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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二十章大明第一間諜

帝國最後的榮耀 马伯庸 6331 2018-03-13
茅國器對於泗川,早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 島津義弘以泗川為後方,晉州為出擊基地,雖然沒有大動作,但卻一直對陝川、宜寧、咸陽、高靈等地騷擾不斷,李寧的戰死,就是跟薩摩兵交手的結果。茅國器一直想會會這傢伙。 他最早駐守在全州,主動向邢玠請戰,要去中路跟島津義弘打一仗。邢玠很是高興,給他增添兵力,派往星州。 此時董一元正在宣府招募家丁,中路明軍暫時群龍無首。星州孤懸在南邊,承受的壓力相當大。茅國器帶著三千浙兵,再加上游擊盧得功的三千騎兵,大馬金刀地橫在星州前頭,跟島津家的薩摩兵死磕。島津沒心思北上,茅國器也不敢貿然南下,雙方交鋒了許多次,各有損傷,誰也沒占到便宜。 茅國器身邊有個參謀,叫史世用,錦衣衛出身,腦子好使,據說還是個日本通。對峙期間,茅國器讓自己侄子茅明時寫了一篇諭倭檄文,請史世用在裡面把秀吉的十大罪狀列進去,大張旗鼓送入島津營中,希望能打擊敵人士氣。

有沒有效果不知道,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董一元在八月份第二次入朝,在尚州商議南下事宜。茅國器固守有功,被委為先鋒之職,駐守高靈。 高靈距離晉州相當近。所以當董一元大軍發動的時候,茅國器是第一個趕到戰場的。 那一天正好是九月十九日,茅國器在凌晨抵達南江。此時大軍還未趕到。他便騎著馬四處巡邏,勘察地形。 此時正是大清早上,江上泛起霧來,茅國器遠遠看到一個人跑過來。他以為是個日軍斥候,心想不如抓個舌頭,可湊近了一看,卻發現這人是個穿著朝鮮服飾的女子,看奔跑的方向,好像是從日軍營寨裡出來的。 當時經常有被日軍俘獲的朝鮮人跑出來,尋求明軍庇護。茅國器見怪不怪,驅馬上前把她攔住,按照標準程序,先問問日軍情報,然後給點吃的,讓她自己回家就是。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女子一看是明將,如釋重負,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喘息著從懷裡拿出一封信。 “給我的?”茅國器眼睛瞪得大大。女人不懂漢語,只能指著他的甲胄,拼命點頭。 茅國大為驚奇。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來到晉州,也從來不認識什麼日本人,現在居然有一個朝鮮女人從日軍營寨里送來一封給他寫的信,還有比這事更奇怪的麼? 他接過信,打開一看,裡面正文是這麼寫的: “此婦將度異域,吾甚憐之,損貲以贖,放還故玉。天朝兵將,當憐其窮困,勿加殺害,則救蟻之德也。”此信輯自《兩朝平攘錄》,但我懷疑諸如“放還故玉”、“救蟻之德”什麼的修辭,都是諸葛元聲自己隨手加的修飾。這信還有另外一個出自茅元儀的《武備志》的版本,內容相對樸實可信:“此婦將度異域,吾憐而贖之,天兵弗害也。”

無論是哪個版本,裡面的意思寫的很清楚:這個女人馬上要被賣到日本去,我見她可憐,就為她贖身,請求明軍不要加害於她。 ” 正文內容其實沒什麼,可是這封信的落款就太令人費解了:“知吾姓者,令公之後,埋兒之父。問吾名者,有或之口,無才之按。” 茅國器文化水平不高,橫來豎去,看不明白這個落款是什麼意思。他把跟在身邊一個姓諸葛的讚畫叫過來,問他是什麼意思。這位贊畫不愧是姓諸葛的,很快就猜出來了,說這是一個字謎。 令公,指的是唐代名臣郭子儀。郭子儀曾任中書令,於是被人尊稱為令公。 埋兒之父,出自二十四孝故事郭巨埋兒。話說有一個叫郭鉅的人,上有老母,下有兒子,家境十分貧寒,飯經常不夠吃。後來他兒子無意中淹死了,郭巨老婆哭的死去活來,郭巨說你別哭了,兒子死了可以再養,老媽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於是郭巨把孩子埋了,埋的時候忽然天降大雷,把兒子震活了不說,還震出一壇子黃金。

