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須彌芥子

第9章 第八章變故

須彌芥子 倪匡 7459 2018-03-14
我留意到胡說每退一步,臉色就發綠三分,當他退了三步之後,臉色之難看,簡直到了極點,我想到事情可能會向很糟糕的方向發展,因為別看胡說平時很好說話,性格很順,可是如今事情和他的民愛有關,他的愛情又如此異常,會導致他的性格起異常的變化,而且越是這樣的人,一旦將他惹毛了,他發起狂來,會格外猛烈。 我正在想如何處置,卻已經慢了一步。 只聽得在溫寶裕第四個問題還沒有問出來,胡說就發出了一下聽來呆怕之極的叫聲,同時他雙手一起推向前,推中了溫寶裕的胸口。 溫寶裕顯然完全沒有料到胡說會有行動對付他,所以沒有任何預防,結果就是他被胡說推中,身子不由自主踉蹌向後跌出,撞向戈壁沙漠。 後來回想當時發生的事情,覺得戈壁沙漠的反應不是很正常,可是當時事情突然發生,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考慮事情的後果,戈壁沙漠又才被溫寶裕無理呼喝,心中自然不快之極,所以看到溫寶裕狼狽跌退,向他們撞來,兩人都是一般心思,並不打算扶他,而是不約而同,身子閃開,由得溫寶裕繼續跌退。

那時候,我也想看到溫寶裕重重摔上一跤,然而卻沒有料到溫寶裕跌退的勢子,竟然未能及時收住,等到人人眼看他要撞上牆去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 當時只有紅綾發出了一聲大叫,然而以她身手之靈敏,也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溫寶裕身子跌退,背部撞向牆──撞向可以看到的複雜、精密之極的那組光學裝置。 戈壁沙漠在研究那組光學裝置的時候,小心得連呼吸都有不敢用力,唯恐影響了裝置原來的位置,導致不能發現影像來源的結果。 而現在溫寶裕卻整個人撞了上去! 剎那之間,人人都喪失了任何行動的能力,只能一動不動地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的發生。 說起來相當怪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竟然看出來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這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然而後來大家說當時的感覺,卻人人都一樣,連紅綾都沒有例外。

對於這種怪異的感覺,唯一的解釋,是在極度的意外狀況之下,人腦部的活動可能有不正常的反應,所以才形成了這樣的現象。 當時我看到溫寶裕北向裝置撞了上去,他很快就收住了後退的勢子,然而一切破壞已經形成。 包括溫寶裕在內,大約有兩三分鐘之久,人人僵立,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我相信那時候人人的聽覺都十分完好,所以應該每一個人都和我一樣聽到同樣的聲響。 那些複雜的晶體裝置,在被撞之後,散落開業,像是爆散了一束水晶煙花,在溫寶裕的身後,向四面八方迸濺,幾乎在瞬瞬間佈滿了整個房間的空間。我們所有的人也就如同置身於水晶的迷陣之中,被無數飛舞的晶體烏黑那些晶體,都有極高的光線反射能力,而戈壁沙漠為了方便工作,設置的燈光相當強烈,所以每一個晶體,都反射出多道強烈的、帶著絢麗七彩的光芒,而且由於晶體飛舞散開,所有被反射出來的光芒,都如同鮮蹦活跳的許多彩虹,飛繞在我們的周圍,使我們在那短短的時間之內,腦部活動完全無法適應,不知道自己何以會身處在這樣一個奇異詭怪,卻又瑰麗得難以形容的環境之中。

那些晶體,有的落在地上碎裂,有的在半空中互相碰撞而碎裂,有的撞在人的身體上,也立刻碎開來──從撞上了身體就碎開、而且對人本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的情形來看,那些晶體,並不是我們熟悉的水晶,顯然是另外一種我們不知道的物體,這種物體看起來和水晶一樣,晶瑩透徹,也有欠熟悉的晶體所具有的一切作用,可是它卻又輕又脆,所以才在被碰撞之後,產生了這樣在空中飛舞碎裂的效果。 然而在它碰撞碎之際,所發出的聲響,卻和尋常晶體碎裂的時候相仿,而且更加清,更加脆,更加玲瓏,甚至於即使在當時那種情形下,聽來也非常悅耳。 悅耳的晶體碎裂聲在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是鋪天蓋地,聽了使人產生連自己身體幾乎也在同時碎裂的感覺。

