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不語詭秘檔案112·金娃娃

第7章 第五章喚魂塔

有人說,有幾種人容易被鬼纏住。 例如:左手食指有黑痔的人、凌晨二點四十七分洗臉的人、頭髮自然枯黃無光的人、無故失眠的人、凌晨一點四十四分出生的人、額頭無故發青的人、凌晨從衛生間的鏡子裡可直接看到窗戶的人、在七月十四日打破碗的人…… 我屬於哪種人呢?不管是哪種人,最近我都有些倒楣。莫名其妙地因為好奇心跑到這裡,來查金娃娃的傳說以及假活事件,沒想到在夜探屍閣的時候,居然遇到了詐屍,唉,頭痛,搞得現在大腦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那場遭遇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凌晨,我醒了過來,感覺口乾舌燥,拿過水瓶倒了一杯水喝,等到再回到床上時,居然怎麼樣都睡不著了。 看了看手機,二點四十一分。我住的是雙人房,隔壁床位,趙韻含正蜷縮在被子裡睡得正香,這傢伙,不論怎麼勸,就是怕得不敢回自己房間。

以前在《痕跡》事件裡,她不是一副很臭屁的樣子嗎?而且,這次調查還是她發起的。都不知道這副柔軟正常的女孩子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是的話,她就太可怕了! 我眨巴著眼睛,仔細地觀察她。雖然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好像只有這次才有機會看清楚她似的。突然發覺,這個美女,還真不是一般的美。 微微捲曲的修長睫毛,粉紅色的可愛嘴唇,不時微微抽動的秀挺鼻子,以及如瀑布般濃密,灑在枕頭上的黑色長發。 我在嘴角擠出惡作劇的笑容,躡手躡腳地下床,走過去,扯下她的一根頭髮,然後用柔滑的髮絲迴盪在她的嘴鼻間撓痒癢。趙韻含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眉頭輕輕皺起,右手在空氣裡揮動,想要將騷擾自己的東西給撥開。 玩了一陣子,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行為有夠幼稚無聊的。我站起身,向浴室走去。橫豎睡不著,還是洗把臉清醒一下,打開筆記型電腦玩會兒遊戲得了。

打開浴室的燈,我胡亂地將水潑在臉上。水打濕了我的視覺,從閉上的眼簾縫隙望著外邊的世界,總覺得空間稍微有些扭曲。 我用袖子將臉擦乾,望向鏡子。但是只一眼,就驚呆了。 鏡中的我居然憔悴得不成人樣。凌亂的頭髮毫無光澤,臉色泛出慘白的血色,額頭上甚至白得發青。自己究竟怎麼了?就算沒有睡好,神態形像也不至於如此糟糕吧? 我愣愣地盯著鏡子發呆。突然,鏡子映照出的窗戶位置,我發現了一個不規則的倒影。像是,人的臉。 猛地回過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緩緩地將視線移回鏡子上,那張臉再次出現了。而且,似乎比剛才的更加清晰。 這可是二樓,窗戶外怎麼可能有人? 我用力地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睜開。那個不規則的臉孔不但沒有消失,真的再次變清晰了。

我甚至能看到那張臉的細部。那是個男人,大約有三十多歲。他的眼睛圓睜,細小的瞳孔四周佈滿了鮮紅的血絲。 他的臉緊緊地貼在玻璃上,臉色慘白,那雙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就像屍閣中那具屍體瞪著我的神情,一模一樣! 呼吸!深呼吸!雖然不怎麼相信鬼鬼神神的東西,但是絲毫不影響我現在的恐懼。那是發自骨髓中的寒意,與生俱來,無法以自己的意志控制。 我想轉身逃走,但是理智卻不允許自己那麼做。 我和那雙恐怖的眼睛對視,不知過了多久,那張臉如同它的突然到來一般,唐突的不見了。我渾身的力氣彷彿被什麼東西抽去,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早晨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十分暇逸地躺在床上。旁邊的桌子擺放著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油條。四處打量一番,旁邊床位的趙韻含已經不見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就像從來不曾有人睡過一樣。

