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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五章聖盧西亞島

旅行基金 儒勒·凡尔纳 8245 2018-03-14
橫渡馬提尼克島和聖盧西亞島的航行平穩而快速。海面上吹佛著清涼的東北風。機靈號沒有降下前下角索帆,一天之內就在海上行進了八十海裡,這也是聖皮埃爾港到卡斯特里港的距離,卡斯特里港是聖盧西亞英屬島嶼的主要港口。 為了能在天黑前到達聖盧西亞島,哈里·馬克爾打算把船停下,準備在太陽升起時進入航道。 早上的頭幾個小時裡,馬提尼克島上最高的山峰還清晰可見。禿峰——這座托尼·雷諾在到達時曾向它致意的山峰——也接受了托尼·雷諾向它作的最一後次告別。 長斯特里港在雄偉的懸崖峭壁間顯現出它漂亮、壯麗的外觀。它就憂如同一個寬闊的雜技場,海水不斷地漲溢其中,各類船隻,甚至是大噸位的輪船,均能在此找到堅實可靠的拋錨地。城市建設呈階梯狀、一座座房子錯落有致,整齊地排列在山坡上,直到周圍的山頃上。像安的列斯大部分城市一樣,所有建築部面向日落,以抵禦海上刮來的狂風和強烈的大氣流。

毫不奇怪,羅傑·欣斯達爾把生養過他的故鄉島看得比其他所有群島都優越,無論是馬提尼克島還是瓜德羅普島在他看來都不能與聖聲西亞島相媲美。 這個年輕的英國人渾身充滿英國式的傲慢,舉止高傲,處處在為他的民族申辯,令M學們感到好笑。然而,在船上,他卻不拒絕約翰·霍華德和休伯·佩金斯的幫助,儘管這兩個人不如他那麼“英國化”可是,應該承認,當盎格魯一撤克遜人的血液在血管裡奔流時,他的血液裡確實充滿了英國人特有的勇敢和剛毅。 儘管如此,他也要像路易·克洛迪榮和托尼·雷諾那樣,這也許在他身上也是一種自然的感情,在個島上的名人顯貴中間,他的父母曾亨有很高的名望和地位。 另外,欣斯達爾家族在這裡還擁有很重要的產業,種植園和糖廠,繁榮興旺的農貿商行。這些產業現在由代理人愛德華·福爾克先生替他們拿管。愛德華·福永克已經知道欣斯達爾家族年輕的繼承人就要到來,他已經為此做了準備,安排好了羅傑·欣斯達爾在此停留期間的生活起居與遊覽觀光。

前邊已經說過,哈里·馬克爾不想在夜間進入港口。當能感覺到退潮開始時,海上是風平浪靜的,他就把船駛進小海灣、以免被迫潮海浪捲走。 到了早晨,哈里·馬克爾才明白在準備起錨進港之前必須再等幾個小時。昨人後半夜,風已停息。當太陽從海上升起到一定高度時,風可能再次從西邊吹起。 從黎明時起,羅傑·欣斯達爾領頭、帕滕森先生押後,所有的人都來到船尾,呼吸臥艙外清早的新鮮空氣,也急於扌著夜色退去後這片水域充滿陽光時的美景,如果說他們不熟悉聖盧西亞的歷史,這完全是因為他們沒有像領隊帕滕森先生那樣認真、仔細地聽羅傑·欣斯達爾講述的有關這裡的一切。 應該承認,聖盧西亞島的歷史和西印度洋上的其他島嶼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加勒比人定居在聖盧西島之後,便開始從事農業生產。克里斯托夫·哥倫佈在一個不確切的日子裡發現了該島,這就像首批殖民者登上該島的日子不確切一樣。 1633年前,西班牙人在該島未建造任何設施,這一點甩肯定的。而英國人只是在十七世紀中葉,對該島行施了十八個月的主權。 加勒比人破他們從多米尼加島帶來時,正如我們前面提到的,鄰近的島嶼發生了暴亂。 1640年,狂熱的當地人蜂擁到這個新生的殖民地來。大部分殖民者慘遭屠殺,只有那些逃脫追殺的人才登船逃走。 十年後,四十名法國人在一個魯斯朗的人帶領下,在聖盧西亞島駐紮下來,魯斯朗是一個果斷的人,他還娶了一個印地安女人做妻子。他用自己的聰明,機智把當地人與自己聯繫在一起,保證了島上的和平與穩定,直到他去世。整整四年,沒有殺人暴動事件發生。