這兩個典故,只要稍具古文化常識的人,都能猜得出來。所以“知吾姓者,令公之後,埋兒之父”,是在暗示這個寫信的人,姓郭。 “有或之口。”謎底是一個繁體的“國”字。 “無才之按”,“按”字去掉提手,謎底是一個安字。 所以諸葛贊畫一口說出了這個人的真實姓名:郭國安。 行文至此,不知各位讀者對這個名字是否還有印象? 整個抗日援朝中最富傳奇色彩的間諜故事,毫無疑問當屬許儀後。這位在本書開頭便出場了的愛國華僑,肩負著生命危險,周旋於島津家與秀吉之間,通過弟子朱均旺為大明傳遞來了彌足珍貴的日軍情報。 許儀後的報告,不是他一個人寫的,還有另外一個作者。這個作者也是中國人,但卻在島津軍中擔任職務,級別還不低。他不遺餘力地幫助許儀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完成了整個報告中最關鍵的日本軍情部分。

他的名字,就叫做郭國安。 許儀後與郭國安的故事,在那之後就中斷了。但正如我在上一章結尾時說的,在事隔八年之後,整個抗日援朝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一個間諜故事,現在要出演下集了。 話說諸葛贊畫破解了這個字謎,認出此人叫做郭國安。但茅國器對這個名字完全不熟悉,仍舊一頭霧水,他帶著信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琢磨,忽然想起來,他身邊的參謀史世用,是錦衣衛的人,很有頭腦。這些事,說不定錦衣衛能知道點端倪。 他拿著信找到史世用,說先生你知道這怎麼回事麼?史世用接過來一看,不禁喜上眉梢,連拍大腿:“郭國安,他果然是個信人啊!” “這麼說你們認識?”茅國器糊塗了。 “早認識了。” “你們在哪認識的?”

“日本。” 茅國器一聽,傻了。那會兒出國不像現在這麼便當,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機會也不想出去。史世用輕描淡寫地說在日本見過郭國安,沒法不讓他震驚。 “對錦衣衛來說,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這句話是我虛構的,但我相信當時史世用肯定對茅國器說了類似的話,而且還說得十分驕傲。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往調一下,調回到萬曆二十年(1592年)的年末,看看錦衣衛究竟在日本策劃了什麼大事。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往調一下,調回到萬曆二十年(1592年)的年末,看看錦衣衛究竟在日本策劃了什麼大事。 在萬曆二十年的年末,日軍在朝鮮半島的攻勢已經停止,宋應昌和李如松正在遼東蓄勢待發,朝鮮國王困守義州,每天哭哭啼啼。

當時還是兵部尚書的石星,仔細地研讀了朱均旺帶來的許儀後報告,又綜合了朝鮮以及明軍蒐集來的各路情報,驚奇地發現,日軍開戰前後的動向,與許儀後的報告驚人地吻合。 石星心想,這是一個重要的人才,他應該可以發揮更大作用。於是他提筆給福建巡撫許孚遠寫了封信,讓他派精幹的人前往日本九州,去會一會這位許儀後。許孚遠接到石星的請求以後,很快召見了兩個名色指揮使,一個叫沈秉懿,一個叫史世用。沈秉懿老不堪用,很快被淘汰,許孚遠見史世用這個人器宇軒昂,談吐不凡,就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了他。 萬曆二十一年六月,史世用把自己化妝成商人,和另外兩位同伴張一學、鄭士元乘坐海商許豫之船前往日本。他一路飄洋過海,最後在七月四日登陸於九州平戶川的內浦港——順便提一句,三十一年以後,一個叫做鄭成功的中日混血,是在這裡降生。

史世用登陸之後打聽了一下,發現自己下船下早了。內浦和薩摩雖然同屬九州,距離還是差的有點遠。他再一打聽,得知島津義久和許儀後去名護屋去見秀吉了。他膽子不小,直奔名護屋而去。到了名護屋以後,他與張一學兵分連兩路,史世用去找許儀後,張一學、鄭士元負責去把名護屋的地理形勢偷偷畫下來。 名護屋是日軍的侵朝大本營,軍隊補給俱從這裡發出。有朝一日萬一明軍打過來,這些情報便有了用武之地。 專業的情報人員,素質就是不一樣。史實用沒費多大力氣,就聯絡上了許儀後。許儀後對史世用的到來喜出望外,他萬萬沒想到大明居然會派人來主動聯絡,這對於一個寂寞的海外赤子來說,該是多麼大的安慰。 不過許儀後沒有被喜悅沖昏了頭。名護屋是秀吉的地盤,耳目眾多,他讓史世用先返回內浦,稍微聯絡。

八月十三日,秀吉跟島津義久談完了事,讓他返回薩摩。許儀後找了個機會開小差,溜到了內浦,並於八月二十七日見到了史世用、張一學、鄭士元和許豫。史世用向他提出來,聽說島津家對秀吉一直不滿,能不能見一下。 島津家當初在島津義久的帶領下,於戶次川之戰打敗豐臣軍,種下了禍根。後來秀吉親自率大軍討伐九州,為了保全島津家,義久不得不宣佈出家歸隱,把家督之位讓給弟弟島津義弘,投降秀吉。 在去年六月份的梅北一揆中,島津義久在秀吉的逼迫下,不得不要求自己的三弟島津歲久剖腹自盡。所以要說島津義久對秀吉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許儀後說,要見藩主不易,不如先親近他身邊的重臣。內浦港恰好屬於島津家重臣伊集院忠棟的領地,應該先去拜會一下他。