然後,隨著晶體的紛紛墜地,聲響也漸漸減少,那些晶體在落地之後,都碎成了粉末,而在解體的時候,也有非常輕微的聲音發出來,像是生命終了的時候所發出的最後嘆息。 而在最後的一下嘆息聲也靜止之後,大約有一分鐘之久,房間內是一片靜寂,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這一分鐘之內在做什麼,或是在想什麼,我自己則是什麼也沒有想(或者說不能想),而能夠做的事情,只是望著前面看到那個原來是被複雜的晶體裝置悠揚的空間,看起來像是一間小小的房間,現在除了地上有一層晶體碎裂之後的粉末之外,空無所有。 而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空間別無通道,上下三方,都是方形的水磨磚,砌得非常整齊,至少我看過去,就不會認為其間會有任何暗道,可以通到別的地方去。

當時我在極度變故之後,腦部活動開始恢復正常,所產生的第一個感覺是一個問題:什麼都沒有,那個我們可以看到的美人呢?她到哪裡去了?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接著,我想到戈壁沙漠曾經說過,如果通過望遠裝置,我們可以看到的那美人可以在任何地方。 所以那美人不必一定在這房間的範圍之內。 然而要出現這樣的情形,必須是有“望遠裝置”,至少要有一個裝置通向房間外面,才能成立。 而現在在強烈的光線照射之下,我卻看不到在裝置消失之後的那個空間,有任何通向外面的設備。 所以在那麼間,我心中除了各種各樣的疑問之外,沒有任何設想和答案。 每一個意外是所有人之中,首先有了行動能力的竟然是溫寶裕,只見他緩緩地轉過身去,或許他的行動其實很快,只是我的腦部活動對外界的事物反應,還停留在“慢動作”階段,所以看出動的情形才會如此。

我看到溫寶裕轉過身去之的,面對那原來有復雜裝置,現在空空的空間,又靜止不動,由於他變成了背對著我,所以我也看不到他在當時表情如何,當然更不可能揣測他在想些什麼。 而第二個驚奇是首先開口說話的竟然是戈壁沙漠。他們的聲音聽來很乾澀,可是說的話卻很清楚。他們道:“為了記錄我們的工作,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有三個不同的角度錄影記錄。誰是誰不是,很清楚。” 戈壁沙漠這樣說,大家都很明白他們的意思──一切都記錄下來,發生這樣的變故,原因何在,是誰的不是,不容狡辯,雖然是胡說推了溫寶裕,戈壁沙漠又沒有在溫寶裕跌退的時候及時攔阻,才形成瞭如今這樣的局面。然而追究事情的開始,卻是因為溫寶裕對胡說反常的粗暴行為,所以責任並不在有說,而在於溫寶裕。

我當然同意戈壁沙漠的說法,然而卻認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追究是誰應該負責,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而第三個驚奇是胡說的反應。 胡說直到戈壁沙漠說了話之後,才發出了一下呼叫聲,沖向前,衝到了那空間的牆前,才轉過身來,向我們叫道:“她人呢?她人在哪裡?” 他在這樣問的時候,神情之傍徨無助,令人看了心酸。 而他問了幾次,四面張望,像是想將那美人找出來。這時候他的樣子已經不很正常,然而接下來他的行動更是可怕,他竟然蹲下身子,伸手去撥動地上的那一層晶體粉末,看起來像是想將他的那位美人從粉末中尋找出來一樣。 這種情形簡直怪異到了令人毛髮聳然的程度。 雖然我們都知道,找到那美人的存在,本來就希望甚小,而胡說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遲早的事情,然而這種情形一下子就到了眼前,也確然令人心驚肉跳。

而造成這種情形出現的原因,是由於溫寶裕反常的行為,所以連白素在內,在望向溫寶裕的背景,顯然都表示對溫寶裕的不滿。 溫寶裕在這時候,轉回身來,他的行動,是第四個意料之外,只見他和剛才的暴躁叛若兩人,他在胡說的肩頭上拍了兩下,扶胡說起來。 胡說望著溫寶裕,仍然是一臉求助的神色,好像也忘了溫寶裕剛才是怎樣對他的。 溫寶裕向胡說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將那女郎找出來。別人無法找到她,我能!” 雖然溫寶裕說得非常肯定,可是胡說根本沒有相信他的意思,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溫寶裕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那個藍種美人找出來。 戈壁沙漠則更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溫寶裕的話一樣,走向前去詳細檢查那裝置消失之後的那個空間。