而他之後的殖民者卻顯得不怎麼明智。由於他們的欺壓和不公正,激起了加勒比人的報復行為。加勒比人通過屠殺和掠奪進行報復。於是英國人抓住有利時機,進行干預。海盜和冒險家乘機湧入聖盧西亞島。聖盧西亞島希望能通過“烏特勒支和平條約”重新找到穩定。根據這個條約,該島被宣佈為中立地區。 “是不是從這時起,聖盧西亞島就歸了英國人?”尼爾斯·阿爾伯問道。 “是,也不是。”羅傑·欣斯達爾回答說。 “我說不是。”路易·克洛迪榮明確表示反對,說他閱讀了有關機靈號在安的列斯群島停靠島嶼的所有書籍。當然,也包括聖盧西亞島的的書籍。 “不是,這是因為在簽訂了'烏特勒支和平條約'之後,聖盧西亞島的特許權歸愛特雷元帥所有。他於1718年向該島派軍,以保衛這塊法國殖民地。

“也許吧!”羅傑·欣斯達爾反駁說,“不過在英國的聲明里,為了蒙泰涅公爵的利益,這個特權被取消了……” “是的,這我同意,”路易·克洛迪榮針鋒相對地說,“可是,在法國新的聲明里,它也同樣被取消了……” “既然英國殖民者依然留在該島,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依然留在這裡,確實是事實,但在1763年簽署的'巴黎和平條約'裡,這個殖民地的全部主權又劃歸給了法國!” 儘管羅傑·欣斯達爾堅決堅決為自己辯解,事實就是事實,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點,在此後的年月裡,隨著由鄰近格林那達、聖文森特和馬提尼克島殖民者建造設施的逐步增長,聖盧西亞島日趨繁榮。島上居民近一萬三千,包括奴隸,1772年,人口接近一萬五千。

“不過,聖克西亞島與列強們對其主權的爭奪並沒有結束。” “1779年,該地被阿貝克隆畢將軍重新奪回,置於大英帝國的管轄之下……” “這我知道,”路易·克洛迪榮仍然固執己見。 “可是1789年的條約把它又一次還給了法國……” “1794年它又成了英國的地盤。”羅傑·欣斯達爾針鋒相對地大聲說。 “來吧,繼續說!”托尼·雷諾高聲喊道,“路易,請你告訴我們,聖盧西亞又看到法國國旗飄揚了嗎?……” “那當然,托尼,因為1802年又被確認為法國殖民地……” “可時間不長!”羅傑·欣斯達爾肯定地說,“在《亞眠和平條約》中止之後,1803年,它又重歸英國,而這一次,是永久性的,請你們相信……”

“啊!永久性的!……”托尼·雷諾一邊高聲叫道,一邊十分輕蔑地踮著一隻腳尖在原地轉了一圈。 “是永久性的,托尼!”羅傑·欣斯達爾回答道。他顯然被激怒了,言辭中也盡可能多帶些譏諷。 “難道你有獨自把它再奪回去的宏偉抱負嗎?……” “為什麼不呢?……”托尼·雷諾反駁道,同時做出一個傲慢的姿態。 可以肯定,尼爾斯·阿爾伯、阿克塞爾·威克本和馬格努·安德斯對英國人和法國人之間的這場爭論沒有任何興趣。無論是丹麥,還是荷蘭從未要求從這塊極有爭議的殖民地上分得一份。也許馬格努·安德斯能夠為瑞典要求獲得一份以使他們協調一致。因為瑞典在群島中甚至不再擁有一個島嶼。 爭論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及時插入了一句維吉爾的詩:quos geo。

