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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十五章巨星的再臨

帝國最後的榮耀 马伯庸 7362 2018-03-13
丁酉年的整個八月對明、朝聯軍來說,是一場噩夢;而當時間邁入九月以後,喜事卻是一件接著一件地發生。九月七日的稷山之戰,明軍成功阻止了日軍的繼續北上,讓所有人都鬆一口氣。還沒等這喜慶勁兒過去,又有一道捷報傳了過來:李舜臣在鳴梁取得大捷! 怎麼回事?李舜臣不是早被免職了麼?朝鮮水軍不是在漆川梁海戰中全軍覆沒了麼?現在怎麼又冒出一個鳴梁大捷? 這就要從漆川梁海戰之後說起。那一戰中,元均和朝鮮水師全都沉到了海底,消息傳到漢城,一群顢頇君臣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李舜臣掌兵的時候,朝鮮水軍指哪兒打哪兒,未嚐一敗;元均帶著同樣一支隊伍,怎麼一戰下來就完蛋了? 那幫專會整人內鬥的黨人們不敢吭聲,金命元、李恆福等人建議,請李舜臣重新出山。朝鮮國王覺得這事實在太丟人了,但是又不得不做。於是漢城扭扭捏捏地派了使者前去晉州西路的術禮,重新授予李舜臣三道水軍統制使的頭銜——這個“三道統制”如今是個不折不扣的空架子。

李舜臣在這之前已經覺察到異狀了。他在晉州附近,觀察到日軍戰艦絡繹不絕地從谷城附近海域往西邊去,就知道局勢有些不妙。等到朝鮮的行文一到,李舜臣眼前一黑,自己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無敵水師,居然就這麼被糟蹋一空。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李舜臣連夜趕往珍島,在會寧浦,他看到了朝鮮水軍的全部力量——十二條板屋船,全是裴楔在漆川梁帶回來的。 李舜臣見到裴楔,沒先表揚他保全朝鮮水師,反而斥責他為何在陣前擅自撤退。 海軍是一支紀律性極強的部隊,要求每一條船對指揮官無條件服從,這條鐵律絕對不允許被打破。元均是頭蠢豬,可這並不說明裴楔臨陣脫逃的正當性。李舜臣的理由很簡單,今天裴楔認為元均打的不好,擅自脫離本隊,明天別的指揮官也可能認為李舜臣不靠譜,自行離開。每一條戰船都把自我判斷置於指揮官命令之下,軍隊秩序就會崩潰,仗也就不用打了。

裴楔對這個批評很不服氣,不過眼下軍情緊急,他沒有為自己申辯,而是向李舜臣建議,咱們就剩十二條船了,跟敵人不是一個數量級,乾脆放棄水師,全軍登陸前往權僳軍中,打陸戰得了。 李舜臣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這個請求,他亮出三道水軍統制使的身份,逼著裴楔的船隊跟隨他前往珍島的碧波亭。在那裡,水師有處營地,可以作為修整之用。李舜臣抵達珍島以後,給朝廷寫了封奏摺,說“自壬辰至於五、六年間,賊不敢直突於兩湖者,以舟師之扼其路也。今臣戰船尚有十二,出死力拒戰則猶可為也。今若全廢舟師,是賊所以為幸,而由湖右達於漢水,此臣之所恐也。戰船雖寡,微臣不死則不敢侮我矣。 短短一封奏摺,李舜臣把局勢分析得清清楚楚,也把自己的決心表達得明明白白。他沒有因為蒙受了不公正待遇而消極怠工,為了整個抗戰大局抖擻精神,從頭開始慘淡經營。