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藝校女生

第4章 第三章

藝校女生 桃小桃 5581 2018-03-13
“哈,沒事的,她在跟你開玩笑,她就習慣讓別人下不了台。敬濤,你幫我通知梁明下午一起吧?” 陶欣語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偶像氣質的男孩,再次想起梁明那張老臉,真有些欲哭無淚。 “沒關係,下午見吧!” 鍾敬濤回過陶欣語的話,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幾個玩伴趕忙湊上來,“舞伴怎麼樣?” 鍾敬濤沒有說話,翹起無名指無奈地敲了敲腦袋。 一旁的男孩轉過腦袋看看齊爍的背影,“我的天,頭髮上插的是圓珠筆嗎?” 鍾敬濤和另一個男孩聞訊回身,確見一支寶藍色的圓珠筆插在烏黑的發團中,顏色分外扎眼。不怪他驚訝,其餘幾個男孩也都是第一次見到有女生用圓珠筆盤頭髮。 “哪裡考來的'美少女戰士'?真不知是在耍個性,還是土得掉渣。”

首先回頭的男孩子頻頻晃著腦袋。 “聽李麗姐說,好像是考後幾名進來的吧,不知道你們班主任怎麼想的選她跳雙人舞。還和你一組。我看還是旁邊那個要優雅些。” 另一個男孩側眼看著鍾敬濤,用下巴點了點陶欣語。鍾敬濤無味地撥了撥盤裡的白米,沒有回應。 下午的學習還算順利。四人各自把男女角色的動作串聯下來,然後嘗試性地試了試一些比較簡易的托舉動作。由於男女舞伴都是在不太熟的情況下進行身體接觸,所以動作過程中免不了有失默契的尷尬。這樣的狀況,齊爍這組發生率要高些,一個簡單的托舉,加上了步伐,就存在對氣口和時間差的掌握。鍾敬濤對齊爍的步子節律,始終掌握不好。也不怪,因為齊爍的步態沒有任何起伏,托舉之前都沒有明顯的助跳。每次跑到固定位置的步數又都不一樣。用了半個小時,這麼個簡單的托舉都沒有順利合成。

鍾敬濤早在瘋忍了,齊爍倒先抱怨起來,“大姐,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現在問題出在誰身上啊,誰走起來步子像鴨子那麼笨,還敢'大姐大姐'地喊我。” 鍾敬濤不爽地發起彪來,把齊爍氣個半死:還是頭一回遇見這麼沒有風度的男孩,沒有絲毫的謙讓也就算了,再怎麼說,怎麼能對女同學發火,就算不滿,至少用詞也該謙和一些吧。礙於陶欣語和梁明在邊上,她也只得生咽悶火:“是我步子的問題嗎?你的把位也有問題吧?” “那好,換她來試一下。” 鍾敬濤示意齊爍去把陶欣語叫過來示範。陶欣語和鍾敬濤第一次和把,便順利完成了托舉,讓一邊的齊爍,看得啞口無言,只得認輸,但嘴巴上也還是得充充底氣,“我說,我是第一次練雙人舞,你就不能遷就我一點嗎?”

“我已經很忍讓了。倒是你這笨鴨,知道自己差勁還不謙虛。再來吧!” ……排練結束,梁明建議四個人搭伴到食堂吃飯,鍾敬濤以吃不慣食堂為由,不予奉陪。 晚上班裡的自習七點鐘開始,男女生共用一個專業教室,三十來個人活動在百餘平方的教室裡,空間就已十分緊張了。而舞蹈演員的表現欲確實使大家都具備人來瘋的特質,氧氣越稀薄,運動就越激烈,合著錄音機裡周杰倫含糊其辭的伴唱,場面還真能舞出點《困獸之鬥》的味道。 週六的英文分班考試,題目並不像齊爍想像中那麼難。對於室友們這種“圍攻”她也自小就習慣了,只是作文有兩篇,量稍大了些,耗時稍久,但是沒有影響整體發揮。考試結束後,齊爍和大傢伙熱鬧地聚了餐,胃裡的飼料還未消化,就趕著去找鍾敬濤了。