然後,他溫和地說道: “請你們冷靜點,年輕的朋友們,難道你們要去參加戰爭嗎?……戰爭,這是人類的災難!……戰爭Bella matribus detestata意思是說……” “用標準的法語,”托尼·雷諾大聲喊道,“就是《可惡的繼母》!” 這個巧妙的回答逗得大夥放聲大笑,而領隊帕滕森先生更是笑彎了腰。 總之,一切都結束了,大家握手言和。羅傑·欣斯達爾多少覺得有些窘迫,而路易·克洛迪榮則很慷慨大度。然後,雙方都明確了自己的觀點。托尼·雷諾沒有任何要把聖盧西亞島從英國的管轄下奪回的企圖。只是路易·克洛迪榮有權補充說明的是,機靈號上的人不久也會證實這點de visu et de auditu那就是儘管現在聖盧西亞島飄揚著大英帝國的旗幟,但它們仍然抹不掉法國的風俗、傳統和天性的痕跡。一旦大家踏上聖盧西亞島,路易·克洛迪榮的和托尼·雷諾就有充分的理由使大家相信,他們依然像行走在希望島,瓜德羅普島或馬提尼克島的土地上一樣。

九點剛過,海上就起了風,這正合哈里·馬克爾的心願。風是從海面上刮過來的,儘管它從西邊吹來,但也與聖盧西亞島密切相關,因為聖盧西亞島無論東邊還是西邊都沒有什麼遮掩,它孤零零地矗立在安的列斯海和大西洋之中,兩邊都受到狂風和海浪的侵襲。 機靈號立即開始準備起錨,當鐵錨一被吊起,三桅船就張開二層帆、前桅帆和後桅帆,藉著風力離開了拋錨地,繞到其中一個包圍著卡斯特里港的岬角處。 這個名叫“船塢”的港口,是安的列斯群島最好的港口之一。這就說明了為什麼法國和英國為其主權而爭論不休的理由。從此以後,碼頭基本建設已經結束,修建的船塢和棧橋碼頭,可以滿足海運業務的所有需求。可以肯定“船塢”港的未來是極其美好的。那裡,英國的貨輪往來不斷,不停地給那些寬大的倉庫運著從英國進口的煤炭。

至於聖盧西亞島,雖然它的面積不是整個向風群島中最大的,但它至少有六百一十四平方公里,人口有四萬五千,其中首都卡斯特里港居住著五千人。 毫無疑問,如果在這裡停泊的時間比在其他已參觀過的安的列斯島長,羅傑·欣斯達爾定會十分高興。他很想讓同學們遊遍聖盧西亞島的每個角落。可是旅行計劃裡也只安排了三天時間,計劃必須遵守。 另外,在欣斯達爾全家最終定居在倫敦以後,他在這裡再也找不到一個本家族的成員。然而,他的家族在這裡擁有的產業卻十分可觀。他來這裡是作為一個年輕的地主來巡視自己的產業的。 將近十點時,機靈號在“船塢”拋了錨,羅傑·欣斯達爾和他的同學們在帕滕森先生的陪同下,一同上了岸。 他們感到城市維護得乾淨、整齊,廣場寬闊,街道寬敞,天氣雖灼熱,卻有令人嚮往的遮天綠蔭。然而,他們曾談論過這種氣候大家感觸很深。聖盧西亞島雖屬英國管轄,然而卻更法國化。 托尼·雷諾也同樣察覺到了這點,儘管羅傑·欣斯達爾接受這種看法時略帶輕蔑: “就算是吧……我們是在法國的土地上……” 在棧橋碼頭,同學們受到了代理人愛德華·福爾克先生的迎接。在他們觀光期間,將由這位先生為他們作嚮導。愛德華·福爾克先生當然不會忽略讓學生們去欣賞欣斯達爾家壯觀的種植園。特別是那些在聖盧西亞久負盛名的甘蔗田。在這裡可以收穫到安的列斯最好的蔗糖。其品質完全可與聖克里斯托夫島的蔗糖質量相媲美。 在聖盧西亞島這塊殖民地上,白人數量相當有限,就一千來人。有色人種和黑人佔絕對多數。自從巴拿馬運河工程開工以來,他們的數量猛增。巴拿馬運河工程停工,他們就無工可做了。 欣斯達爾家的老房子,現在住著愛德華·福爾克先生,寬敞、舒適,位於城市的盡頭。它完全可以住得下機靈號上的這些學生。再說,羅傑·欣斯達爾堅持要盡地主之誼,他建議大家在此逗留期間,就住在他家裡。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房間,而帕滕森先生將住其中一間最好的。當然,每一頓飯大家都在大餐廳裡吃,而家裡的車輛隨時供大家使用。 欣斯達爾的建議大家欣然接受,他生性傲慢,雖說在同學們面前總愛炫耀,但這位英國小伙子人還是非常慷慨熱情。 此外,要說他有些妒忌的話,主要那也是針對路易·克洛迪榮的。在安的列斯中學,他們一直是競爭對手,爭奪第一名。大家不會忘記在旅行基金競賽中他們兩個都名列前茅,就像大家所說的在競賽場上“並駕齊驅”ex aequo——托尼·雷諾曾說——用雙關語equus sequus來說就是“同一匹馬”,這引起領隊先生的極大關注。 