這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李舜臣自從七月份接掌了水師以後,最主要的工作只有一件:提升水軍實力。 提升的辦法有三個。一是建造新船,可無論時間還是資源都極其有限,捉襟見肘,很難滿足李舜臣的要求;二是徵發民船,這是一條快捷途徑,但問題在於民船體型普遍都很小,徵用過來也只能作為運輸或者聯絡船使用,沒法在上面架設大型火器;第三,招撫在漆川梁海戰中被打散了的朝鮮水師殘餘。那一戰雖然朝軍“全軍覆沒”,但總會有些漏網之魚僥倖逃掉。記錄顯示,在漆川梁海戰前的一系列長途奔襲中,朝鮮水師至少有六條船掉隊漂入外洋,沒趕上最後的海戰。戰後這些船艦都分散到各處荒島,要一一招撫歸建。 李舜臣還算幸運,很快便尋回來幾艘倖存戰船,而且還找到了老戰友李億祺的弟弟李億秋,僉使金應誠、鹿島萬戶宗汝棕、平山浦代將丁應鬥、巨濟縣令安衛等一批人,稍微彌補上一點人力資源損失。

在七月和八月,李舜臣除了盡力招撫徵發以外,就是帶著這十來條戰船在碧波亭附近巡游弋。在八月底九月初的一天。李舜臣帶著艦隊稍微向東航行了一段,在海上撞見了蜂須賀家政的巡邏艦隊。家政一看,咦?居然還有殘餘的朝鮮艦隊?他立刻命令追擊,日軍戰艦氣勢洶洶地靠了上去。李舜臣當然不會在毫無準備敵眾我寡的情況下跟日本人打,朝鮮水師揚帆調頭,奔西而走。 日本的戰船,速度不及朝鮮,何況操船的還是李舜臣這種天才。蜂須賀家政一路追到務安附近海域,還是沒追上。蜂須賀家政有些氣惱,抓來了一個叫姜沆的當地官員,逼問他朝鮮的水軍基地在哪。這個姜沆是個很妙的人,面對日軍的質問,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們水師基地在哪?”

“泰安附近的安行梁,那里地理位置很好,是水軍的天險所在。” “行了,我知道了。” “我還沒說完呢。安行梁可真是個好地方。大明前兩天派了兩個游擊,帶了一萬條船過來,就挑選安行梁作為駐屯地。對了,他們的艦隊現在差不多到群山浦了。” “………………” “剛才的艦隊您看著了吧?我們李統制的船比較少,所以才打算退到安行梁,跟大明會師以後再回來。” “…………等會兒,你說哪個李統制?” “李舜臣啊,你們應該很熟悉吧。他官復原職,回來上班啦。” 姜沆這一番虛虛實實的招供,可著實把蜂須賀家政給嚇得不輕。李舜臣和大明,哪個都不能招惹。史料裡記載,姜沆招供完以後,“賊聞之相顧色動”,當即也不追趕了,調轉船頭匆匆忙忙一路跑回順天。

李舜臣回來了。 很快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沿海倭城,所有的日本將領都異常震驚。其中有一位水軍大將來島通總表現得最為興奮,摩拳擦掌,要去跟他一決鬥死戰。 來島通總大概是最痛恨李舜臣的日本將領了。在壬辰戰爭中的唐浦海戰裡,李舜臣的龜船曾經擊斃過一員日軍大將,當時被誤認為是龜井茲矩,後來被確認是得居通幸,又叫來島通久,是來島通總的兄長。 殺兄之仇,不能不報。而且根據情報,似乎李舜臣的實力並不強,總共才那麼十幾條船,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日本陸軍此時已經在全羅道發起了攻勢,掃平沿海朝鮮水師餘孽也是題中應有之意。不過自從漆川梁大勝以來,日本水軍沒了用武之地,第六軍團的幾名主力藤堂高虎、加藤嘉明、脅坂安治幾個人耐不住寂寞,跟著宇喜多秀家去打南原了,既然來島通總求戰慾望這麼旺盛,軍團長長曾我部索性順水推舟,把他派出去攻打珍島,還讓毛利民部跟過去做配合。

