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十一張牌

第23章 第09章魔幻俱樂部休息室&浮舟之間

十一張牌 泡坂妻夫 21231 2018-03-15
魔幻俱樂部的全員都集中到了浮舟之間。 電梯無法運作,桂子他們一起走下二十多層的樓梯。大家幾乎沒人說話,桂子甚至覺得自己正不斷向著奈落深淵走去。此刻的心情該怎樣形容呢?似乎有些許對恐怖的期待? 浮舟之間內很昏暗,只有一盞輔助應急燈發出亮光。鹿川確認所有人走進來後鎖緊了房門。大家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大家都到齊了吧?不,反正也無所謂。” 鹿川乾咳了一聲,似乎想以此威懾一下犯人。 “首先聲明,我直到今天為止做夢也沒想到殺害志摩子的犯人居然是我們俱樂部的一員。然而,我今天在咖啡廳、第二會議室蘭斯洛特的魔術表演,以及∑會議室中相繼得到了某種提示。從而推斷出有一個人確定無疑就是犯人……”

“蘭斯洛特的魔術?”松尾表情疑惑。 “首先……” 鹿川說到這裡停住了。片刻後,他表情陰沉地咧著嘴說:“首先我想聲明,我知道殺害水田志摩子的犯人是誰。此人就是魔幻俱樂部的一員,正坐在這裡聽我說話。我將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我不是警察,所以被我指認的人請不要慌亂。如果你認為我的推斷有誤,大可進行反駁。如果你沒有意見,那就該坦白承認罪行。其他人也不要過分激動,讓我們直到最後都保持紳士風度吧。” 鹿川說完,看了看所有人的臉。 “看來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很高興。那——” “請等一下。”桂子說道,“我們全員不都有不在場證明?” 鹿川不耐煩地看了看桂子,說道:“那是靠不住的,犯人使用某種方法殺了志摩子,而我知道那方法了。”

鹿川停了一會兒,這次沒人再說話了。 “我今天在咖啡廳見到了驚人的東西,那就是酒月亭先生在公民館拍攝的演出照。其中有幾張照片令我頗為震驚。酒月亭先生,請再給我們看看照片吧。” 休傑特從皮包中掏出一沓照片。大家傳看著,沒有人笑,所有人都盯著照片。 “就是現在和尚拿的那張。請大家仔細看,這是演出結束後的舞台,相片上可以看到兩位警官。但最重要的是偶然從後台走來的館員,請注意她手中的小物品——” 五十島趕忙戴上眼鏡。 “好概鑰匙鏈。” “不是好像,就是鑰匙鏈。而且就是志摩子的鑰匙鏈。” “但是——” 五十島好像還要說什麼。 “我剛才給公民館打過電話確認了。” 鹿川甩出這句話,顯得很不耐煩。

“就是說,殺害志摩子的犯人行凶後又回到了公民館。根據犯罪現場的情況,可以判明犯人跟志摩子相識。跟志摩子相識,當天來過公民館而且看過的人——” 和久A顫聲道:“就是我們這些人。” 品川補充道:“還有傑克大石。” 鹿川瞪了他一眼,搖頭道:“傑克大石不在嫌疑範圍內。他那天一直和NAMC的玉置待在觀眾席。” 大谷一臉不悅地嘟囔道:“——” 鹿川從包中取出一本,狠狠丟到桌上。 “我最不懂的就是這一點!犯人行凶後為何將我中的物品一一毀壞又擺好,其中甚至包括書中提到的人!然而,只要細細揣度,就會明白犯人的用意。那個儀式是——” 飯塚接口道:“某種宗教迷信?” 鹿川恨恨道:“狗屁儀式,那隻是牽強附會。”

“牽強附會?” “這完全是犯人的牽強附會。聽好了,那些被損壞的物品未必完全忠實於。有些犯人無法找到的物品被用其他東西代替了。現場有部真正的電話機被損毀,但中用的是紅色的玩具電話,沒錯吧?” 鹿川看了看大谷,後者答道:“是的。” “犯人為何不准備個玩具電話?因為屋子裡根本沒有玩具電話!同樣,磁鐵也和書中提到的不同。品川用的是經過特殊加工的磁鐵,而現場的只是個普通的馬蹄形磁鐵而已。還有唱片。五十島的唱片經過了特殊加工,犯人卻用了一張隨處可見的流行歌曲唱片。可見犯人臨時找了些物品作替代。然而,志摩子和速足三郎是實實在在的本人。犯人的目的不是將中的物品毀壞後擺在那裡,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殺害志摩子。那些物品只是將殺人和牽強地聯繫到一起的道具。”

大谷問道:“那……速足三郎的被殺……” “正因先有了速足三郎的被殺,犯人才想到把志摩子的被殺和聯繫起來。殺害速足三郎的犯人已被逮捕,那個事件已經解決了。犯人只是將速足三郎被殺事件加人自己策劃的迷局中而已。” “把殺害志摩子和聯繫起來,對犯人有好處?” “這是為了讓案件顯得與眾不同。” “為什麼要讓案件與眾不同呢?” “這樣一來,案件會被大肆報導。實際上,各類媒體確實沒少費工夫:女魔術師被殺、現場殘留的魔術道具是召喚惡魔的儀式嗎、現代的魔女狩獵……” “被大肆報導又有什麼用?” “世人會關注魔術。” “關注魔術?” “這樣一來,稀有的魔術書籍被發現的概率就會提髙。”

鹿川說著看了飯塚一眼。飯塚嚇得臉色蒼白。 “鹿川先生,難道你懷疑我——” “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說有可能造成這樣的結果。而我認為犯人的目標是更重要的東西。例如——” 飯塚探身問道:“例如?” “足以讓一個人起殺心的東西——乾城的魔術設計圖。” “乾城的設計圖——” 桂子一驚,難道乾城的設計圖流傳了下來? “這是我的推斷,但絕非憑空想像。下午我剛剛介紹了蓬丘齋乾城的生平。最後有個年輕人問了個關鍵的問題一乾城的魔術設計圖,有可能再被發現嗎?我當時回答說不可能,並說明了理由:近幾年魔術越來越受到人們關注。一個令人悲傷的例子是水田志摩子的被殺事件。大家通過媒體的報導也都知道這件事了吧。關於志摩子的報導中出現了鑽石錦城的名字,事件這麼引人關注,如果有人持有關於錦城的物品,想必會站出來與媒體聯繫吧。另外,這次的世界國際魔術師會議更令人矚目。因此有不少藏於民間的書籍、資料都被發掘了出來。但其中沒有一個紙片是關於乾城的。所以不得不斷定,乾城的設計圖等資料均未流傳下來。但是,有一種例外情況。如果設計圖在志摩子手裡,犯人為了搶奪設計圖而殺害了志摩子。那麼,設計圖自然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面前。”