我伸了個懶腰,用手捧住額頭苦苦思索。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零落的灑了進來,帶著開春特有的涼爽空氣。這根本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一天之初了,難道,昨晚的一切真的不過是場夢? 翻身起床,突然發現盛著油條的碗下邊有張紙條。我拿了起來,只見上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給某個躺在浴室地板上睡覺的傻瓜:買了豆漿油條給你,記得吃了才准出門。不好好吃早飯的話,會得胃病的。 :你該減肥了││人家好辛苦才把你拉回床上去! 我笑了起來,這個趙韻含,人還是滿不錯的嘛!心底稍微感覺有些溫馨。 有多少年了,因為父母實在很忙,在家裡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往往起床後甚麼東西都被傭人準備好了,擺到了桌子上。雖然什麼都不缺,可是老覺得少了些什麼,或許,自己也像常人一般,害怕孤獨吧。

現在,雖然自己也是一個人吃早餐,但是卻不像往常那般感覺心冷。這種感情色彩很複雜,但是也很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過相同的感動。 豆漿很新鮮,像是用剛成熟的新黃豆磨成的。能喝到這麼正統的豆漿,在春季真的很難得。我按照紙條的命令,慢條斯理地花了許久才吃好,最後還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樣東西,可是卻讓自己感覺十分滿足,渾身充滿了少有的活力。 走出門,剛到了旅館外邊就听到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養馬村的人行色匆匆,腳步不停地向東邊跑著。偶爾有人看到我,神色間居然流露出不耐煩以及微微的敵意。 我皺眉,隱約猜測到了一些事情。 走回旅館的大堂,我找到老闆,問道:“老闆,養馬村今天要趕場嗎?”所謂趕場,是農村特有的習俗。場,也就是市場的意思,每隔兩天或者三天,農村的人都會聚集到固定的某個地方,將自己家裡產品拿去出賣。

一般拿來賣的東西都很雜,不過價格倒是比城裡的市場上便宜得多。以至於許多城裡的小販就常常朝場上跑,賺取貨物的差價。 老闆搖搖頭:“明天才是趕場的日子,今天是因為養馬村發生了一件事。”“什麼事?”我裝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小男生樣子,眼睛裡都充斥滿了閃閃發亮的火花。 沒辦法,我和趙韻含來的時候,登記時用的都是學生證,而且還謊稱自己是為了準備畢業旅行,而來先行探路的學生會成員。 不過,這種蹩腳而且完全沒有可能性的理由,老闆居然毫不懷疑,而且還很照顧我倆。或許中國就是這樣的一個民族吧,對於小孩和學生,總是有著一分寬容。 老闆的面色露出難言之隱的味道,他緊張地向四周看了看,小聲道:“悄悄告訴你,今天一大早就發生了一些事情,村子裡下午就要開長老會議,恐怕是要把村子裡所有的外人都趕出去。對了,提醒你那位女同學一聲,最近幾天千萬不要到外邊去到處走動,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一聽便明白。估計是早晨有人發現屍閣的門被破壞了,而且其中一具屍體不翼而飛。

養馬村的人最近十幾年間,對外邊來的人研究村人屍體的事情,恐怕早有耳聞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發生今天的事,讓他們長久以來憋在喉嚨口的怒氣迅速膨脹,就快要到爆發狀態。 看來最近一、兩天,確實要多多小心。雖然我們披著一層學生的外殼,但是誰又知道在這個略有些封閉,而且風俗習慣獨特的地方,會不會拿所有外人開刀呢? 我思索著在臉上堆積起虛假的笑容,“謝謝老闆的關心。那個長老會議,老闆也要去參加嗎?”“全村所有的男丁都要去,我也不例外。等一下關了門我就要走了。你們今天最好不要出門。”我乖巧地點頭,趁他回身的一霎間,將一個很小的東西塞進了他的衣兜里,然後笑容滿面地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再順著窗戶爬到了院子裡,從旅館的後門走了出去。