到底來島通總到底帶來多少人去,歷來說法不一。 《湖南志李統制遺事》和《再造藩邦志》裡說有五、六百艘,這個數字太大了,不太可信。 《懲毖錄》少一點,說是兩百餘艘。李舜臣的日記最為權威,他給出的數字是三百三十艘。這個數字相對比較合理。要知道,第六軍團的主力這時候都在陸地,水軍剩餘戰力沒剩多少,而且還得擔負起朝、日之間運輸的重任,機動兵力並不算多。 甭管是兩百還是三百還是五六百,總之日本人襲來的艦隊數量,是三位數,跟李舜臣的實力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 九月十五日,敵人大舉來襲的消息傳到了珍島。李舜臣召集所有水軍將士,講明實際情況,再次嚴明紀律,安慰他們說兵法有云必死則生,咱們是一定會勝利的。為了讓士兵們寬心,李舜臣假借神仙的名義,說昨天晚上做夢,有一個白鬍子老神仙向我面授機宜,把製勝方略都講清楚了。

說完這些,李舜臣帶著艦隊浩浩蕩盪殺出了珍島基地,前往鳴梁以東海域的右水營前洋。此時李舜臣艦隊的總數是————戰船十三艘。 他們迎頭看到九條日本先鋒偵查船,李舜臣心想就拿這幾條練練手吧,下令攻擊。交手沒幾回合,這九條船沉的沉,跑的跑。當天晚上,又有一股日軍戰船偷偷摸摸湊過來,衝著朝鮮水師開槍。李舜臣一看,兩邊的距離還隔著好遠呢,遠遠超過了鐵炮的射程,便知道這是日本人的疑兵之計,企圖把他們嚇唬走。李舜臣哪吃過這種虧,立刻指揮朝軍還擊。兩邊砰砰啪啪打了一夜,誰也沒挨著誰。 可要說日本人的恐嚇戰術沒效果,也不盡然。李舜臣沒被嚇到,卻嚇壞了他身旁一個人。 誰呀?裴楔。 裴楔本就毫無戰意,一心上陸,只是被李舜臣硬拖上船來,這才勉強出海。自從聽到日本人打槍以後,他惶惶不安,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情,毅然拔錨要跑。可惜李舜臣不是元均,裴楔的習慣性逃跑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裴楔剛一離隊,就立刻被四面艦船圍住,活活生擒。

李舜臣為了鼓舞士氣,表達自己戰鬥到底的決心,在船頭把裴楔公開處斬,軍中紀律為之肅然。 清理掉這個不安定因素之後,李舜臣終於可以安心對付來島艦隊了。 九月十六日一大早,李舜臣接到探子急報,說東邊有三百條船撲了過來。朝鮮水師急忙升帆架炮,準備開戰。可沒過一會兒,他們又把手裡的火器放下來。原來這三百多條船不是日本戰艦,而是整個全羅沿海逃難而來的漁民。這些船大大小小,一看到有朝鮮艦隊出現,都喜出望外,紛紛聚攏過來,一時間亂七八糟地充塞海面。 李舜臣一看不好,等到日本人殺過來,這些沒經過訓練的老百姓肯定會大亂,這一亂,連朝鮮水師都會被沖散,更別說打仗了。他連忙叫這些民船別圍在戰船旁邊,盡快劃去上游聚攏,作為疑兵,也好為己方壯壯聲勢。還有些扶老攜幼,實在沒什麼戰鬥力,趕緊登陸上島上待著去吧,怎麼也比水里安全。

