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死亡陷阱

第9章 第九章

四點五十分,德瑞克走進梅森的辦公室,他帶來新消息。他說:“馬利離開這里後,直接到風暴大道的巴肯公寓,按海茹·藤思的門鈴,按了半天才放棄。隨後他到菲洛街的港口,我的偵探盯著他。這名叫藤思的女子對你很重要嗎?” “目前不重要,”梅森說。 “你去調查她,看她在做什麼,是不是護士。” “好的。這裡有其他的消息。警方找到謀殺的手槍了。” “他們確定嗎?” “是的,子彈完全符合。” “他們在哪裡找到的?” “說來好笑,”德瑞克說。 “他們就在安德斯說他丟槍的地點找到的。” “什麼意思?” “記得吧,”德瑞克說。 “那段高速公路比兩旁地面高出八到十尺,公路兩側有深溝。” “我知道,”梅森說。 “但他們是如何發現的?槍的位置在哪裡?”

“安德斯站在路邊,盡力把它拋向遠處,”德瑞克說。 “槍顯然撞到路旁的高壓電線桿,掉到水溝裡。不久就開始下雨,溝裡積了很多水。雨天那裡的水可以積到兩、三尺深。積水在今天下午消退,一位到過現場拍下你腳印的攝影師湊巧看到槍在水里。 “那是一把點三八口徑的柯爾特式自動手槍。警方試射了一粒子彈,再和致命的子彈比較,證實兩者來自同一把槍。” 梅森說:“安德斯對此做何解釋?” “我不知道,”德瑞克說。 “他說什麼,並沒有太大差別,反正他的處境糟透了。” “有槍的號碼嗎?”梅森問。 “我猜有。記住,佩利,這是最新的消息,是報社的朋友給我的快報。” 梅森說:“我猜他們現在會釋放菲爾,我已經申請了人身保護令。”

“他們會收押她當證人。”德瑞克說。 梅森說:“他們能,但是他們不會這樣做,因為利弊互見。一旦他們把矛頭指向安德斯,就必須由安德斯來證明自己的行為正當,這表示說,要不要留住媚依,應該由安德斯來決定。她對被告的重要性大過對檢方的。保羅,你要加緊調查藤思那個女子,盡可能查出她的底細,而且要繼續跟踪馬利,並儘量探聽艾維瑟的下落。另外,溫渥斯太太有消息嗎?我想警方已經開始調查她了。” “我想是的。剛過中午不久,她走進檢察官的辦公室,待了大約一個小時。據我的了解,她的態度很冷靜,她說發生這種事非常不幸,她自然感到遺憾;又說她和溫渥斯早就失和,她也不再假裝他們依然是好朋友;關於財產,他們之間的歧見很深,溫渥斯的死亡令她很震驚。

“報社的朋友給我看一大堆照片,其中有一張是杰妮塔在法院前下車的照片,拍得很好。” “為什麼選下車時拍?”梅森問。 德瑞克說:“報社要求記者多拍女人大腿的照片,但是對一個寡婦不能這麼拍,會顯得品味低下,所以他們取了她下車時的鏡頭。” “原來如此,”梅森說。過了半晌又加上一句:“她說了什麼故事呢?檢方有盤問她細節嗎?或只是挑重點問?” “我不知……”這時戴拉溜了進來,德瑞克停下來,抬頭看她一下,然後很快地結束他的話。 “我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麼。” 戴拉說:“菲爾來到辦公室了。” 梅森迅速把頭轉向出口。 “快溜,保羅,”他說。 “我要弄清楚一些事。她告訴我的任何事都是秘密的,但若有第三者聽到,就不算秘密談話了,而且會帶給我們很大的麻煩。去工作吧,盡可能地挖掘消息。”

“我會的,”德瑞克說。 “你這邊也最好快一點,佩利。” “什麼意思?” “意思是她現在出來了,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她不會出來太久。” “為什麼?保羅。” “看起來是這個樣子,”德瑞克說。 “我要走了。” “再見,”梅森說,並且朝戴拉點點頭。 戴拉出去把菲爾帶進來。她走向梅森的桌子,頭抬得高高的,唇邊掛著挑戰的微笑。 “嗨,”她說。 “我們要談話嗎?或者不談?” “為什麼不呢?”梅森說。 “坐下,抽根煙。” “要我留下嗎?”戴拉問。 梅森搖頭說:“注意不要讓其他人打擾我們。” “我正要關門。”她說著,輕巧地走過通往外面辦公室的門。 梅森問菲爾:“為什麼我們不該談話呢?”

