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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她衣服到底誰換的?

主治醫生 棋子 7447 2018-03-13
可是一想到陳文擁著別的女人的畫面,歐楊珊就感覺一陣反胃,往事浮現眼前。 日子退到一年前。 歐楊珊的發小汪曉琴拉她去醫院附近的Pizza Hut吃飯。中午人極多,她倆領了等位號,站在一旁小聲地聊天。 “又吵架啦?” “冷戰。” “桃花又開了?” “嗯。” “什麼東西!” 曉琴一直就不喜歡陳文。用她的話說,陳文外表像孔雀,脾氣像公牛,行為像種馬。 “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整天倒飭得花枝招展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他那張臉,當初還說他是什麼鴻鵠之志,丫整個就是一鳥人。” “好,好,不說了,我先去趟洗手間。” “三十八號,韓女士兩位。三十八號,韓女士兩位。三十八號,韓女士在不在?三十九號,汪女士兩位。”

歐楊珊低頭看看手裡的號,揚了揚手,“這兒呢。” 她倆剛要進門,見一個小姑娘氣喘吁籲地拎著大包小包衝過來,“三十八號,叫了沒有?” “這位小姐,您的號叫過了,請您重新拿號吧。”服務生解釋說。 “你跟我說的,等半個小時左右的。”穿著吊帶裙的小女生不依不饒地說。 歐楊珊看看表,午休時間沒多少了,懶得理會這個耍潑的小丫頭,跟著服務生就往裡走。 “你等等,你幾號啊?”小女生上前一步堵在門邊。 歐楊珊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三十九號,是吧?那這個位子是我們的。”她想搶先一步進門,卻被領位的服務生攔住。 “小姐,我們當初聲明過了,人要在場等,過號作廢。” “就一分鐘,你們自己不大聲點兒,誰能聽得見?”

服務生有些為難地看著歐楊珊。 “要不,您稍等一下,已經有人結賬了。” 要在平時,歐楊珊也就讓了,可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火,這個小女生囂張的氣焰讓她更是不爽。 “不好意思,我們不能等。”她說。 “你懂不懂先來後到?”小姑娘沖她嚷嚷。 歐楊珊冷冷地看著她,這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惜太嫩了點兒。 “你是先來的,可你沒有在這兒等。叫號叫了三遍,你也沒回答,再說了,又不光我一人在這兒等,後邊還有那麼多人呢。要都像你這樣,前面過號的人直接進,我們大家在這兒站半天干嗎?坐都沒地方坐了。” “就是,自己不在這兒等。” “趕緊排隊去。” 旁邊看熱鬧的人這才發現事情跟自己有關係,忙不迭地附和。

小姑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陣勢,急得臉紅脖子粗,可還是堵住門口,不離開。 “小佳,算了,重新拿號。”冷不丁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歐楊珊側過頭來看,看見一個高大帥氣的小伙子也正打量著她,見她看他,便禮貌地說:“對不起了。” 她點點頭,退開幾步,讓他們離開。 下午查完房,主任領著一個年輕人到了歐楊珊的辦公室。 “歐楊啊,這是咱們科新分來的住院醫生,想考楊老的博士生,怎麼樣,先收個徒弟吧?” 他背對著那男孩,沖她使了個眼色。 歐楊珊心領神會,看看那孩子,有些面熟。忽然記起他是中午遇見的小悍婦的男友,於是笑了,真是有緣。 “你好,我是歐楊珊。”她站起來伸出手。 “馮爍。”他輕輕握了下她的手,很快鬆開。

“成了,小馮啊,你先去找護士長,讓她帶你去科里轉一圈,都先認識一下。”主任發話了。 馮爍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出去了。 主任衝歐楊珊笑道:“那幫小丫頭要樂瘋了,多漂亮的小伙子。” “怕是護士長又要心絞痛了。”她附和道。 “這孩子來頭不小,本來是要跟楊老的,可楊老只帶博。你費費心,幫我照顧一下。” “主任放心,我有數。” 下班以後,她照例召集手下的學生和她負責的住院醫生出去“腐敗”。一行人直奔黎昌海鮮。包房下午就訂下了,涼菜上齊,她示意服務員倒上啤酒。 “都認識了吧,那我就不廢話了,來吧,”她舉起杯子,“歡迎馮爍同志。” “歡迎。” “歡迎。” 眾人附和,杯斛交錯,好不熱鬧。

