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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伊人何方

須彌芥子 倪匡 7298 2018-03-14
胡說舉起的拳頭僵在半空,沒有再敲下去。 他轉過頭來,大聲道:“她不是影像!是真人!是活生生的真人!”戈壁沙漠冷笑,我道:“兩位請根據你們的知識,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說明是怎麼一回事。”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氣,道:“有一套非常精密的光學裝置,使我們可以看到影像。” 戈壁沙漠確然說得再簡單不過。 胡說立刻道:“我同意──完全同意,可是必須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才能看到這個人的影像!” 戈壁沙漠點頭:“確然如此!” 胡說和我齊聲道:“這個人在哪裡?” 戈壁沙漠攤了攤手,大搖其頭:“不知道,我們說過了,裝置複雜精密,可以達到什麼樣的效果,我們不知道,可能這個人在月亮上,我們通過望遠設備才看到她,可能她就在牆後面……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們拆牆,影響了裝置,就會再也看不到她。”

戈壁沙漠說到這裡,略停了一停,望向胡說,道:“要怎麼樣,你自己決定。” 胡說的神情猶豫之極,顯然他不知道該如何決定才好──要是將裝置毀去,從此就看不到那美人,對他來說當然是終身遺憾,可是如果不去碰那個裝置,又如何可以將那美人“救出來”呢? 胡說向我望來,分明是要我幫他決定,我轉開了頭,不和他的視線接觸──我才不會參與他的妄想! 這時候,反而是戈壁沙漠畫蛇添足的一番話,幫助胡說有了決定。 戈壁沙漠看到了胡說難以決斷的樣子,就勸他道:“為你自己著想,當然是維持原狀好,──你可以看到她,將來看到的還可以改進到幾乎和真的一樣,比從此不見要好得多!” 當戈壁沙漠辯到這裡的時候,胡說像是有些意動,可是戈壁沙漠不知道見好就收,繼續說下去:“要是一定要將她找出來,在尋找的過程中必然破壞裝置,結果人沒有找到,能夠看到的影像也從此消失──”

他們講到這裡收口,還來得及,可是他們繼續道:“就算給你找到了實體,也不過是一個死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將屍體保存得這樣好……” 他們說到這裡,我就知道事情要糟,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只聽得胡說陡然大叫一聲:“住口!” 戈壁沙漠顯然還不知道他們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住口之後,瞪大了眼睛望著胡說,神情還相當委屈──我當然知道,戈壁沙漠剛才這樣說,至少已經承認那可以看到的美人是一個真人,這本來是他們極不願意接受的事情,為了勸胡說,才勉強委屈自己,也承認那是真人。 他們實在不明白胡說還有什麼可以不滿意的! 我也當然知道胡說為什麼不滿意戈壁沙漠的說法──那不用我來對他們說了,胡說立刻就會表達他的意見。

果然胡說在大喝一聲之後,神情非常凶狠,大聲道:“她不是死人,不是什麼屍體!” 戈壁沙漠傻傻地問:“那麼……請問她是什麼?” 胡說額上青筋突起,聲音嘶啞,道:“她是人,活人,和你我一樣的活人!” 戈壁沙漠本來已經知道胡說精神狀態異常,可是他們顯然不知道異常的程度如此之深。這時候胡說的樣子實在十分可怕而且認真,然而在戈壁沙漠看來,胡說樣子越是認真就越是好笑,他們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他們的笑聲之中,胡說發出了怒吼,向他們衝了過去,然而不等胡說揮拳,戈壁沙漠就抓住了他,用力搖他的身子,一面笑,一面道:“小朋友,你醒一醒,就算她是真人,也不可能是活人,決不可能!” 戈壁沙漠這時候所說的話當然合乎常理之極,可是別忘了這是衛斯理故事,在衛斯理故事中,“常理”需要有不同的理解方法──常理不是常理,不是常理的事情,在這裡經常出現,反而成為常理了。