“我怕我使你處境困難。” “沒什麼,我習慣了困境。你對警方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什麼也沒說。” “他們有讀安德斯的聲明給你聽嗎?” “起先他們告訴我他說了什麼——加了許多他們自己的說法,後來他們讓我看簽過字的聲明,和他們告訴我的有很大的差異。” “你完全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事嗎?” “一件也沒有。我說我是一個在外工作的女孩,需要考慮名譽,我不想做任何聲明。” “對此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採取這種態度,我的麻煩會更大。我說沒關係。他們給我一張傳票,要我在大陪審團前出庭。他們說,那時我就必須說了。是這樣嗎?” “也許是吧,”梅森說。 “如果你沒殺他,你最好說出來。”

“我沒有殺他。” “是安德斯殺了他嗎?” “我不敢相信他會做這種事,但如果他沒有,又會是誰殺的呢?” 梅森說:“讓我們回到昨天晚上。你和我們一起回市區,然後你先走,那之後你做了什麼?” “直接回市區了。”菲爾說。 “回你的公寓嗎?” “是。” “然後做什麼?” “然後今天早上,兇殺組的警探把我叫起來,收押我問話。” 梅森說:“你沒有在離開我們之後,又回到遊艇俱樂部吧?有嗎?” “老天,沒有。為什麼這樣問?” “有人告訴我你有。” “誰?” “一個名叫馬利的男人。你認識他嗎?” “哦,法蘭克,”菲爾輕蔑似地說,停了一會兒又問:“他知道些什麼呢?”

“你認識他嗎?” “是的。關於我去遊艇俱樂部的事,他知道些什麼呢?” “他說你在那裡。他說你開他的遊艇出海。” “胡說,”菲爾說。 “他自己出海,卻要掩飾。” “你為什麼說他開船出海?” “因為他的心思曲折,不用直接的方式做事,總是繞圈子。如果你想知道他要去哪裡,可不能看他現在所面對的方向。” “我了解。”梅森微笑著說。 “他很精明,”菲爾匆忙加上一句。 “別忘了這一點。” “你跟他很熟嗎?” “是。” “很了解他嗎?” “太了解了。”菲爾說。 “你不喜歡他嗎?” “我很厭惡他。” 梅森說:“讓我直話直說吧,媚依,你和溫渥斯有多熟?”

“太熟了。” “他的太太呢?” “我沒見過她。” “馬利有沒有和溫渥斯的太太鬼混?” “我不可能知道。”菲爾說。 “你對這件事的個人看法呢?” “如果杰妮塔讓門開著,馬利就會走進去。”菲爾說。 梅森問:“你為什麼討厭他?他曾引誘你嗎?” “有的——只是他連一壘的中途都還沒走到。” “你因為這件事而不喜歡他嗎?” “不,”菲爾迎著他的目光說。 “我不妨坦白告訴你,我並不反對男人引誘我,只要方法正確,我挺喜歡的。但我討厭他們做出可憐相,想博取我的同情。我不喜歡法蘭克是因為他不誠實——不,也不是因為不誠實。我不反對男人抄捷徑,只要他夠聰明。我曾經認識一些不誠實的男人,其中有一些還很吸引我。我不喜歡法蘭克,是因他鬼祟又秘密的陰謀。他會和藹友善地靠近你,似乎要把友善的手臂放在你的腰上,其實他手中有一把刀,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刺進去。他從不提萵嗓門,不眨動睫毛,不慌亂,但他是危險人物。”

梅森說:“讓我們談談你。” “我的什麼事?” “很多事,”梅森說。 “例如,潘文號上發生的事。” “哪方面?” 梅森說:“當你告訴我船上的情形時,你的男友就在旁邊。” “那又如何?”菲爾問。 “你是否因他在場而刪掉了一些事?” 菲爾筆直地望著他說:“沒有,哈洛還不夠格讓我說謊。聽著,梅森先生,我要告訴你一些我的事情。我是自立更生的人,所以我要自己支配自己的生活。我離開北梅沙,是因為在那裡我不能如願做自己要做的事。我有自己的規矩、自己的信念和自己的想法。我對每個人都坦白,我討厭虛偽,喜歡公平的遊戲。我要以自己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也願意讓別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生活。” “安德斯呢?”

