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邀請
很快,早晨的三節課便結束了。我本以為周老師會一個挨著一個的檢驗學習結果,但沒想到他說了一句令我完全瞠目結舌的話: “各位同學,請在各自的座位上將課文背誦一遍。” 看他冷冰冰的臉孔,似乎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所有人已經張嘴開始背誦了。看來他們應該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檢測方式。 我刻意打量了一下那個自稱依依的女孩,在雜亂無章的背誦聲中,她的聲音十分清脆好聽,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我閉上眼睛微微回憶了一下課文,也隨即背誦了起來。 對於背誦,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幾乎是一字不差的將課文以極快的語速背完,這才睜開了雙眼。 這時候大多數人才剛背誦完一半而已,開始的時候還不明顯,越到後邊差距就出來了。 突然聽到前邊有個男孩撕心裂肺的慘叫了一聲。 我定睛看過去,頓時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那男孩的小手指像是被什麼狠狠地割了一刀,從手上割落,掉在了地上。鮮血不斷從斷口處流出來,可周圍的人彷彿每個都沒有看到這景像似的,依然自顧自的背誦著課文。 男孩滿頭大汗,他顧不得撿起自己的手指,也是繼續背誦著。 像是他這樣的情況,在後邊的幾分鐘裡此起彼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幕。張國風這個小混混看起來很笨拙遲鈍的模樣,居然出乎我意料沒有掉一根手指便將課文給背誦出來了。我暗地里數了數,好險,再錯上十個字,他就會被斬斷一根手指頭。 不好!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那個被我敲暈過去的夏雨。 我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只見她依然好好的昏迷著,上半身趴在課桌上,而十根手指頭完好無損。 我頓時疑惑了起來。奇怪,難道校規不但有次數限製而且還對沒有看到的人無效? 不對!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在宿舍中,那個被風扇葉片割斷腦袋的男孩也並沒有看到過校規,可他確確實實的死了。 而張國風也沒有看到校規,但他違反後,依然受到了削頭髮的懲罰。 這校規裡邊,肯定還有許多我並不清楚的執行準則。 背誦聲夾雜著尖叫、痛苦的呻吟、以及鮮紅的血在繼續著,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可奇怪的是,不論地上流了多少血,地面居然都乾乾淨淨的。就彷佛寫著校規的紙張對我的唾液有著超乎平凡的吸收一般,這地面,也在吸收著血液! 終於,煉獄般的世界結束了。最後一個背誦聲也停了下來,留下的只有哀叫和呻吟。 周老師滿意的點點頭,我猛地發現,他冰塊一般雪白冰冷的臉孔上,似乎有了一絲血色:“很好,各位同學的功課完成的不錯,雖然有些同學還是愛偷懶,不過只是少數而已。下課,去吃午飯吧。” 所有人都長長鬆了口氣,就像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遍,把命給撿了回來。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站起身,臉上依然帶著麻木。我跟著他們向食堂走去。 食堂又是在教學樓的正後方,我數了一下,大約三十五米遠的距離。 在去的路上,我有意無意的想要靠近那個名叫依依的女孩,可身旁總是有人有意無意的將我和她隔開。這些人應該是不怎麼想我和她接觸。 張國風背上背著夏雨,湊到我身旁,小心翼翼的說:“老大,這個學校貌似越來越詭異了。” “我也這麼覺得。”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复,“注意到無處不在的校規沒有?” “有。這些校規也是詭異的要命,而且你看教室裡的情形,可能不遵守校規真的會受到懲罰!”張國風打了個冷顫,彷彿在害怕。 “不是可能,是肯定會受到懲罰。你沒見到教室地上掉了一地的手指頭!”我冷哼了一聲。 張國風向左右看了看,小聲道:“要不,我們晚上就逃出去。再待下去,遲早會被玩的沒命的。” “你以為這個想法就只有你會有?”我指了指周圍的人,“你數數,這附近哪個人在外邊是個便宜角色?要是能跑得掉,他們早就開跑了。還用等著留在這鬼地方受罪!” 張國風沒有再多說什麼,眼神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暗自嘆了口氣,人類,總是以為自己會是所有人中的例外,總以為自己的運氣會比任何人都好,但事實卻很殘忍。張國風是!或許,我也是!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食堂。 這個食堂很大,只有一層。看外表,似乎能同時容納幾百人就餐。 在食堂的右邊寫著金黃的兩個大字:“谷園”。而正中央卻密密麻麻如同校門口一般刻滿了楷體字,像是一篇文章。 我仔細看了一下,居然是著名教育家尹國雄的《論校規的意義》。