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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英雄救美

須彌芥子 倪匡 7224 2018-03-14
他走向那幅字,將手隨便放在一個字上,回頭向我望來。看到他這樣的動作,我心中陡然一動,失聲道:“啊!這些字是機關,可以撥動什麼?” 胡說神情佩服,點了點頭。我又問道:“不見得全部字都是機關,怎麼辦才能知道機關的詳細情形?” 我這樣問,很有道理,因為就算知道這幅字是找開什麼的機關(譬如說暗室之類),也有許多組合,不明究裡,實在不容易找出正確的方法來。 胡說回答道:“我也是偶然的靈感──” 他說著,向房間那扇奇形狀怪的門指了一指。 我的反應也算是快捷的了,當時也不禁怔了一怔,不知道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胡說在向門指了一指之後,又指向那幅書法的第一行。 就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走過去,指住那一幅書法第一行上的那個“天”字。

前面我曾經形容過這房間的門形狀十分怪異像是一條扭曲的肥蛇,上粗下細,不規則之極,無以名之。 而這個莫名其妙的形狀,和我現在所指著的那幅書法上的“天”字,卻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那扇門,是那個“天”字,放大了大約十倍之後的形狀。 各位或許會說我在瞎說──我剛才形容的形狀怎麼會像一個“天”字呢? 請注意,那幅書法是狂草,而在這種書法體中,“天”字就是被寫成這種形狀的。 中國書法中的草書,十分神奇,可以和其他字體的形狀完全不同,自成一格,可是又不是胡亂寫來就可以算是草書,有一定的約定俗成,也就是說,厲害都這樣寫──至於首創者是誰,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字會變成這樣怪形狀,也沒有人深究。 所以有“草書出了格,神仙不認得”的說法。

而在草書的格中,“天”字就是我形容的那個形狀──如果有興趣,可以找一些草書書法來看創,也可以趁機了解一下中國文字的想像力如果發揮起來,可以到如何匪夷所思的程度。 說了半天關於草書“天”字的形狀,無非是說明,當時我能夠很快的知道牆上這個“天”字是機關,是由於胡摩拳擦掌指點,不然只怕很難有這樣的聯想。 這時候雖然我知道了“天”字是機關,可是仍然不知道如何撥動它,也當然不知道撥動機關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我向胡說望去他向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將那個“天”字按下去。 我稍為用力,就將“天”字按入牆中,從感覺上,可以揣測機關是採用一種油壓的裝置作為撥動力量的,越向下按,需要的力量就越大。

沒有多久,就將那個“天”字完全按入牆中,看起來字像是寫在牆上一樣。 胡說的神情在那時候,變得又古怪又緊張,在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咕嚕的聲音。我在期待機關撥動之後會發生的變化,開始時並沒有註意他的古怪,可是變化卻遲遲沒有發生,而四周又非常寂靜,所以他發出的那種聲音,終於引起我的注意。 我向他望去道:“你想說什麼,只管說。” 胡說咽了一口口水,問道:“你會認為……機關撥動之後……會起什麼變化?” 我沒好氣──在這時候,他應該告訴我會有什麼變化,而不是來問我!我大聲道:“可以是任何變化!整棟屋子忽然坍下來,也有可能!” 胡說苦笑,知道我對他不滿,解釋道:“實在是……實在是……實在……” 他連說了三個“實在”,究竟實在是什麼東西,還是沒有能夠說得上來。

我用比較憤怒的眼光瞪著他,他雙手搖動,急急地道:“我的意思是,當時……我第一次撥動機關之後,發生的變化,和現在……現在即將會發生的變化,很不相同,所以我法時的感覺,會和你現在不同……” 我對於他的這番話,老實說,一時之間難以消化,無法確切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一想,道:“要多久才會有變化?” 胡說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思之外,因為一般來說,機關撥動之後,機關裝置帶動的變化都會立刻產生,可是胡說的回答卻是:“三十分鐘。” 我怔了一怔,道:“既然要那麼久,你何不趁這個時間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告訴我?” 看胡說的情形,他像是想要我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的情形下經歷變化──這樣當然可以帶來不同的感受,可是我並不覺得那樣有什麼重要。