大雨劇烈地敲打在窗子上。 鹿川盯著外面,續道:“實際上,乾城的設計圖很可能流傳了下來。志摩子不是給我看過乾城的紙牌嗎?設計圖在乾城眼裡如同生命般重要,肯定時常放在他的身邊。所以設計圖很可能逃過了火災,與紙牌一同交到鑽石錦城手中作為乾城的遺物精心保存。然後這些傳到了志摩子的母親手裡。母親死後,志摩子整理遺物時發現了這些物品。擁有舞台經驗的志摩子立刻判斷出這些是魔術道具的設計圖,而且她發現其中有不少是至今前所未見的魔術。志摩子很驚訝,同時她眼前展現出一條充滿光輝的人生道路。乾城和錦城未能實現的夢想,就由自己來完成吧。於是志摩子決定以這些設計圖為基礎表演魔術,最終作為魔術界的女王君臨演藝界。志摩子曾說,看了橙蓮的魔術後開始對魔術感興趣。但實際上,她心中懷著更大的願望吧。而為了成為魔術師,首先需要加人一傢俱樂部學習魔術的基本知識。志摩子大概就是這樣計劃的吧。”

桂子拿起志摩子最後的舞台照。充分考慮到照明效果的油彩妝、面對觀眾的笑容、訓練有素的動作——從那時起她就開始向著魔術女王而努力了吧。 “魔術界的女王——但僅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難實現的。設計圖屮有些細微之處只有魔術專業人士才能看懂,此外有些道具的具體效果志摩子並不明白。於是她急需一位魔術專家的協助。但是找那些知名的專業魔術師顯然行不通,他們有可能竊取設計圖的內容。結果,志摩子定下了一個人選。然而,她的選擇不夠慎重,這導致她最終被自己所選的人殺害……” 鹿川慢慢低下頭,臉上又顯出厭惡的神情。 “志摩子沒有多想,就給他——不,也可能是她,總之就先用他吧——看了乾城的設計圖。他看到設計圖後大為驚嘆,然後約定協助志摩子。但是,隨著計劃的進展,兩人逐漸發現相互之間的分歧。志摩子只想讓他擔任設計圖的解讀者,或者負責表演時搬運道具。然而,他卻希望和志摩子在舞台上擁有同等的地位。兩人由於主張不同而產生裂痕,志摩子決定將他排除出自己的計劃。而且志摩子有些焦急,她制定了下一個人選一傑克大石。”

志摩子大概想隨意擺佈傑克大石吧。是啊,那是個好色的男人,志摩子肯定是想利用他。桂子忍不住如此尋思。 “那天傑克大石和玉置先生出現在公民館,著實令我吃驚。我詢問他們怎麼知道公民館有演出的消息。玉置回答,大石看了真敷市的傳單,然後轉告了他。這純粹是騙人。傑克大石為什麼要讀真敷市的傳單?傑克大石肯定是被志摩子叫來的,一是為了讓他看看自己的表演,同時也為了讓他參與到自己的計劃中。或許志摩子當天就想讓大石看乾城的設計圖吧。” “我晚上七點之前必須走。”桂子的耳邊重又響起志摩子那天的聲音——“今晚會有一件決定我命運的事。” 看來志摩子真的決定要給大石看設計圖。 “而此刻,桂子原來的協助者更加焦急,他一定想搶先得到乾城的魔術。乾城的魔術太有吸引力了,怎奈志摩子的心已轉向杰克大石,所以他只好採用非常手段——殺害志摩子,搶奪乾城的設計圖。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

鹿川似在質問犯人。沒人回答。 “看來你沒有異議,這樣就好。” “你說的'他'到底是誰啊!” 晴江問道。一反常態的鹿川令她有些惱火。 鹿川舉手示意她閉嘴。 “你等我說完!” 晴江的氣勢被壓了下來,沉默不語。 “犯人的姓名我自然會說。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先紳士地敘述整個過程。大會的頒獎典禮什麼時候開始?” 鹿川故意岔開話題。 桂子答道:“七點十五分,在尤迪特劇場。” 鹿川看了下表,點頭道:“慢慢說也有的是時間。而且忐摩子明明已經告訴我們犯人的名字了。” “志摩子告訴我們犯人的名字?什麼時候?” 桂子不禁驚呼。這實在難以置信。 “就在巴貝納莊,志摩子死之前。” 鹿川斷然答道—— “大家聽好,請再回憶一下案發現場。志摩子的屍體在她的臥室中被發現,屍體下有一個小煤氣爐,似乎志摩子死前將它藏在身下似的。志摩子的前額和後腦各有一處傷痕,前額的傷痕較淺,後腦的傷痕較深是致命傷。奇怪的是,志摩子在死之前將煤氣爐的閥門稍稍擰開,並跳在上面。看她的姿勢就像要將煤氣爐藏在自己身下似的。當時勘査過現場的品川先生是這樣推斷的:犯人拿著凶器銅花瓶靠近志摩子身後,感受到殺氣的志摩子突然轉身。於是犯人對準志摩子的臉砸下第一擊,額頭的破裂傷就是那時留下的。然而傷口並不深,不足以威脅生命。被害者倒在煤氣爐上,犯人繼續對著志摩子的後腦施以重擊,殺死了她。品川認為前額的第一擊和後腦的第二擊之間有時間間隔。也許數秒、也許數分,總之時間不會太長。志摩子當時還留有意識,而她因為某種意圖稍稍擰開了閥門。煤氣爐上面有自動點火裝置,所以閥門不太可能是志摩子偶然摸錯地方打開的。這些推斷大致說得通吧?但是,殺害志摩子之後,犯人採取的一系列行動實屬異常。犯人將各種物品毀壞後擺在屍體周圍,似乎在強調我的與殺人事件有著極深的聯繫。然而,志摩子擰開的煤氣閥門犯人卻全然不顧。” 大谷說道:“也許因為擰開的程度極小,犯人沒有察覺?” 鹿川反駁道:“怎麼可能?尋找那麼多零碎東西,接著損壞後擺好。無論手腳多麼麻利,也需要五到十分鐘。而且犯人甚至有空閒將指紋擦得一干二淨。” 大谷追問道:“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地殺死志摩子,犯人故意沒有理會煤氣閥門。這樣解釋如何?” “犯人可是不久後就必須返回公民館的呀。如果放任煤氣不管,志摩子的屍體很可能沒過多久就被發現。很難想像犯人會不假思索地犯下這種錯誤。” “那犯人為何放任煤氣爐不管?” “因為志摩子將煤氣爐藏在了自己身下。而且為了不讓犯人聽到聲音,她故意只稍稍擰開一點。所以犯人才沒發覺煤氣閥門已被擰開。” “就算聽不到聲音,犯人也能立刻發現漏煤氣了啊。” “犯人是發現不了的。” 大谷用手抓著頭上的白髮,瞪著眼睛問道:“為什麼?” “唉,這麼簡單的事情大家為何到現在也沒發現呢。如果發現這一點,除去液之謎也能更早解開了——” 美智子問道:“除去液之謎?” “大家還記得擺在屍體周圍的物品中有一瓶去除指甲油的除去液吧。本來擺在那裡的應該是香水才對。” 美智子說道:“與磁鐵和電話一樣,這也是犯人找的替代品吧?” “你想錯了。沒有相同的物品時犯人才會選擇替代品,而那個房間中不是明明有香水嗎?