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闇黑之劍三部曲3·劍之凱旋

第23章 第三章鹽瓶與茶壺

儘管才只是下午黃昏時節,但降雪已使黑暗提早降臨到馬理隆。家族聖徒用魔法點亮了塞繆爾斯勳爵華宅中的燈,使之發出柔和的光,這光芒為羅莎蒙德夫人和她的女兒,以及瑪莉所在那座全無歡樂氣氛的客廳帶來一些喜洋洋的亮光;光同樣照射進了客房,僕人們正忙著晾曬亞麻織品、溫暖床鋪、四處撒上玫瑰花瓣,以驅走長時間不曾使用造成的霉味。他們邊幹活,邊不停低聲談論著那幾個死而復生的人。 整幢屋子唯一沒有亮光的房間是塞繆爾斯勳爵的書房,在那裡面集會的紳士們更喜歡黑暗,因為黑暗更適於他們這種秘密且見不得光的談話。 “這就是我們目前所面臨的局勢,塞繆爾斯勳爵。”喬朗看著窗外依舊紛紛揚揚的大雪說道。 “那些敵人企圖征服我們這個世界,然後把魔法釋放到宇宙裡去。我們已經讓他們明白,這可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目標,他們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剛才花了一個小時,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了在榮耀沙場上發生的那場戰鬥。塞繆爾斯勳爵呆呆地聽著。來世之境的生物、看一眼就能殺人的鋼鐵怪獸、金屬皮膚的人類!沙裡昂看了看喬朗,又看了看塞繆爾斯勳爵,知道他正在努力地消化剛剛聽到的一切。但很顯然,從他臉上那迷茫的表情說明了他的困惑,就像是他要去抓住一團迷霧一樣。 “那、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他無助地問道。 “我們先等等。”喬朗回答道。 “在來世之境裡有一種說法,就是寄予最好的希望,做最壞的打算!” “什麼是最好的希望?” “根據監視他們的杜克錫司們匯報,侵略軍們是倉皇逃走的。是潰逃,這倒比我原先預料的要好些。而且,他們顯得好像——根據巫術士們說的——內部不和、組織渙散。我認識那個當選負責這次遠征的指揮官,叫做詹姆斯·波利斯少校。或許在其他任何情況下,他都會是一個好指揮官,因為他是堅守邏輯和常識的人。但是,派他來這個世界絕對是一種錯誤的選擇。這個世界完全超出了他大腦所能理解的範圍。他沒有辦法應付這樣一個——對他來說——只會出現在恐怖小說裡的戰爭。我敢打賭他一定會撤退,帶著他的人離開這個世界。”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必須想辦法封住邊界,並且要一勞永逸。這應當不會太難……” “杜克錫司們已經在做這項工作了。”加洛德說並。 “但這需要耗費難以估計的生命之力,大約要從辛姆哈倫上每一個活著的人身上都抽一點生命之力——他們估算大概要這麼多。” “那最壞的呢?”塞繆爾斯勳爵停了一下,問道。 喬朗抿了抿嘴唇,回答說:“要是波利斯求援,而我們卻沒有時間和能量到邊界去阻止他們。我們必須加強馬理隆的防禦系統,喚醒這個還在沉睡中的城市,全民動員來保衛它!” “首先,必須有人從那個抖抖索索成一堆肉凍,龜縮在水晶大教堂裡,哀聲祈求艾敏保佑他的人手中奪回控制權!”加洛德指出。 “請您原諒,沙裡昂神父。”

祭司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當然,您是對的,殿下。但是人民將跟誰走呢?”這時,塞繆爾斯勳爵在椅子上動了動,身子前傾。這是政治,是他還懂上一點的東西。 “有一些人——例如德查伯雷公爵——就能明智地撇開不同意見,一起對付共同的敵人;但也有一些人——像切斯尼爵士,簡直是厚腦殼的騾子。我是懷疑他根本就不會相信這種另有其他世界的說法。仁慈的艾敏啊!”塞繆爾斯勳爵把手指插進自己灰白的頭髮裡。 “我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相信,但是我眼前就擺著證據……” 沙裡昂把視線從男人們正在討論的書房移開,飄向相鄰的客廳。透過那半掩著的門,從這間佈置了許多高雅家具但卻冰冷正經的房間幾乎看不見外面,沙裡昂聽到了葛雯的聲音。那悲傷的、縈繞不停的樂曲恰好是——在他看來是這樣——專為這場談論戰爭和死亡的密談的伴奏。