紅綾的反應和我們不同,她聽了溫寶裕的話之後,大聲道:“小寶,你絕對找不出那位姑娘來,你向胡說打包票,無非是以為從長老那裡,可以有線索!” 紅綾的話,令我心中一凜──我千不願、萬不願任何事情和那個長老發生關係,卻偏偏兜來兜去,又會和長老有了關係! 後來白素說,當我們看到那美人,發現和肯定她是藍種人的時候,甚至於更早,聽到岩石敘述,說到藍種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事情不可避免會和長老發生聯繫,因為長老和藍色外星人是當年改造地球環境的伙伴,而如今在地球上,能夠知道一些藍色外星人或藍釧人來龍去脈的,也只有長老一個。所以不論事情如何發展,都最後會和長老發生關係。 當時我聽得紅綾這樣說,心中相當緊張,因為長老的“大量消滅地球人口論”實在非常可怕。

溫寶裕望向紅綾,也大聲道:“是,我不能,長老能!我要蒐集所有可能蒐集的資料,將資料提供給長老,他就能分析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來!” 我並不認為長老一定能夠找出事情的緣由來,然而也不能不承認只有長老能能夠提供進一步的事實。 所以我並不反對溫寶裕的說法。 而且這時候,溫寶裕看來和剛才像瘋狗一樣時大不相同──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了這樣的改變,現在他的情形,當然比發神經病的時候好得多了,所以我並不出聲,而且在胡說向我望來,尋求我的意見時,向他點了點頭,表示溫寶裕的話可以接受。 戈壁沙漠這時候已經開始用儀器在檢查那空間的上下三方,非常忙碌。 溫寶裕向他們道:“我需要一切有關的錄影,請整理給我。” 溫寶裕將這句話連說了三遍,戈壁沙漠充耳不聞,根本不去理睬他,溫寶裕很是惱怒,可是卻也沒有──他總不能像剛才對付胡說一樣對付戈壁沙漠。 戈壁沙漠已經將所有應該檢查的地方檢查了一遍,他們道:“沒有發現,在這空間後面,沒有任何東西,估計牆和上下,厚度是三十公分,在後面是相當大的空間,應該是其他的房間──” 他們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問胡說:“要不要將它們都打通?” 溫寶裕立刻道:“不要!就算將整棟屋子拆成粉,他們兩個也找不出任何東西來的!” 戈壁沙漠和溫寶裕本來也相當要好,可是這時候卻像是積年宿仇一樣,兩人立刻對溫寶裕怒目相向,溫寶裕卻繼續道:“因為他們對事情根本一無所知,卻想解決,根本就沒有可能!” 戈壁沙漠怒道:“不是給你破壞了這裡的裝置,就有可能找出那女郎來!” 溫寶裕冷笑:“裝置已經不存在,如果有女郎,早就在眼前了!” 胡說語帶哭音:“別告訴我……她根本不存在!” 戈壁沙漠安慰他:“既然可以看得到,就一定會有她的存在。” 溫寶裕卻毫不留情:“這種話就像放屁!” 溫寶裕的話雖然難聽,可是卻也是事實──看得到的東西,不一定是實際的存在,戈壁沙漠的說法,很有問題。 然而像我們可以看到那藍色女郎,卻就算沒有藍色女郎這個人的存在,能夠看到的影像,總有一個來源,這個來源通過了光學裝置,使我們可以看到影像。 來源是什麼東西,我們不知道。 然而總要有一樣東西。 可是現在在光學裝置粉碎了之後,除了粉末,什麼東西都沒有,而光學裝置又沒有通到外面去,那麼我們看到的影像來源是什麼,到哪裡去了? 戈壁沙漠神情更加憤怒,溫寶裕繼續道:“在這裡的所有人,連我在內,都對整件事情一無所知,也無從設想──” 他說到這裡,紅綾打斷了他的話頭,大聲道:“長老怎麼說?”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長老說,他有想不通之處,需要更多的資料──” 溫寶裕停了一停,繼續剛才的要求:“將所有的錄影資料給我帶回去。” 戈壁沙漠諷刺道:“聽說你那位長老被困在山腹之中,他怎麼能夠看錄影資料?” 溫寶裕冷笑,顯出非常不屑的神情,向紅綾道:“你向他們解釋,和這種無知之徒說話,真是辛苦!” 戈壁沙漠的諷刺問題,正是我心中的問題,所以溫寶裕所說的“無知之徒”,等於也包括我在內了,真是豈有此理到於極點! 然而我卻無法發作,因為我確然無知──我不知道溫寶裕有什麼辦法可以使長老看到戈壁沙漠所作的錄影。 