普通情況下,香水瓶和除去液的瓶子會並排擺在化妝台上。但犯人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除去液呢?” “肯定是選錯了。化妝品的瓶子個個都很花哨,再加上犯人過於緊張,無法細讀上面的外國字。” “但是,不是有相當簡單的方法來區分香水和其他化妝品嗎?美智子,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聞味道了。” “就是嘛,然而犯人卻沒有聞味道。不,應該說是無法聞味道。而且,犯人也感受不到煤氣已在房間內擴散開——” 昏暗的房間內一個小光點時亮時滅,那是橙蓮在一個勁兒地吸煙斗。 鹿川朗然道:“大家聽明白了吧?犯人聞不出任何味道。” 不知是誰重複道:“聞不出任何味道?” “是的,犯人沒有嗅覺。這是一種嗅覺障礙——'嗅覺喪失'。我記得在一本書中讀到過這個同。就像色盲分不清顏色一樣,嗅覺喪失的人也無法區分物品的氣味。殺害志摩子的犯人正是嗅覺喪失症的患者。” “就是說……志摩子早就知道犯人沒有嗅覺?” 美智子一臉恐懼。 “當志摩子看到犯人拿著花瓶站在身後,就意識到會被殺。而後她挨了第一擊,並明白不會獲救。犯人肯定會殺死她並奪走乾城的設計圖。好強的志摩子不肯白白死掉,便想做出最後的努力讓殺她的犯人受到製裁。大聲叫喊當然沒用,巴貝納莊里此刻根本沒人。她只好設法表明犯人的身份。志摩子究竟是偶然還是故意倒在煤氣爐上,我無從判斷,總之她瞞過犯人稍稍擰開了閥門。她大概是想,如果順利的話,犯人就會煤氣中毒身亡。可惜閥門只是稍稍擰開,不至於令犯人倒下。犯人在屍體周圍擺好那些物品,就從被志摩子稱作'寶物箱'的西洋小櫃子中拿走了乾城的設計圖吧。接著,犯人擦乾淨指紋,從志摩子的手包中找到鑰匙,鎖上門離開現場。這個人直到最後都不知道志摩子抒開了煤氣閥門……” 桂子說道:“就是說,我們中間有一個人沒有嗅覺,對吧?” 大家互相看了看,但僅靠外表是分辨不出的。 橙蓮隨口建議道:“有誰帶著香水?把香水放到隔壁房間,然後輪流過去檢驗嗅覺如何?” “開什麼玩笑。”鹿川對此不肩一顧,“如此原始的方法怎麼行得通?犯人雖然殺了志摩子,好歹也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同伴。我打算還犯人一個禮。犯人將我的用於殺人事件,我則要從中揪出一個沒有嗅覺的人!我在那本書的序中應該是這樣寫的……” 鹿川翻開,開始讀書裡面的一段序文。 “我沒有什麼塑造人物性格的文學才能,所以書中以鬆尾章一郎為首的登場人物均是我們俱樂部的真實成員。我只是在書中將他們演示給我的魔術機關如實記錄—— “是啊,十一個魔術機關都是我親身經歷的,確實是如實記錄。而且大家表演時的實際情況也被我如實記錄了下來。我可以回憶起全部魔術的機關。第一個是《為了新會員》,是志摩子剛剛成為魔幻俱樂部成員那個月的事情。那個魔術機關的主演者是橙蓮和尚——” 橙蓮瞪了鹿川一眼,鹿川毫不示弱地回瞪橙蓮。 “那個魔術中,橙蓮巧妙利用了志摩子。她當時還分不清紙牌正面、背面的意思。所以,這個魔術不能用來實際演出。橙蓮宣稱可以猜出志摩子在屋外選出的紙牌的花色,讓志摩子去正堂選一張牌。當她拉開紙屏門時,屋外的冷風吹進,和尚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這是哪裡正在烤鹹魚幹啊'……和尚可以聞出鹹魚幹的味道,所以志摩子一擰開煤氣閥就會被他發覺。就是說,和尚不是犯人。” “靠鹹魚乾洗脫了殺人嫌疑,真有你的。” 橙蓮一臉無奈地諷刺道。鹿川毫不介意,繼續翻動書本。 “第二個是《青色的方片》,是酒月亭想出的機關。” 休傑特夫婦相互看了一眼。瑪麗婭想說些什麼,休傑特阻止了她。 “我在《青色的方片》中是這樣介紹休傑特夫婦的。休傑特的興趣主要集中在魔術、照相機,以及他的本行地質學上。他有幾種最喜愛的東西:首先是瑪麗婭,然後是紐約、榻榻米的味道、紙屏門、湯豆腐。雖然瑪麗婭最開始對糠味噌的氣味表示無法接受。可見,休傑特夫婦的嗅覺相當敏感,不可能是殺害志摩子的犯人。” 這次換作休傑特想說些什麼,瑪麗婭阻止了他。 橙蓮像個評論家似的品評道:“鹹魚乾之後是糠味噌呀。” 鹿川裝沒聽見,繼續說道:“第三個是《預言電報》。我們拜訪了戶倉家,我如此寫道一這時禦井端來了紅茶和點心。美智子覺得紅茶的氣味很特別,於是戶倉得意地介紹了一大串英文的紅茶名字。因此,和久美智子是清白的。然而,僅從《預言電報》無法判斷和久A是否具備嗅覺。” “別再鬧了!”美智子叫道,“別再做這種愚蠢、恐怖的推理了!” 鹿川冷然答道:“如果你不想听,就到外面去。” 和久A握住了美智子的手。 美智子問道:“你怎麼辦?” 和久A答道:“我要聽到最後。” “那我也……” 美智子微微一嘆,安靜下來。 鹿川兀自瞪著他倆看。 “第四個是《鸚鵡的透視術》。這是桂子的魔術,裡面有我難以忘懷的回憶。桂子招待我們一瓶上等白蘭地。當時她說的是:'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這是從我父親的房間裡拿出來的,聞起來不錯吧?'所以招待別人是會有回報的啊。” 鹿川說完看了看桂子,眼神有些恐怖。 桂子突然明白了,鹿川正在盡力充當惡人的角色。 “第五個魔術是《紅色電話機》,表演者大谷南山。南山給我們展示了一個電話魔術。那時大谷拿出一副很久未用過的特殊紙牌,牌面都不光滑了。南山把臉湊近紙牌後說:'啊,很長時間不用,都有霉味兒了。'當時你是這麼說的吧。” 大谷用鼻子“哼”了一下。 “接下來是第幾個?對了,是第六個——《磁鐵和沙子》。大家都去了海邊,當時真是愉快啊。品川在那裡用特製的磁鐵為我們表演了一個魔術。我本以為他是用汽油或酒精來窺視信封裡的花札,但我想錯了。飯塚晴江也有同樣的想法,可惜她集中註意力卻沒聞到汽油或酒精的味道。當時,晴江對我說:'沒聞到奇怪的味道。'沒有嗅覺的人是不會說這種話的。另外,品川先生躺在海邊沙灘上說什麼也不願意下海。面對桂子的責問,品川是這樣回答的——我不會游泳,爬山倒是很喜歡。在這裡聞聞海水的味道,我就很滿足了。” 品川呆望著天花板,似乎並沒在聽。 “第七個是《玫瑰的探戈》。飯塚路朗通過錄音機向台上的觀眾說一非常感謝您的協助,糖果就送給您了,請以後慢用。糖果的密瓜香味還合您胃口吧。” 