搞不清楚趙韻含一大早就跑到了哪裡去,我也沒在意,只是徑直朝養馬河的方向走。 金娃娃的傳說和養馬河一直聯繫在一起,而假活狀態的產生,雖然我並不是太清楚,但是通過最近幾天的直接以及間接的調查,也明白了幾點。 必須是淹死的人。 年齡不能超過十三歲的幼童。 範圍只在養馬村附近,出了周圍十公里的地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怪異狀況。 也就是說,一切的一切,原由都應該出在這一段的養馬河。難道是最近十三年來,水質或者某些環境產生了變化,導致假活狀態的產生? 但是令自己搞不清楚的東西還是有很多。昨晚,那具屍體發出的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幻覺吧!自己離開這個地方已經十多年了,而屍體的主人不過才七歲,我根本就沒有結識過他的可能。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我翻過河堤,來到了河床上。由於是早春,養馬河的河水並不多,三百多米寬的河道露出了很長的河沿。河沿上放眼望去,全都是鵝卵石,密密麻麻的,什麼稀奇古怪的形狀都有,一直向視線望不到的盡頭延伸。 我順著河床慢慢走動,希望能有狗屎運,找到些用得上的線索。走了不遠,就看到趙韻含蹲在地上,呆呆地打量著眼前的事物。 我童心大起,悄悄地從她身後走過去,想要出其不意地嚇她一跳,沒想到剛走到離開她只有半米的距離,她開口了:“阿夜,下次你要嚇人的時候,記得找個沒有太陽的天氣。”我一看腳下,才發現自己的影子已經拖到了她的腳下。 暗自罵著自己笨蛋,我哼了一聲:“沒情調。作為女生,就應該在某個帥哥想要和自己開玩笑的時候正確配合,這是做淑女的基本常識!”“那抱歉了。你退回去重新來一次,這次我一定裝淑女!”她回過頭望向我,嘴角流露出促狹的笑容。