“請別誤會。”葛雯德琳對她那心亂如麻的媽媽說道。 “德文伯爵很高興您對他這房子所做的改動。他只是有些不懂要那麼多新家具到底有什麼用。這裡的家具實在是太多了!他懷疑是否有此必要擺這麼多,尤其是這種小桌子!”葛雯揚了揚手。 “不管他轉到哪,都能看到有另一張小桌子,晚上他老是撞著它們!可是,就在他漸漸習慣這些小桌子的時候,你又搬動了那個瓷器櫃。它多年來就是擺在同一個位置——靠餐廳的北牆邊,對嗎?” “它……它……擋住了晨光……從東邊窗戶射進來的……”羅莎蒙德夫人快要暈倒,支吾著說。 “而在夜裡,那可憐的人就一頭撞上它了!”葛雯又說道。 “他打破了一個鹽瓶——他向你保證,那真的是意外!不過,伯爵還想知道,把那瓷器櫃搬回原處會不會很麻煩。”

“我可憐的孩子!”塞繆爾斯勳爵哀聲說道。他的手突然一揮,就使書房與客廳之間的門自動悄悄關上。 “她在說什麼啊?”他低聲痛苦地問。 “她不認得我們了!但她卻知道那……那個瓷器櫃……還有鹽瓶!那個鹽瓶!天哪!我們原來還以為是哪個僕人打爛的!” “這宅子以前的主人叫什麼名字?”喬朗問道。他也在聽妻子說話,眼里布滿了痛苦,就同他的聲音透露出來的一樣。 沙裡昂剛想安慰他,但塞繆爾斯已經開口回答喬朗的問題了,於是他趕緊閉上嘴,在椅子裡轉來轉去,坐立不安。他揉搓著自己變形的手指,好像它們都突然痛起來似的。他能怎樣安慰他呢?也不過就是那幾句空洞的、蒼白無力的話語罷了! “以前的主人?他已經死了,他的名字是……”塞繆爾斯突然頓住了,他驚恐萬分、恍然大悟地盯著喬朗。 “德文伯爵!”

“我試過讓你明白這件事。”喬朗嘆了口氣,說道。 “她能夠跟死者對話。在這個世界上,人們稱為死靈術士。” “但是,死靈術士都已經消失了!他們那一類人在'鋼鐵戰爭'中被徹底消滅了!”塞繆爾斯勳爵將痛苦的目光移向客廳,她女兒的聲音仍然可以透過緊閉的門之間微弱地聽到。 喬朗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理了理頭髮,說:“在來世之境裡,他們都以為她是神經錯亂。他們並不相信死靈術。那些醫生下結論,葛雯德琳是因為遭受了嚴重的精神創傷,促使她自我逃避在一個小小的充滿自己想像的幻想王國里。只有在那裡,她才會感到真正的安全。但只有我相信,在她的瘋狂裡有一些清醒的東西,那就是,她真的可以跟死人交談。”

“不只你一個人……”沙裡昂糾正他。 喬朗的眉頭緊蹙。 “是的,你說得對,神父。”他低聲說道。 “並不只有我,還有曼居,就是那個魔法師——我在紀錄中提到過那個——他也相信她是個死靈術士。而當他意識到這古老的能力對他來說是何等珍貴時,他就想要拐走葛雯,也就是到這時,我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人的真本性。” “珍貴?”加洛德在椅子上動了動。剛剛他一直是坐在塞繆爾斯勳爵書桌旁看辛姆哈倫的地圖,但天色已經太暗,於是他又轉而聽他們的談話。 “怎麼個珍貴法?那些死人能為生者做些什麼?” “難道您從未研究過關於死靈術士的著作嗎?”沙裡昂問道。 “不多。”加洛德冷淡地說道。 “他們能夠撫慰死者的靈魂、彌補他們的惡行、了結他們未了之事,諸如此類的東西。而據史書記載,這一類術士自'鋼鐵戰爭'之後就滅絕了,並非是什麼大損失。”