飯塚晴江看了路朗一眼,說道:“我就知道,志摩子哪裡看得上他……” “第八個是《看不見的記號》。我在巴貝納莊志摩子的房間裡第一次見到了乾城的紙牌,興奮得不得了。乾城的紙牌保存得很好,似乎才剛剛開封能夠聞到墨水的味道呢……” “舜平,等一下。”大谷舉手道,“這不公平。這是你自己寫的,所以關於你自己嗅覺的表現沒有說服力。” 鹿川有些不悅,說道:“那你看下一個——第九個是《巴因氏的魔術》。速足三郎被殺之前,我見過他一次。那天,我們去了Tonguing酒吧。那是個小酒吧,店名Tonguing引起了我的興趣。推開酒吧的門,一股夾雜著石油暖爐和檸檬氣味的熱氣撲面而來……” 大谷斷然說道:“這個不算,搞不好是你隨便寫的。” 鹿川有些焦急,像個急於為自己辯解的犯人。 “好吧,這個不算。第十個是《唱片中的預言者》。五十島把孫女夏子抱在膝蓋上,如此說道——我說什麼味道這麼好聞,原來你往身上抹了化妝水。這個淘氣的小丫頭——這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因為寫的不是你自己。” “第十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故事——《黑暗中的紙牌》。這本身就是一個涉及嗅覺的魔術機關。” 桂子覺得很難受。空調中斷了,房間裡又悶又熱,而且還有嗆人的煙味。 “巧的是那天我們正好趕上停電,大家開始討論有沒有在停電的情況下也能表演的魔術。結果和久A為我們表演了一個在黑暗中找出特定紙牌的魔術。這個魔術的機關是往特定的紙牌上塗抹茉莉花香水,然後據此找出紙牌。因此,表演這個魔術的和久A不可能沒有嗅覺。” 和久夫婦手拉著手,一動不動。 “我描寫《黑暗中的紙牌》停電時的情景,寫道——美智子待的地方總是傳來香味。雖然我對化妝品一竅不通,但也能聞出這香味很高雅。” “不行。”大谷好像早就等著鹿川說這句話,“描寫自己的嗅覺感受之類的,沒有可信性。” 鹿川不予理會,續道:“在最後的《黑暗中的紙牌》中,有一個與其他故事不同的地方。此前所有故事中揭開機關秘密的名偵探都是松尾,我只是個配角。唯獨《黑暗中的紙牌》不然。和久A的魔術機關是這樣被破解的一我回到家後,妻子對我說:'你好像在外面玩得很高興啊。都這麼大歲數了。'我沒明白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呆住了。隨後,我穿著襯衫出門去買香煙,回到家中客廳的一瞬間,我腦中突然閃過美智子的身影,結果一下子明白了妻子話裡的意思。我趕忙拿起上衣,從口袋中取出紙牌。一股茉莉花香飄散開來。我將紙牌一張張拿起來放到鼻子前,然後找到其中味道最濃郁的一張,翻過來舉到松尾面前——正是那張方片2。” 鹿川看看大谷,問道:“這個還不行嗎?” “嗯。”大谷嘟囔道,“用這個證明你的嗅覺,我無法反駁。說實話,我其實鬆了口氣。” “常規被打破了——這個機關是我揭開的謎底。那好,松尾先生……”鹿川別有用意地看看松尾,“你沒有看穿和久A的機關,這跟你一直以來的名偵探形像不符。我本來以為你故意在美智子麵前給和久A留面子,但我想錯了。回去的路上,你對我說'這個魔術的秘密,我恐怕是想不出來了'對吧?” 鹿川合上了。 黑暗中的松尾默然不語,臉色白得像紙。 只聽鹿川接著說道:“就是說,你沒有嗅覺,所以無法判斷和久的魔術機關!我剛才向品川醫生諮詢了喪失嗅覺的相關知識。造成嗅覺喪失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鼻腔內的腫脹或腫瘤導致氣味分子無法到達鼻腔內的嗅覺上皮組織,另一個原因是神經系統出現問題,腦腔中的嗅覺中樞或神經系統受到損害。造成這種損害的主要誘因是腦部腫瘤,另外還有不少人是因為交通事故而喪失嗅覺的。我和松尾得以相識,正是因為他遭遇交通事故住院……” 桂子驚呼道:“怎麼可能!你騙人!” 陣雨伴隨著雷聲而來,窗子上立即匯聚起水流。 鹿川繼續以陰森森的姿態講解道:“松尾在公民館不是拿著一個褐色的大包?除了裝服裝的那個包,你需要的魔術道具只有一個杯子和一副紙牌。你表演時藉用了五十島的魔術桌,卻依然拿著大包。這只能說明里面裝的是你從志摩子那里奪來的乾城設計圖……” 松尾嘶啞著嗓子答道:“不是的……” “鹿川先生大渾蛋!” 桂子衝著鹿川嚷道。鹿川歪著臉報以冷笑。 “哼,反正我就是個小氣鬼加渾蛋。” 桂子說道:“志摩子直到《人偶之家》開始前還應該待在公民館中的啊。從《人偶之家》結束直到兩位刑警來通知志摩子的死訊,我們大家一步都沒離開過公民館。不僅是松尾先生,我們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做到離開公民館去巴貝納莊殺害志摩子。” “哦,你說志摩子在《人偶之家》開演之前還待在公民館嗎?你有什麼理由?” 桂子一陣眩暈。鹿川滿不在乎的挑釁態度令她很惱火,她無法有條理地好好思考了。 休傑特插嘴道:“例如,志摩子不是用她的相機拍攝了我、品川先生和晴江的舞台表演照嗎?不可能是別人按的快門吧。相機不是留著志摩子的指紋嗎?” 鹿川答道:“當然,志摩子親手拍攝的晴江和品川。” “這不就是志摩子身在公民館的證據?” “你不覺得奇怪?那些照片裡根本沒有一張符合志摩子的風格。五十島一旦跳起'鬥牛士探戈',志摩子必然會最先拿起相機。和久鴿子飛不起來時的窘態,志摩子肯定不會放過。酒月亭被小孩子們圍攻,志摩子也會笑著把照相機對准他吧。但是,這些精彩的場面她為什麼全放過了?這是我今天早上看到酒月亭的照片後突然產生的疑問。我為了驗證自己的疑問,給力見刑警打電話進行了確認。結果獲知了一個奇怪的事實。照片中有一張是酒月亭正在用鐵環擺出提包造型的照片。驚人的是,酒月亭的臉上竟然戴著眼鏡。” “眼鏡?” “大家沒忘吧,酒月亭先生在舞台上表演鐵環造型時根本沒戴眼鏡。” “這麼說,那些照片是……” “那些照片確實是志摩子拍攝的公民館舞台照。但不是正式表演,而是表演前的彩排照片。” 桂子又一陣眩暈,志摩子的照片中拍到了戴著眼鏡的休傑特,這確實是個關鍵的線索。鹿川接下來也許要確認表演(袋中美女》和《神秘紙牌》時志摩子的去向了吧。 大谷反駁道:“舜平,志摩子在自己演出後除了拍照還做了別的事啊。她不是在《神秘紙牌》中負責側面燈光嗎?” “我之前一直相信志摩子在表演《神秘紙牌》時負責了燈光照明。”