“馮爍,你不知道你有多幸福。”歐楊珊一個學生說,“我剛來實習的時候,大家就是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會議室裡,先是傻不拉唧地做自我介紹,然後主任說'歡迎某某同志,以後大家要好好工作',然後大家鼓掌,散會,屁都沒放一個。唉!” 歐楊珊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後咱也那樣,撐死了再買把瓜子,還得AA。” 大家哄笑,嚷嚷著要罰酒。歐楊珊的酒量雖然很好,但今天這幫人勸酒勸得實在猖狂,加上心中淤了口氣,便多喝了幾杯。 都是年輕人,本來就都活潑好動,私底下更是沒大沒小,話題從工作、學習,著落於愛情、婚姻。 都是住院醫生和實習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大牲口,清一色的單身。 有人感嘆道:“醫醫配,醫護配,才是王道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歐楊老師,咱們中間就您是已婚,您怎麼就嫁了呢?” “就是啊,本來就狼多肉少,最好的那塊還被外人叼走了,剩下一堆柴火妞兒,什麼世道啊。” 一個女醫生不服地說:“就你們還是狼?頂多是窩禿尾巴京巴。” “還是串兒的。”歐楊珊補充道,“就你們二把刀的水平,估計咱科護士都瞧不上眼,年輕人,好好乾活,別整天看見漂亮姑娘就兩眼刷刷地冒光。了解的,知道咱這兒是心外科,不了解的,還以為咱這兒是放射科,連X光機都省了。” “歐楊大夫,敬您一杯。”馮爍走過來與她碰杯,燈光的照射下,他英俊的臉蒼白得近似透明。燈下看美人,尤勝三分色。她想,一大老爺們儿長成這樣,比著寒磣誰哪? “小馮啊,今兒喝了不少吧,隨意吧,明兒還要值班呢。”她好心地勸他。

他卻一口乾了,倒懸了酒杯,看著她。 她怔住了,小樣兒,叫板是吧? 酒過三巡,眾人紛紛告辭。歐楊珊硬撐著結完賬,獨自走出飯店,準備叫車。 電話聲音乍然想起,她暈乎乎地看了一眼,是陳文,怒火騰地一下躥上來,她晃晃悠悠地走到旁邊的便道接聽。 “幹嗎呢?”陳文跟沒事人一樣問她。 歐楊珊藉著酒氣口氣不善,“幹革命,你他媽的想幹嗎?” “吃槍藥了吧你?”他頓了頓,口氣軟下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跟你?不能。” “喝酒了?” “嗯。”她覺得頭暈,順著身邊的大樹滑坐到地上。 他沒了聲音,好久才悶著聲說:“你隨便吧。” 她靠在樹上,渾渾噩噩,渾身冰冷,頭疼欲裂。 有人拍她的肩膀,“歐楊大夫,沒事吧?”

她揮揮手,把頭埋進膝蓋。 “怎麼了?” “醉了。” 她聽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嘈雜刺耳,有人抱起她。她感覺自己彷彿飄在空中,慢慢喪失了意識…… 歐楊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她揉了揉眼睛,赤著腳迷迷糊糊地去浴室洗臉,發現自己昨天穿的衣服上沾著某種噁心的嘔吐物,在洗手池裡皺成一團。 歐楊珊再次接到陳文電話的時候,她正帶著馮爍觀摩一場瓣膜置換手術。她看了看號碼,想也沒想就按下拒絕鍵。又打來,她再拒絕……來來回回地折騰。 身邊的師兄看不下去了,“三兒,不接就關機,不累啊。” “我樂意。”她咬牙切齒地說。 斜下里遞來一瓶冰水,修長的手指上掛著水珠。她抬頭看看馮爍帥氣的面孔,有些尷尬。

一想到上次是他送自己回家的,歐楊珊就渾身不對勁。她想問問他,當時自己的衣服是誰幫忙換的,可她又不敢,太尷尬了,真是太尷尬了。 “好好看啊,有問題問我。”她盡量擺出老師的架勢。 他再不理會她,只是專注地擱著玻璃看著觀摩室裡進行的手術。 關師兄掩嘴低笑,“三兒,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個祖宗?” “天上掉的,您要,送您。”她看著顯示屏裡蠕動著的心包,灌了口冰水。 還沒等這邊手術做完,就來了個急診。歐楊珊趕緊去手術區做準備,馮爍跟上來問:“我能做助手嗎?” 她仔細地用刷子刷手,“旁邊看著,別亂動。” “我可以的,以前做過。”他按下開關,幫她沖洗手。 她沒接他的話,徑自做著準備工作。他也不再說話,悶頭刷著胳膊。

