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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九章

藝校女生 桃小桃 5804 2018-03-13
陶欣語回到房間裡,李麗和房絲瑤還在伏案磕書。她脫下練功服搭在板凳上,向房絲瑤問道:“上週我排練的時候,政治老師劃了重點吧,大家怎麼背得這麼起勁,氣氛也太緊張了。” 見房絲瑤不理,陶欣語湊到李麗桌前,雙手按在桌沿,一半胸脯貼在李麗背上,探出腦袋看李麗書本上繁複的圈圈點點,問道:“李麗姐,要背的多嗎?” 李麗感覺到從她口裡會傳出一股整天喝不到水的悶旱味,確切說是錯覺,畢竟,她的頭離自己的鼻尖還很遠。 她沒有回話,不友善地用胳膊扛開陶欣語,向一側挪開了身子。陶欣語摸不清狀況,復又粘在她身後不肯挪地兒。李麗“嘖”了一聲,頓了片刻,仍舊不見陶欣語反應。她又從書裡抽出張紙遞給了陶欣語,上面記了要背的頁數和問答題目。即便不願理會對方,也必須盡到做班長的義務和責任。

陶欣語接過紙條,坐回到座位上,屁股向後蹭了兩下凳子,試紙的包裝袋顯在了眼前。一瞬間,心臟嘩然停跳。她左右看了一眼沒有人在看她,低下身把東西撿了起來。都怪自己太馬虎了,脫掉的仔褲這麼隨便一搭,東西肯定是從後褲袋裡掉出來了。她繃著心跳,緊張地環顧四面潔淨沒有雜質的地板磚,很明顯屋子有被清掃的跡象,看樣子她們是有意把這東西剩給她看的。低頭再一看李麗代抄的字條,上面草亂的勾勒像是暴出的醜聞,扭曲得叫人無顏以對。陶欣語拾起了試紙往廁所丟去,房絲瑤搶在她出門之前,故作噁心地干嘔一聲,動靜之大,好像異物足有一馬桶那麼磅礴。陶欣語停下腳,兩行眼淚已經沿著下睫毛墜了下來,她在模糊的視線中掙扎出來,憎惡地掃了一眼伏在桌上強裝無恙的房絲瑤。

週一一早,陶欣語就請了整上午假,去醫院掛了婦科門診,劃了價,跟著去驗尿。排隊做B超的時候,一個小胖丫由母親帶著等在外面憋尿,小胖丫要坐到陶欣語旁邊的空位上,母親卻鄙夷道:“這裡的位子不能坐,那都是不干淨的人坐的。” 小胖丫站著實在忍不住內急,母親的禁令從字面上理解又是那麼沒有說服力。她看了一眼衣著整潔的陶欣語,又要往旁邊坐,屁股還沒有落下,又被母親拽了起來,她一定覺得委屈,陶欣語的衣著看上去明明比媽媽都穿得乾淨。母親看了看四顧排號的人,又低聲對女兒說道:“她們和你不一樣,她們檢查都不用憋尿。” 陶欣語聽了這話,再看看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要被兩端抵牆的簾子罩在裡面,不勝焦慌湧上心頭,她拿起化驗單奔去了醫生辦公室,“大夫,我能不能不做B超!”

醫生看了一眼驚慌不寧的陶欣語,接過她手裡的化驗單,說道:“hcg呈陽性,第一次懷孕嗎?” 儘管一直有不祥的預感,但聽到真是懷孕了,她還是不能接受。舌頭像是一塊厚厚的秤砣,壓在嘴裡說不上話,這樣會不會影響下週的匯報,這時候她滿腦子浮現的都是上次系審鍾敬濤和齊爍共舞的鏡頭。醫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張口問道:“要流嗎?” 陶欣語聽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像墜崖到一半抓住了一根樹根一樣,獲得了百分之四十的生還希望。她謹慎地屏住呼吸點著頭。醫生隨即把單子退還給她,說道:“如果不想直接影響學習,或是工作的話,可以做藥流。但是如果位置不正,我是指——如果是宮外孕,就必須辦理住院手續,盡快接受手術!做B超就是為了幫你排除這個可能性。”

陶欣語還想問什麼,還沒張開口,醫生就喊了下一個。她握著化驗單,退了出去。 進到B超檢測室,檢測大夫接過陶欣語的化驗單,擱到一邊,順手拉上簾子,說了聲:“躺下!” 陶欣語就和衣平平地倒在了床上。大夫回過身,不耐煩地說道:“褲子脫了!” 陶欣語趕緊解開褲子,直脫到膝蓋上。大夫見狀氣急敗壞地喊道:“存心吧你!內褲也脫掉!” 等在檢測室外的幾個女同志聞聲,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裡面那個陽性的,我看也就十八九吧?” “可不是,肯定還上著學呢?” “現在這些小姑娘,嘖嘖!” 陶欣語躺在檢測室裡聽著,臉皮像過了電一樣麻疼。她心一橫,眼睛一閉,將拇指插過胯骨褪下了底褲。片刻,大夫結束了檢測,在化驗單上填了一筆,說了聲:“起來吧!”