不容易明白。 不必明白──這正是衛斯理故事中的常理。 當時戈壁沙漠話才說完,就輪到胡說哈哈大笑,胡說一面笑一面指著我,戈壁沙漠顯然明白胡說是要我來解釋他為什麼要大笑的原因。 我嘆了一口氣,說了三個字:“金月亮。” 我知道胡說聽了戈壁沙漠合乎常理的話之後為什麼會笑,也知道胡說想到了什麼──他一定是早已想到過的。 果然我這三個字一出口,胡說就連連點頭,戈壁沙漠也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他們當然也知道“金月亮”,熟悉衛斯理故事的朋友,也都應該知道金月亮。 金月亮是一位唐朝的美女,身體被保存在人造琥珀之中,後來利用保存完好的身體細胞,將她複製成功,而且還復制了兩個之多。 看!這樣不合常理的事情,在衛斯理故事中卻是合理之極的情節,而且是小情節,在幾百個衛斯理故事中,這種不是常理卻又成為常理的情節數不勝數,就是這些情節構成所有衛斯理故事的!

胡說當然是在肯定看到的美人是真人的時候,想到就算是真人,也不會是活人。然後他就想到了金月亮,有金月亮的例子在,當然可能通過複製,使那美人成為活人。 所以在胡說的思想之中,那美人理所當然的是活人! 戈壁沙漠這才算明白了。 胡說望著他們,道:“是不是值得冒一下險?” 戈壁沙漠攤了攤手,不表示意見。胡說又向我望來,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立刻道:“等我通知一個人,讓他來看創這個美人,然後隨便你怎麼決定,我都會盡量幫助。” 胡說突然變得非常緊張,疾聲道:“好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他來看?” 看胡說的情形像是那人一出現,就會搶走了那個美人一樣。我準備讓他來看一看那個現在我們可以看到的藍以美臉的,自然就是岩石。

我絕不認為目前我們可以看到的那美人,就是岩石在那個地方戀慕的物件,可是卻認為非常有可能,我們可以看到的那美人是來自那個地方。 我這樣認為,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那美人那種難以形容的淺藍色的皮膚,也由於可以看到一半的那美的臉面──那種精緻的五官,美麗得不像是真的,可是卻又實實在在是真的,這種怪異的情形,岩石在敘述他的經歷的時候一再強調,聽的人都不是很能理解。 我也直到看到了這個美人,才真正明白岩石所想表達的真正意思。知道了他說的那個公式:“是這個,不是這個,又實在真正是這個。”──聽得十分混蛋的話,實際上在看到了之後,只有這樣的話才能形容的情形。 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美人,必然是來自那個地方,而岩石是到過那個地方的人,而我們又正在努力要尋找那個地方,當然必須請岩石來鑑定一下。

看了胡說這樣緊張的神情,我並不覺得非常詭異,我在剎那之間想到的是:人腦部活動,異常的範圍太大太多了,這樣只不過是一個通過光學裝置能夠看到的影像,可以影響到胡說腦部活動認定了她是實在存在,而且成為胡說戀愛的物件! 虛無飄渺的影像,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當然完全是腦部異常活動的結果。 我又立刻聯想到的是:什麼才是腦部的正常活動呢?如果說胡說現在在追求是的虛無飄渺的影像,所以才異常。而實際上他所追求的只不過是一段愛情而已。在人類歷史上,多少所謂“偉大的人物”,幾乎都有一直追求虛無飄渺,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事情,豈非腦部活動更是異常之極? 然而,在人類的語言和文字之中,卻對這種腦部異常活動的情形,稱之為“理想”。

真的很難分別什麼是正常,什麼是異常! 我經常會在不論什麼地方、甚至情形下胡思亂想,所想到的東西也亂七八糟,完全沒有條理,這時候情形就是那樣,那隻不過是很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在有這樣情形發生的時候,並不妨礙我原來的行動。 所以當時我拍著胡說的肩頭,道:“你放心,我保證你非常樂於見到這個人!” 胡說仍然滿臉疑惑,於是我開始向他和戈壁沙漠說有關岩石的故事,就是的故事。 由於有了眼前可以看到的那個美人,所以原來並不容易使人相信的故事,變得非常可信,我將故事說得很詳細,在說到岩石第一次看到那地方美麗的女子時,戈壁沙漠和有說就立刻接受我們可以看到的美人是來自那個地方的設想。 胡說甚至於更緊張,失聲道:“她就是岩石愛戀的物件?”