“請原諒,殿下,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沙裡昂認真地說道。 “當死靈術士滅亡時,是教堂使之顯得損失不大,但在我看來,這卻是極大的損失。這陣子,我跟葛雯德琳相處,聽她跟只有她才看得到、聽得到的人對話,發現那些死者擁有一些獨一無二的東西,而這東西是活人所永遠不可能具備的。” “那麼這東西是……”加洛德有些不耐煩了,顯然他是想把談話轉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但他又太講禮貌,不想冒犯了觸媒聖徒。 “這完全容易理解,殿下!當我們死後,我們就會追隨在造物主的身邊。我們就可以知道祂對於宇宙的各種計劃,最終我們能看到全宇宙的計劃!” 加洛德突然開始感興趣。 “你相信嗎?”他問。 “我——我不清楚!”沙裡昂的臉紅了。他別開臉,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 “這是我們被教導的東西。”他期期艾艾地說著,以前那個總是困擾著他的信仰問題——他原來認為這個問題已由喬朗的死亡做出了回答——現在又再次被提到他面前。

“就說這是真的吧。”加洛德追問道。 “那些死者能夠告知活人關於未來的事嗎?” “不管我信或不信,殿下。”沙裡昂苦笑道。 “那在我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亡靈們看到的世界是超出我們的理解力的,正如我們也無法理解喬朗所看到的這個世界。我們只能透過一扇只朝一個方向開的窗戶來看時間,但亡靈們卻能透過幾百扇朝各個方向開的窗戶看時間。”祭司張開他滿是疤痕的雙手,試圖表達清楚這極難解釋的景象。 “那麼,他們又怎能希冀描述他們所看到的呢!不過,他們可以提供建議——透過死靈術士!古時候,死人是被允許有機會向活人提供忠告的。而活著的人則是膜拜死者,與他們保持聯繫,並且得益於死者所洞察到那個至大無比的神明。這,就是我們所失去的,殿下。”