當她步入手術室的那一刻,他說:“這手術不難,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她停下來,轉頭看他,“這是人命,沒第二次機會。” 手術室里永遠是令人窒息的凝重,無影燈下,血腥瀰漫。她站在那裡,灰藍色的手術服,淡藍色的口罩,只露出雙眼睛。 馮爍看著被打開的病人胸腔裡那顆跳動的心臟,一時氣血翻騰,他仔細觀察著歐楊珊每一個動作,手不自覺地跟隨著她的節奏在自己的手術服上比劃著。 “馮爍,你來修剪動脈瘤壁。”她側過身子看他。 他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過護士遞來的器械。 “開始吧。”她站到他身側。 馮爍之前就見過歐楊珊,那時他還在醫學院讀書,歐楊珊頂著北方醫院心血管副教授的光環來他們學校做學術報告,巨大的海報懸掛在禮堂外,笑得那叫一個天使。若不是歐楊珊三個字後面那一長串殊榮,大概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哪個明星主演的醫學電影宣傳海報。 學術報告的那天,偌大的禮堂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們這些心血管專業的學生愣是被堵在禮堂外,進不去。 “崔勇,你口腔系的來湊什麼熱鬧?”同來的同學衝著另一個學生嚷嚷。 “拔牙也會影響心血管問題……別擠啊……再說了,我憑什麼不能來,精神科學院的都來了。” 馮爍估計就算進去了,這麼吵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因此懶得湊熱鬧,乾脆直接走人。 在圖書館混了半天,他才去學校的停車場取車回家。黃昏時分正是學生下課吃飯的時間,校園里人潮湧動,他眼疾手快地躲過旁邊的自行車,車頭卻刮上了右前方紅色的奧迪A4,車裡的人放下車窗探出頭,逆著光,只看見夕陽的映襯下閃著漆光的蓬鬆捲髮海藻似的撲散開來。 她走下車子,半搭著車門,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歐楊珊。”他在心裡叫道。 “不錯啊,出手夠利索。”歐楊珊脫下手套,眼中滿是讚揚,“這病人你來管。” “好。”他回答得乾脆,眉梢眼底都是笑意,“謝謝你。” “應該的,傳、幫、帶嘛。”她在護士的幫助下脫掉手術服,摘掉口罩和帽子,一本正經地交代說,“七十二小時監護,手續問題問護士長,病人一有情況立刻呼我。” “你要走了?”他見她這架勢,似乎要翹班,便下意識地問。 “怎麼可能?”她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忽閃著大眼睛很是無辜地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 蘇靜已經坐在歐楊珊的辦公室裡近一個小時了,煙抽了小半包。歐楊珊一進門就被嗆得咳嗽起來,連連後退幾步。 馮爍輕輕扶住她的腰,很嚴厲地說:“小姐,這裡禁止吸煙。” 蘇靜趕忙掐滅了煙頭,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訕訕地說:“姐,我等你好久了。” 歐楊珊“嗯”了一聲,繼續對馮爍說:“這周楊老有台大手術,我們去觀摩,機會難得。你先找些相關的資料看一下,做個準備。” “好。”馮爍點頭離開。 “姐,那醫生可真帥啊。”蘇靜見馮爍離開,立刻湊上來用手肘碰碰她。 “帥不帥跟我們沒關係,你來幹嗎?”歐楊珊倒了杯茶給自己,上好的紫陽毛尖,陳文孝敬的。 “還不是那藥的事。”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做不了主,這事要找主任。” “跟姥爺說也沒用?”蘇靜有些沮喪地問。 “他早就不管科里的事了。”歐楊珊實在提不起興趣應付這個在藥廠做銷售代表的妹妹。 蘇靜拉著她的手,使勁搖著,“姐,你得幫幫我,我都跟老闆說了,肯定能拿下北方醫院。” “蘇靜,你那個藥廠太小了,真不好弄。”她無可奈何地說,“爸不是說幫你在醫院找個工作麼?” “叔叔不肯把我弄到有油水的部門,就是去做個文員什麼的,能有什麼前途啊。”蘇靜嘟著嘴巴說,“姐,要不你跟我姐夫說,我去他那裡,好不好?” 歐楊珊覺得頭都大了,但仍是苦口婆心地勸她,“別鬧了,正經地弄個文憑是關鍵,至少你英語要先過關吧。” “那我自己跟姐夫去說。”小丫頭大概有點兒惱了,扭頭就走。 歐楊珊也不攔她,陳文多精啊,能弄這麼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進公司白養著? 