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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玻璃鈔 倪匡 6547 2018-03-22
然後,又見她向那三隻大箱子拍了一拍,轉身向外走去,高翔心中在暗叫著:他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現在正是下手捉住他們的時候了! 他立刻奔前了幾步,攔住了那老婦人的去路,一伸手,便已將那隻手提箱,在老婦人的手中,搶了下來。那老婦人愕然而立。不知所措。 而那一男一女則氣勢洶洶地迎了上來,那男的大聲喝道:“做什麼?你搶東西麼?” 高翔一翻衣襟。現出了警員的徽章來,冷冷地道:“別裝佯了,我們是警方人員,你們的事情犯了罪,舉起手來!” 云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已經趕到,早已掣槍在手。 而駐守在機場的警員,是早已得到高翔通知,一齊趕了過來,剎那之間,那一男一女和老婦人,連那搬運夫在內,已被團團圍住了!

搬運夫嚇得面色發自,連忙說道:“不干我們事的!” 高翔道:“自然不干你事,你走好了!” 搬運夫放下手推車,連忙走了開去,那男子仍是滿面怒容,道:“這算什麼。你們是警方人員,請問我們犯了什麼罪?” 高翔冷笑了一黎,揚了揚手中的手提箱,道:“這是一箱鈔票,而在那三隻大箱之中,有大量可以印製偽鈔的紙張在!” 那男子一呆,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大笑來,道:“警官先生,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你不去改寫幻想小說,實在是一種損失。” 高翔厲聲道:“你不必抵賴了,你們在午夜進行交易,我們早已知道了,而你,你袖扣上少了一顆銅鈕。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男子的神色越來越鎮定了,只見他揚起了眉,道:“噢,衣袖上少了一顆銅鈕,也屬犯法的麼?這倒是千古奇聞了!”

高翔究竟是極其機靈。極有經驗的人,這時,他已經知道事情有些不妥了,因為若是人贓並獲的話,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如此鎮定的。 但是,高翔卻還是不明白,他這方面毛病出在何處! 他吸了一口氣,將手提箱放在膝蓋上,“啪”地一聲,將手提箱蓋打了開來。箱蓋才一打開,高翔的面色便變了,箱中只是幾件衣服! 高翔迅速翻了翻,箱子中實在不可能有別的東西! 他又下令道:“打開那三隻大箱子來。” 幾個警員合力將三隻大箱子搬下,打了開來。 等到那三隻大箱子相繼打開之後,云四風,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只是面面目覷,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因為箱中的東西,已全被抄了出來,而除了各種各樣舊衣服之外,根本一張紙也沒有,而且,那三隻箱子,又是絕沒有夾層的。

那男子冷笑著,道:“警官先生,你想像中的東西在哪裡?我看你顯然找錯人了,我是有名有姓的正當商人,才下機的,是我的岳母!” 高翔知道自己失敗了! 他失敗得十分之慘!而且,他還要面對對方的嘲弄! 那實在是十分難堪的一件事!他明知那男子一定和貝泰有關的,否則,絕不會那麼巧,他衣袖上少了一個銅扣,而且恰在午夜和老婦人交換手提箱—— 當高翔一想到這一切巧合的事情之際,他的心中陡地一變,他明白了,他們中計了!他們認為那是唯一的線索,但這卻全是敵人故意安排的! 從穆秀珍在車中聽到那句“午夜進行交易”起,一直到木蘭花住所廚房中的“失落的鈕扣”以及此際出現的一男一女,全是“暹邏鬥魚”貝泰故意安排來引他們上當的,而他們全然不覺,一步步地走進了貝泰所安排的羅網之中!

高翔想起,剛才自己還在以為對方是魚兒,快要落進自己撒開的網中而在高興,卻不料自己反成了魚兒,他不禁苦笑了起來。 而這時,他也明白貝泰作這樣安排的用意了,木蘭花料得沒錯,今晚午夜,一定有一批偽鈔的紙張運到本市而易手,貝泰明知那是最危險的一刻,所以他才特地安排了一個少了一粒銅鈕扣的人,來吸引高翔的注意力,以便他的交易,順利進行! 現在。午夜已過,貝泰的交易,當然也已大功告成了! 高翔的心中,只覺得說不出來的沮喪! 那男子一手叉腰。一面冷笑著,道:“如果沒有查出什麼違禁品的話,警官先生,請你吩咐你的手下將衣服放回箱子可好?” 高翔忍受著他的嘲弄,他不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 那幾個警員忙將衣服又放回衣箱中,穆秀珍和云四風兩人也幫忙著,等到三隻大箱子全都閣上了蓋,那男子才又道:“我們可以走了麼?”

