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章神的男人
“這還用你說，黑月之力是整個宇宙最偉大的力量……之一。”黑月姬對黑月之力的推崇已經深入骨髓了，“你怎麼會這麼快就觸摸到黑月之力呢？還能這麼快學會熟練運用？不，不對，我想到了，你就是神諭中那個神的男人！神的護衛！神將會在你的幫助下重新登上神位！一定是你，沒錯，神的護衛！神的男人！”
黑月姬給我的芯片中詳細敘述瞭如何感知黑月之力。
我嘗試著按照芯片中的方法感知黑月之力，想像頭頂上有一輪黑色的圓月，有清冷的月光落下，月輝遍布身體四周的每一寸空間，身體浸潤其中，感受到的是無所不在的涼爽。
很快，我便隱約能夠感受到空間中存在著的黑月之力。它如水般沉寂，如月般清冷，是一種很特殊的力量。我試著關閉了房間的燈光，使整個房間都沉浸在黑暗中，果然黑月之力又濃郁了幾分，也活潑了幾分，在每一寸黑暗中緩緩流淌。
我努力吸取黑月之力，它卻無動於衷，顯然這種特殊的力量是不那麼容易被吸取的。黑月姬給我的芯片裡說，如果能夠得到黑月女神的賜福，吸取黑月之力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顯然，我是不可能得到黑月女神賜福的，黑月女神自己都消失很久了，不知道是隕落了，還是被別的神吞噬了。
體內溫養著的封魚劍忽然嗡一聲振動起來，一道靈光如霹靂般閃過我的腦海，我毫不遲疑地把封魚劍放了出來。
我雙手輕撫劍刃，封魚劍輕顫著，似乎很激動的樣子。一道劍光如月光般從劍尖延伸而出，而在明亮的劍光下方，黑色的劍光如同劍影赫然出現。
黑月之力竟然以這種讓我目瞪口呆的方式出現了。
黑月之力聽起來就是和月之光華很有關係的一種力量。封魚劍中就有一個月光之湖，存儲著大量的月之光華。
黑月之力果然被月之光華吸引，露出了形跡。
黑月之力相比月之光華更沉凝，不怎麼活潑。月光是月球反射太陽光形成的，相比太陽光的奪目和熾熱，月光更加柔和，攻擊性沒那麼強。黑月之力卻似乎克服了這一特點，擁有更強的穿透力和殺傷力。這從黑月姬的戰鬥力中就能看出一二。
我嘗試著將黑月之力拉入封魚劍中，竟然成功了。
我通過神識感應到，黑月之力要比月之光華沉重得多，沒過一會兒，神識就有了疲乏的感覺。
黑月之力綿綿不絕地註入封魚劍中，原本的月光之湖很快多出了一塊黑色的湖水區域，與原本明亮的月光涇渭分明。黑月之力更重、更涼，竟然有凍結神識的特殊屬性，不一會兒我的神識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我好像入冬之後的蛇，有僵硬之感。
黑月之力如此特異，我只能適可而止。神識漸漸回暖，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封魚劍，暫時沒看到有特殊的變化。我放心地將封魚劍收回體內時，異變突生，受損後一直靜寂著的天地玄黃玲瓏碑突然生出一股吸力，將封魚劍吸入碑中。
我心中一驚，想要阻止守護碑的行為時，封魚劍已經被吸入守護碑中，出乎我意料地，黑月之力竟被守護碑從封魚劍中吸出，散發成一絲絲、一縷縷的黑色絲線，然後填進守護碑的裂縫中。
黑月之力竟然能夠修補守護碑的損傷，這一點真是讓我格外驚喜。這樣看來，不等回到守護者之星，守護碑上的損傷就能修補好大半。
我耗半天的時間存儲在封魚劍中的黑月之力，不到五分鐘就被守護碑吸取得一干二淨。守護碑意猶未盡，似乎還想從封魚劍中再榨一點出來，直到封魚劍中的鰷魚憤怒地咆哮抗議，封魚劍才被守護碑不甘心地拋了出來。
第二天，我再次與練功很勤快的黑月姬在練功室相遇。
黑月姬正在做神識方面的訓練，在五倍重力環境下，利用神識操控機器移動重物。神識受重力影響不大，但是要移動的物體很重，一路上還要避過各種陷阱和攻擊，對操縱者的神識是巨大的考驗。
我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已經練習多長時間了，小臉發白，額頭不斷有汗珠滾落，纖纖小手緊握著，全神貫注地移動重物，貝齒深深陷入嘴唇，顯然已經非常吃力了。
我不知道黑月姬有多大年齡，但是從她曼妙的體形來看，她應該是個年輕的姑娘。正是該享受青春歲月的年紀，卻拼命地修煉，在練功室揮灑汗水，她這麼拼只為了恢復家族昔日榮光。
其實，她應該也明白，黑月家族以前之所以強大興旺，是因為黑月女神的照顧。想要恢復黑月家族的榮光，除非黑月女神復出，恢復當年的強大，否則一兩個強者是不可能恢復黑月家族當年的榮光的。