從第一天起,他們的遊覽觀光先從穿越整個種植園開始。這個島上的森林十分繁茂壯觀,是安的列斯最有益身體健康的森林之一。茂密的森林至少覆蓋了全島五分之四的地方。大家爬上了二百三十四米高的福爾圖內山,山上建有兵營,又登上了阿薩堡山和夏佐山,——大家清楚這都是些法國名字——山上坐落著療養院。然後往中部走,遊覽了聖阿魯茲峰。這些沉睡著的火山說不定會在某一天甦醒,因為周圍池塘里的水冒著熱氣不斷地在沸騰著。 那天晚上,回到住處以後,羅傑·欣斯達爾對帕滕森先生說: “在聖盧西亞島和在馬提尼克島一樣,同樣要提防洞蛇……我們這個島上也是有蛇的……也很危險……” “我再也不害怕蛇了。”帕滕森先生大聲說道,並作了一個漂亮、瀟灑的姿勢。 “在我們停泊期間,我要請人把我的那條蛇做成標本!……” “您說的有道理!”托尼·雷諾忍不住想笑。 第二天,福爾克先生讓人把那條可怕的蛇送到卡斯特里一個製作動物標本的工匠那裡。托尼·雷諾把他拉到旁邊,向他解釋了有關這條蛇的情況。蛇早被製成了標本,都已經好幾年了……可是大家一點不願意把這事告訴帕滕森先生……出發前一天,讓製作標本的人把蛇送回到機靈號上就行了。 確切地說,那天晚上,上床睡覺之前,帕滕森先生給夫人寫了第二封信。大量的賀拉斯、維吉爾或奧維德的詩句從他的筆端流瀉到信箋上。大家對這一切並不感到驚奇,再說,善良的帕滕森夫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信第二天就要隨歐洲郵船走了。它將把這次神奇旅行的詳情一絲不苟地傳遞回去。帕滕森先生在這封信裡,比在第一封信裡更詳細地敘述了所發生的每一件小事,並附帶談了他個人的感想。他講述了他們如何幸運地從英國航行到西印度群島,如何克服暈船以及怎樣吃了帕滕森夫人為防萬一讓他帶上的櫻桃核,也談到了在聖托馬斯島、聖克魯瓦島、安提瓜島、瓜德羅普島、多米尼加島、馬提尼克島和聖盧西亞島受到的盛情款待以及期待那位慷慨大方的凱倫·西摩夫人將在巴巴多斯島對他們的迎接。他預計返航也同樣會在極其有利的條件下進行。是的,不會發生衝突,也不會遇到可怕的船舶失事! ……大西洋時機靈號上的乘客是寬大、溫和的,埃奧勒風神不會把羊皮袋中的風暴全部拋向他們……因此,帕滕森夫人既不必打開那份遺囑,這是她丈夫臨行前認為應該草擬的,也不必使用力永遠分離而製定的那些預見性條文……什麼樣的條文?只有這對獨特的夫婦自己才明白。 接著,帕滕森又敘述了在馬提尼克島地峽那次特別令人難忘的遊覽。在一棵樹的枝葉間突然出現的洞蛇,他給這條巨獸猛烈的一擊。 monstrum horrendum,in forme,ingens,cui蛇眼中的光沒有完全消失,但還活著……現在,這條蛇被填上了稻草,但仍目光炯炯,大張著嘴,三又蛇信向外吐露著,但它不會傷人了! ……當這條巨蛇被放置在安的列斯中學圖書館顯赫的位置上時,會產生什麼樣的反響。 附帶補充一點,這件事的底細永遠不能被拆穿。一定要嚴守秘密。就是托尼·宙諾不止一次話到嘴邊也沒有把這件事和盤托出。大家要把勇敢的領隊先生獲得的榮譽和這次難忘的奇遇以及早被製成標本的蛇全部保留下來。 帕滕森先生在結束這封長信時,又對機靈號船長和他的船員們說了許多頌揚的話,應該說把船艙裡的服務工作交給這些人是令人滿意的,他們的工作是無可指責的。因此,他打算用高額獎金獎賞他們的悉心照料。至於說帕克森船長,那更是從未見過像這樣一位船長,無論是在國家客輪上,還是在商船上,他簡直可以被稱為是僅次於上帝的人DOminus sectindum Deum。 