我沒精打采地撇撇嘴:“不用了,你是不是淑女又不干我的事。你剛才在看什麼?”“這個東西。阿夜,你知道是什麼嗎?”趙韻含指著身前的一堆石頭考我。 我看了一眼。這是一堆很扁平的鵝卵石堆砌成的石堆,用的鵝卵石正面都很圓。底下粗壯上邊越來越小,呈現塔狀。這堆石頭,一共疊了七層高。 “這是喚魂塔。”我也蹲下身,緩緩道:“據說小孩子的靈魂是很脆弱的,特別是淹死的孩子,他們的靈魂很容易被水鬼拉走。所以養馬河一帶的原住民,在家裡有十三歲以下的幼童被河水淹死後,一般都會到河床邊堆砌這種喚魂塔,希望能將孩子的靈魂找回來。”“不愧是有神棍稱號的男人,居然連這麼稀少的風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趙韻含造作地露出滿臉驚訝,用力拍手。 我瞪了她一眼,“你這句話根本就不含有褒義的成分,算了,懶得和你計較。你看喚魂塔那麼出神幹嘛?”“當然是有原因的。”她和我打起了啞謎,“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拿一張百元鈔票,到商店買了二十五元的東西,不過它的成本價只有二十元。 “店主由於手頭沒有零錢,便拿這張百元鈔票到隔壁的小攤販那裡換了一百元的零錢,並找回了那人七十五元。那人拿著二十五元的東西和七十五元的零錢走了。過了一會兒,隔壁小攤販找到店主,說剛才店主拿來換零的百元鈔票為假鈔,店主仔細一看,果然是假鈔,他只好又找了一張真的百元鈔票給小攤販。那麼,在整個過程中,店主一共虧了多少錢財?”鬱悶,這種強迫對方朝自己思路思考的邏輯問話方式,不是自己的專利嗎?什麼時候被她給拷貝過去了? 我皺眉略微思考了一下,“九十五元。怎麼?你想藉著這個問題告訴我什麼?”“也沒什麼。”大概是被自己答對了,趙韻含有點失望,“你的邏輯思維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很簡單。很多人都以為關鍵是那一百元的假鈔。其實主要問題出在最後還給小販的一百元真鈔上,只是很多人都忽略掉了。”我一邊回答,一邊試著揣測她的用意:“老闆用一百元假鈔換回了一百元的真鈔,找給那人的也是真鈔中的其中七十五元。不過他自己還剩下二十五元,雖然最後又還了小販一百元真鈔。不過,最後的一百元,是可以和找回的一百元零錢相抵銷的。你不會是想告訴我,眼前的這個喚魂塔,就是一百元假鈔吧?”“算你猜對了。”趙韻含有些不服氣,她望著我說道:“這就是昨晚抓住你的那具屍體的喚魂塔。”“什麼!”我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知為何,心底冒出了莫名的恐懼。彷彿那隻冰冷的小手,帶著驚人的力氣,還緊緊地吊在自己的手腕上。 不由自主地向左手腕摸去,我強作鎮定,沉著臉冷聲道:“你找這個乾嘛?”“你不覺得奇怪嗎?”趙韻含顰著眉頭,“你和我都很清楚,趙委並不是被水淹死的,他應該是死後被人拋進養馬河裡。”“不錯,殺死他的嫌疑犯,大概是那個到處向村里人說趙委掉進養馬河的人。”我疑惑,“不過這些關我們什麼事?謀殺一類的案件,我們應該報警才對。”“我才沒心思管這種事呢!我的意思是,趙委昨晚為什麼會發出和淹死的幼童一模一樣的聲音?這十三年來,還是頭一次發生這種例外。”我不屑地說:“所謂的例外,不過是沒有發現罷了。你敢確定這十三年來,養馬村所有幼童死亡三天后,都有人檢查是不是會有假活狀態?或許這種假活,根本就不只在淹死的幼童身上發生。”趙韻含用力搖搖頭,“我很確定!十三年來,不只是養馬村,就連附近三十公里的範圍,只要有人死亡,都有專家進行過調查,所以最近幾年才歸結出假活狀態只出現在十三歲以下,在養馬河被淹死的幼童身上,這點毋庸置疑。可是趙委的屍體,真的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會畫符什麼的嗎?你以前還強迫我喝過符水,怎麼不畫幾張出來,看看能不能將趙委的靈魂請出來?”我蠱惑道。 雖然對她從前強迫我喝符水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自己曾經親眼見過她用符水,將一個小孩卡在喉嚨上的魚骨頭化掉,雖然不知道原理,但是真的很神奇。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用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喚魂塔,很仔細地打量著。 我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不禁張大了嘴巴,“你不會是真的有辦法用鬼畫符喚魂吧?”趙韻含半睜著眼簾,緩緩回頭望我,笑容十分燦爛,“怎麼可能有喚魂這種事情,那些符只是人家隨便畫的罷了。人家對民俗學超有興趣,鬼畫符也是民俗的一種,你總不會干涉人家的私人興趣愛好吧?!”我看著那張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掩飾的面容,頓時有些無語。這傢伙,不會真的有辦法喚魂吧? 雖然我不怎麼相信,但是男人的第六感總是很強烈地告訴我,她絕對在隱藏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而且那東西,絕對是剛剛才在本人的提醒下想到的。 搖搖頭,暗自下定決心從今以後要把她跟緊一點。我突然想到了今天的早餐,猶豫了少許,好不容易才結巴道:“對了,那個,今天早晨,謝謝了。”趙韻含詫異地望著我:“謝我什麼?”“早餐。”“什麼早餐啊?我都還沒吃就出門了?你吃了?”她疑惑的眨巴著眼睛。 我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今天早上的豆漿和油條,不是你給我準備的嗎?你還留了紙條……”提到紙條,我猛地想了起來,紙條上的字跡,並不是趙韻含的!那個字跡自己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不過由於當時太高興,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 那,究竟是誰為我準備的早餐?難道這個村子還有人記得我,並將我認了出來?看字跡,那人應該是個女孩子,但是她為什麼不堂堂正正地過來和我相認呢? 唉,不知為何,對我而言,這個村子籠罩的怪異氣氛以及迷霧,越發地濃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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