“啊！”黑月姬突然輕叫一聲，遭到重物攻擊，使得黑月姬的神識超出了疲勞的底線，她直接被鍛煉神識的機器踢了出來。
黑月姬呼呼地喘著粗氣，七八秒鐘後，臉上才恢復了一點血色。她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個剛走了一半的重物。要知道，她的神識越強，掌握的黑暗力量能夠發揮出的效果就越好。
我道：“我們那裡有一句話叫'過猶不及'。神識萬一受損，很久才能恢復過來。”
黑月姬立即恢復了驕傲的樣子，伸長脖子，如同驕傲的黑天鵝，望著我道：“誰不知道我們黑月家族尤其擅長神識方面的鍛煉，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看她像個刺猬一樣立即反擊我，我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生氣的感覺，只覺得這個姑娘背負了太多的家族重擔，過得很不容易。她只是好強，但是她絕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此我也沒有打算就這個話題與她辯論。我笑笑道：“謝謝你的慷慨相助，芯片中的知識對我幫助很大。我欠你一個人情。”
黑月姬略略低了一點脖子，仍保持著驕傲的小天鵝的姿態道：“不用謝我，只是一些基礎的黑暗知識。對絕大多數習慣了光明力量的人來說，這些基礎的黑暗知識僅有一些借鑒意義，你不一定看得出其中的重要之處。”
我道：“你對黑暗力量深刻、詳細的描述讓我對黑暗力量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我領悟了黑暗偽裝和邪惡免疫。”
黑月姬的大眼睛匆匆瞥了我一眼，道：“還不錯，看不出你還有點天賦。不過這種對黑暗力量的低級利用，在我們黑月家族，連五六歲的小孩子都會，你也不要驕傲。最重要的是黑月之力，只有黑月之力才是黑暗力量的核心。你就不要奢望了，只有擁有純粹的心靈，或者是黑月女神的信徒，才能感悟黑月之力，成為黑月武士。”
我咧咧嘴，心想，也不知道是誰在驕傲。一縷黑暗的劍氣從指尖吐出，我道：“你說的是這個？”
她輕蔑地瞥過來，隨即雙眼睜大，失聲道：“啊！這……這怎麼可能。在這片荒蕪宇宙中，你怎麼可能感悟到黑月之力，還能將其吸收化為己用？這不可能！”
我聳聳肩，將那一縷黑月之力凝聚的劍氣收回封魚劍。 “要感謝你，沒有你對黑月之力的深刻見解，我不可能領悟到黑月之力這種非常特殊又強大的能量。”
“這還用你說，黑月之力是整個宇宙最偉大的力量……之一。”黑月姬對黑月之力的推崇已經深入骨髓了，“你怎麼會這麼快就觸摸到黑月之力呢？還能這麼快學會熟練運用？不，不對，我想到了，你就是神諭中那個神的男人！神的護衛！神將會在你的幫助下重新登上神位！一定是你，沒錯，神的護衛！神的男人！”
我愕然地看著黑月姬的臉色越來越嚴肅，越來越虔誠。我的內心好像被一萬隻流浪狗踩過，說神的護衛我也就認了，神的男人是怎麼回事？我和黑月女神沒有任何關係啊。
“一定是你！”黑月姬似乎認准了我，向前一步，盯著我的眼，認真地強調道。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黑月女神的存在。”在少女認真的目光下，我無力地解釋道。
少女道：“神諭已經預知了今天的一切，你就是神諭中的那個男人。”
好吧，“那個男人”總好過“神的男人”。我道：“黑月女神都已經隕落很多年了，她怎麼可能預知今天發生的事？”
提到黑月女神隕落，少女的雙眸中頓時浮起了一層霧氣。她很認真地道：“女神是不滅的，她只是暫時失去了神的權柄，她終將回歸，坐上神的王座。她將會對那些背叛她的信徒降下雷霆怒火，而你也會分享女神的榮耀，成為她的守護者。”
我忍不住打斷她道：“我只想做守護者，而不是你的女神的守護者。另外，神諭一定是搞錯了，就算我想幫你們女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該如何幫。”
少女卻一點不氣餒地道：“神諭中也說了，你將會在命運的牽引下與女神見面，幫助女神重回王座。”
我嘆了口氣道：“我雖然已經晉升領主級，但我想，你的女神的敵人應該都是和她一樣強大的神祇。遇到這樣的敵人，你覺得我會是對手嗎？”
少女雙手捏著小拳頭，一雙大眼睛充滿希望地看著我道：“你剛剛說了欠我一個人情的，我只要你在遇到女神的時候幫助她。”
我無語地望著她，心中恨自己剛剛為什麼要胡亂說話。幫助一個女神重回神位……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什麼樣的困難。我這樣一個小小的領主級強者，摻和不起啊。