本來,雖然這次遭到了慘敗,但是還應該對這三個人進行跟踪的。但是一則,因為高翔戶受的打擊:十分之大,令他幾乎沒有勇氣再進行下去了。二則,他們的目標都已暴露了,是以再要進行跟踪,也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了。 所以,他只得道:“很對不起,一項錯誤的情報,使我們有了這次錯誤的行動,你們沒有事,可以隨時離開機場了。” 那男子冷笑一聲,道:“你不必抱歉,警官先生,你的行動,至少使我對本市的警政,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了,再見!” 高翔的臉上雖然是有化裝的,但是他的臉色,這時卻也變得十分之難看,云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也是一言不發。眼看著那三人離開機場。 看熱鬧的人也散了開去,高翔等三人,還是呆呆地站著,忽然一個機場職員走近來,道:“哪一位是高翔先生,有你的電話。”

高翔呆了一呆,道:“電話?” “是的。”那職員十分有禮地。說,“在辦公室中。” 高翔嘆了一聲,他們三人跟著那職員,一起到辦公室中,高翔拿起了電話,道:“我是高翔,你是誰?” 電話的那邊,傳來了“哈哈”一笑,道:“是高主任麼?對不起,我和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害得你撲了一個空!” “你是誰?”高翔怒吼著。 “別激動嘛!高先生,我,當然是你想要捉到手的人!” 高翔略定了定神,他已經聽出來了,那聲音和在木蘭花家中,制住了穆秀珍的那個高個子的聲音,十分相似,那是貝泰! 高翔一字一頓地道:“貝泰,你別得意,你別以為印製偽鈔的紙張己到了手,就萬事順利了,你還要過許多難關!” “高先生,我的意見,卻和你略有不同!”貝泰的聲調,顯得極其得意,“你別忘記,我們印出來的鈔票,是和真鈔沒有分別的:就算整箱拿到銀行中去兌換,銀行也是不會拒收的。至於今天晚上的玩笑,我再抱歉,替我問候木蘭花!”

高翔還想說什麼,但是電話卻已掛斷了。 高翔呆呆地握著電話聽筒,好一會兒才將之放了下來。他的心中,像是壓著一塊千萬斤重的大石一樣,心境沉重到了極點! 他一生之中,遇到過不知多少兇惡狡猾的敵人,他的一切事情,也不全是一帆風順的,但是他卻覺得,貝泰是他到目前為止,所遇到的最兇惡最狡猾的敵人,而且,這件偽鈔案,也是最棘手的一件,到如今為止,她只有被貝泰玩弄的份兒,而他的手中,絕無線索! 最糟糕的是:木蘭花在事情一開始,便中了暗算! 想起了躺在醫院中的木蘭花,高翔更是心如刀割,他除了呆呆地站著發呆之外,幾乎什麼也不想做,若不是穆秀珍大聲叫他。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會站到什麼時候。穆秀珍一面叫著她,一面問道:“高翔,我們怎麼辦,你別呆著不出擊啊!”

穆秀珍的話,令得高翔陡地震動了一下。 不錯,不論怎樣,總得想辦法,而不能呆著! 貝泰在他成功了之後還要打電話來嘲弄自己,那樣做的目的,當然是想令得自己情緒沮喪:如果自己只是發呆,那又中了他的奸計了! 他使勁搖了搖頭,道:“秀珍,你說得對,我們一起回警局去,雖然貝泰有了版模,又有了紙張,但我們還是可以設法阻止他的。” 穆秀珍的情緒,本來也不是不沮喪,這時他們相互鼓勵著,精神為之一振,一起離開了機場。駕車回到了警局,高翔一回到辦公室中。便發了幾項命令。 他所作的措施,全是針對著偽鈔印刷的,他下令全市探員,加緊調查全市所有的大小印刷廠。和調查最近進口的印刷機的下落。 他又擬了一個通知,通知全市大小銀行,如果有大量的新美鈔和新英鎊來儲或兌換之際,必須立即通知警方,一起調查。

當然,高翔也知道,貝泰在印好了偽鈔之後,送到銀行中去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是以他又命令加強離開本市的一切交通工具的搜查! 高翔這時所採取的,完全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做法。 因為他不知道貝泰藏匿在何處,也不知道貝泰印製偽鈔的機構在何處,以便偽鈔印好之後,貝泰會作什麼樣的處置。 高翔什麼也不知道,是以他也根本無法作有效的防止,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增加貝泰的麻煩,讓他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 等到高翔佈置完了這一切之後,已是凌晨三時了。 云四風還坐著,穆秀珍則依在云四風的肩頭上睡著了。高翔和云四風對望了一下,高翔才又拿起電話,打到醫院去。 電話接通之後,聽電話的是方局長! 方局長竟徹夜在醫院之中陪著木蘭花,這實在使高翔有點感動,是以他的聲音也有點乾澀,他問道:“蘭花怎樣了?”