他在這樣說了之後,自己也覺得可笑,連連搖頭──即使我們可以看到的美人確然是來自那個地方,當然也不會是岩石愛戀的物件。 理由非常簡單:岩石的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而大屋子中可以看到美人的裝置,至少在一百年前就完成了。 我在剎那間,聯想到的是:如果真的有這個美人的存在,她當然早已死了,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能夠將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身體,保存得這樣好! 她看起來簡直就是充滿了生命,若是她忽然慵倦地伸懶腰,相信看到的人,都有舉大驚小怪,而是覺得理所當然。 我繼續說著岩石的故事,戈壁沙漠聽得張大了口,團團亂轉,不斷地道:“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好地方!衛斯理,這是你自己心中的烏托邦吧?所以你才作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出來,自己騙自己,以為真的可能有這樣的地方!”

我回答非常明確:“這是岩石的經歷,過我砍真的有這個地方的存在,而且要將這地方找出來──尋找的工作,正在積極進行中。” 等到講完了岩石的經歷,我又簡單地說了一些尋找那地主的情形──關於這方面的情形,其實我並不了解,我只知道紅綾非常努力在進行,動用許多人力物力,可是並沒有結果──其實結果是有的,就是:根本沒有這個地方的存在! 可是卻沒有人願意接受這結果,所以尋找的行動在繼續。 而在這陳長青的大屋子中,有了這樣的發現,看到了這樣的影像,毫無疑問,對於證明岩石的經歷起很大的作用,所以在這影像有可能因為胡說的決定而消失之前,必須讓岩石來看一看。 胡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立刻請岩石先生來!” 這句話說來容易,要找岩石,不真的費了不少功夫,在那個大島上,岩石、紅綾進行的尋找工作,其仔細和詳盡的程度,超乎想像。 當然不必詳細說這些經過,只說岩石來到大屋子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事情了。 在這半個月中,我在陳長青大屋子的時間並不多,而最忙碌的是戈壁沙漠。 戈壁沙漠先是應胡說的要求,運用最新的儀器將顯示在熒光屏上的影像印出來,戈壁沙漠也真能和胡說一起瘋狂──他們竟然將那美人的影像印了超過三千份! 當然在這三千份之中,有全身有半身有局部…… 真要照胡說的意願,最好是那美人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每一個都有一張特寫! 胡說要有這些圖片的原因,當然是為了在展開進一步研究探索的時候,影像可能消失,那麼他至少可以擁有那些圖片,還可以看到那個美人。 可是老實說,我在看到了那些圖片之後,雖然感嘆戈壁沙漠的設備儀器已經做到最好,可是即使是在熒光屏上顯示的影像,也遠遠及不上直接從牆上裝置中看到的情形──沒有看過直接看到的情形,會以為圖片精美之極,可是兩者如果一比較,就知道相差不是十倍八倍,而是千倍萬倍! 簡單地說,圖片只不過是圖片,再精美也只是圖片,熒光屏上的只是影像,再生動,也只是影像。然而直接通過牆上裝置看到的影像,卻是活生生地──雖然那美人一樣沒有動作,然而卻使人百分之百毫無疑問地相信那隻不過是她不想動而已,只要她想動,她隨時可以翩翩起舞! 所以胡說實在也知道,如果有了異動,再也不能看到那美人的話,圖片再多,也難以替代,他這樣做,只不過是聊勝於無而已。 製造圖片的事情,都是胡說在做,戈壁沙漠忙的是通過儀器探索牆後面的裝置,我知道他們的探索不算是沒有結果,可是他們的神情和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因為他們探索所得越多,就發現牆後面的裝置越是複雜,複雜到了他們無法理解的程度。 