陶欣語刻意不讓自己穿褲子的速度顯得過快,紅著臉接過化驗單,她低著頭極快地穿過了檢測室到診室的過道,再次懷著忐忑的心把化驗單送給醫生看。醫生說道:“還好,不是宮外孕!” 醫生開始寫處方,一邊叮囑著:“發現得挺早,正常35天左右都是可以做藥流的,雖說藥物流產不會有手術損傷,但它引起的妊娠終止的生理變化是同樣存在,出血時間會比正常經期要長。這期間要休足兩個星期不可做劇烈運動,否則會引起大出血或者盆腔淤血等後遺症!服藥第四天下午,要來醫院觀察,如果掉得不干淨,還要接受刮宮。去拿藥吧。” 陶欣語接過大夫的處方單,遲疑地小聲道:“大夫,會有弄錯的可能嗎?” 醫生仰了仰頭,一臉由衷的不屑。 不知懷著怎樣的心境走回了學校,繞過後花園的長廊,跑進空曠的操場,正午的艷陽光芒萬丈,無垠的草地被猛烈的光線灼傷,隔著鞋底,也感覺得到火辣辣的刺燙。風掃過地平線內的人影,掃穿了流過靜脈的鋒芒,似乎整個人都要在日光裡溶解掉了,所有屬於自己的部件都抵不過熱光的消融。只有那顆沾滿污垢的心,扒在肋條上,照不進分毫通透的光!

手持著蘇念的第十三封信,鍾敬濤再度陷入深深的回憶。抽神回來,他找到了那幾個朋友,對幾個人公佈,決定採取景陽“不可救藥”的辦法!幾個人倒抽一口氣,接連問道:“考慮好了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實施夥伴有了中意人選嗎?” 鍾敬濤道:“也談不上中意,選人做這麼機要的事,我比較放心她!” “讓我猜猜你選中了誰?是文藝畢業班,市宣傳部長的小女兒,現電視台當家花旦,才貌雙全的H師姐?不過聽說那個女孩性取向有誤啊?” 鍾敬濤道:NO! “那是三年級戲劇表演班剛剛走完丹麥電影節紅地毯的清甜玉女!那個女的和捧她的導演絕對是有一腿的?” 鍾敬濤道:NO! “換口味了?那麼是這陣子被同胞們吵得挺火那個,二年級音樂系熱辣的K歌小太妹G?前陣子Guickgirl選秀不是決賽都沒進嗎?她給你的交換條件,是不是類似花四五十萬請人作首電視劇片尾曲什麼的?”

鍾敬濤道:NO! “我想了想,學校當前的風雲女子也就這幾個了,莫非是我們這屆新生里,被你發現了一塊璞玉?” 鍾敬濤道:“璞玉?呵,也算是一件地上文物吧!” “別賣關子了,就說吧,到底是誰?只要你看得上的,無論是誰我們都挺!” 鍾敬濤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們都認識,就是我的舞伴……” 眾生同聲——“溺水鴨!” 鍾敬濤——默認。 景陽說:“你是在拿黃毛丫頭跟我們開玩笑嗎?究竟看上她什麼了?長得不咋樣,個子矮,臉蛋更沒法說。這個呢?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無論如何也得找個拿得出手的不是嗎?” 王奕說:“也沒有那麼誇張啦。只是……外形明顯沒有什麼女性特徵嗎?” 鍾敬濤並不對左嘉樂留有最後的希望,這個選擇也是正確的。

“我是覺得,好像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飢荒相。不光是外在,還是內在,好像胃口和大腦都發育不完全吧。” 鍾敬濤只說:“需要我的解釋嗎?抱歉我現在不能給。對她,我有起碼的信任。無論如何,請你們遵照開始時的保證,協助我一起,希望能夠以假充真。” 三個人沉默良久,還是景陽最先表了態,“好吧,接下來我們會做到讓你稱心如意的!” 聽到景陽的話,鍾敬濤笑笑,當肩給了他一拳,景陽接過手來,四個人的拳緊緊對在了一起。 他本就知道這才是他們不言而喻的情誼。 下午的空課時間,齊爍約了鍾敬濤練習雙人舞。她沒有想到他能那麼爽快地答應,好到沒有找家務活來搪塞。可是才到了教室,就看傻了眼,鍾敬濤三個鐵桿圍坐在琴凳上,直著眼等她進來,齊爍迎著三個人怪異的目光走進教室,對著跟前的鏡子擦了擦嘴:“還以為中午吃了番茄雞蛋麵,鹵粘在嘴上了。你們幾個怎麼那麼個盯法兒。我臉上貼了金花嗎?”