平日性格強悍的黑月姬現在似乎變身為無辜少女，滿臉祈求地看著我，小聲哀求道：“只要你幫女神。”還沒等我說話，黑月姬露出一臉堅決，要赴難似的咬牙道，“只要你願意，我、我可以做你的女僕，我一定會很聽話。”
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文學作品裡的反派壞人。
“如、如果你面臨生命危險，你可以以你自己的安全為先離開。求你了，女神是我們黑月家族的全部……”
沒等她說完，我直接製止她繼續說下去。還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來呢。女僕？畢離肯定會和我拼命。再說，就她那驕傲的性格，會是個合格的女僕嗎？別給自己找麻煩了。我果斷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好吧，我願意在不冒著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幫助你的女神。至於什麼女僕，就不要提了。現在早已是民主社會，早就沒有什麼女僕了。”
她一臉欣喜，又因為不用做我女僕而拍著胸口，滿臉慶幸。
這樣一個性格多變的女性做我女僕，我還不得被折騰死。
黑月姬一臉幸福地離開，她多年的夙願，今天終於見到了一點苗頭。想到什麼神諭中的神的男人，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黑月姬在離開練功室時，突然返身對我道：“你要是有什麼需要，請一定告訴我，我和我的家族都會很樂意滿足你的。”
我趕緊沖她擺手道：“謝謝，我沒有任何需要。只是我現在需要安靜的環境練功。”
“哦，哦，好的，我馬上就走，你一定要變得更強大哦！”黑月姬似乎瞬間變得清純可愛了，不再寒冰冰地板著臉。
黑月姬一蹦一跳地離開，我開始深深後悔自己今天跑來感謝她，更不應該在她面前炫耀黑月之力。搞得自己現在成了女神的男人，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啊。
但我也只能默默嚥下這個苦果。說起來，黑月女神已經隕落上百年了，或許早已在這個宇宙中徹底消失，我遇到她的機會恐怕也不大。
苦惱歸苦惱，修煉還要繼續。飛船上人不多，只有畢離、黑月姬等幾個倖存的候選者和天火的追隨者，因此練功室很空，可以隨便使用。等到回了守護者之星，能不能在這麼好的練功室中修煉還不一定呢，所以要珍惜機會。
我隨即把雜亂的念頭扔至腦後，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中去。
幾天后，巨石終於從營養倉中醒來。這矮胖子在營養倉中待了這麼長時間，差點從矮胖子變成矮瘦子，一出來就嚷嚷著餓。我眼睜睜看著他在餐廳中吃了數十斤的肉，又乾掉一小筐瓜果，才摸著肚子停下來。
巨石笑呵呵地靠著椅背，滿足地道：“沒想到我們還能活著回來，呵呵，看來我要時來運轉了。經過這次磨礪，我感到我的巨人血脈又精純了一些。”
我也笑著打趣道：“恭喜你了，沒準回去還能封個親王什麼的，管理幾個星球，絕對威風。”
巨石忽然擠眉弄眼地湊過來低聲道：“蘭虎，你老實說，在我還在營養倉裡的時候，你和黑月姬那個小妞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無奈道：“你從哪兒聽來的傳言？這絕對是沒影的事。”
巨石一臉坏笑道：“你還不承認，那個小妞在你身後看你半天了，瞧她那專注的眼神，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你了。我記得黑月姬是個性格非常冷酷驕傲的人，你怎麼做到讓她突然這麼癡情的？教教我！”
我一轉頭，果然看見了黑月姬。這個小妞正瞪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見我轉頭望來，頓時露出害羞的笑容。
我一拍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頭來朝巨石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她這分明是在監視我。”
巨石嘿嘿一笑，不打岔，露出一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說故事的表情。