根據他們說,牆後的裝置,主要是由透明晶體組成的光學裝置,那些晶體,使用的並非現代光學裝置所用的原料玻璃,而是天然的、純淨無比、折光率和透視度都絕非工業製造出來的光學玻璃所能比擬,所以效果特別好。 戈壁沙漠估計,牆後裝置至少有超過一百個以上的三棱鏡組合,而這些三棱鏡,隨便拿幾個出來,就可以裝置成地球最出色的望遠鏡、顯微鏡……等等種種光學儀器。 戈壁沙漠在發現這種情形的時候,神情甚至於可以用“沮喪”來形容,他們說,別說他們無法找到這樣純淨的水晶,就算找到了,以他們稱已經是地球上最高的製作水準,都無法製造出那樣完美的光學裝置來。 他們在這樣說的時候,好幾次非常強烈的暗示,甚至於明示,牆後的裝置是外星人的傑作。 我知道他們是想我同意他們的想法,然而我卻不同意。 因為這裝置雖然巧妙之極,可是並不屬於真正尖端科學的範圍,我的意思是:這裝置非常古典,像絕頂的手工藝術品多於像科學產品,所以是古代巧匠作品的可能性,多於像外星人帶來的高度科學產品。 戈壁沙漠明白我的意思,更加心情不好──他們很有感到自己是地球上最偉大的巧匠之意,而這個裝置的巧妙程度顯然非他們所及,所以感到不是味道,很是自然。 他們喃喃自語:“難道是天工大王的作品?” 我在聽他們這樣說了幾十次之後,忍不住道:“為什麼不能是天工大王師父,甚至於是天工大王師公的作品?” 我的話,多少使他們心情開朗了些,因為他們認天工大王是他們的師父,若這裝置是和天工大王有關係,等於和他們有關係,自然與有榮焉。 在沒有和岩石、紅綾他們聯絡上之前,就在第二天,我就將事情告訴白素,並且和她一起來到陳長青的大屋子。 後來白素說:“在沒有親眼看到那美人之前,隨便你怎麼介紹、怎麼形容,都無法想像會是這樣的……那情景實在是無法形容的!” 白素的話,道出了真實的情形。 當時白素在看到那美人之後,第一個反應就說道:“這一定是岩石到過的那地方的人──不可能是別的!” 我很高興,白素的看法,和我一樣。 而胡說在見了白素之後,像是絕症病人忽然有了救星一樣,望著白素,要白素和他一樣,認為那美人就在牆後面或是在大屋子的某一處秘密所在。 白素的意見竟然和胡說十分接近──我認為這是由於白素女性的觀點特別偏向於感性的緣故。 白素的意見和胡說一致的地方,是她認為我們可以看到的影像,是來自真人。也就是說,不論光學裝置多麼複雜,經過了多少轉折,始終要真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才能使我們看到這個人的影像。白素說:“毫無疑問那是真人,我甚至於並不排除她有生命的可能!” 我和戈壁沙漠搖頭,胡說則興奮得像一隻發春的小公雞,發出古怪的聲音和不斷地跳著。 我一面搖頭,一面道:“是真人還有可能,有生命,絕無可能!” 對於白素這種“蘇州人做買賣”的說話方式,我只好苦笑,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她認定那影像是來自真人的原因。 白素嘆了一口氣,道:“沒有真正具體、確切的原因,只是感覺──或許可以說直覺,實在找不出她不是真的的理由,任何照片、畫像、塑像……都不可能造成這?的視覺效果,只有真人才能這樣,尤其是我們從岩石的敘述中,肯定知道有這樣美麗的藍色人種存在,就更應該相信她是真人!” 白素所說的理由,其實並不成為理由,可是卻又使人無法反駁。 胡說高興之極,道:“只要她是零點人,就可以使她獲得生命,是不是?” 白素向我指了一指:“曾經有過例子,應該是。” 胡說的高興程度又有提高,可是接下來白素的意見,使他變得安靜。 白素道:“可是我並不認為她一定是在這大屋子中。正如戈壁沙漠所說,甚至於可以在月亮上,我們是通過瞭望遠鏡裝置才看到她的。” 胡說喃喃地道:“就算將整根棟房子拆了,也要找她出來。” 白素搖頭:“好像不必這樣,這光學裝置雖然複雜,可是我相信戈壁一定可以找出它的源頭來,只要找到最開始的,對準她的鏡頭,就等於找到她了。” 對於白素的稱讚,戈壁沙漠也很高興,他們道:“我們也有自信可以找到最開始的鏡頭,在搜尋過程中,相信必然會使現在可以看以的影像消失,而我們完全沒有把握可以使她再出現。” 