溫寶裕要紅綾代他說明,看來紅綾知道溫寶裕不少事情,卻沒有完全告訴我們。 紅綾曾經長時間和溫寶裕在“寶地”相處,自然會知道很多關於溫寶裕的事情,她選擇性地將關於溫寶裕的事情告訴我們,而不是全部,相信旬出於對我們的關心。她當然知道我和白素對於發生在溫寶裕身上的變化,非常擔心,所以才對我們隱瞞了一些關於溫寶裕的事情。 所以現在紅綾即將要說的話,可能會很令人吃驚。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想法一樣,又一起向紅綾望去,紅綾的神情有些無可奈何,她向溫寶裕指了一指,道:“小寶的意思是,長老和他,腦部活動相連通──他看到的一切景象,長老可以接收他腦部看到景象時所產生的一切活動,從而和長老自己看到一樣。” 紅綾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很不愉快,而我和白素聽了之後,更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心中的吃驚程度,到達使我們一時之間,幾乎腦部活動?之停頓的地步! 我們很知道溫寶裕和長老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可是也無論如何料不到竟然已經密切到了這種程度。 兩人之間的關係,通過腦部活動的連通而聯結在一起,那就是說,他們兩個人,等於是一個人了。 溫寶裕看到什麼,是通過腦部視覺神經活動的結果,這結果為長老接收,等於長老自己看到一樣,撇開復雜的腦部活動不討論,簡單的說,也就是溫寶裕成了長老的眼睛! 溫寶裕既然可以成為長老的眼睛,同樣的道理,他自然也可以成為長老的耳朵、嘴巴……成為長老的一切。 也根據同樣的道理,溫寶裕接收各行其是老的腦部活動,長老也就成為他了! 剎那間我思緒非常紊亂之極,忽然想到的是,溫寶裕剛才對胡說如此粗暴,會不會那時候他不是溫寶裕,而是長老? 可是事實上他們──溫寶裕和長老通過腦部活動的連接,兩個人等於是一個人,兩位一體,還分什麼溫寶裕和長老,溫寶裕就是長老,而長老就是溫寶裕了! 我又想到,我和白素努力不使長老可以離開“寶地”在看來這努力完全白費了──長老既然已經和溫寶裕合成一體,就和他已經離開了“寶地”沒有分別。 而長老出了山腹之後,會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無法預料的是,這天翻地覆變動的劇烈程度而已! 事情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樣嚴重的地步,真是想像不到! 我感到臉部肌肉麻木,可想而知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我向溫寶裕看去,雖然一時之間有視覺焦點難以集中的現象,可是不是可以看到溫寶裕一副洋洋自得、沾沾自喜、麻木不仁、沒有原則、沒有人格、為虎作倀、甘心為奴的那種令人討厭之極的神情。 對於這種神情在溫寶裕臉上出現,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可是對於這種狗奴結合的神情,我卻並不陌生,在極權統治之下,頗多這類神情可看。 而能夠將這類神情發揮到極致的,是那些伸出舌頭去舔權勢大腳,企圖分沾一些好處的無恥之徒。 如今在溫寶裕臉上也出現了這種神情,想起以前的溫寶裕來,心中不免一陣絞痛。 對於紅綾的這番話,我反應非常強烈,看戈壁沙漠時,他們好像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而當我向白素望去的時候,看到白素皺著眉,不過還是向我搖了搖頭。 她這樣的行動,表示她也感到事情嚴重,可是卻認為我想得有些不對。 我苦笑,因為我感到,我想到的只有比事實好,事實可能更壞,例如現在我就很難分別,面對的是溫寶裕,還是那個萬年不死的外星怪物! 而在紅綾做了解釋之後,溫定裕的神情更是難堪,竟然有不可一世的神態! 白素很平靜地望著溫寶裕,道:“紅綾主得有些不清不楚,照我的理解,小寶你和長老之間的腦部活動,並不是全部聯結,而是選擇性的相通,而且這選擇性的選擇權,完全在長老這一邊,你是沒有任何選擇權的。” 白素說來非常平淡,可是她的話,卻非常有力的打擊了溫寶裕那種狗奴的氣焰。 