在自己夫人的名字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之後,帕滕森先生在信的末尾,用複雜的花體字籤上了自己的名字,表明這位可敬的人真具有書法才能。 所有的人在第二天早上快八點時才回到船上。羅傑·欣斯達爾執意要盡地主之誼到最後一刻,因此他們在其舊宅過了夜。 愛德華·福爾克的幾位朋友也應邀和大家一起吃飯。像往常一樣,大家為每一個人的身體健康乾杯之後,每一位賓客又為凱倫·西摩夫人乾了一杯,幾天之後,年輕的旅游資助金獲得者們就要見到這位了不起的夫人了……巴巴多斯已近在眼前……巴巴多斯是安的列斯群島最後一個停靠地,學生們將對它留下永遠的回憶! 然而,就在那天下午,發生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以致船員們相信他們的處境將會受到無法挽回的損害。 大家知道,哈里·馬克爾只是在船上需要時才允許船員們下船上岸,極度的小心謹慎使得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下午近三點時,船上需要購買一些鮮肉和蔬菜,廚師蘭亞·科克要上岸到卡斯特里市場上來購這些東西。 哈里·馬克爾讓放下小船送廚師和一個名叫摩登的水手到岸上去。 小船駛向岸邊。幾分鐘後,又重新回到了機靈號的船尾。 下午四點,船長又把小船派到岸邊去,四十分鐘過去了,仍沒見小船返回。 哈里·馬克爾憂心忡忡,約翰·卡彭特和科蒂也坐立不安,難道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來……難道從歐洲傳來了對機靈號船長和船員不利的消息? …… 終於在近五點時,小船向機靈號駛來了。 沒等小船靠過來,科蒂高聲喊開了: “蘭亞一個人回來了!……摩登沒和他在一起……” “他會在哪裡呢?……”約翰·卡彭特問道。 “肯定是在某個小酒館喝得爛醉如泥!……”科蒂補充道。 “那蘭亞也應該把他帶回來,”哈里·馬克爾說,“這個該死的摩登,在白蘭地或杜松子酒的刺激下他會把什麼都說出來的!……” 這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大家能從蘭亞·科克嘴裡知道所發生的一切。當他忙著在市場上購物時,摩登一聲不吭離開了他。酗酒的癖好使他在船上得不到滿足,毫無疑問,這個時候,他一定是溜進了一家小酒館。廚師試圖找回他的同伴,但是找遍了港口一帶所有的酒館,也未見人影,倒是枉費了不少功夫。要找到這個該死的摩登是不可能了,早知道如此,應該把他拴在艙底。 “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找回來……”約翰·卡彭特高聲喊道。 “我們不能把他留在聖盧西亞島!……他會胡說八道的……他喝醉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久就會有軍艦來追捕我們!……” 這些擔心實在太嚴重了,哈里·馬克爾還從沒遇上這樣大的危險! 因此,必須把摩登找回來。再說,這也是船長的權力和義務……他不能把一個船員扔到一邊不管。只要查明了身份,人們是會把他送回來的。但願他不要亂說一氣! …… 就在哈里·馬克爾要上岸請求港口辦公室尋找他的船員時,一艘小船向機靈號駛來。 “船塢”港有一艘負責港口警衛的巡邏艦。 靠過來的確實是那艘巡邏艦上的一隻小船。一名軍官指揮著六個士兵登上了小船,在還有不到一百米時,科蒂喊道: “摩登在裡面!” 摩登確實在“裡面”,身子蜷曲著。離開廚師之後,他就鑽進了一間下等酒吧,不久,他便酩酊大醉,人們把他扶起,巡邏艦上的小船便把他送回到機靈號上來,當時用了一個小滑車才把他弄上了船。 軍官一踏上甲板便問: “帕克森船長在嗎?” “在,先生,”哈里·馬克爾答道。 “這個酒鬼是您的水手嗎?……” “正是,我這就要去報警。因為我們明天就要起錨……” “好吧,我把他給您帶回來啦,您看看他醉成什麼樣子啦……” “他會受到懲罰的。”哈里·馬克爾回答說。 “可是,……您得給我一個解釋,帕克森船長。”軍官又說道。 “這個水手……在醉意中說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話……他說到太平洋上的戰鬥……最後,說到有關赫利發號船上的事……,還有駕駛這條船的哈里·馬克爾。他從昂斯頓越獄的事?我們大家都知道了吧……” 大家可以想像,哈里·馬克爾要做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保持冷靜,聽著軍官說完一切。約翰·卡彭特和科蒂就不如他們的頭兒,把頭轉向一邊,慢慢地向遠處挪動,幸運的是軍官絲毫沒有察覺出他們慌亂的神情,只是問道: “帕克森船長……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我無法解釋,先生,”哈里·馬克爾回答說,“摩登是一個醉鬼,他一喝酒,就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 “這麼說他從來沒在赫利發號上航行過?……” “從來沒有,十多年來我們一起在海上航行。” “那他為什麼要說起個哈里·馬克爾?……”軍官追問道。 “赫利發號這件事引起了巨大反響,先生……在我們離開昆斯頓時,到處都在談論盜賊越獄的事……大家在船上也經常談起……這件事也許就這樣留在了他的記憶裡……這是對這個醉鬼所說的話我能作出的唯一解釋……” 總之,沒有什麼能引起這位就站在哈里·馬克爾對面的軍官的懷疑,也沒有什麼能使他猜測到這夥水手根本就不是帕克森船長的水手。他結束了盤問,說道: “您將怎樣處置這個水手?……” “把他扔到艙底一星期,讓他在那裡去醒酒。”哈里·馬克爾回答說。 “說實話,如果不是我缺人手,我在科克海灣已經丟了一個,我會把摩登在聖盧西亞島解雇了……可我無法找到替代他的人……” “您的客人甚麼時候上船,帕克森船長?……” “明天早上,因為我們就要起航了。” “那好,祝你們旅途愉快!……” “十分感謝,先生。” 軍官下到小船上,離開機靈號,向著遠處的巡邏艦駛去。 理所應當,摩登被一腳踢進了底艙。這個醉得毫無知覺的傢伙,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明白,他喝醉酒時說到赫利發號和哈里·馬克爾這件事,差點把事情敗露。 “這真讓我出了一身冷汗!……”科蒂一邊擦著額頭,一邊說。 “哈里,”約翰·卡彭特提醒說,“我們應該今天晚上就走……不要等我們那些客人了!……這該死的安的列斯群島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太熱了……” “不行,只要我們一出發,”哈里·馬克爾回答說,“人家就會明白摩登所說的一切!……一切將被暴露……那艘巡邏艦會立刻向我們追來!……如果您想自投羅網,我不阻攔,而我……我要留在這裡。” 第二天,剛到八點,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船上。讓他們知道前一天發生的事顯然毫無益處。如果真有哪一位水手熱衷於談論此事,那也無關緊要。 拉起錨,扯起帆,機靈號駛離了卡斯特里港,朝南向著巴巴多斯島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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