齊爍剛上到主樓六層,便聽到樓道裡迴盪著的悠揚琴聲,覺得曲子耳熟,又叫不上來曲名,似曾相識的悅耳感就像一塊鬆柔的天鵝絨從自己空落落的脖頸滑過,彷彿瞬間就帶走了整整一周的酸痛和不適,明明知道只是錯覺在安撫,可仍舊是叫人膩賴。齊爍不自覺地向著樂曲的源起處走去。在607教室的門口,她輕輕地落定了腳步,琴凳上那束靜靜的側影,讓人不禁生出守護這份安靜和孤獨的憐愛之心。難以置信,這個側影居然屬於自己的舞伴——鍾敬濤。齊爍分明看到他面頰上的桀驁不馴裡帶著略惹人憐的黯然神傷,她不忍推門進去破壞這份優雅。是的,這份不忍中包含了一點莫名其妙的關愛。她希望自己現在還在畫面之外,希望不要因為她的到來終止了延綿的樂章。

畫面裡的主人公到底還是因為她的到來,終止了彈奏。看到他合上琴蓋,隔著玻璃招手喚她進來的時候,由衷的歉疚叫她不自覺地伸了伸舌頭。她輕輕地推開教室門,拈手拈腳地蹭進教室。 “怎麼跟見著鬼一樣?題很簡單啊,你沒考好吧?” 鍾敬濤已經從琴凳上起身,繞到把竿旁,眼眸中的憂鬱還未消盡。齊爍不支吾,心想著:這傢伙終歸是個目空一切的飯袋。還真真是從骨子裡瞧不上自己呢。險些給方才那個悲情王子的假面給騙了魂去。 “問你話呢?” 鍾敬濤看她沒反應,又開口問。 “啊?” “看你是快被烤熟了!好啊,這下升值了,笨鴨有冠名商標了,變成了京城特產——掛爐烤鴨。” 鍾敬濤“啪啪”地拍手,又頗有食慾地用舌尖舔著下唇給齊爍看。看夠他那一副欠扁的飢渴相,齊爍對自己的後知後覺追加了懊惱:無時無刻不在等待機會嘲弄別人,這才是這位混世魔王的真面孔。

這天晚上,兩人練到學校洗澡水快停的時間,才結束。經過兩天的磨合,在沒有排練老師指導的情況下,一些簡單的托舉,他們已經能夠自行完成了。總算開了個挺好的頭,兩個人心裡都穩妥多了。 鍾敬濤回到房間裡,兩個玩伴正在自己房間擺弄著新買回來的電視。由於體力耗損不輕,他也沒什麼力氣摻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從冰箱裡取了瓶可樂,不停地咕嘟著。 鍾敬濤一入校,就和自己的三個發小兒申請住到了學校的留學生公寓。這裡的條件是標準的五星賓館,雖然和自己父親酒店的客房的條件沒法比,但與學校的男生宿舍相比就是天壤之別了。這裡有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每天都有客服負責打掃住房衛生,清洗衣服。一日三餐都有訂送服務。加上父親按自己的生活習慣派人重新置配了家用器具,在有限的居住環境裡,舒適度和便利性被最大程度擴展開來了。班裡男生形像地把鍾敬濤的居所,喻之為學院頭等艙。

梁明來給他送了趟劇目的DVD,說周末資料室不提供放映。鍾敬濤對兩個朋友做了簡單的介紹:“我同伴,都是深圳考來的。” “你好,我叫王翼,他叫景陽,我們都是傳媒專業的,廁所裡那個是左嘉樂,讀藝術傳播,跟我們一樣,和敬濤小學就是同學了。” “你們好。我是梁明。敬濤同班的。你不說,我以為咱們同行呢!” 梁明這麼拉著近乎,心裡卻鄙視道:切!住頭等艙了不起啊?怎麼看也不像搞形體藝術的,臉夠用個兒夠高,但是身材明顯沒經過操練嘛,隔著單衣就瞧的出膀子上的囊肉塊明顯都沒有形成肌群! 趕上鍾敬濤打開了電腦,梁明賴在他桌上玩了會兒遊戲才走。臨走時,才想起高年級師哥要進行畢業匯報演出,想找兩個形象、條件較好,練功又踏實的女孩參與他的創作劇目。那師哥看了新生入學資料,託他要個齊爍的電話。可梁明話還沒講完,就被鍾敬濤一口回絕了:“我沒她電話,況且陌生號人家應該不會接!”