鹿川抬頭做出看著燈光的樣子,“但是,站在舞台上,沒有人可以分辨出站在聚光燈旁邊的人是誰。燈光太晃眼了。也許是思維定式吧,我想當然認為志摩子充當鬆尾的助手站到了照明燈旁。但是今天看過蘭斯洛特的講座後,我開始懷疑松尾表演時是否真的收到了志摩子的信息。” “蘭斯洛特的講座——” 桂子從頭到尾聽完了那個講座,究竟是哪裡讓鹿川動了疑念呢? “蘭斯洛特強調魔術現象的簡單明了,並很重視魔術表演中帶給人的驚奇。他在講座中針對紙牌魔術給了我們許多有益的建議。其中在提到讓觀眾任選一張紙牌的時候,蘭斯洛特並不建議魔術師雙手拿著紙牌展開後讓觀眾抽取。松尾非常崇拜蘭斯洛特,並經常研讀他的著作。然而在公民館自己的演出中,松尾卻採用了手拿紙牌讓觀眾抽取的方法。這不是有些奇怪嗎?” 鹿川看了看松尾。松尾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在松尾的表演中,如果他能做到將紙牌遞給老婦人,然後轉身背對觀眾讓老婦人隨意選取紙牌。那麼老婦人和觀眾都會認為這才是名副其實的自由選擇,相應地魔術的神奇程度也會大大增加吧。反正紙牌的花色志摩子會通過燈光通知自己,所以讓觀眾選牌時盡量做到極致才對。這也符合蘭斯洛特的'我會用心培育魔術中的驚奇,讓它產生最大效果'的理念。然而,松尾卻毫不在意地無視這些,令魔術的驚奇程度大打折扣。如果使用松尾的那種選牌方法,根本無須動用舞檯燈光這樣的大道具,使用觀看背面就可判斷正面花色的記號牌不就行了?所以,公民館的表演不像松尾的作風。我努力思考其中的原因。答案只有一個:'松尾無法得到任何燈光的信號。'那個猜紙牌花色的魔術沒有使用燈光信號,而是用其他某種方法進行的。而且,就算志摩子真的站在側面的照明燈旁邊,她也不可能將老婦人選擇的紙牌花色用燈光通知松尾。” 大谷問道:“不可能通知松尾?” “那個老婦人選出的紙牌,志摩子是不可能看到的。桂子,是這樣吧?” “不可能看到?” 桂子不明白鹿川話裡的意思。 鹿川解釋道:“站在側面燈光旁,近視眼的志摩子不戴眼鏡怎麼可能看清那麼小的紙牌?” “沒戴眼鏡?” 桂子終於想起來了。 在松尾舞台表演的過程中,志摩子的眼鏡被放在播音室桌子上的演出進程表下面。 “當和久來確認下一個出場者是誰的時候,我就在播音室裡。那位老婦人把松尾的紙牌撕毀了,我嚇了一跳,打算給他另找一副牌。就是那時,咱們發現志摩子的眼鏡落在了播音室中。我直到看了蘭斯洛特的魔術,才醒悟這是重要線索。” 鹿川在休傑特拍攝的照片中尋找著他想要的那張。 “所以,就算志摩子就在側面聚光燈旁,沒戴眼鏡的她也無法看清紙牌的花色。所以,她無法給松尾傳達信息。而實際上志摩子根本就不在聚光燈旁。” 大谷問道:“那不就猜不出紙牌花色了?” “當然可以,只要使用記號牌就可以了……” “但是,松尾使用的是一副還沒有開封的普通紙牌啊。” “那是老婦人把第一副紙牌撕毀後的代替品。第一副紙牌是背面附有記號的記號牌。謝幕演出後小孩子們撿起舞台上的破碎紙牌,不是立刻發現其中有詐了嗎。他們叫著說'作弊撲克'。另外,公民館中專門收集魔術垃圾用來推理的大嬸也發現了紙牌的秘密。她跟我說過'杯子是真的,但撲克牌上有機關'之類的話。” “那松尾是怎樣用第二副沒有機關的紙牌猜出花色的?” “松尾的計劃是這樣的:為了讓大家相信志摩子直到那時還活著,松尾想出了一個讓志摩子站在側面聚光燈旁邊通過燈光給自己傳遞信息的魔術。松尾裝作好像真的通過傳遞的信息獲知紙牌花色一樣,但實際上他準備了一副通過背面花紋可看出正面花色的記號牌。演出按照松尾的計劃進行著。 “觀眾中有一位被選出,走上舞台。然而,當鬆尾看到那位觀眾的時候,他臨時變更了計劃。因為他想出了一個可以不使用記號牌的方法。” 鹿川手裡拿著一張照片,正是松尾將紙牌交給老婦人的一瞬間。 “為了執行新計劃,松尾將紙牌交給老婦人後故意說了一句'請將牌切開。'因為他期待老婦人真的將牌毀壞,所以一直以來小心謹慎的他才會這樣說。如果換作平常,松尾肯定會說'請將牌的順序打亂',而不是'請將牌切開'吧。而且,當老婦人反問'要一張張地切開嗎?'的時候,松尾還故意鼓勵道:'幾張一起也可以,請隨便切吧,沒關係的。'結果老婦人真的如他所願將紙牌撕毀。我還以為這真的是舞台事故,慌忙跑進播音室。但看了舞台一眼後我馬上放心了,松尾從口袋裡又掏出了一副嶄新的紙牌。” “這傢伙,都是假裝來取悅觀眾的。還和觀眾一起在那裡笑呢。”桂子還記得鹿川當時說的話。 “於是松尾拿出一副還未開封的嶄新紙牌。細想起來,這種方法要聰明得多。通過這種方法向所有人展示新紙牌沒有機關,而後再猜出紙牌花色。這樣一來,在推斷魔術秘密時,不會有人懷疑松尾使用了除聚光燈以外的方法。” “我還是不明白。”桂子有些頭大,“那個老婦人從下面選出了一張紙牌。松尾先生並未將紙牌洗成特定順序。那麼他是怎樣猜出紙牌花色的呢?” “請仔細看看這張照片。”鹿川將手中的照片展示給大家,“早上在咖啡廳看到酒月亭先生的這張照片,我疑惑的種子便漸漸發芽” “請注意照片中央。” “中央是松尾先生的手,還有正要從下部抽取一張牌的老婦人的手……” “請注意那下面的東西。” “下面是魔術桌啊。” 鹿川搖頭道:“是魔術桌上放著的東西。” “杯子?” “除了杯子還有什麼?” 桂子突然驚呼道:“老婦人的手提包!” “正是。這個大大的手提包上面鑲嵌著不少金屬飾物,松尾就是通過金屬飾物的反射看到了紙牌的正面。” 桂子“啊”地叫了一聲。這不是一種很古老的手法嗎? 剛才她正是用這種方法在泳池邊找出了拿鑰匙的孩子。 “志摩子不在現場,松尾卻想出了一個令大家覺得必須由志摩子充當助手才能完成的魔術。接下來的《袋中美女》,松尾同樣使用了迷惑眾人的巧妙方法……” 松尾說道:“不是……” 鹿川瞥了松尾一眼,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平鋪在桌上。 這張紙並不陌生,正是真敷市公民館成立二十週年紀念演出的進程表。桂子能清晰回憶起當時的所有節目,就像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另外,那天桂子沒少査閱過這張進程表,甚至能將它背下來。 “表上寫著《袋中美女》一點五十五分開始,而實際上是兩點五分左右開始的……” 《袋中美女》就是讓一名美女鑽到口袋中並將袋口紮緊,但是不知何時美女突然消失,卻從觀眾席的後方走了出來。 