好不容易把民船安頓完了,來島艦隊也殺到了,三百多條船擺足了架勢,鋪天蓋地而來。三百三十條對十三條,這敵我比例之懸殊,足以讓任何正常人退縮。李億秋、金應誠、安衛等軍官相顧失色,都有退避之意。 可李舜臣不是正常人,他是一個進攻性極其強的將軍。面對這種極端不利的兵力對比,他非但不退,反而還要搶攻。李舜臣決定給其他將領做個表率,壯壯他們的膽氣,於是親操一條大船,督促櫓手快劃,義無反顧地殺入敵陣。 好不容易把民船安頓完了,來島艦隊也殺到了,三百多條船擺足了架勢,鋪天蓋地而來。三百三十條對十三條,這敵我比例之懸殊,足以讓任何正常人退縮。李億秋、金應誠、安衛等軍官相顧失色,都有退避之意。 可李舜臣不是正常人,他是一個進攻性極其強的將軍。面對這種極端不利的兵力對比,他非但不退,反而還要搶攻。李舜臣決定給其他將領做個表率,壯壯他們的膽氣,於是親操一條大船,督促櫓手快劃,義無反顧地殺入敵陣。 這是一次驚心動魄的戰鬥,也是一次蔚為壯觀的戰鬥。李舜臣孤身闖陣,火銃四射,弓矢亂飛,殺得來島通總三百多條船無所適從,攪得日軍陣形七零八落。這種彪悍勁兒,就連慣於輕軍突前的李如松都自愧不如。 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日本人總算稍微反應過來點了,連忙驅趕戰船把李舜臣包圍,里里外外圍著三四層,讓這一條孤獨的朝鮮戰艦險象環生。船上的戰士們都有點害怕了,他們憑著血氣之勇一口氣殺進來,可現在怎麼殺出去啊?李舜臣大概是船上唯一一個面無懼色的。他還有閒心鼓勵周圍的人,說“賊雖千艘,莫敵我船,切勿動心,盡力射賊。”一往無前的強大氣魄噴薄而出。 除了李舜臣的勇氣以外,能夠讓他如入無人之境的一個重要因素是艦船體系。 在壬辰戰爭期間,日軍水師雖然經過多次改組,骨子裡卻還是海賊那一套。他們的操船沒有明確分工,大家一窩蜂地劃,等到開戰了,再一窩蜂抓起武器打。而朝鮮水師繼承自大明體系,對於櫓手、帆工、砲手等有著明確分工,開戰之後大家各司其職,絲毫不亂,無論靈活性還是機動性都強出日軍一頭。李舜臣多次以少勝多,打得日軍沒有反抗能力,就是因為這兩個體系的效率差所致。 這一次也是如此。李舜臣的板屋座艦櫓手多,行動快,能夠保持高速運動。在日軍艦船挨完打調動轉向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劃出很遠,去襲擊另外一側的敵人,看似身陷重圍,其實每次正面對抗的敵人並不多。 打了好一陣,李舜臣回頭一看,好傢伙,原來手底下那群傢伙沒跟過來,反而躲的遠遠的。李舜臣一擺手,走了,抓人去!親自掌舵往回退。日本人的重重包圍,楞是被他輕輕鬆鬆一跳即出,好似當年在曹營七進七出的趙子龍。 李舜臣殺出重圍以後,先靠近中軍金應誠的船隊。他二話沒說,跳上船去一刀砍下操船者人頭。金應誠和麾下一干人等嚇得面如土色,李舜臣說你身為中軍,不跟著旗艦走反而跑開,按道理是要殺頭的。現在軍情緊急,姑且留你一命戴罪立功。金應誠哪裡敢還嘴,連忙調轉船頭,硬著頭皮朝日本人殺去。李舜臣又湊到巨濟縣令安衛的船前,大聲喊道:“安衛欲死軍法乎?汝不死軍法乎?逃生何所耶?”安衛被罵的抬不起頭來,也調轉了船頭,跟著金應誠殺入敵陣。 李舜臣覺得這麼一條一條靠近殺人太麻煩了,把軍令旗高高掛起來,明白無誤地告訴其他將領:不得退卻,違令者斬。嚴令產生了效果,原本遠遠站開的朝鮮水師,都不大情願地靠攏過來。 這時候前方傳來一陣呼救,李舜臣探頭一張望,原來金應誠、安衛兩個人的船被日軍圍住,一群倭寇好似螞蟻一般往船上爬。