前後矛盾的回答,讓梁明擠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坏笑,他鼓著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說道:“你幹嗎多慮啊,只是叫她排東西,又不是……陶欣語的電話我也給啦。莫非是……” “沒有莫非,你自己問她要吧!” 週末,總會給多數學生創造興奮的理由。一大早睜開眼,房間裡就只剩齊爍自己。 陶欣語是出門最早的一個,她的一大嗜好和多數獨生女一樣——逛街花錢。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把卡刷到爆,遇到實在想買的東西和麵臨透支的危機相抗衡時,她通常會選擇暫且忍耐,待到經濟相對寬裕的時候,再一舉拿下。今天她幾乎是趕在商場一開門就衝到了頂層的耐克專賣,因為兩週前在家裡的商場她相中了一雙耐克的氣墊鞋,一千零八十,掂量了一下,沒有買。到北京了,又輾轉看了好幾個店,這是唯一一家有活動的專賣店,滿一百返二十,她盤算著返個二百多還能再添件T卹練功穿,折騰這麼多家,到底也算是撈了點便宜。

蹬上這雙心儀已久的鞋子,陶欣語頓時眉開眼笑,迫不及待地讓導購把舊鞋子包起來,踏著新鞋子去收銀台交款。她穿上新鞋連走路都輕飄多了。 她打心眼裡知道自己就是個喜新厭舊的拜金傢伙,可是女人不都一樣嗎?女人就是那種最最不能抗拒物慾的種群。既然自己也逃不出這種宿命,何苦不讓這種自我滿足來得更心安理得一些呢?這也是她長久以來,自我平衡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九點鐘的樣子,齊爍才算是給自己的美夢畫上了一個句號。她趁著被窩的餘溫,給家裡去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於是她套上衣服下了床,端著堆了一個星期的髒衣服進了洗漱間。這一洗就是四個小時。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自己洗這麼多衣服,洗完了腰桿都發顫,真想再翻倒在床上緩緩勁兒,不過還是咬咬牙把練功服換了。齊爍沒有去跑步,而是到主樓去跑樓梯,十四層高的主樓,上下跑了三遍,一口氣跑完臉都菜青了。