“仍然在藥物昏迷之中,”方局長回答,“這樣可以減輕她的痛苦,但是你放心,她的一切都正常,不會有生命的危險。” 高翔所擔心的,不只是生命的危險,而是木蘭花在復原之後,將會如何,芥子毒氣對皮膚的侵蝕作用,是人所盡知! 他吸了一口氣,道:“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她的粘膜組織受傷害比較重,但是皮膚卻受傷十分輕,估計三十六小時之後,她就可以勉強講話了,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她眼睛——” 方局長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高翔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向下一沉,道:“那意思是……她的視力,可能從此喪失?” 方局長並沒有出聲,可以想像,方局長心中的哀痛,絕不在高翔之下。而在靜默了半晌之後,方局長並沒有直接回答高翔的問題。 他只是反問道:“你們進行得怎麼樣?” “我們失敗了。”高翔苦笑著回答。 就在這時候。穆秀珍突然自夢中驚醒,哭叫著道:“蘭花姐,蘭花姐!”她一面叫,一面茫然無主地站了起來,道:“蘭花姐怎麼了?” 高翔放下了電話,道:“還在藥物昏迷之中,但是醫生說她的情形很好,在三十六小時之後,她或者可以說話了。” 高翔並沒有提及關於木蘭花眼睛的事。 他是故意不提的。 雖然他明白,穆秀珍和云四風兩人是遲早要知道,而且,只怕他們也不得不接受那悲慘的事實,但是何必令他們早一刻傷心呢? 穆秀珍舒了一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剛才竟睡著了,而且。我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蘭花姐……她……竟……” 穆秀珍並沒有將她的夢境講出來,但是那實在是不言可知的事情,她當然是夢見了木蘭花遭了不幸,是以才夢中哭叫了起來的。 高翔嘆了一聲,道:“秀珍,你也該休息了,我看你不適宜回家去,你去和安妮一起,那樣,可比較安全得多了。” 穆秀珍呆了半晌,也不置可否,過了片刻,她忽然道:“高翔,四風,我有一個小小的發現,講出來之後,你們可別笑我。” 高翔一呆,道:“我們怎會笑你,你有什麼發現?” 穆秀珍皺起了眉,道:“在飛機場中,那三隻大的藍色箱子中,不全是女人的舊衣服麼?我的發現就在那些舊衣服中。” “你究竟發現了什麼呀?” “女人總是注意式樣好的衣服的,我在將那些衣服放回箱中的時候,發現那些衣服的式樣和手工,全是第一流的,所以,我就自然而然,注意縫製那些衣服的店舖的名稱,我發現所有的衣服,全是本市最著名的那家第一時裝店的出品!” 高翔和云四風兩人,都聳然動容,高翔立刻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從時裝店那方面著手追查,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穆秀珍道:“正是,這些衣服的呎碼,雖然同是屬於一個女人的,這個女人的身形,一定十分嬌小玲瓏,我想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貝泰的情人,'洋娃娃'吉蒂!” 高翔激動地握住了穆秀珍的手,道:“秀珍,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你為什麼以為講了出來之後,我們會笑你呢?” “因為我是先喜歡了那些衣服的式樣,才去注意它們的招牌的,然後才想到,那可能是十分有用的線索!”穆秀珍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高翔用手指敲著桌子,“四風,你和秀珍扮著外埠來的豪客,到第一時裝公司去,設法找出這個身形嬌小的大主顧的住址來,一般女人做衣服,都要試身更改幾次,我想,時裝店方面,一定會有這個大主顧的住址的。” 云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全點了點頭。 “小心!”高翔又叮嚀著,“極度小心,也有可能,這間著名的時裝公司,根本就是貝泰在本市的活動聯絡站,你們要十分小心。” 云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再度答應,高翔送他們到警局門口,由一輛警車護送著他們離去,而高翔還要進行徹夜工作! 一輛極盡豪華能事的平治六00房車,停在第一時裝公司的門口,這時,正是中午時分,太陽照在房車的頂上,反射出奪目的光輝來。 一個穿著制服的司機先下車。打開了車門,從車中,走出一個中年紳士,和一個儀態萬千的少婦來,打量著公司的大門。 