魔幻倶樂部的全員都參加了這個魔術的表演。橙蓮是主演,美智子是美女,和久A和品川站在盛放美女的大箱子兩旁,五十島站在觀眾席後方負責給舞台上送信號,飯塚路朗混在觀眾中當托兒,大谷是主持人,鹿川站在後台口關注表演的進程,桂子負責音響,休傑特夫婦在觀眾席負責拍照。另外還有鬆尾和晴江站在帷幕後面,負責將已經鑽到口袋中的志摩子與美智子對換…… “大家好好回憶當時的演出。《袋中美女》的主演是橙蓮和尚。”鹿川又看了一眼進程表和尚拿著金光閃閃的手杖出場。 “和久將裝有美女的口袋交給和尚,和尚展開口袋檢査……” “是的,口袋太嗆人了。品川往那上面弄得全是醋酸。” 橙蓮想起當時的味道,滿臉厭惡神情。 充當托兒的飯塚也補充道:“我上台檢查口袋時也嚇了一跳。” “身穿紗麗的美智子出場,她鑽到口袋中,袋口被紮緊。” 美智子皺眉道:“我都快被熏死了。” “接著,和久與品川把一個大箱子推到舞台中央。箱子旋轉一周後被放在緊靠帷幕的位置。此時在帷幕的後面,松尾和已經鑽到口袋中的志摩子本應在那裡待機,但是卻沒有人真的看到過他們兩人。” 品川疑惑道:“晴江不也應該在帷幕後面……” “對,但實情並非如此。芭蕾團的小孩子們在後台來回走動,晴江便趕去站崗,以防有小孩子偷看帷幕後的情況。” “是的,松尾說他一個人充當志摩子的助手就足夠了。於是我一直在看著那些小孩子。” 品川問道:“這麼說,你並未如演出預定的那樣看到志摩子鑽到口袋裡?” “是的。” 品川依舊不解地問道:“在休息室裡,你回答警官的問話時曾說'志摩子被裝到口袋裡,從外面稍微碰她一下,她就笑個不停一'是吧?” “那是晴江想起了彩排時的情景。” 品川默然。 鹿川接著說道:“演出按照松尾計劃的順利進行。和尚讓美智子坐到箱子中的椅子上,然後放下了箱子前的布簾。接下來的一瞬間,美智子通過箱子背面的翻板來到舞台帷幕後面。美智子請你回憶一下到達後台時的情況。” “我正在回憶。” 美智子輕輕放下和久的手,說道:“松尾幫我扶著翻板,小聲讓我抓緊時間。我把口袋塞給他,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鹿川問道:“你看到鑽進口袋裡的志摩子了嗎?” 美智子答道:“我沒法看到志摩子啊。” “沒法看到?” “排練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情況。那是個橫向翻動的翻板,所以我和志摩子只是隔著一道翻板擦肩而過。” 鹿川聽後滿意地點點頭。 “是的,美智子是無法看到志摩子的。實際上,當時站在帷幕後面的只有鬆尾一人。” 橙蓮將煙斗從嘴裡抽出,問道:“當箱子的布簾掀起時,坐在椅子上的是誰?” “那是美智子離開後鑽到美智子的口袋裡的松尾。” “松尾——” 志摩子雖然參與了演出,但她的樣子不能被觀眾看到,所以口袋中無論是誰都沒關係,只要有人鑽進口袋坐在箱子裡就行了。因此,儘管身高稍有不同,也沒人會注意吧。 “松尾代替志摩子鑽到袋子裡,然後兩次踏響地板示意順利完成了交換。於是和尚聽到信號後掀開布簾,向觀眾們說明美智子仍在口袋中。” 橙蓮驚嘆道:“但實際上那裡面是松尾——” “來到後台的美智子從那裡的緊急出口趕到公民館正面的玄關,然後到達觀眾席的後方。雖然其間發生了一些小意外。但美智子無事到達後,五十島向舞台發出了信號。於是箱子的布簾再次被放下,和尚開始念咒語。最後美智子打響仿真槍,從觀眾席的後方出現。” 橙蓮點頭道:“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是的,全都很順利。口袋中的松尾拉開拉鍊從裡面出來。隨後他只要像志摩子在彩排時做的那樣,將口袋放回椅子重新拉上拉鍊,最後再從翻板回到後台就可以了。” 飯塚說道:“然後我就又得去檢查那個熏人的口袋了。” “確實是個熏人的口袋啊——”鹿川用力點頭道,“看來飯塚先生完全忘掉演出結束後在休息室的事了。” 飯塚問道:“休息室的事?” 鹿川說道:“是的,美智子在休息室抱怨口袋味道不好聞,你就拿出那兩條口袋再次檢查。那兩條口袋都有臭味嗎?” 飯塚答道:“只有一條有臭味。” “那就是了。”鹿川用手摸著下巴,“沒有臭味的那條本該由志摩子使用。這樣一來,演出的最後部分,飯塚檢查的口袋就不該有臭味。然而前後兩次檢査都有臭味,說明美智子的口袋又被用了一次。就是說,志摩子根本沒鑽進另一條口袋在後台待機。我早該注意到這一點的……” 飯塚嘆道:“我就算被提醒了,都是剛剛聽懂。” “但是,就算松尾與志摩子做同樣的動作,他也無法從一開始就鑽到口袋中。他必須讓通過翻板來到後台的美智子看到自己,所以另一條口袋就變得很礙事。如果放到後台,則有可能被美智子問'志摩子為何不在口袋裡'。所以,松尾決定原樣使用美智子的那條口袋。而另一條口袋很可能被藏在休息室的某個角落裡了吧。但是,如果松尾能發覺口袋上有醋酸味道,那麼他說什麼也會選擇使用另一條口袋吧。” 桂子的眩暈仍在持續,似乎現在還能聞到刺鼻的醋酸味。 “我其實是今天午後才得知松尾曾鑽進有醋酸的口袋。” 鹿川又一次語出驚人,“松尾先生,請把你襯衫袖口的鈕扣給我看看。” 松尾略感奇怪地挽起外衣的袖子。 鹿川說道:“今天午後我們在這個房間裡午睡的時候,聽說松尾的袖口鈕扣壞了,不知去向。” 松尾解釋道:“那是鈕扣的珍珠從底座上掉下來了。但我找到了珍珠,並將它重新安了回去……” “稍微有些暗啊。” 鹿川說著湊近鈕扣上的珍珠。 就在此時,鹿川最喜歡的“頗具諷刺的偶然”再次上演。 桂子突然覺得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白色。房間內所有的照明燈光瞬間亮了,接著傳來換氣扇的輕微聲響。 “這是一” 鹿川有些感動地眨著眼。他在明亮的燈光下向眾人展示松尾的珍珠。珍珠有些變色,略顯模糊。 “這是遭遇到強酸,珍珠變得脆弱了……” 松尾一下子將手縮了回去。 “結果,松尾成功製造出一系列假證據,讓人們相信志摩子直到兩點五分還在公民館並參加了《神秘紙牌》、《袋中美女〉納表演。演出結束後又安排有總結會和慶祝會。這樣一來,我們的不在場證明直到深夜都十分完美。當然,不在場證明中也包括松尾本人。把自己融入俱樂部全員的不在場證明中,這種方法最安全不過。所以,全員集中起來進行魔術表演的日子就是松尾實行殺人計劃的最合適時機。於是為了製造全員的不在場證明,你便想出了這個殺人計劃。” 