所以我又道:“你十萬火急來找我,不是想要盡快解決問題嗎?快說!” 在我大喝一聲之下,胡說吸了一口氣,這才將機關撥動會產生的變化說了出來。 所以以下的敘述,是胡說的經歷。 而我在敘述胡說的經歷時,卻也必須從頭說起──不知道前因,就難以明白後果,我會盡量長話短說。 原來胡說正是因為這層樓有昆蟲標本收藏,所以他在這層樓逗留的時間最多。 他在看到了那扇奇形狀怪的門好幾次,才產生了好奇心,想要看看從這門進去,會進入什麼樣的房間。 他一面在想如何才能將這扇門打開,一面伸手輕輕在門上按了一下,卻不料門已經應手陷了進去接著略一用力,門就向一旁滑了開來。 胡說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影約看清楚房間裡面的情形,很奇怪地,他並沒有考慮使用現代化的照明設備來將房間中的情形看得更清楚,後來我問他為什麼不那樣做,他遲疑了一下,才道:“就是沒有想到……或許是為了不想被現代設備破壞了這房間中的……那種氣氛。”

或許就是為了這個緣故,因為在房間中點燃了所有的油燈之後,房間中確然充滿一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氣氛──如果拉一些電燈進來,大放光明,這種氣氛就蕩然無存了。 即使在我和胡說有這樣問的時候,也不知道這一點其實重要之極,是整個事情有繼續發展的主要關鍵。也就是說,當時胡廉潔如果不是那樣做的話,就不會有以後的事情發生。 所以到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胡說頻檔道:“天意!天意!這完全是天意!除了是天意之外,不可能是別的!” 所有聽到胡說那樣說的人,對於胡說這樣的說法,都沒有反對。我也沒有表示異議──因為所謂“天意”,本來就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現象。所有一切的偶然,或是一切無法用普通常識來解釋的事情,都可以說成為天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此怪異當然也可以歸諸天意。 而我在聽胡說說下去的時候,當時就感到佈置這間房間的人,不但用房門的形狀強烈暗示了機關開?的所在,而且也暗示了進入房間的人,去點燃油燈。因為胡說接著說,他在進入房間之後沒有多久,就看到那“萬年燈”的大油瓷旁,有一個架子,雖然光線非常暗淡,可是那架子金光閃閃,十分奪目。 而架子上除了放著一去細木條之外,什麼也沒有。那細木條的一端,有曾經燃燒的焦痕。 這一切情形,都產生一種暗示,使看到的人,自然而然會想到用細木條去將火引過來,點燃其他的油燈。 做這樣佈置的人,顯然是有意如此的,這人對心理學上的暗示作用,有非常深刻的了解,很使人佩服。這人後來使戈壁沙漠對他幾乎要膜拜,認為他可以和天工大王並稱雙絕,那是後話了。

由於有這樣的暗示,胡說點燃油燈的動作,是“天意”還是人意,我多少有些保留。 後來(又是後來),我和白素有一次說起這個問題,白素道:“當時胡說點燃了所有的油燈,一盞都沒有漏,這就不能不說是天意了。” 我的想法是:這些油燈,如此突出,有叫人點了一盞還想再點一盞的強大吸引力,除非不點,不然一定會將所有的油燈一起點燃的。 不過我沒有和白素繼續爭論下去。 由於點燃所有油燈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所以我花了不少筆墨來說明它。 胡說第一次進入房間,沒有多久,就點燃了所有油燈,當然也看到了那幅書法。 他也立刻認出了那是李白的那首《將進酒》。 然而直到很多次之後,他才偶然發現,房門的形狀和草書的“天”字完全一樣,他感到這中間可能有關聯,所以就特別注意那個“天”字。而在註意的過程中,他當然會去觸摸,在若干次觸摸之後,偶然有王碼電腦公司軟體中心次用的力道大了一些,那個“天”字就被按得陷進牆中。胡說立刻就想到了那可能是一個機關。