這個問題戈壁沙漠已經一再說明過,這時候再次提出,胡說的神情很堅決,看來已經決定冒這個險了。 戈壁沙漠繼續道:“第二個問題,也是老問題──找到了最開始的鏡頭,理論上來說,等於找到了目標,可是實際上由於我們不知道這第一個鏡頭的性質,所以目標可能離開鏡頭還遠,遠到了我們無法到達的所在。” 戈壁沙漠在這樣說的時候,望定了胡說,胡說吸了一口氣,道:“若是找到了對準她的第一個鏡頭,直接從那個鏡頭觀察她,看到的影像一定比通過複雜的裝置所看到的更生動清晰,不會有任何損失。” 戈壁沙漠大搖其頭:“找到了第一個鏡頭,絕對不代表可以通過那個鏡頭看到她!” 我感到不耐煩:“這些等到找到第一個鏡頭之後,自然會有分曉,何必爭論!等岩石來了,看他怎麼說才重要!” 正如前面說過,岩石他們是半個月之後才來到的。說“岩石他們”,是由於來的時候,陣仗相當偉大,來的人很多。 當然有岩石和他的小朋友高興,有紅綾──這三人是意料之中會出現的。還有意料之外的人物,是大亨和朱槿,陶啟泉和水葒。 我想大亨和陶啟泉對整件事情不見得會有興趣,有興趣的是朱槿和水葒,他們只是跟了來而已。 而不管來的人在來之前是有興趣還是沒有興趣,當他們一看到那美的圖片和出現在熒光屏上的影像時,都感到極度的驚訝──當然當他們輪流通過在牆上的光學裝置,看到那美人時,所反應的驚訝程度,又提高了幾十倍。 我比較留意岩石和高興的反應。 岩石在看到了熒光屏上的影像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對,就是她們。” 胡說非常緊張,問道:“她……她就是你在那地方……愛上的那個女子?” 岩石怔了一怔,看來一時之間不明白胡說這樣問他是什麼意思,當然他立刻就明白了,他哈哈大笑,指著那美人,道:“當然不是!像這樣的女子,在那地方成千上萬,隨便遇上,都是這個樣子。” 岩石的話,在胡說聽來當然相當粗魯無禮,不過總算可以使他放心。岩石在說了之後,望著胡說,神情苦澀,道:“小朋友,你比我更慘!我還見過真人。” 胡說搖頭:“我遲早會見到她真人。” 岩石苦笑:“希望你那位能夠也像你喜歡她一樣喜歡你,不然就必然是一場空!” 在我向胡說說岩石的經歷時,將那地方的男女關係說得非常詳細,所以這時候胡說完全可以明白岩石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所以胡說知道岩石所說的是實際情形,一時之間,他臉色灰敗,呆若木雞。 岩石安慰他:“那是她們在那地方的情形,離開了那地方,她們或許會不同,或許會懂得男女之間有一種感情叫做愛情,那情形就和我的遭遇不同了……” 岩石想到了他在那地方的遭遇,說到這裡,不勝唏噓。 岩石所說的話,根本一點根據都沒有,可是胡說聽了,卻連連點頭,很是欣慰……他們這一雙難兄難弟,看來是“傷心人別有懷抱”,其他人是很難了解的了。 而這時候高興一直雙手緊握住岩石的手,她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她通過身體語言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她一直以為岩石所說的經歷,只是妄想,直到現在,她看到了那美人,就明白岩石的經歷並非妄想,而是實實在栽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她現在是在向岩石表示她心中極度的歉意。 岩石也顯然接受了她的道歉。 我之所以詳細敘述高興的態度,是想說明任何知道岩石經歷的人看到了那美人,就會立刻肯定那美人就是岩石到過的那地方的人。高興本來非常固執,一直認為岩石是由於妄想,在胡說八道,這時候也沒有例外。由此可知那美人的影像是如何生動,如何震撼人心了。 在大家輪流看了那美人之後,有一個相當長時間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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