船上的士兵拼死抵抗,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李舜臣毫不猶豫地殺了過去,身後宗汝棕、丁應斗等軍官也紛紛駕著座艦趕到,很快打沉了圍攻那兩個倒霉蛋的三條日艦。 戰至酣處,李舜臣忽然覺得自己袖子被人扯動,低頭一看,原來是個日本人,叫俊沙,是當初安骨浦海戰被李舜臣俘虜的降倭,一直在朝鮮水軍裡混到今天。 俊沙告訴李舜臣,他剛才看到了日軍的總大將,而且就在附近。李舜臣一聽,眼睛立時瞪圓,問他詳情。俊沙說他看到一條船上站著一人,身穿紅色錦袍,上面還畫著大花紋飾,應該是來島通總。 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啊! 來島通總也是時運不濟。他本來就對李舜臣滿腹仇恨,剛才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報仇,結果三百多條船楞是圍不住一條船。他性格火爆,按捺不住怒氣,索性讓自己的座艦突前,親自上一線殺敵。這個命令本身其實沒有問題,敵人一共就十三條船,就算旗艦前移,也不會有多大危險。 他唯獨漏算了一件事,這次的對手是化不可能為奇蹟的李舜臣。 李舜臣的操船技術,要好過日軍太多。他幾下騰挪,便靠近了來島通總的期間。一船勇士在金石孫的率領下,拿鉤子鉤住日軍戰艦,撲向對方甲板。 這裡必須要說明一下。日軍的戰艦,比朝鮮軍的板屋船要低矮窄小,高度差在一米到一米五左右。有這個特點在,從日艦跳上朝艦非常困難,必須仰攻;而從朝艦跳下日艦則相對容易得多。所以在壬辰及丁酉期間的海戰記錄裡,我們會發現,朝鮮軍登上甲板殺死日軍將領的戰例非常多,而日軍登上朝軍甲板的記錄卻很少,即使有,也都要經過苦戰才能成功。 來島通總一直到被李舜臣鉤住座艦,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可這時金石孫、俊六和一群朝鮮士兵已經殺過來了,周圍又沒有多少親兵——誰能想到三百多條船的總大將旗艦會被敵人攻上甲板呢——金石孫手起刀落,將來島通總送去了靖國神社。 金石孫唯恐殺錯了人,讓俊六仔細辨認。俊六端詳了一下,確認確實就是來島本人。消息傳到李舜臣的艦隊,個個都是喜上眉梢,士氣大振。來島的腦袋被懸掛在桅杆上,讓在鳴梁海域所佔的所有人都看清楚。 日本人傻眼了,怎麼一場雄獅撲兔的殲滅戰,現在卻變成猴子偷桃了?朝鮮軍趁機發起了猛烈攻擊,在攻擊中,另外一位日軍統領毛利民部被打落下水。儘管他很快就被救起,但兩位指揮官相繼陣亡的流言如同瘟疫一樣瞬間傳染了整個艦隊。 群龍無首的日軍完全搞不清狀況,無心戀戰,紛紛向後撤去。李舜臣還嫌他們不夠亂,竟順風縱火,就這麼一口氣打沉了三十條船。剩下的在毛利民部帶領下倉皇后撤,頭都不敢回一下。 李舜臣真回來了,而且比以前還可怕! 周圍觀戰的老百姓都發出陣陣歡呼,沒有什麼比這種現場直播更提升士氣的法子了。戰爭結束以後,三百多條船呼啦把朝鮮軍給圍住了。 來島通總是整個侵朝戰爭中日軍陣亡的最高級別大名。 戰爭結束以後,全羅海面為之一清。朝鮮水軍激增到八千人。 人是有八千了,可糧食不夠八千人吃,船也不夠八千人坐的。 怎麼辦才好呢?李舜臣想了一個特別絕的主意。這主意咱們現代中國人看了一定倍感親切:設收費站。 李舜臣宣布,以後凡是在三道海域活動的民船與官船,都必須得有海路通行帖,沒有的就是奸細,船要沒收,人要下獄。想要申請通行帖很簡單,到李舜臣的軍港拿東西換,最好是米,銅鐵木材等建築物資也可以。