他一直將“天”字完全按進了牆中,等候機關的發動。 可是等了又等,卻什麼變化都沒有。 胡說又試圖去按其他的字,卻沒有一個可以按得動。胡說的耐性非常好,他竟然一直不離開,在等待變化的發生。 如胡說剛才所說,變化要在三十分鐘之後才性,相信能夠等上三十分鐘的人不是太多──因為在當時根本不能肯定是不是會有變化發生,可能等上一天,也是白等。 然而胡說卻就是有這個耐性──好像真的是天意,若當時是我,或者是溫寶裕,就算按下了那個“天”字,等上三五分鐘,什麼動靜都沒有,也早就放棄了,絕不可能等上三十分鐘之久的。 我詳細說明這一點,也由於它非常重要,其原因是後來才知道的,話在後面再說。 當時胡說一面等,一面欣賞那些油燈的燈座,同時留意一切變化,至於他當時為什麼堅決認定會有變化發生,他也說不上來。人的潛在感覺,非常奇妙,無從解釋,有很多例子,證明如果將要發生的事情和這個人的一生命運有重大關係的話,這個人就很有可能產生強弱程度不同的預感。

胡說那時候甚至於也說不上有什麼預感,他只是感覺到要等下去,會有變化,會有變化……而且這個變化,會對以後自己的生命產生巨大的影響。 胡說在有這種模模糊糊感覺的時候,心情很難形容,覺得空蕩檔地,想抓住一些東西穩一下,然而又很清楚知道,他的精神狀態非常恍惚,而就在這種情形下,他聽到了牆上有聲音傳出來。 胡說立刻向前走去,可是才走了一步,就立刻停止,反而很快的退到了房間外面。 他這樣的反應很正確──聽到了聲音,知道是機關就要撥動,本來想走過去看個究竟,可是立刻想到,機關撥動之後可能會有危險的善出現,例如忽然射出了許多毒箭毒矛,或者是整個天花板都壓了下來,這些善都是武俠小說和一些電影中經常出現的情形。 所以胡說立刻退出房間,就能夠在有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得保安全。 他退出了房間之後,那聲響又延續了大約一分鐘左右,才看到在那個“天”字的右邊,牆上有四十分分見方的一塊,向旁邊移開,現出了看起來很奇怪地一些裝置。 那裝置很難形容,胡說說過很詳細,使我腦中先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可是當我親眼看到這個裝置之後,就知道胡說形容得再詳細,我也無法從他的形容之中,知道這裝置真正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我現在所作的形容,也是一樣,儘管非常詳細,也無法使各位知道那裝置真正的模樣,而我又無法使各位親眼看到那裝置,故而只有請各位自己多多發揮想像力,根據文字形容去設想那個裝置的樣子。 反正這個裝置的樣子,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作用。 那裝置,胡說當時一看,就覺得那是一個有關光學的設備,看起來,它由許多玻璃鏡片組成,那些鏡片形狀不一,有的是方形,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梯形……拼在一起,各自反映出房間中油燈發出的光芒,不是很明亮,可是閃耀流轉不定,看起來詭異神秘,像是一隻怪異的複眼。 在那些鏡片之中,只有兩片是圓形的。 這兩片圓形鏡片,在整個裝置中間,相距大約十來公分,在鏡片旁,有方形的框。 這樣的一個裝置出現之後,聲響也不再繼續,胡說又等了一會,才向前走自從他看到了這個裝置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裝置有什麼作用?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那中間的兩片圓形鏡片,看起來像是鏡頭,然而整個裝置又不像是攝影設備,那麼這兩片圓形樂意片,就應該是什麼光學設備的目鏡。 這光學設備,可以是放大鏡,可以是望遠鏡,可以是潛望鏡……也可以是西洋鏡。 當胡說想像到了“西洋鏡”的時候,他不由自主搖了搖頭,覺得不會有這個可能──西洋鏡是一種很原始的娛樂裝置,通過鏡頭看圓片而已,誰會用那麼複雜的機關,來裝置一個隱秘的西洋鏡! 他的思路一直在這方面前進,所以當他來到了近前時,那兩片圓形鏡片的高度,很適合他湊近去看,他自然而然,就將那裝置上的圓形鏡片當成了光學設備的目鏡,湊上眼睛去觀看。 很有必要說明一下,在胡說詳舷細細敘述經過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他說得如此舷細的原因,是為了拖時間──拖過了三十分鐘,等機關撥動,那裝置出現,主餐看到那個裝置,比他告訴我好得多。 