九月初三,許儀後帶著許豫、史世用前往伊集院忠棟的府邸,名義上是作為客商拜訪,由許儀後做翻譯。伊集院忠棟老奸巨猾,一見許豫就瞇著眼睛說:“我看你不像是商人嘛。”許儀後趕緊說:“也算是大明的一位武士吧。”兩邊都試探著說了幾句客套話,沒談出什麼實質內容。伊集院忠棟倒沒細究,還送了一副鎧甲給許豫。 沒想到這次會面,不知為何被洩露出去了。到了九月十九日,有個叫玄龍的和尚跑來找許豫,說“你是不是大明福建官府派來偵查情報的呀?”許豫也是個有膽識的人,也不否認:“沒錯!你們侵略高麗,胡作非為。我們萬曆皇帝不願意殺戮太重,派了沈惟敬來講和。許軍門派我過來調查你們的虛實,看你們有沒有誠意。”這一番話半真半假,玄龍和尚也怕自己擔上破壞和談的罪名,只得悻悻離開。 在此之後,史世用感覺到有些危險,放棄了面見藩主的想法,一心一意蒐集各類情報。就是在這期間,史世用通過許儀後的引薦,認識了傳說中的郭國安,獲取了大量情報。 時間推移到十月份。當時島津義弘駐紮在巨濟島,瘟疫流行,義久派了許儀後前往高麗去當醫生。許儀後走了以後,史世用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也乘船離開歸國。可惜他運氣不好,中途碰到了颱風,不得不返回九州。 很快島津義久和伊集院忠棟派人來調查許豫,許豫坦坦蕩盪地把自己對玄龍和尚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島津義久點點頭,沒有扭送他去見秀吉,反而拿出一封信和一些禮物,請他轉交給許孚遠,算是官方答复。 這封信裡沒提及任何戰事,只是說無論兩國關係如何,貿易還是要開展云云。這是島津義久留下的一點心眼,希望萬一日軍在朝鮮不利,也不至於波及島津家的生意。 許豫得了島津義久的批准,在萬曆二十三年一月二十四日離開日本,史世用也在他出發前後不久乘坐另外一條船離開。他們前往日本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 許豫於同年三月一日順利返回福建,回來以後,他問許孚遠,說史世用回來沒有?許孚遠一楞,我還正要問你呢。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同樣是今年一月份出海的史世用,居然到現在都沒動靜,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答案是,他還在九州…… 史世用出海以後,滿心以為可以盡快返回福建,上報情報。可他萬萬沒想到,船還沒走多遠,居然又遭遇了強颱風,真是太倒霉了。在大自然的暴虐天災之下,船隊全都沉沒,張一學在海難中喪生,只剩下他跟鄭士元兩個人倖免於難,被海浪推送回了九州。 兩個人身無分文,語言又不通。此時許儀後和郭國安都已經離開日本,許豫也不在了。舉目無親的兩位間諜,在日本渡過了無比淒慘的七個月。 到了這一年的八月底,兩位琉球的使者到日本拜訪秀吉,順便偵查情報。他們走到薩摩的時候,忽然被兩個乞丐攔住。這兩個乞丐穿著破爛不堪,口稱是大明指揮史世用與承差鄭士元,希望能得到幫助返回福建。 比起日本,琉球畢竟還是親近大明。使者當即把兩人藏匿起來,帶上船返回琉球。琉球這事也乾過好幾次了,當初另外一份堪比許儀後報告的陳申報告,就是從琉球發出去的,不差這一次。 琉球人對史世用頗為照顧,特意派遣了朝貢船給他送回國。史世用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回總算他娘的可以回家了。 然後,然後他又遭遇了風暴…… 朝貢船快接近福州的時候,遭遇了風暴,把船隻一口氣吹到了泉州泉州府平湖山附近海域,吹的是人仰馬翻,幾乎全船罹難。史實用福大命大,硬生生熬過了這一劫,被大明官府救援下來。 這時候已經是萬曆二十二年的年底了。 九死一生的史世用回到國內以後,振作精神,把蒐集來的日本情報匯篡成《倭情備覽》一書。這本書是大明第一次主動派員前往日本蒐集的專業書籍,裡面論及日本情勢,相當精闢,還附帶了許多重要的原始文件,比起許儀後報告更加專業——估計郭國高對此書,貢獻匪淺。 此書甫一刊行,即被視為對日研究第一手資料,無論是大明御史還是朝鮮國王,對此都讚嘆不已。言官上書要引用,兵部決策要參考,甚至楊鎬給秀吉寫信預言日本國內形勢,都是拿著這本書現學現賣。 而史世用本人,也因為“日本研究專家”這個頭銜,在丁酉再亂期間被調來朝鮮。