這一天鍾敬濤也沒有出門,在被窩裡賴到中午,起床就坐在桌前上網和母親聊天。鏡頭里的女人一臉的憂心,端莊的輪廓中斂聚著無限的善良和慈愛。這是鍾敬濤的母親,在這世上唯一讓鍾敬濤有所敬重的女性。當然,這份情只能存在心底。 面對母親的再三叮嚀,他只是冷冷地敷衍,這是他一貫的生活態度。母親感應得到他的浮躁,只是末了,又忍不住要給兒子過去那段青澀的感情提兩句醒:“人都已經漂洋過海了,不必再不切實際地惦記。” 他沒有讓她知道,最初他只把這段戀情視為一場復仇遊戲。如果不是和兄弟們的一個賭,如果這個女孩不是母親情敵的女兒,他連遊戲的興趣都沒有。但是,這個開始是錯誤的,他至少對自己承認過,他對那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變得很在意。又草草應付了母親兩句,鍾敬濤關掉了視頻。 陶欣語從商場出來,已經是傍晚六點。她就著商場門口的霓虹燈仔細地核對著購物券的使用期限,發現商場購物券和頂層的美食天地是可以通用的,於是她給齊爍撥通了電話。齊爍本來晚上不想吃東西,但想著自己在寢室也看了一天的書,出去坐坐也好。於是起身洗了把臉,套了件白色帽衫,準備赴約。放下電話,陶欣語又給梁明和鍾敬濤打了電話,剛好兩個人都在學校,就都爽快地答應了。 齊爍剛出校門,碰到梁明在上鍾敬濤的專車。她低著腦袋,想蹭過兩人的視線。 “齊爍!” 打招呼的是梁明。 “啊?” “去哪啊?” “吃飯去。” “去哪吃啊?順便帶你吧。” “不用了,我去找欣語!” “上車吧,一起的!” 這一回,鍾敬濤好賴給了句軟語。鍾敬濤大概是要故意在同學面前展示出自己對女生的友善吧,所以戲劇化地來了個180度轉彎。齊爍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到車子跟前。梁明被鍾敬濤支到了前座,他自己和齊爍坐在了後面。鍾敬濤看了看一路擰著脖子看窗外的齊爍,問道:“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 一句話不小心,鍾敬濤就該抓住把柄奚落自己了,他絕對是不念臉面的那票人,齊爍領教過。 “沒做什麼?齊大小姐的時間那麼寶貴,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呢!睡覺也算數啊?” “嗯。” “幹嗎對我那麼無語啊。” 鍾敬濤是在抱怨齊爍裝相。 “就洗衣服、爬樓梯、看書啊。” “哦,就是啊,你做了這麼多有意義的事怎麼不匯報呢?我還以為你在整天睡覺養膘,為肉聯產業做貢獻呢。” “大姐,你又不是我媽?我媽都不問這麼多!我有什麼義務向你匯報。” 三句話不到,就被譏諷,齊爍真是無法在他面前保持風度。 “哈哈……” 梁明在前座忍不住笑起來,“看看,碰上對手了。” 老實說他覺得齊爍頂嘴的功夫還真是讓人暢快。鍾敬濤在男生群中總是一副冷面王子的模樣,儘管看不慣的人都覺得他極裝,可他還沒進校,在深圳的戰鬥史就傳過來了。有過暴力史的人物,誰敢輕易招惹。 “什麼啊……你這丫頭……嘴巴像塗了芥末一樣嗆人。” 鍾敬濤抬起手在齊爍腦袋上用力一推,倒被齊爍的寸勁兒給頂了回來,對付這種招數,齊爍自有一套,小時候林慧雅那些巴掌可不是白吃的。 說話間,三人已下車,上到了商場頂層。陶欣語定在美食天地東區的必勝客,他們到了的時候,陶欣語已經叫好東西在等了。 “你們一起來的啊?” “我在門口碰到他們……” 齊爍把堆在陶欣語身側的戰利品一件件地挪到身後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今天來血戰啊,買那麼多?” 梁明打著趣把自己面前的果汁和齊爍的紅茶換了個個兒。這個舉動,讓一旁的鍾敬濤看著有點彆扭。 “哈哈,是又超支了,剛給家裡打電話報急了!” 陶欣語捲起一臉的嬌人公主的微笑。 “上次給你說的排練的事兒,考慮了嗎?” 梁明紳士地為陶欣語盛了塊比薩。在鍾敬濤還在猶豫要不要也向齊爍禮節性地示意下時,梁明已經把比薩盛到了齊爍盤裡。齊爍看著陶欣語自如地使用著刀叉,一口一口把切好的比薩送進嘴裡,她即使吃東西的時候嘴角也還是帶笑的,她的笑容多麼溫婉又多麼火烈,叫人想起了托爾斯泰筆下的娜塔莎。 陶欣語給梁明回話道:“好啊。時間上能保障就可以。還找了別人嗎?不是兩個女孩嗎?” “對了,”梁明接著話茬,問向齊爍:“齊爍,我大四的師哥要排個自創劇目,在咱們班選了你和欣語兩個女孩,你願意參加嗎?” 這句話落定,齊爍感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陶欣語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異樣表情。為了不想讓她不好受,齊爍選擇了拒絕:“我不是很願意,必須參加嗎?” 這是她自認為深思熟慮後的善意謊言,但她不知道,委婉的拒絕未必不會給別人帶來更大的不適感。 “當然不是,不想去幹嗎要去。” 鍾敬濤的答复,倒比梁明乾脆得多。 “你可以不去啊,但是作為大一的新生,就有機會在用人單位面前提前亮相,是很難得的。我勸你再考慮一下吧!” 齊爍的這個回答是在梁明的意料之外的。 “幹嗎不去呢。我們一起嘛,多鍛煉鍛煉自己,積累一些經驗是好事情。” 陶欣語總是可以抑制內心的反感,說出顧全場面的話,這正是她的高明之處。 “我……” 齊爍還沒張開嘴,就被鍾敬濤堵了回去,“不想去就不要去啊……吞吐個什麼,真是!” 鍾敬濤極不耐煩地給過一句呵斥,倒把對面的陶欣語嚇了一跳。梁明也跟著不自在起來,雖說是幫師哥的忙,可自己也是出於好心給班里女生多介紹些機會,日後自己也有面兒。鍾敬濤在這一攪,倒像自己做的不對勁似的。 齊爍不滿地白了鍾敬濤一眼,對梁明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不過我功夫沒有那麼好,跳起舞來學生氣還很重。所以我勝任不了。麻煩你給他說一聲,我就不參加了。” 梁明聽過也只是一笑,沒有作答。 陶欣語頭回請客做東家,氣氛就這麼尷尬。她可不想花錢把大家都弄得不高興,便說:“咱們猜拳講笑話吧。不知道最近都流行什麼笑話啊?” 陶欣語這樣提議無非是想讓氣氛有所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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