而他的目的達到了,當他講到那裝置出現之時,聲響傳出,不多久,牆上,在那個“天”字右邊,我就看到了那個裝置。 我盯住了那裝置,和胡說初看到它的時候一樣,不斷地在設想: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怪異的是當胡說說到“西洋鏡”的時候,我也恰好想到了西洋鏡,也自然而然搖頭。 在胡說說到了他湊上眼睛去看的時候,換了別人,一定不會像我那樣性急,這時候還要發問,而是自己去看了。我也已經向前走去,可是同時我也問胡說:“你看到了什麼?” 胡說的神情怪異之極,甚至於在喘氣,他沒有回答,只是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自己去看。 這說明他看到的情形,一定超乎任何可以設想的怪異,這當然也是他十萬火急要找我的原因。 我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準備接受任何不可設想的怪異,將雙眼湊向那兩片圓形鏡片,像是看望遠鏡一樣,凝神看去。 在開始的一秒鐘,什麼也看不見,保看到灰濛蒙的一片,我眨了眨眼,很快的看到在那一片灰暗的光線之中,另有天地,我在那一瞬間,只覺得好笑──剛才我曾經想到過“西洋鏡”,當時只感到這種想法可笑荒誕之極,然而這時候當我眼前漸漸出現情景,卻正如同看西洋鏡一樣。 我看出去,從灰色一片到漸漸有情景出現,並不是原來沒有情景,而是情景原來就在,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眼睛還沒有能夠適應那種光線,所以要等到我自然調整了視覺感應之後,才能夠看到情景。 說看出動的情形像是看西洋鏡,其實粗糙了一些,更確切的形容應該是像在看一種立體幻燈片──由兩張幻燈片,通過簡單的光學組合,將視像合在一起,在視覺上造成立體的效果。 這時候我看出動看到的就是實實在在的立體景象,就像是看到了實景一樣。 我的祖母道德被吸引在一個人體上──要過了至少一分鐘,我才能夠將視線移開,去看其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所以我道德形容那個人體。 那是一個女人的裸體,完全赤裸,一絲不掛,她以側臥的姿態,一手撐頭,臉向上,可以看到她半邊臉,和她的背部、細腰、渾圓的臀部和修長的腿。 她的身體,是無懈可擊的美麗,她的臉,也有令人震驚的艷光,一頭長發,鬆鬆地挽了一個髻,側臥的姿態是如此美妙,形成一幅絕頂的美人圖。 在這之前,我設想過許多我會看到的怪異情景,絕對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個裸女! 在那大約一分鐘(也可能更久)視線完全被吸引期間,感覺之奇特,真是難以形容。奇特並不是來自裸女本身,而是我在想:是什麼樣的設備,使人看到了她? 她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 是相片?是圖畫?是雕塑? 我甚至於想到:是真人? 想到是真人,實在非常荒唐,可是卻又非常自然地產生這樣的想法。因為看到的情景,實在太像真的了。 那美人雖然一動不動,可是完完全全給人以活人的感覺──她閉著眼,然而分明她的眼皮像是有微微地顫動,然而要看清楚是不是真有這樣顫動的時候,卻又捕捉不到影像。 更給人有這樣感覺的,是她長長的睫毛,她雙眼閉著,睫毛看來也就格外長,微向上,簡直就是活的。 而她全身的肌膚如此細潤滑膩,宛如粉妝玉琢,又使我感到那是一尊非常精工製成的瓷像──只有極精細的瓷器,才會在暗淡的光線下,發出這樣柔和的、薄薄的一層光輝,這層不可捉摸的光輝甚至於會緩緩地流轉。 然而看仔細了,卻又可以知道那美女絕對不是瓷像──工藝再精細的瓷像,也無法使皮膚上出現似有還無的柔毛! 之所以讓我感到“似有還無”,是由於一來光線不是很明亮,二來看起來客她的距離相當遠,估計那美人是在五六公尺之外,所以看不十分清切。 我相信如果在近距離,光線足夠的話,一定可以看清楚她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 由於有這樣的情形,所以就排除了那是塑像的可能,不論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塑像,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目前的景像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那是真人。 