他先被分配到邢玠旗下,然後調去了董一元處,董一元大概覺得這人用處不大,就讓他陪著茅國器在前線作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史世用跟風浪搏鬥的時候,許儀後在朝鮮也沒閒著。 當時中日正在和談,盛傳秀吉求貢和談。許儀後雖然對小西行長和沈惟敬的騙局不了解,但他了解秀吉,知道秀吉絕不可能放棄戰爭。他在巨濟島送了一封密信給宋應昌,裡面直截了當地說:“關白雖求貢,其實欲明年窺狹大明”一句就道破了實情。 宋應昌接到許儀後的密信以後,很是讚嘆,稱讚他“具仰妙算”,恰好這時候徐一貫、謝用梓使團和沈惟敬打算前往名護屋,宋應昌特意安排使團裡一個姓鄭的官員,讓他到日本後設法聯繫到許儀後。 可惜這個使團出使很不成功,沒幾天就灰溜溜地回來了,那位姓鄭的官員沒時間去找。 沒時間去找,不要緊,我會主動說。 萬曆二十二年十月,一個叫做吳景禧的朝鮮人找到全羅道防禦使李時言,向他匯報了一件事。吳景禧自稱是萬曆二十一年被俘去日本的奴隸,他在薩摩碰到一個中國人,叫許儀後。在他的安排下吳景禧被送回朝鮮。吳景禧說許儀後讓我給大明帶一句話:“眾賊候天使信來,當於八月中盡欲回還等因。” 那麼萬曆二十一年八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秀吉老年得子秀賴,欣喜若狂,下達了撤軍的命令,日軍主力開始從朝鮮按部就班地渡海回國。大明朝廷認為這是日本讓步的跡象,允許日本派去中國的使節內藤如安從漢城向遼東挪動。小西行長與沈惟敬的騙局,剛剛進展得如火如荼。 由此可見,許儀後的洞察力十分驚人,他敏銳地預見到秀吉得子與日軍撤退之間的必然聯繫,特意安排了朝鮮俘虜回國,希望大明能夠提前對日軍這一動向有所準備。 雖然他傳遞的這份情報送到大明時,已經過時了,但許儀後這無時無刻不強烈躍動著的愛國之心,實在值得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讚歎。 我們還應該注意到一個小細節。許儀後抵達朝鮮之後,能夠把密信送到宋應昌手裡;回到日本以後,他居然還有能力把吳景禧弄回朝鮮,製造機會讓他逃回李朝。如果沒有軍中的有力人物幫忙,光靠他一個御用醫生,是很難做到的。 雖然沒有任何史料提及,但我猜這位軍中有力人物,就是郭國高。只有這兩個人通力合作,才能如此順暢地把情報乃至活人送進送出。 郭國高這個人,一再進入我們的視線,可每一次都顯得模糊不清。他總是站在許儀後、史世用等人背後,默不做聲,必須要用大量資料去旁證,才能勉強覺察到他泛起的余光。我們不知道他的出身經歷,不知道他的相貌性格,不知道他的日文名,不知道他在島津家軍隊中的地位——他無時無刻都藏身陰影,若隱若現。我們知道的,只是他仍舊熱愛著自己的祖國,仍舊渴望讓祖國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才會在釋放朝鮮女俘的時候,在信中留下自己的姓名。 現在,他終於慢慢從帷幕後來走出來了。 整個大明聽過這個姓名的人極少,不會超過兩位數,而能記住這個姓名並了解其所代表之意義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歸隱田間的朱均旺,一個是錦衣衛的著名特工史世用。郭國高事先並不知道對面的明軍都有什麼人,他只是順手寫下姓名,希望能被故國之人記住一二,並未抱有希望讓明軍認出他是誰。 郭國高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逃亡的朝鮮女人,怎麼會如此湊巧地把自己的姓名,交到了整個大明唯二能夠認出他的人手裡,而那個人恰好又是明軍的前鋒,恰好前來進攻他所在的日軍營寨。這得要多麼巧合才行! 《武備志朝鮮考》在寫到這一段時,形容史世用聽到郭國高名字時的反應用了兩個字:“躍然”。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心情,溢於言表。史世用和郭國高這兩條線,在經歷了四年的分別之後,居然以這種小概率事件的方式交彙在一起。這不得不讓我們感嘆,命運可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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