“安德斯希望我嫁給他。我想了一陣子,本來答應,後來又改變主意了。我討厭軟弱的男人。” “安德斯有什麼不好呢?” “他有哪點好?”菲爾尖酸地說,過一會兒又加上一句:“噢,其實他還可以,但是他需要很多支持,需要別人拍他的背,稱讚他做得好,說他是一個好青年之類的話,他才能活得下去。 “你看他這次做了什麼事。你曾經告訴他怎麼做,還特別叮囑他,叫他回旅館去等待你的通知。他做了沒有?他沒有,甚至根本沒有回旅館。他一定要找別人給他出主意,這就是他的問題。他從來不能自立,不能自己面對問題。” 梅森說:“我不能確定你對他的評論是否太苛了。” “也許是吧。”菲爾說。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是討厭他企圖規勸你,和乾涉你的生活。其實你是很喜歡他的,所以要盡力去煽起心中對他的怒火,可是火偏偏不燃?” 菲爾微笑著說道:“你這種說法或許也對,我一直討厭他,是因為他太好了,每個人都說他是好青年。他不喝酒,不抽煙,不賭博,努力工作,對老女人和善,準時付房屋貸款,常修剪頭髮和清潔指甲。他讀最好的書,聽最好的音樂,養最好的牲口,得到最好的價格。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仔細地計劃——而且總是別人的主意。農藝專家告訴他如何處理土地,律師告訴他如何處理合約,銀行員告訴他如何處理財務。這就是他令我厭煩的原因。他永遠是周到的、好學的、正確的,但是他的正確永遠是因為他聽從專家的建議。他的判斷力不錯,通常知道哪一個是最好的建議,而且照著做。” “我們不都這樣生活的嗎?”梅森問。 “至少,或多或少是這樣的。” “我就不是,”菲爾簡潔地說,然後又加上一句有情緒色彩的話。 “而且也不願意這樣生活。” “你討厭他來都市裡找你嗎?” “是的。願意替我付支票款是他的好意,但是我有能力自己生活。如果我遇到麻煩,我要自己克服它,如果我做不到,也就認了。我不希望哈洛急急忙忙地跑到市區,把我從困境中救出來,拍掉我身上的泥,微笑著俯視我,說:'媚依,你現在肯回家,嫁給我,安定下來快樂生活嗎?'” “他仍然希望你嫁給他嗎?” “當然啦。他頭腦裡一有了主意就很難改變。” “你不願意嗎?” “我不願意。我想我是個不知感恩的人。我知道我有麻煩,而他會來幫助我,給我金錢和心理上的支持,我應該很感激,在事情過去後投入他的懷抱。我只能告訴你,梅森先生,我可不會做那種事。” 梅森說:“好了,讓我們來談遊艇上的事。”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你說溫渥斯穿著內衣。” “他的確是。”, “發現屍體時,他的穿著很整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菲爾說。 “當他被槍殺時,他是穿著內衣的,我只知道這麼多。” “事情怎麼發生的?” “噢,他說他當晚要航行,問我是不是介意他去換上工作服,他說要檢查機械。他到後面的船艙去換衣服時,門沒有關上。我本來不知道,我向後走到控制室時,便看到他在更衣。我想這使他興起非分之想,他開始對我動起手腳,而不是對機械。” “你叫得多大聲?” “我不知道我有叫,”菲爾說。 “哈洛說我有,我想他是搞錯了。我曾經咒罵、踢打和咬他。如果我有尖叫,那我是對著潘吼叫,而不是呼救。我是自己走上船的,也能自己走下去,我從來不是一個會喊救命的人。” “你當時很緊張或歇斯底里嗎?” “我?”菲爾驚訝似地問。 “是。” “老天,才不呢。我被擠到一個角落,”她說。 “我漸漸感到疲累,不知道還可以撐多久。梅森先生,我以前就抵抗過男人,以後說不定還會。” 梅森問:“你鼓勵男人使用暴力嗎?” “我不認為,”菲爾說。 “許多男人用原始人類的伎倆,因為有許多女人吃這一套。但我可不。當男人開始強迫我時,我就用任何可以拿到手的東西來打他。