“我明白了!”加洛德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但是,沙裡昂搖了搖頭。 “不,殿下。”他平靜地說道。 “她無法幫助我們。就我們所知,或許,這個老是對瓷櫃和鹽瓶喋喋不休的不幸公爵,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想告訴我們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就算是這樣,葛雯德琳也沒有辦法把那些資訊傳達給我們。她只能跟死者而非活人進行交流!”王子還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沙裡昂——看了看塞繆爾斯勳爵,又看了看喬朗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提醒王子:至少對於兩個人來說,這是一個傷心的話題。做父親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臉上寫滿了困惑和極度悲傷的表情;做丈夫的則盯著窗外那了無生氣、大雪覆蓋著的花園,滿心苦澀與絕望。於是,加洛德突然清了清喉嚨,轉移了話題。 “我們還得討論討論,馬理隆需要一個領袖,必須有個人來召集民眾。”他急匆匆地說道。 “前面我就提到過了,我想到的唯一人選……” “不!”喬朗立即從窗邊轉過身來,做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不要,殿下!”他又較為緩和地補充了一句,試圖軟化一下剛剛過於粗魯的語氣。 “喬朗,聽我說!”加洛德傾身向他。 “你是最好的……”就在這時,一條傳送廊在書房的正中央打開了,打斷了王子的話。房間裡所有人都盯著它,但過了一會,還是沒看到什麼東西出來。但,沙裡昂聽到裡面有一些聲響,聽起來像是爭鬥聲。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笨蛋!你把這些天鵝絨揉皺了!我還得跟這弄髒在袖子上的指印相處一個星期!我——”接著,上身穿綠色天鵝絨緊身衣、下身穿鮮綠色短褲、頭戴一頂橙色帽子的辛金,滾跌出傳送廊,在地板上跌成一團。緊跟著他身後的,是身上還穿著薩拉肯弓箭手製服的莫西亞,以及兩個身穿黑袍、頭戴兜帽的杜克錫司。 顯然,辛金對自己不夠雅觀的出場顯得有些尷尬。他站起身來,向在場的紳士們鞠了一躬,故作優雅地揚了揚手中的橘色絲巾,說道:“敬愛的殿下,快恭喜我吧!我找到他們了!” 莫西亞不理會那正為自己的最新勝利自吹自擂的辛金,徑自地走向加洛德王子,說道:“殿下,我們抓到他了,他就在敵營中。遵照您的命令,頌離——傳送廊守護者——逮住了他並把他交給我。在他們的幫助下——”他指的是那兩個杜克錫司。 “我把他拖到這裡來了。” “這恰恰是我要來的地方!”辛金面帶受傷表情說道。 “或者說,如果早知道是這裡,我早就來了!噢,殿下!我到處尋找,為看到您這張英俊的臉,我都要憔悴了!您知道嗎?我有一個重要得可怕的消息要帶給您……” “據頌離說,這傢伙在前往大教堂路上。”莫西亞譏諷地打斷了他的話。 辛金卻嗤之以鼻,說道:“我以為殿下在那裡!畢竟,所有人都在大教堂了。農民們正在醞釀一場暴動……” “暴動?”加洛德看向杜克錫司們,以期得到證實。 “是的,殿下。”一個黑袍巫術士雙手交叉地放在身前。 “我們就是要來向您報告這個消息的,而正好莫西亞向我們求助。農奴法師們已經衝出聖林,此刻正蜂擁至大教堂前,要求見到主教。”說時,他的黑色兜帽下垂了一些,他伸出一隻手去扶。 “我們無法阻止他們,殿下。儘管他們中間只有少數幾個觸媒聖徒,但他們仍然有很強的魔法,而且我們的力量削弱了。” “我知道了。”加洛德低沉地說道。他與塞繆爾斯勳爵交換了一個吃驚的眼神,沙裡昂見他倆都看向喬朗。但是喬朗拒絕與他們的視線相交,轉過身去看著在昏暗中幾乎看不見的花園。 “主教在幹什麼?” “他拒絕見他們,殿下。他還下令用魔法封閉所有通往大教堂的門。目前我們杜克錫司團的成員也只有施咒守住大教堂的力量。” “那麼現在大教堂暫時是安全的?” “是的——” “他們不會攻擊它的,殿下!”莫西亞大聲說道。 “他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他們只是太害怕,要求得到解釋罷了!” “莫西亞,你的父親也在其中嗎?”加洛德輕聲問道。 “是的,殿下。”莫西亞臉紅了。 “我父親就是他們的首領。他知道昨天在戰場上真正發生了什麼,是我告訴他的。或許是我做錯了。”他半是自豪、半是羞愧地頂了一句。 “但他們有權知道真相!” “他們的確有!”加洛德說道。 “而且也希望我們能夠把真相告知他們。”他看了喬朗一眼,但後者仍舊是盯著窗外,面無表情,毫不妥協。加洛德推開地圖,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那麼,辛金。”他突然轉向那個穿著綠色衣褲的年輕人。 “你見過敵人了?” “我的老天!那是當然了!”辛金說道,他一揮手,憑空變出一張睡椅。 “我希望,您能原諒我?”他滿臉倦怠地說道,一邊在置於書房正中間的長沙發上伸張四肢,使得加洛德要再繼續踱步就會撞上去。 “您不介意我換下衣服吧?