景陽上手在她右臉一卡,另隻手擋肋一攬,就勢把她按坐在低櫃上,說道:“急什麼,聽完故事,金花就給你貼上!” 齊爍這一躲,頭在鏡子上撞出挺痛快的聲響:“鍾敬濤在哪啊?” 齊爍揉著後腦勺見左嘉樂關上了教室的前後門,慌從櫃子上躍身跳起道:“哦……你們幾個!光天化日,你們為非作歹給我看看!” 景陽一樂道:“你倒想看!” 王翼好言道:“小嫂嫂,你先安下心來聽我們講個故事。” 齊爍聽不順耳,問道:“小嫂嫂?” 王翼道:“是啊,等你聽完就知道為什麼我們得這麼叫了。” 齊爍又問:“好端端的,你們發什麼神經,講什麼故事啊?” 景陽道:“迷情王子鍾敬濤的愛情故事,你有興趣吧?” 齊爍道:“和那個漂亮姐姐的。”

三人驚訝道:“怎麼,你都知道了?” 齊爍道:“我知道什麼,就是上回無意中看了照片,被兇了一頓!險些就嚇死了。” 是啊,死也得知道是怎麼死的不是? “那麼……講來聽聽吧。” 這段羅曼史自然是由表達能力較好的景陽負責講述,看齊爍聽完了眼圈竟微微泛起紅來,他很有成就感。 “和漂亮姐姐相愛卻又不得不分開,這兩個人是夠可憐的,所以,你們確定他不是愛上了自己的親姐姐吧?兩人不是同父異母什麼的?” 齊爍張嘴的第一個問題,就叫人足夠汗顏。 景陽道:“怎麼可能?一個姓蘇,一個姓鐘?” 齊爍不罷休:“那麼就是表姐咯,愛上表姐也說不過去呢。近親結婚是會繁殖智障的!” 王翼道:“所以,你就是那類不幸弱智產兒吧。” 齊爍怒臉道:“本來嘛,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左嘉樂道:“現在你該關心的不是這個,不覺得該為他們做點什麼嗎?” 齊爍道:“祈禱麼?我不信教!” 片刻無言……景陽道:“餵,現在試想有一位長得帥,為人又友善的富家公子瞧上了你,你怎麼看?” 齊爍道:“瞧上我什麼了。” ——我們也是這麼看! 左嘉樂道:“我早說了,鋪墊來去也闡明不了問題,她擺明了不適應這種方式!” 景陽橫了心說道:“好吧,事實上,我們想請你幫個忙。讓蘇念姐儘早斷掉痛苦和掛念,你所在的位置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能有什麼作用,除非我是鍾敬濤現在的女朋友!” ——三人目怔口直。 “我又不是,所以真的幫不上忙。我以為就當言情小說聽聽呢,誰知道聽個故事還得給賣力氣!” 齊爍站起身來撥開幾個人,“快讓讓吧,鍾敬濤這個滑頭,知道練功要遲到,就派你們來講故事託我的時間嗎?” 景陽攔阻道:“女孩子都有起碼的愛心吧,看到這麼好的女孩在孽緣中沉淪下去,你忍心嗎?” 王翼道:“就是說啊,你和敬濤同學一場,怎麼說也得患難與共吧!” 左嘉樂道:“我們都是看他的面子,才跑過來對你費這九牛二虎之力。三個大男人對著你死磨硬泡,你好意思不出力嗎?” 男人七嘴八舌婆媽起來,比女人恐怖太多了,看男老媽子討價,場面更具原始性。 “到底……要我做什麼啊?” 三比一的陣勢嚇得齊爍有氣無力地妥協了一步。 ——“做他現在的女朋友!” “……” 齊爍幹吞一口氣,“看樣子,你們是真想叫我小嫂嫂啊?這回的戲弄可算有了點檔次呢!” ——“如果是戲弄,你還輪不到用這個!” 齊爍不置信道:“那麼叫那幕後黑手自己來跟我說!” “措詞還真不雅呢!” 涼風習習,教室後門被鍾敬濤推開,“我遲到的時候通常就會不到了,什麼時候用過類似的無聊手段!” 齊爍道:“從什麼時候,就站在後面看戲了啊!” 景陽道:“不是說了等我們說好了,再過來!” 鍾敬濤道:“這樣子下去很難說明白,你們先回去,會有消息的。” 鍾敬濤在琴凳上坐下來,彈起了上次被她偷聽到的曲子,“知道為什麼不答應教你彈琴嗎?” 齊爍搖頭。 “因為我也就只會這一首而已。” 鍾敬濤道出事實的最後一秒禁不住笑了場。對著齊爍憎惡的眼光,他補充說道:“是她教會的,所以不捨得教你。” 齊爍伸了根指頭在白鍵上敲了敲,心裡怪癢癢的。剛要把手放下,卻被鍾敬濤牢牢地鎖在了手裡,他張開她的五根手指,讓她的手背弓在自己的掌心裡,安靜地重複了第一句。 齊爍讓自己的手躲在他的掌心裡,眼睛卻固執地去瞄他的臉,以前覺得他最好看的就是那雙像漫畫男主人公一般狹長的雙眼,沒想到眼皮垂下來的時候,睫毛突出得更迷人,顏色和頭髮接近到像被漂染過一樣特殊,越到末梢的地方越加棕黃。鼻子和嘴巴的棱角也分明到太過俊俏,唇色嫩紅而均勻越發映襯出整張臉頰的通透,淨白得可以露出淺淺的血管。齊爍在心裡驚嘆,善哉!哪有男孩子的長相精緻成這樣,明知道再看下去有窒息的可能,可脖子就是掰不回來。如果不是剛剛的一小段樂章,緊張的心跳無疑就要暴露出來了。最近這是怎麼了,一被男孩子碰到就臉紅心跳,上次被鍾敬波擦嘴巴是這樣,這次被鍾敬濤碰到手又是這樣。 唔!青春期躁動症?青春期躁動症! 想著想著蹦出一句:“My god!齊爍,你原來竟是這樣胡思亂想的人。” 看著齊爍胡言亂語,手指頭卻擰在一起不聽話,鍾敬濤教訓道:“自己在那胡說些什麼呢?不是學過電子琴嗎?也聽說過手心裡要像握著一顆雞蛋吧,指頭短得都夠不過來了,手還蜷那麼緊。” 齊爍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手不像話地蜷縮在鍾敬濤的手心裡,像是在取暖一般乖順!她在心裡默念道:“我也太不知廉恥了,看來帥哥是有不正當法力的。沒錯,胡想是因為他是鍾敬濤而不是因為我是齊爍!” 齊爍抽出手來,比劃著強詞道:“我們龍湖吃的都是烏雞蛋,就是我手心空出的這麼大點!” 鍾敬濤道:“既然這麼理直氣壯,把剛才教你的那句彈一遍給我聽!” 齊爍快言道:“剛才全顧著看你了,哪記得住啊!” 這下子聽了這話,倒換鍾敬濤臉紅一大截。齊爍刷地捂上了自己的漏斗嘴,吭吭巴巴道:“我是說——我是說,你的鼻毛也該剪剪了吧。都長得打捲了。” 鍾敬濤信以為真地回過身照了照鏡子,無所謂地笑道:“平時都看那麼多遍了,一有機會還要偷盯著我看。我就那麼帥嗎?很符合你們女孩子的審美觀吧?” 齊爍看他釋然地受用了自己的觀賞,說道:“嗯……一般的女孩子都會覺得你長得不錯呢!五官像是被畫出來一樣對稱。就是這樣被看到走路不抬頭的嗎?嘖嘖……可是我細看了,覺得也不怎麼樣啊,沒有缺陷就是最大的缺陷,男孩子長得太女氣的我不喜歡。個人認為,哥哥帥過你更多!” 鍾敬濤道:“鍾敬波好像是我哥吧,現在到被你掐頭去尾一口一個哥叫著,倒像是你親哥是的!” 齊爍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氣!借你的哥哥叫都不行!我下面都是弟弟,哥哥救過我,又對我那麼好,如果他肯同意,我認他做親哥也不錯啊!橫看豎看,他都不知道比你強多少倍呢!” 說完話,才看到鍾敬濤臉陰了下來,他不是要放臉給誰看,現在的這張臉看在她眼裡像是一塊冰直沉到心底,鍾敬濤又垂下了眼睛,低低地問道:“連你也這麼覺得嗎?” 難道和自己的哥哥有過不愉快的過節嗎?看上去兩個人關係不是很好嗎?又或者這話是有些語出傷人嗎?齊爍在心裡拋了一大堆的問題,小心地封起嘴巴。她也不知道如何回話了。 鍾敬濤自我解嘲道:“這沒什麼,事實也該是這樣。不過我們現在嚴重偏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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