透過厚厚的玻璃門,公司中的職員,早已註意到了那輛只有一流豪富才能使用的汽車,和車中下來的氣派非凡的一男一女。 是以,至少有三名職員,同時快步到了門前。將門拉開,彎著身子,道:“請進來,兩位光臨,本公司表示無限歡迎。” 那美麗的少婦,表現出一副懶洋洋地,嬌傭無力的神氣,依在那中年紳士的身邊,道:“好吧,進去看看他們的手工如何。” 那中年紳士扶著她,走進了第一時裝公司。 時裝公司的職員,眼光何等銳利,早已一眼就看出,那少婦身上所穿的那一雙紗裙,是真正第一流巴黎時裝店的傑作! 這樣的大顧客,那是必要竭力爭取的。是以在招呼著他們兩人坐下來之後,半禿頂的經理,也已得到了報告,從經理室中。走了出來。 那少婦揮著纖纖玉手,手上的鑽戒,立刻發出奪目的光芒。她像是有點不耐煩地道:“叫你們的模特兒穿最新樣子的衣服走出來看看!” “是!是!”禿子經理連聲答應。 第一流的時裝店,模特兒是少不了的,而且模特兒的領班,也早已躬身站立在一旁了,一聽得貴客吩咐,他立刻拍了拍掌。 一個接一個的模特兒,自深紫色的天鵝絨帷幕之後,走了出來。穿在她們身上的,是最好的衣料縫成的最新式樣的衣服。 穆秀珍(那少婦)看了這些衣服。事實上每一件都贏得了她心底的讚賞,但是,她卻不斷地搖著頭,直到五分鐘之後,她才指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道:“這件不錯,噯,你們的式樣那麼少,而且全是過時的,很難想像你們會有長期的顧客!” 那經理連忙道:“夫人,小店是亞洲最聞名的,日本東京第一流的時裝店,也及不上小店。夫人可以放心在小店訂製衣服。” 穆秀珍仍然不滿意地皺著眉,道:“我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我剛從泰國來,我的朋友十分嬌小,我不認為你們有適合我身形的式樣。” “是。是,夫人的身形長,只有高貴的女子有那樣的身形,”經理忙不迭地拍著馬屁,“夫人所說的那位朋友,我大膽地問一句,可是浦夫人?” 穆秀珍並不回答經理的問題,她只是望著那經理,那經理忙又道:“一定是浦夫人,她也來自泰國,她在小店訂製極多服裝。” 穆秀珍仍然不說什麼,那經理急於要吹噓他們的出品,又道:“浦夫人前幾天,還在我們這裡訂製了一套護士制服。是準備演戲用的,她對小店極有信心,不是小店的出品,她根本不穿,夫人你放心好了,浦夫人的推薦是絕不曾錯的!” 穆秀珍和云四風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兩人都感到一陣興奮。一套護士的製服,那說明了什麼?那說明,時裝經理口中的浦夫人,就是“洋娃娃”吉蒂!那套護士制服,她不是準備穿來演戲,而是為了要害木蘭花。由此可知貝泰的行事,是何等有計畫,而且料事是如何之準! 貝泰在計畫殺害那三個德國人之前,已經計畫好了殺死其中兩個。而令一人受傷,他也料到木蘭花必然會到醫院中去探視傷者的。 就在那時,他已計畫好了一切下手的步驟,而“洋娃娃”吉蒂,也準備起護士的服裝來,只怕她料不到在這裡留下了線索! 穆秀珍裝著十分有趣地道:“是麼?原來浦夫人準備演戲,那一定是慈善演出了。”她轉過頭去道:“達令,浦夫人在本市的地址是什麼地方?” 云四風道:“我怎記得?等會回去一查就知道了。” 那經理忙道:“不必查了,小店有她的地址,她住在霍德遜路十二號,那是一幢極其美麗的花園洋房,可以望得見整個海景。” 穆秀珍笑了起來,道:“達令,你看我的記性,我去過那地方,這位先生竟將那樣的一幢小房子,形容為十分美麗的大洋房,這不是很有趣麼?” 禿頂經理十分尷尬,道:“是,是。” 穆秀珍站了起來,問道:“剛才展覽了多少式樣?” “夫人,一共是二十四款。” “每樣縫一套,達令,先付訂金,還有。你千萬不可讓浦夫人知道,我要給她一個意外驚喜,你明白了麼?”穆秀珍吩咐著。 “是!是!”禿頂經理接過了一壘鈔票,幾個服裝師已開始為穆秀珍量度呎寸。這時,穆秀珍的心中焦急無比,恨不得快快離開時裝店。 但是。為了不致令人家起疑,所以還不得不裝模作樣,指點著服裝師,等到她終於出了時裝公司之際,她才籲了一口氣。 他們兩人進了車子。穆秀珍立時道:“我們怎樣?” “自然到霍德遜路十二號去!” “現在,白天?不怕打草驚蛇?” “嗯——我們至少先去觀察一下。” “當然是,但也不能用這輛車子,而且,更不能穿現在的衣服。霍德遜路是著名的情人路,離大學也不遠,我們扮成大學生最不會引人注意。” 云四風點頭表示同意,豪華房車駛了開去,時裝公司的經理,在門外躬送如儀。 一小時之後,云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已完全換了裝束,他們每人的腋下,都挾著幾本厚厚的洋裝書,手拉著手,走上了霍德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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