然而那是真的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二是:那是解像度很高的圖片顯示,而且是立體顯示。 確然這個假設可以成立,然而考慮到這一切設置的年代,可能連攝影術都還沒有發明,那就似乎也太不可思議。 我的思緒非常紊亂,完全沒有中心,過了好一會,我的視線才能勉強從那美人好看之極的胴體上,漸漸移開。這才發現,在那美人四周,都是灰色一片,什麼也沒有。而美人是側躺在一幅乳白色的絲綢上,那幅絲綢看來給人很柔軟的感覺。 我完全無法對看到的情形,做出任何假設,只是覺得奇怪之極,好像進入了夢境一樣。 就在我想離開那兩片“目境”,想听聽胡說對這種怪異的現像有什麼意思的時候,我聽到了胡說濃生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身邊發出來──胡說在我身邊可能已經很久了,不過由於我全神貫注在那美人身上,所以直到現在才覺察。 我陡然心中疑惑:胡說這樣急促地呼吸,表示他有異常激動的心情,他心情異常,當然是由於眼前的情景極端怪異然而我卻感到,恐怕其中還有其他的因素! 我想到的是:胡說正當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春心共花爭發的年紀,他看到的這個美人,和我看以的這個美人,在驚訝和不可思義的感覺相同之外,他必然會有不同的感覺產生! 這不同的感覺,是青年對美麗女性天生的傾慕──而且是很容易發展成為愛戀的。 雖然那美女只是一個看到的景象,甚至於完全不知道她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可是那並不妨礙愛戀情感的發展──雖然這種情感在心理學上被認為是一種異常,可是在實際上卻相當普遍。 胡說會不會是愛上了可以看到的那個美女了? 從他那種焦急異常的神情來看,確然有些可能。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很不經意地問:“你看到她,到現在,有多久了?” 胡說立刻回答:“九天了!” 我這才轉過頭來,望向他──他的回答,已經完全證明了我剛才的所想! 他在我家門口的留言日子是今天,在他看到了那美人九天之後,他才想起要來找我。在這九天之中,他恐怕二十四小時中,大半時間都在看那美人──那美人確然有百看不厭的吸引力。 而有九天時間,要使感情有充分的發展,自然也綽綽有餘了。 胡說原來可能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情──因為事情畢竟十分怪異。 可是現在他顯然有了別的想法,所以才十萬火急來找我。 當我向他望去的時候,他的反應,更進一步證明了我的猜想,他雙手捉住了我的衣袖,喘著氣,道:“你看到了?” 我只是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胡說已經叫起來:“救她出來!救她出來!想想法子,救她出來!” 他的神情之焦急和恐慌,毫無疑問,他將那看到的美人當成了是他最親的親人,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在他的心中,肯定認定了那美人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真人。 而他要救她出來! 看起來像是一個簡單的“英雄救美”故事,可是那美人的情形如此特別,這個“英雄救美”故事,只怕無法發展下去。 看到了胡說這樣的反應,我不由自主搖了搖頭,胡說尖聲道:“你不肯幫助?” 我搖頭的意思很複雜,首先是不以為看到的那美人是真人,其次是對胡說的態度不以為然…… 胡說顯然誤會了,可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說才好,所以只好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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