不過這丫頭要自己找沒趣,就去吧,她是不會去找陳文開這個口的。 週六過得也不太平,之前手術的病人突發狀況,正吃晚飯的歐楊珊放下筷子,立即回房換衣服。出門時陳文的車已經等在門口,當著爹媽的面,歐楊珊吹了聲口哨,調侃道:“陳少爺,今天辛苦啦。”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陳文點頭哈腰地下車幫她拉開車門,手還墊在車頂,一副標準的奴才相。等老頭老太太一進屋,倆人立馬跟換了個人一樣,耷拉著臉,不再說話。 幾個值班醫生正在做緊急搶救,歐楊珊趁護士幫她消毒的工夫掃了一圈,問:“馮爍呢?這病人不是叫他看著的嗎?” “他回家取東西去了,正往回趕呢。”見她臉色不對,忙有人答話。 歐楊珊冷哼一聲,上前查看病人。 外面狂風大作,陳文本來已經開車走了,想想還是掉頭回去等她。他找護士長要了她辦公室的鑰匙正開門,聽見身後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便下意識地回頭看,來人也放慢了腳步看著他。陳文見對方穿著白大褂,估摸著可能是歐楊珊的同事,便點頭打了個招呼,順便看了眼對方的掛牌兒,馮爍,嗯,這名兒跟這小白臉挺配的。他進屋,隨手關上了門。 馮爍到搶救室門口,正匆忙消毒,門開了,歐楊珊扯著白大褂,帶著人往外走,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只是跟旁邊的人交代說:“去跟家屬宣布死亡時間,解釋死因。” 旁邊的大夫點點頭,“我去查查記錄,這次該輪到誰了。” “查什麼啊,誰管這床誰來。”歐楊珊有些不耐煩地道,“你以前說過嗎?” 馮爍知道這是問他,便老實地回答:“沒有。” 歐楊珊把帶血的衣服扔進垃圾桶,聲音冷得瘆人,“那正好學學,跟家屬說清楚點兒,別讓人說咱沒醫德。” 眾人縮著脖子恭送歐楊珊離開,背影消失後,才小聲地安慰馮爍,“別往心裡去,她就這麼直,對事不對人的主兒。算你今天點兒背,沒事,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說上兩次就知道怎麼說了。” 陳文看歐楊珊進門的臉色就知道病人過去了,趕緊把茶杯遞給她,見她喝了口水面色微微緩和了,才輕輕地問:“要不,咱回家?” 歐楊珊斜了他一眼,“你怎麼進來的?” 他說:“外面刮大風,我可是專門等著送您回家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歐楊珊冷著臉說:“那可真不好意思,耽誤您的Happy Time了。” 兩人到了地下車庫,歐楊珊覺得不放心,折了回去。果然看見一幫人圍著馮爍撕扯,哭天抹淚,喊爹罵娘。馮爍繃著一張臉,越發顯得慘白。歐楊珊嘆了口氣,正想走過去,卻被陳文一把拉住,“他一大男人都應付不了,你幹嗎去啊?有事找主任。” 她白了陳文一眼,“這事都麻煩主任,我還混不混了?” “都別吵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醫院,有事說事,別拉拉扯扯的。”歐楊珊分開那幫人,擋在馮爍身前,“我是病人的主治醫師歐楊珊,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 陳文冷眼看著歐楊珊以及被她像小雞一樣護在身後的馮爍,別開了眼睛。 歐楊珊護犢護得厲害是出了名的,打小就這樣。他在院里和別人打架,只要被她看見,她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扯著人就踢。陳文也算是大院裡盡人皆知的混世魔星,可跟她比,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大院裡哥們儿見他怎麼叫來著,“喲,這不是三兒她哥嗎。” 什麼稱呼啊,這世道! “節哀吧,讓護士長帶你們去辦手續。”歐楊珊安撫完家屬,轉身拍了下馮爍,“別愣著,趕緊去護士站,讓他們給你消消毒。” 馮爍低頭看自己的手背,那上面不知道被誰的指甲劃出了條血痕,不深,只是有些隱約的刺痛。 “那小子新來的?”陳文邊開車邊問歐楊珊。 她困極了,懶得搭理他,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陳文悻悻地掃了她一眼,伸手調小了空調。 “直接回家。”她忽然說。 “不去爸媽那兒了?” “在那兒我睡不好。”歐楊珊閉著眼睛說。 週一上班,大把的事情照舊迎頭砸下來,歐楊珊剛有點兒空閒,想回辦公室歇會兒,就听見有人敲門。 