大船要三石米換一張通行帖,中船二石,小船一石。一個多月就聚斂了一萬多石。 周圍觀戰的老百姓都發出陣陣歡呼,沒有什麼比這種現場直播更提升士氣的法子了。戰爭結束以後,三百多條船呼啦把朝鮮軍給圍住了,簞食壺漿,慶祝勝利。 戰爭結束以後,全羅海面為之一清。受勝利的鼓舞,老百姓們紛紛報名參軍,朝鮮水軍在短短時間內激增到八千人。 人是有八千了,可糧食不夠八千人吃,船也不夠八千人坐的。 怎麼辦才好呢?李舜臣想了一個特別絕的主意。這主意咱們現代中國人看了一定倍感親切:設收費站。 李舜臣宣布,以後凡是在三道海域活動的民船與官船,都必須得有海路通行帖,沒有的就是奸細,船要沒收,人要下獄。想要申請通行帖很簡單,到李舜臣的軍港拿東西換,最好是米,銅鐵木材等建築物資也可以。大船要三石米換一張通行帖,中船二石,小船一石。一個多月就聚斂了一萬多石。 鳴梁海戰是一場漂亮的勝利,但如果我們深入去分析的話,就會發現,這實際上是一場象徵性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海戰。 這一場大戰中,李舜臣以極微弱的兵力擊退日軍艦隊,宣告了自己的複出,而且擊斃了日軍主帥來島通總——他是整個侵朝戰爭中日軍陣亡的最高級別大名——讓日軍上下都為之震惶,極大地鼓舞了明、朝聯軍的士氣。 但心理層面的優勢,取代不了現實戰略的劣勢。 李舜臣是個出色的將軍,他從不因為勝利而自大。他清楚地認識到,鳴梁大捷是一場憑藉運氣與勇氣的勝利,不可能指望每個日本將領都像來島通總這麼衝動突前,這種勝利模式不可複制。 整個鳴梁海戰日軍損失船隻不過三十多艘,不過是總兵力的一個零頭,來島通總的陣亡對於日本水軍指揮序列來說,也不是不可彌補的損失。拿孱弱的朝鮮水師去跟日本大艦隊拼人品和運氣,這不是李舜臣的風格。 所以在鳴梁之後,日朝水師的懸殊比例與戰略態勢並沒有得到扭轉,日軍固然懲於李舜臣的威名,不敢輕易西來;李舜臣也缺少東進的實力,只能退到古今島,繼續積攢力量。要在幾個月內造出足夠的戰船,訓練出足夠多的水戰精兵,即使對李舜臣來說,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在接下來爆發的蔚山之戰中,朝鮮水師無所作為;而且日軍在整個萬曆二十六年大半年時間裡,釜山-對馬-九州這條生命線通行暢通,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干擾,以至於邢玠不得不從廣東千里迢迢地調動大明水師前來助戰。 事實上,一直到戰爭結束,朝鮮水師也沒有恢復到戰前水平,自然也就無法取得比肩壬辰戰爭中的成就。 在接下來爆發的蔚山之戰中,朝鮮水師無所作為;而且日軍在整個萬曆二十六年大半年時間裡,釜山-對馬-九州這條生命線通行暢通,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干擾,以至於邢玠不得不從廣東千里迢迢地調動大明水師前來助戰。 事實上,一直到戰爭結束,朝鮮水師也沒有恢復到戰前水平,跟壬辰戰爭中的成就相比,遜色了許多。 這都要怪元均,不怪李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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