我覺得我在這方面的麻煩比多數女孩多,因為我生性獨立,男人痛恨這一點。許多女人說不的方式,令男人喜歡,而我說不就是不,我不管男人喜歡還是不喜歡。” “你最近一次看到馬利,是在什麼時候?” “一個星期前的星期天。” “在哪裡?” “我們大夥兒開船出去玩的那個地方。” “溫渥斯也在場嗎?” “是的。” “在潘文號上嗎?” “不,”菲爾說。 “在馬利的船上,艾蒂娜號。我們很快地來回走了一趟卡塔利那。” “你會開那艘船嗎?” “是啊,我把船一路開回來。我希望我能喜歡馬利就像我喜歡他的船一樣。它是一艘好船。” “你和溫渥斯的關係如何?” 菲爾說:“我們認識了一段時間,我替他工作。我看得出他對我很有興趣。他邀請我乘船遊覽,你知道這種航行的目的。我說明我的立場,他說可以,只是要我作伴而已。我就去了。他要開始做賭馬業務,那是非法的,但他說他已經打點好了。他要我在那裡點綴,順便看著馬利。潘曉得法蘭克·馬利的工作和我沒有關聯,他有點懷疑法蘭克。法蘭克經手大部分的錢,所以潘認為有人就近注意他比較好。 “說實在的,我不認為法蘭克喜歡這個主意。如果你留心法蘭克的帳目,我想一定可以發現問題。我曾把這種想法告訴潘。” “潘怎麼說?”梅森問。 “沒說什麼。他說我的看法錯誤,但我看得出他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衣服是怎麼回事?”梅森問。 菲爾說:“每次想到這件事,我就生氣。從頭到尾它都是一項業務安排,溫渥斯不必支付服裝費,除非是有事情發生而我不能工作時,買衣服的帳單從我的薪水中分期支付,這些事在開戶的時候就和信用部經理講好了。這是一項業務上的安排。” “但是你沒有付帳單吧?” “當然沒有,我一直都沒去工作。市政府的人事異動把他們熟悉的人換到其他地區去了。不過他們沒有放棄計劃,只是原地踏步,試著建立新關係。 “我們當初的協議是,我必須暫時沒有工作,直到那個地方開張才能拿到固定薪水。我要花很多時間和他在一起、會見他的朋友、認識他們。潘每三個星期就要給我的妹妹一張小額支票,還要支付我的生活費。我必須要有足夠的衣服,才能給人良好的印象。就某方面來說,我是潘的遊艇聚會的正式女主人。 “不用別人告訴我,我也知道這樣看起來不妥當。我也知道潘的主意是,我會變得依賴他,受他的控制,成為他的情婦。我不管他心裡想什麼,我只知道自己怎麼想。我並沒有偽裝,我一開頭就明白告訴他了。他知道我的感覺,但他認為他可以改變我。那也沒關係,這是一項公平交易,誰也不欠誰。” “但是你的家人呢?”梅森問。 “這就是麻煩所在。我失業了,找不到滿意的工作,我認為那件事可以有好的收入。不過我也知道那種地方有可能被突擊檢查,而我可能要上法院。雖然我認為自己會沒事,但我不能確定。我媽媽如果知道我做那種事,一定會很難過的。我不想說謊,所以只好不寫信。我知道西維亞需要錢,所以請潘寄錢給她,直到我領到薪水為止,那時我就有錢可以寄給她了。這就是我的故事。” 梅森說:“好故事,如果它是真的話。” 她的眼睛變得很深沉。 “別激動,”梅森說。 “我是指你離開我們之後發生的事。有一位目擊者宣稱看到你開馬利的船出海。” “我嗎?” “是的。” “什麼時候?” “在我們到過遊艇俱樂部之後。” “我沒有。” “目擊證人說你有。” “目擊者說謊。我為什麼要去開馬利的船?” 梅森說:“如果安德斯沒回旅館而上了潘文號,把它開出海,往艾森那達的方向航行,那麼你可以開馬利的船去接他,因為艾蒂娜號的速度比潘文號快兩倍。” “這太荒謬了,哈洛是直接回北梅沙,去找他的律師商議的。” “他是回北梅沙沒錯,”梅森說。 “但我不確定是不是直接回去的。” “我說的是真話。” 梅森站起來,伸手取帽子,說:“我們不談這一點。” “你要我怎麼做?” 梅森說:“回你的公寓,像從未發生任何事一樣。報社記者會拜訪你,問你問題。攝影師要拍照,你就讓他們拍。記住,他們是要工作維生的,他們被派出來挖掘新聞、拍照,和訪問。如果有收穫,他們的老闆就滿意了。