我已經連續好幾個小時穿這身綠衣服了。我覺得它並不適合我的臉色,感覺好像是我得了黃疸病似的!” 說著,他身上的短褲和上衣就自行變成一件紅色的織棉睡袍,袖口滾上黑色毛皮,還有一個毛皮衣領。一雙腳趾頭翹起的紅拖鞋套在腳上。辛金顯然十分喜歡這雙拖鞋,他舉起一隻腳,十分愉悅地欣賞著。 “那敵人?”加洛德提醒他。 “噢,是的!好吧,殿下,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我做的嗎?我在戰場上急步走了一小會兒,但是——不可否認我看了之後,覺得好玩極了——我突然想到,也許這也是一個我能看到那光的機會,只不過是用一種很痛的形式表現。用光在一個人的身上燒一個洞,在我用光照明的經歷上還從未想到過。然而——”辛金從空中扯出那條橘紅色的絲巾,輕柔地敷在自己的鼻子上,繼續說道:“我於是決定要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什麼了。所以,不顧個人的極大危險,我決定——”奮力揚了揚橘色絲巾。 “當一個密探!” “繼續說下去!”加洛德命令。 “當然!順便說一下,喬朗,我親愛的伙伴。”辛金斜躺在那堆絲質枕頭中,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過我很高興見到你沒有?”他又揮了揮手上的絲巾。 “你看上去很不錯,然而我不得不說你年紀越大越有風度了。” “如果你真的到過敵營,那就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喬朗追問道。 “我當然到過了!”辛金用一根瘦長的手指捻了一下短髭。 “我需要向您證明嗎?我的國王?我,只不過,是您的弄臣!您還記得嗎?那兩張死神牌?您死過兩次了?當時他們還嘲笑我!”他狡黠地睨了莫西亞和沙裡昂一眼。 “但我看,現在他們不會笑了。前往敵營的那段經歷可真是可怕啊!整個傳送廊擠滿了黑壓壓爬著的東西。”他嚴厲地瞪了那個杜克錫司一眼。 “到處都埋伏著敵人……” “順便說一下,那就快結束了。”辛金淡漠地說道。 “您的一個老朋友,自稱是'嘟狗'的魔法師或什麼的,封住了傳送廊……” 喬朗臉色泛青,嘴唇發白,沙裡昂見狀,走到他身邊,伸出一隻手扶住他的手臂,給他支持。就是這個了,沙裡昂心想,喬朗一直都在害怕的東西,最終還是發生了! “曼居!”喬朗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你剛才說什麼?曼居?就是它了!多麼噁心的名字!但卻是個迷人的傢伙!到處走,和一個粗魯的傢伙——長得矮矮壯壯、脖子粗粗,典型的軍人形象,不喝茶的。儘管如此,我變成一隻極精緻的茶壺,就坐在他的桌子上。那個粗魯的傢伙叫一個粗手笨腳的把我弄了出來,好在是個沒腦子的傢伙。簡單得很,我趁他沒注意的時候,又給偷偷地溜回去。我說,親愛的小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喬朗沒有回答。他輕輕推開沙裡昂的手,茫然地走向壁爐。白袍刷過地面,他緊緊地握著壁爐架的邊緣,盯著那將滅的灰燼,他的臉容如此憔悴憂心。 “他還是來了!”他說。 “當然,我早就料到了。但他是怎麼來的呢?他是逃跑的,還是他們放了他?”他轉過身,兩眼燃燒著比那悶燒的煤炭還要亮的光芒,盯著辛金。 “你形容一下那個人,他長得怎樣?” “一個英俊的魔鬼!至少有六十歲,卻打扮得像三十九歲,個頭很高,肩膀寬闊,頭髮灰白,還有非常好看的牙齒。順便提一下,我不覺得那牙齒是他的,穿著最沒有品味的衣服……” “就是他!”喬朗用力猛捶壁爐台,喃喃地說道。 “而現在他是負責人了,親愛的小子。似乎那個波利斯少校已完全被晾在一邊,還——啊哈,哈!有一件十分搞笑的事,我得順帶說一下,魔法師……哈、哈……把少校的一隻手突變成……被變成了雞爪!那可憐人的臉色……實在是花錢都看不到的好笑,我向你保證!噢,嗯。”辛金擦擦眼角,繼續說道:“我真希望你當時也能在場。我說到哪了?噢,對了!少校拼命想甩掉'雞爪',高叫停止,但那個——你叫他什麼名字來著?曼居?對,這個叫曼居的傢伙卻又把可憐的波利斯的手變成了一個鼓槌,嚇得那個少校屁滾尿流的——請原諒我這種表達方法。”辛金顯然對自己的這個笑話十分滿意。 “然後呢?”喬朗又問道。 “然後什麼?噢,是這樣。少校不打算離開。” “喬朗……”加洛德面色嚴肅地開口了。 “他們有什麼計劃?”喬朗問道,示意加洛德不要說話。 “他們用了一個詞。”辛金摸著自己的鬍子,想了一下,又說道:“一個很確切的詞來形容它。讓我想一想……呃!我想起來了!種族滅絕!” “種族滅絕?”加洛德迷惑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一個種族徹底消滅掉。”喬朗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當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曼居要把我們全部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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