他對白素的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可是剎那之間在他臉上出現的那種尷尬,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而我也略鬆了一口氣,明白了剛才白素向我搖頭的原因。 根據白素的推測,雙方腦部活動資訊互通的選擇權是完全在長老這一方,雖然長老可以通過溫寶裕,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資訊,也使得事情變得非常嚴重,可是總比溫寶裕和長老合而?一的情形要來得好些。 現在的情形是:溫寶裕成了長老的工具,長老可以通過他獲得許多資訊,可是溫寶裕並不等於長老──看來長老只是在利用溫寶裕而已。 而且長老還在山腹之中,溫寶裕必須進入“寶地”之後,才能和長老溝通,舉例來說,溫寶裕在這裡看到的一切,長老並不能立刻知道,要到溫寶裕進入“寶地”,長老才能接收他腦部活動的資訊,通過溫寶裕腦部儲藏的記憶,“看到”溫寶裕在這裡看到的情形。 溫寶裕向戈壁沙漠要錄影,自然也是他先看了錄影,然後長老再通過他“看”。 溫寶裕尷尬的神情並沒有維持了多久,就揮了揮手,道:“總之有方法可以使長老接觸所有的資料,而長老獲得的資料越多,就對事情的分析,越有幫助。” 這時候,我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鎮定了下來。 我聽得溫寶裕這樣說,就頭號他:“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傳送所有我們知道的資料給你──當然等於給了長老,請問他對事情有什麼具體的分析?” 溫寶裕哼了一聲,道:“長老說,那些資料,不足以分析出什麼來,不過他告訴我說,你們所謂的'光學裝置',可能是用你們完全不能了解的方式和原料構成,要我來警告,可是我已經來遲一步了!” 對於溫寶裕這樣的指責,戈壁沙漠自然非常不服氣,大聲道:“我們怎麼妄動了?” 溫寶裕冷冷地道:“你們可有絲毫想到過,看起來像水晶一樣的物質,會在受到外力影響之下,一下子就完全碎成了粉末?” 沒有人回答溫寶裕這個問題──因為我們都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過。 溫寶裕繼續咄咄逼人:“你們的知識範疇之內,可知道有這樣性質的物質?” 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向紅綾望去,紅綾豐富的知識範圍,一定不至於被這個問題難倒。 果然紅綾立刻道:“有啊,像……” 接下來,她至少說了七八個名詞,有的音節長,有的音節短,我是聞所未聞,不過看來以為高我們一等的溫寶裕,也和我一樣,所以他又不免有些尷尬的神情出現。 紅綾在說了這些名詞之後,補充道:“這些物質,都沒有在地球上發現過。” 溫寶裕臉皮甚厚,竟然順著紅綾的話,道:“所以發生的事情,超出地球人的知識範圍,所謂'光光裝置',只是根據地球人知識而做出的'想當然'而已,可實根本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胡說發急,道:“那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寶裕攤了攤手:“不知道,要等長老進一步分析!” 這時候我從溫寶裕的態度和說話之中,隱約感到了一些事情,雖然還不能肯定,可是我想以的事情,對於打擊溫寶裕這種令人討厭的神態很有用處,所以我想到就說:“看來,藍色外星人和你那位長老雖然同是外星人,可是藍色外星人的能力要比長老高出許多!” 我有必要將我想到的經過比較詳細說一下,不然我的說的這番話就不容易明白。 首先我早已想到過,溫寶裕來到之後的表現,在在說明長老對於發現了藍種人的事,非常關心,而藍種人本來應該和其他人種一起出現在地球上的。 根據長老的說法,是當看藍色外星人,在七星合作的時候,做了手腳,或是向其他外星人有所隱瞞的緣故,所以這時候發現了藍種人,長老才會緊張──至少他可以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