所以要讓他們有些東西帶回去,讓他們拍你,給他們照片,但要告訴他們你不想討論這件案子。” “我懂了。”菲爾說。 梅森說:“你可以告訴報社記者有關你和安德斯的羅曼史。” “沒有羅曼史。” “這就是我要你說的,和你告訴我的一樣。” “關於他的個性軟弱,總是要徵詢別人的意見是嗎?” “不,不是這個,”梅森打斷菲爾的話說。 “是另一方面。你要說他是一個模範青年,從不犯錯,還有你如何厭倦了這種情形,而想到都市來體驗人生。也要告訴他們關於溫渥斯安排你為他工作的事,但不要提賭馬。只說他要在市區設一個辦公室,他沒有詳細說明業務性質,只說是處理他的投資。不要談昨晚的事,說你願意講,但是你的律師不讓你講。” “換句話說,”菲爾說。 “我要給他們一些可以刊登的東西,對嗎?” “對。” “好,我會照辦的。” “如何?”梅森問。 “你很煩惱嗎?” 菲爾搖搖頭,笑著說:“這些都是遊戲的一部分,有時處在顛峰,事事順利;有時處在谷底,但也不用煩惱。” 她突然伸出手,對著梅森微笑說:“晚安,梅森先生。” 梅森握著她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問:“他們有沒有試著威嚇你?試著讓你緊張?” “他們有沒有?”菲爾笑起來。 “他們所有人都對我吼叫問話,要我表演槍擊發生時的情形。當他們不能得逞時,就指責我是潘的情婦,但瞞著安德斯,因為我想嫁給安德斯過好日子。我看他們是不擇手段,梅森先生。” 梅森微笑著說:“我也這樣想。回去吧,你可以記住我告訴你的所有事嗎?” “當然。”菲爾說。 她在門口對梅森笑一笑,然後梅森就听到她鞋跟踩在走廊上、走向電梯的聲音。 梅森戴上帽子,走進大辦公室說:“戴拉,我要到外面看看,你去買份晚餐回來,守著電話。” 戴拉抓著梅森的右手,邊撫摸邊說:“你會小心吧?老闆。” 梅森笑著對她搖搖頭。 戴拉笑著說:“我應該不必白費唇舌的,但你要留神,有什事需要我幫忙的,就通知我。” “好的,戴拉,我希望你避開新聞界一陣子,我不希望他們把你捲進去。他們已經傳喚菲爾出席大陪審團的審判,可能也要傳我去。” “還有我是嗎?”戴拉問。 梅森點點頭。 “我們要說什麼?” 梅森說:“我們不能作偽證,不能讓他們佔上風,不能違反客戶的最大利益。我們採取的立場是,法律允許對發生的事情保持緘默,大陪審團無權調查。這牽涉到許多技術問題,但我們會沒事的,戴拉。” “我想你會希望我什麼也別說。” “像蛤蜊一樣沉默。” “在滿潮時嗎?” “那有什麼差別?” “你只有在退潮時才找得到蛤蜊。” 梅森說:“那就做一隻滿潮時的蛤蜊。” 梅森剛跨出門去,電話鈴就響了,戴拉接聽。 “嗨,美人兒,”德瑞克說。 “讓我和你的老闆說話。” “他剛出去,”戴拉說。 “我想他辦事去了。” 德瑞克說:“我正等他在菲爾離開後打電話給我。檢方發布案情了,報紙還不敢登姓名,但檢方已指名道姓,說他們準備證明佩利昨晚曾外出找槍,他將被傳喚出席大陪審團的審判,他的行踪已在嚴密監控之中,他……” 戴拉說:“讓我試著去攔阻他,保羅。” 她放下話筒,奪門而出,一直奔到電梯前,急切地按開關。一部電梯停下來,她氣喘吁籲地對服務員說:“山姆,請你趕快把我送到一樓好嗎?我得馬上趕到那裡。” 電梯服務員微笑著點頭,不理會其他乘客的詫異和其他樓層的燈號,直接把電梯降到一樓。 戴拉推開眾人,跑向門口,正好看見梅森鑽入一輛計程車,在離她五十尺遠的地方。戴拉叫他,但他沒聽見,計程車駛入車流中。一部停在消防栓旁的汽車裡有兩位便衣人員,他們發動車子,尾隨梅森。 戴拉四下張望,但沒看見計程車。前方的紅燈號志阻擋了開過來的車,而梅森的計程車已和跟踪的車一起右轉,消失在車陣中。 戴拉轉身慢慢走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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