拿開顧小溪的手。 “是,我保證!”顧小溪認真道。 “你呀,不用這麼嚴肅,記住就好了。”司馬文輝用手指一點顧小溪的眉心。 就在這時,司馬文輝的手機響了,是歐陽玉蘭打來的,問司馬文輝此刻在哪裡。司馬文輝眉頭一皺,看看顧小溪,撒謊說:“我正在外面喝茶呢,一會兒就開車回古宅。”歐陽玉蘭說:“我怎麼聽著你的聲音在顫抖,你在撒謊?我突然很擔心家裡會再出事,就給你打電話了。”司馬文輝壓低聲音:“哦,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真的在外面喝茶,一會兒就回去。”掛斷電話,司馬文輝久久發楞。 顧小溪指責司馬文輝說:“你們男人都愛撒謊,你不覺得有種犯罪感?” “這不是撒謊。”司馬文輝糾正,“是善意的欺騙,善意的欺騙不是罪惡。” “狡辯!”顧小溪不服,“明明是欺騙,還搬出這麼一個高尚的理由。” “唉,沒辦法。”司馬文輝搖搖頭,“有天使就有魔鬼,什麼都是相對的。” 人影一閃,謝瑩瑩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半裸半露的肌膚,性感迷人! “你們剛才在談什麼呢?”謝瑩瑩似乎聽到了一些什麼,閃著嫵媚的眸子,好奇地問。 “沒談什麼,小溪想要你簽一個名呢。”司馬文輝急中生智。 “好啊。”謝瑩瑩很痛快,隨手從茶几上拿起一支筆在顧小溪的衣服上籤上了名。 顧小溪哭笑不得,心疼自己的衣服,暗怪司馬文輝撒謊也不找個高級一點的藉口。 “司馬,過來,坐到我身邊。”謝瑩瑩嬌羞地坐到長沙發上,兩條腿白得像蔥白。 顧小溪臉一紅,預感到好戲要上場。她轉過身去:“你們談,我到陽台上看看風景。”顧小溪快走幾步,上了陽台,但耳朵的注意力依舊在客廳裡。 司馬文輝猶猶豫豫,終於坐到了謝瑩瑩的身邊。 謝瑩瑩緊靠在司馬文輝身上:“司馬,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你說。”司馬文輝一陣忐忑,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他暫時已沒法逃離。 “下個月我想去三亞,你陪我去好嗎?就我們兩個。”謝瑩瑩情深意濃,“你放心,我不會纏上你的,也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只是很欣賞你的才氣,很想與你長期合作。” “這個——可我還要寫作,實在沒空,不好意思。”司馬文輝婉拒。他不知道去了對他是好還是壞。不知為什麼,他腦海裡始終縈繞著地下室裡那些可怕的骷髏和破罐子。 謝瑩瑩一隻手勾住司馬文輝的脖子,把臉貼過去:“既然如此,那真是遺憾。” 這一幕,顧小溪隔著落地窗,迅速拍了下來。 司馬文輝局促不安,感覺剛才的葡萄酒是苦的,是毒藥。 一陣手機鈴聲。是謝瑩瑩的手機響了。謝瑩瑩拿起手機接聽,瞬間神情肅穆:“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當著司馬文輝的面,謝瑩瑩沒有向對方說一句整話。 掛斷電話,謝瑩瑩衝司馬文輝不自然地一笑:“沒事,一個好朋友。” 這時,顧小溪從陽台上走了過來。 謝瑩瑩一眼瞅見顧小溪手上的兩個戒指:“小溪,你的戒指好漂亮,價格不菲吧?” 司馬文輝瞥了一眼:“是啊小溪,我也早想問了,價格肯定很貴!” “不貴,真的,很普通的,幾千元而已。”顧小溪解釋,“別人送的,戴著玩的。” “有錢的帥哥?有錢的老頭?”謝瑩瑩笑意盈盈,玩笑的意味很濃,也是為了活躍氣氛。 “謝小姐開玩笑了,哪有男人會看上我這樣一個怪女孩。”顧小溪不慌不忙,異常鎮定。 “你很怪嗎?我沒感覺到啊?你很好啊!”謝瑩瑩極力展現熱情,但透著虛偽。 “司馬,我們該回去了吧?”顧小溪建議。 “是該回去了。”司馬文輝站起身,感覺顧小溪的建議恰到好處,那地下室裡的氣氛實在詭異、恐怖,不能為了製造緋聞,再把命搭上。他拿起公事包夾在腋下,向謝瑩瑩告辭:“謝小姐,那我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不等謝瑩瑩挽留,司馬文輝快步向客廳外走去。 “司馬,司馬……”謝瑩瑩伸手欲拉住司馬文輝,似仍有千言萬語。 顧小溪見狀,輕蔑地一笑,拿起自己的包快步向客廳外走去。 客廳裡,只剩下謝瑩瑩,她氣惱地踢了一腳沙發,一雙眼睛緊盯著牆上的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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