松尾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什麼。似乎是他從剛才就一直不停重複的“不是”…… 鹿川吸了口煙,拿起進程表從頭念起,繼續向大家解說松尾的殺人計劃。 “魔術表演部分,一點開始。一點,公民館館長太田長吉致辭。一點三分全員的開場演出,就是那個將撕碎的紙一起展開後出現'慶祝公民館二十週年'字樣的表演……” 那時,桂子正渾身僵硬地站在帷幕後面,等待開場表演結束…… “一點五分,《絲巾薈萃》,表演者牧桂子。一點九分,《花之華爾茲》,水田志摩子……” 傑克大石也在台下細心關注著志摩子的表演吧。 “一開頭就讓女性接連出場,這哪像松尾先生的紳士作風。” 松尾首次反駁道:“不是,那是志摩子要求的。” “哦,是嗎?就暫且按照你說的。志摩子的魔術表演一共四分鐘,一點十三分退場。那之後,松尾和志摩子立刻就去巴貝納莊了。” “不是……” “對了,你們好像不是立刻離開的。就在志摩子的魔術剛剛表演完的時候,品川在後台不小心把醋酸瓶子打碎了。於是你幫忙把醋酸沖走,比預定多耽擱了一些時間。但是為了應付意外的失誤,你在進程表中預先留出了一些空餘時間吧。” 聞到醋酸味道後第一個趕到後台的是桂子。在昏暗的後台右側,品川正在那裡不知所措。隨後志摩子也趕了過來。 松尾拿起滾落在地的醋酸瓶子,然後還將臉湊近滿是剌激性醋酸的瓶子。 松尾先生,裡面還有醋酸!一一志摩子如此提醒松尾。 正因她知道松尾沒有嗅覺,才會提醒他。 “就在這個吋候,你故意大聲說自己表演'升降撲克'的杯子不見了。當醋酸處理完畢後,你悄悄對志摩子說——沒有那個我就無法表演。你不是有個同樣的杯子嗎?能不能藉我一用。” 那個杯子是品川在芝加哥的古老魔術店買到的,一共有兩個。品川並不擅長紙牌魔術,於是將杯子轉讓給了松尾和志摩子。桂子本來也想要,只是猜拳輸給了志摩子。 “那個'升降撲克'的魔術其實並不怎麼優秀。說直接點,那個魔術就和今天品川花高價買的那個棋盤魔術差不多。而且'升降撲克'已經得到了改良。今天桂子在魔術品商店得到了同樣的東西,但那個已經不需要使用有機關的杯子了。然而,你卻說沒有杯子就無法表演。當然你是以取杯子為名義,實際是要和志摩子一同去巴貝納莊。沒有杯子就無法表演,這完全是你的謊話。正式表演時你使用的不就是個普通的杯子嗎?公民館的大嬸曾說從垃圾箱中找到的杯子並沒有任何機關。實際上,你表演的正是經過改良後的'升降撲克'。 “自己的魔術表演很成功,志摩子的心情相當不錯。結果她沒注意到你暗中隱藏的殺意。你們兩個穿好外衣後從公民館的後門離開,從公民館到巴貝納莊只有大約七分鐘的路程。而在巴貝納莊內發生的事情就正如我們所知的那樣——你按照計劃殺死了志摩子。” 電燈不停閃著,鹿川看了一眼天花板。 “殺害志摩子後,你從西洋櫃子裡拿出乾城的設計圖裝到包裡。就是你離開公民館時隨身攜帶的褐色包吧。由於經常與志摩子見面,你非常清楚她家里東西所放的位置。隨後,你尋找並擺放與相關的物品,只是搞混除去液和香水瓶對你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另外還有一點,你用一張繪有黃鶯的花札紙牌代替了《鸚鵡讀心術》中的鸚鵡。但是,那個房間裡不是有更好的替代品嗎?窗子旁的鳥籠中不是有一對鸚鵡嗎?從當時現場的效果看,使用真正的鳥要遠遠比一張花札更顯詭異。儘管如此,你卻並未觸碰活生生的鳥。這是因為你向來很討厭鳥類,甚至毫不染指鴿子魔術。 “你此前就已計劃好使用那些東西擺在屍體旁,所以殺人現場的裝飾只用大約十分鐘就可完成。然後你擦去指紋,用志摩子的手包裡的鑰匙鎖好門後小心離開。但是,直到最後你也沒發覺志摩子擰開了煤氣閥門。你大概打算演出結束後再把志摩子的鑰匙處理掉吧。不能將鑰匙丟在巴貝納莊和公民館之間的路上。因為如果被發現,警方就會懷疑犯人殺人後又回到了公民館。 “意外的是,志摩子的屍體很快就被發現了。按照你的計劃,第二天一早被爽約的傑克大石會去找志摩子,從而發現屍體。但僅僅過了幾小時,志摩子的屍體就被發現了。而且還有兩位刑警來到了休息室。此時你衣服的口袋裡還裝著志摩子家的鑰匙。一旦進行搜身檢査,你的罪行將暴露無遺。於是作為最後的手段,你故意打碎了杯子,然後將鑰匙和杯子碎片一起扔到了垃圾箱中。當然,你打算隨後取回鑰匙,但直到最後也沒有合適的時機。刑警們始終在盤查志摩子與其他男性的關係。如果說起與志摩子關係親密的單身男人,非你松尾莫屬。所以警察很可能隨時都在監視你。於是你放棄了取回鑰匙的危險嘗試,一心祈禱垃圾被自然處理掉。但你絕對想不到,有個好事的大嬸會調查垃圾吧。另外,如果警方真的調查你的物品,乾城的設計圖就算被找出來對你也構不成威脅。反正沒人知道乾城的設計圖流傳了下來,你只要說那些是古舊資料就可以了。你從巴貝納莊回到公民館,大概一點四十分左右就來到了後台吧。此時正好距離你的演出還有八分鐘。” 桂子還清楚記得時間,松尾滿臉鐵青地來到播音室的時候正是一點四十九分。 “你離開了一段時間,所以和久A的鴿子死在舞台上、五十島表演'鬥牛士探戈'、休傑特和小孩子搶奪鐵環等事情你都不知道。於是大家在休息室收拾道具的時候,橙蓮看到包在絲巾裡的死鴿子後伸手說'這個就交給我吧'時,松尾毫不遲疑地伸手將絲巾包交給橙蓮。如果知道包裡面是什麼東西,討厭鳥類的松尾是說什麼也不會去碰的吧。 “松尾的計劃極為嚴謹慎重。在志摩子表演完成後的三四十分鐘裡,志摩子和松尾沒有被安排任何事情。和久夫婦的《白色幻想》、五十島的《浮游球》、酒月亭的《中國環》、飯塚晴江的《啤酒大生產》、品川的《醉漢美夢》,這些魔術都不需要特別的助手,所需道具也只需負責道具的和久一個人搬運就足夠了。這就是松尾殺人計劃的全貌了。” “不是!”尾再次重複。 “哦,還有我沒說到的細節嗎?”鹿川面目可憎地看著松尾。 “不是,這是志摩子準備的計劃。” “是的,剛才我也說過,其中有一些可能征詢了志摩子的意願。但是……” 松尾說道:“最重要的是,那個計劃是志摩子製訂的。” 鹿川問道:“志摩子製訂的?她制訂計劃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殺掉我。” “殺掉你?” 鹿川盡力充當惡人,但他的演技在這一瞬間徹底崩潰。 他大張著嘴,一動不動地盯著松尾。這次換作鹿川眩暈了。 “按照志摩子的計劃,那天躺在巴貝納莊房間裡的屍體,應該是我。”