我嘆道：“你也吃飽了，正好我有件事要找你商量商量。”
巨石站起身道：“走吧，不要耽誤這大好的青春。要不咱倆先打一場？待在營養倉那麼長時間，我骨頭都要生鏽了……”
在巨石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我們離開了餐廳，迎面碰到了畢離，我打招呼道：“畢離，你也來用餐啊？”
畢離壓低聲音，嚴肅地道：“你對黑月姬做了什麼？為什麼她這兩天這麼緊張你？咱們好歹也有並肩戰鬥的友情，你不能橫刀奪愛，搶走我的黑月姬啊。”
我一頭汗水，這誤會也太深了吧？
我趕忙將畢離的話頭打住，道：“你也和我們一塊來吧，這件事你也需要知道一下。”
到了我的住處，我將蘇爾的黑暗預言，我領悟的黑月之力，黑月姬所說的黑月女神的神諭等事，一一告訴了兩人。兩人一個是皇室之子，一個出身豪門，關於神諭，關於神的隕落，肯定比我懂得要多。我想听聽兩人有什麼建議。
畢離聽完後眨巴眨巴眼，如釋重負地笑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你們之間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啊。蘭虎，你加油，我看好你。”
畢離帶著滿心的歡喜，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我看向巨石，巨石聳聳肩，失望道：“我還以為這裡面會有什麼隱情，原來是這樣啊。你說黑月姬這姑娘如果不是性子有點冷，也是很不錯的，你為什麼就不收了她做女僕呢？你看人家畢離對黑月姬多上心。你不要黑月姬，難道真的一心要做神的男人？”
巨石說到後面，自己都忍不住嘿嘿樂起來。
我道：“你喜歡你拿走，我沒事收什麼女僕。再說你一個王子，身邊女僕還少了？”
巨石羨慕道：“像黑月姬這種品質的女僕，怎麼也不嫌多啊，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我道：“算了吧，把這事告訴你，是讓你給我出出主意，不是讓你發花痴。”
我一認真，巨石也收斂嘴角的笑容，同樣認真起來：“黑月女神自存在以來只有一千多年。對神祇來說，一千多年只能算是新神。但黑月女神是個頗有進取心的新神，黑月之力也頗有其特殊之處，因此黑月女神晉升得很快。這從黑月姬她們家族迅速崛起，橫跨兩個星域，就可見一斑。”
我感慨道：“神祇的壽命真是漫長，一千年還只能算新神，古神又該存在了多少年。”
巨石道：“嘿嘿，你已經是守護者了，不要妄想神道了，神祇的壽命雖然漫長，但是所受限制太大，有的時候身不由己。說到古神，我在皇家圖書館曾看到一些零星記載，據說宇宙誕生之處，就有古神隨之誕生，強大無比，不過隨著宇宙的成長，這些古神都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是隕落了，還是隱藏起來了。”
我道：“那你知道黑月女神是不是真的隕落了嗎？”
巨石道：“隕落是肯定隕落了，畢竟近百年黑月女神的信徒都沒有得到過神的回應。但是隕落不代表死亡，隕落是從神的王座上跌落下來，不再擁有神的權柄，但是有可能還活著，在某處沉眠，等待機會再次回歸。”
我道：“竟然還有這種可能？”
巨石道：“有一些神在死亡來臨之前會有預感，有可能會提前做出準備，為日後的回歸埋下伏筆。黑月女神或許有這個本事，但是已經一百年沒有她的消息了，就算她在某處沉眠，也應該快要消亡了。”
“那就是說，我不用擔心了？”
巨石道：“我可沒這麼說，黑月姬那小妞說的神諭，如果不是她們家族自己自欺欺人的話，那就應該是黑月女神留下的伏筆。所以你還是要小心行事，不過也無須過分擔心。”
我奇怪道：“為什麼又要小心，又不需要過分擔心呢？”
巨石嘿嘿笑道：“你沒聽說過背靠大樹好乘涼嗎？你有守護碑在手，就是守護者聯盟的人，區區一個新神敢對你下手，會死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就算不考慮守護者聯盟，所謂'褪毛鳳凰不如雞'，一千年前不管她有多強大，現在都已經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了，而你是堂堂領主級強者，你強她弱，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巨石最後一句話如醍醐灌頂，我所有的迷惑立即一掃而空。說到底，還是實力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