她嚼著巧克力派,含含糊糊地讓人進來。 馮爍拿著給病人開的醫囑請她簽字,歐楊珊仔細核對完,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見馮爍還沒有走的意思,就問:“還有事兒嗎?” “我是想跟你道歉,那天……”馮爍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歐楊珊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別跟我道歉,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自己以後注意點兒,咱們這行是高風險職業,手裡過的是人命,容不得半點兒疏忽。既然選擇做這一行,就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七十二小時重點監護!我不要求你七十二小時不睡不吃地看著,只要人在附近,按點查房就行。實在有事就跟我請假,我能理解,誰沒點兒急事啊。” “可你呢?你跟我說過麼?當這是學校呢?說逃課就逃課。你跟我請假,我就能安排其他的值班醫生看著,有明確的交接記錄,權責清楚。這次的事情還好發現及時,人也的確救不過來了,沒讓人找到把柄。可你能老那麼幸運嗎?下次再出這種事,別人又一時沒顧上,明明能活的,生生給拖死了,你負得起責任嗎?讓你去跟家屬做解釋,是想讓你知道病人的死亡會給他的家庭和親人帶來什麼樣的痛苦……” 歐楊珊說教說得正激動時,鬧鐘響了,她看看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門診了。” 過了幾天,主任找她談話,開門見山地問:“歐楊,你上週當人面給馮爍難堪了?” 還打小報告!歐楊珊扁扁嘴,“他值班期間回家,也沒跟我打招呼。” “我讓他回去的,也讓人幫他代班了,人家領導夫人親自打電話到我這兒請的假。你以後對他態度好點兒,業務上多幫幫,對你有好處。” “說不得,碰不得,還怎麼帶啊?要不,乾脆主任您把他給別人吧,我可不敢教了。” “別說胡話,他家就是衝著你的名聲來的。要不,怎麼就點名讓你帶呢。你忍忍吧,咱們心一科能留得住這大少爺?等明年他考了博,進研究室就好了。” 她有點兒委屈,卻也知道主任是為她好,點頭離開。 臨出門時,主任又叫她:“珊珊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不會害你。總有一天你會坐上我這個位子的,到時候就知道了,不容易啊,業務行政都要抓……里里外外都不讓人省心……” 看主任大有唐僧講經的架勢,歐楊珊趕緊告饒道:“劉叔,我以後把他當菩薩供著,還不成嗎?我還要去實驗室幹活,先走了。哦,對了,陳文出國給阿姨帶了化妝品,在我車裡呢。下班前我給您送來。” 歐楊珊滿腹委屈地跟爸爸撒嬌,“您說說,放這麼一尊大神在我跟前,我怎麼辦啊?罵也不成,誇也不成。您怎麼就這麼狠心,親手把你親生閨女往火坑里推呀。” “當初是衛生部副部長陪著他過來讓我安排的,他自己說的,看過你很多篇論文,你現在做的課題,他也很感興趣,在學校裡就一直關注什麼什麼的。我哪裡知道這小子這麼難伺候?不過,他家裡好像對這安排挺滿意的,他媽媽還親自打電話過來感謝,說首長交代過要嚴格要求,不要搞特殊化。三兒啊,你也不小了,場面上的事情也見過不少,就當歷練吧。那小子估計是嬌生慣養慣了,你慢慢磨他的脾氣,過一段也許就好了。要實在不成,我想辦法把他換到其他人那兒去。” 歐楊珊嘟著嘴不說話,氣呼呼地去實驗室幹活了。 實驗室旁的公共休息室裡,笑聲一片,關師兄正把一隻小白貓往實驗用的白老鼠身上推,貓咪小小的,嚇得瑟瑟發抖,拼命縮成一團。 歐楊珊看得那叫一個氣,上前把老鼠拎起來,往師兄臉上湊,“這抓老鼠的本事要教了它才會啊。來,師兄,一口把老鼠咬死給它看看。” 關師兄大笑著躲開,“別啊,我錯了,還不成么?貓餓了,趕緊弄點兒食去。” “哪兒來的啊?真可愛!”她摟著貓去櫃子裡找吃的。 “上次楊老不是說師母想養隻貓嗎,估計被送實驗鼠的那人聽見了,今天送來的,說是自家貓生的,剛斷奶。” 歐楊珊倒了點兒酸奶在碟子裡,用手蘸了,餵貓吃。 “還真會來事兒,這貓一看就是好品種,指不定是哪兒買的呢。” 貓咪吃上了癮,抱著她胳膊使勁舔她的手指。她呵呵笑著,去撓它的腦袋。 關師兄見別人都出去幹活了,才靠過來小聲地說:“聽說你們心一來了位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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