志摩子要殺死松尾?桂子不由打了個寒噤。 “落人陷阱的其實是我。” 松尾的面色仍有些發青,但他說話還算流暢。 “去年秋天,我和鹿川先生在志摩子家看到了乾城的紙牌。就在接下來的那一周,從東京魔術節回家的路上志摩子約我去吃飯。她告訴我有話要和我說。” ——去喝一杯怎麼樣?志摩子一反常態毫無顧忌地說。 微醉後,她有些頑皮地眨著眼睛。 我有些東西想給松尾先生看,但對其他人要保密哦。 ——難道是乾城的什麼遺物? ——猜對了,不愧是松尾先生。但是首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聽從。好不好? ——明白了,你就是讓我往火坑里跳都行。 松尾半開玩笑地回答。就算真有乾城的遺物,他也未抱多大期待。當晚,松尾見到了乾城的設計圖,登時大為驚嘆。 “乾城的魔術歷經百載,到現在猶不失新意。我望著當前魔術師都不曾嘗試的那些現象和技巧,由衷讚歎。但鹿川先生的推理多少有些差錯。志摩子最初並不知道乾城的設計圖的價值。她似乎覺得這些老舊東西已是人們用過許多年的技法,沒有多少實用價值。而我則一一查看這些魔術,並將其價值說明給志摩子。” 志摩子聽了松尾的說明,似乎頗感吃驚,臉上泛起紅潮。 ——能認識松尾先生真是太好了,其他人肯定不能正確地評價乾城。松尾先生,你接下去也能繼續幫助我嗎? 志摩子滿是熱情地向松尾耳語道。 那天夜裡,兩個人就住在一起了。 “我們兩個人都熱衷於乾城的設計圖。志摩子致力學習舞台表演,我則努力解讀設計圖。順帶,我們也沒忘記鞏固彼此的愛情。我把自己喪失嗅覺的情況告訴她,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乾城的設計圖還不能讓別人知道,關於這一點我們達成了共識。魔術師最重要的就是一發驚人,所以現在還不能暴露手中的王牌。於是我們的愛情也就必須隱藏在暗處。警察之所以沒有發現志摩子的異性關係,也是因為她靈活地隱藏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是……” 松尾稍稍看了鹿川一眼。 “有一天,我跟志摩子談到鹿川先生找到的野邊米太郎的那本日記。她答稱那本日記原來是她的,但被她賣掉了。” 鹿川驚道:“米太郎的日記以前是志摩子的?” “偶然這種東西,有時就是喜歡惡作劇。鹿川先生這句話一點不假。乾城的設計圖、乾城的紙牌、米太郎的日記,這三件東西以前成套保存在志摩子那裡。而志摩子為何賣掉米太郎的日記?理由也很簡單一那些日記又大又髒。” 松尾聽過志摩子的理由,有些不快。志摩子看到松尾的樣子後笑了。 ——松尾先生果然是個研究家。我從小就在演藝界人士周圍長大,所以能夠看出來。研究家並不適合舞台,你最適合收集眾多的古樂譜並獨自彈奏、作曲。 松尾直到這時才真正明白志摩子的想法。 “我直到那時為止,腦子裡都只有設計圖和志摩子,根本沒時間去分析她的想法。當然,我希望和志摩子一起站在舞台上共同表演。聽了志摩子的話,我才恍然大悟。志摩子只是把我當作設計圖的解讀者或搬運道具的助手而已。” 不同於乾城和天一的那個時代,現在僅僅依靠新奇的魔術道具一舉創建魔術團是不可能的。志摩子的想法是:先一個個發表引人注目的新魔術,同時漸漸組建起一個魔術團。最初她需要讓松尾充當助手製作一些魔術道具,而志摩子則作為獨一無二的女主角出場。 —天,兩個人激烈地爭吵。 松尾毫不退步,志摩子哭了。最後,爭論引發了感情的迸發,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你不要總想著一個人登台呀。 志摩子抱著松尾,輕輕對他說道。 “乾城的魔術是以他本人為中心設計的,所以要由男性來表演。而且其中有些魔術女性是表演不了的。當設計圖快修改完成的時候,志摩子命令我將那些不能演的魔術修改成女性也能表演的。” 松尾斷然拒絕了志摩子的要求。志摩子悲傷地沉默不語。 從那一刻起,她離開了松尾。當鬆尾得知志摩子開始接近傑克大石後,心裡亂作一團。 松尾將志摩子約到咖啡廳。 ——在這裡不方便說話。 志摩子又把地方換到了酒店。 ——你不用再管魔術的事情了。但我有時候也想這樣見見你…… ——別說傻話。 確實,自己就像個傻子。但松尾還是放不下志摩子。 ——乾脆就當志摩子的助手算了…… 松尾曾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心中另一個自己卻實在不情願。 ——我要叫傑克大石來看公民館的表演,到時我也會讓他看看我的演出和乾城的設計圖。志摩子大聲向松尾宣布。 “那個傑克大石怎麼可能理解乾城?” 松尾滿臉通紅。 “乾城的魔術肯定會被他的手玷污,一定會被改成庸俗不堪的平凡魔術。傑克大石不可能理解乾城的天才,我不想把乾城的魔術以及志摩子交給任何人。” 松尾一再主張唯獨不能給傑克大石看乾城的設計圖,無奈志摩子根本不理。 ——松尾先生太自信了,傑克大石並不像你說的那麼愚蠢。或者,是你嫉妒了。 “我越來越急,不想讓任何人玷污志摩子和乾城。既然志摩子離我遠去,就只剩下兩種方法:殺死志摩子,搶奪設計圖……我拼命將這想法從腦中驅除,所以選擇了另一種有些卑劣的方法。我對志摩子說,你愛給傑克大石看就給,反正我熟知乾城的所有魔術了,我將製作道具,用我的方法表演乾城的魔術。我的宣言使志摩子深受打擊。” 從這一刻起,兩個人的處境互換了。換作志摩子來求松尾放棄他的想法。但是,松尾全無放棄之意。志摩子發現松尾的意誌異常堅定,便不再說什麼了。她表面裝得無所謂,對鬆尾的殺意卻急速成長。 志摩子夢想成為魔術女王的執著異常強烈。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甚至可以隨便更換一個男人。志摩子的殺人計劃已開始製訂了。 按照志摩子的計劃,在巴貝納莊殺死松尾的前提條件是周圍的住戶都不在家。一天巴貝納莊的住戶全都外出了,而那天又正好是公民館表演的日子。計劃終於開始實施了。 “在我演出前把升降撲克的杯子藏起來的是志摩子。鹿川先生說我使用老方法表演升降撲克,是要引誘志摩子去巴貝納莊,其實不然。我認為那個老方法中蘊含著獨特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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