全文如下: 有很多人認為校規是一種束縛,但由另一個角度看,如果沒有校規,學校就會大亂,沒有規則,學生就會無法無天,所以我覺得校規是學校拿來保證上課順利的一些規則,如果你不犯,校規根本就是沒用的。 其實我覺得有校規有很多好處,因為如果沒有校規,有些人在上課時,喜歡吃零食就食,想談天就談,想換位子就換位子,這樣不但影響上課,還會影響到一些認真學習的同學和令老師沒有心情教書。 在休息午飯時,有人買食物插隊、吸煙、打架、在教室吃東西、隨地拋垃圾。這些行為不但會弄髒學校的環境,還會影響到學校對外的名聲。 雖然校規有很多好處,但也有壞處:有些學生會覺得受到束縛,而更加反叛;校規樣樣有限制,使學生沒有空間去發揮等等。 如果現在有所中學,個個學生都守校規,那是一個美好的校園;而另一所是人人都不守校規,像一個流氓集中地,你會進入哪一所中學呢?當然會選擇前者啦!難道你會選擇入一所被人打死都沒人理會的中學嗎? 曾經有人說過:“一所好的學校要有好的校規做基礎。”我覺得他說得對。 根據普查,有超過一半的學生都認為校規的存在可以警告他們不要行歪路。根據以上那麼多的論點,我認為校規是不可缺少的,因為校規不單可以警告我們不要走歪路,還可保障個人的品格和學業。 最後我覺得有校規當然好,但有而你不遵守,就和沒有校規一樣,所以最重要是學生自己自律啊! 看完後,我猛地渾身一顫,霎間想到了許多東西。這所行為學校的許多校規,貌似都是根據這篇文章的宗旨所訂立的,可許多方面,卻做的更加嚴密,處罰的力度也更加的可怕。從這篇文章中,能夠揣測出許許多多的校規準則。 或許,自己甚至能夠通過緊密的分析,從而找出校規的處罰規律來! 暗自將那篇文章牢牢的記在心底深處,我這才走進了食堂。午飯很簡單,兩菜一湯,一大碗米飯。分量很足,甚至可以說足的有些過分,而且可以無限量的添加。 張國風飯量比較大,吃完一份後又去打了一份來。在回來的路上,所有人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時候我才發現,每個人都將自己碗裡的東西吃的干乾淨淨,就連碗筷盤子也舔了一次,一粒米飯也沒有剩下。 “都是些神經病。”張國風見那些人看著自己,小聲罵了一句。 我心裡一凜,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還是學著他們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將東西吃完,將碗筷舔了一遍。在這個學校中,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力集中,並且注意觀察旁人,否則很可能便死在某個不引人注目的小細節上。 本人還正值大好年華,女朋友都沒有,胡亂死掉就太可惜了! 張國風這一次只將添加的飯菜吃完了一半,扔下碗筷就想走人。我一把將他給拉住了。 “老大,你這是乾嘛?”他迷惑的問。 我指了指四周,“你看。” 周圍的人吃完飯後沒有一個離開,他們用長著深深黑眼圈的雙眼,死死盯著張國風吃剩的飯碗,整個食堂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流露任何表情。 張國風遲疑的坐了下來,“這些神經病想做什麼?難道想吃我的剩飯?” “你才神經病,恐怕,你這個飯碗裡觸犯了某一條我們不知道的校規。” 我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投向那個自稱依依的女孩。女孩也是面無表情,但眼睛的焦點卻不在我附近,而是直接穿透了我,落到了我身後的牆壁上。 我心裡一動,眼神隨即也瞟了過去。沒多久,居然在那塊牆隱秘的位置上找到了一張紙條: 校規第五十三條:浪費食物者,死! 張國風順著我的眼神,也看到了校規,頓時嚇了一大跳。他默不作聲的將筷子又拿了起來,皺了皺眉頭,大口大口的將飯菜塞入口中,用力的咀嚼。 他本來就已經很飽了,剩下來的飯菜卻很多,沒多久便痛苦的捂著胃部,手上的動作也緩慢了下來。張國風臉部越吃越扭曲,眉頭幾乎皺到了一起。 食堂的每個人都在看著他,視線中不帶著任何的感情色彩。偌大的食堂裡靜悄悄的,只剩下了他的咀嚼聲迴盪著。 終於,他嚥下了最後一口飯,忍住嘔吐的慾望以及胃部幾乎要撐破的痛,將飯碗舔了一遍後,整個人都虛脫似的完全趴倒在了餐桌上。 這個張國風,看來也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蠢。至少為了活下去,那股狠勁兒就連我都有些心驚肉跳。 當他吃完的時候,彷彿暫停的時間也開始恢復了流逝。這個空間中的學生三三兩兩的站起來開始向外走,只是沒有人說話,從頭到尾都輻射著壓抑。 我走過去拍了拍張國風的肩膀:“還活著嗎?” “死不了!”他打了個嗝,然後飛快的將嘴巴摀住,努力把一說話就冒出喉嚨的飯菜又擠回了胃裡。 眼神向依然軟軟的癱倒在桌子上的夏雨看了一眼,我用力踢了過去,“好了,你也別裝昏迷了。就算裝再久,你也沒辦法一直裝到半年後家長來接你。” 那個夏雨開始沒搭理我,繼續裝的很投入,可等我直接一腳踹到她屁股上時,她實在忍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吼道:“老娘有什麼辦法,老娘怕的要死。老娘真的想就這樣暈到半年後才好。” “所以我才說要同舟共濟,活著離開這裡。”我嘆了口氣。 “怎麼逃?你沒看到那些人的眼神,彷彿我們就現在死在他們面前,他們都不會看一眼似的。你剛才不是也說過,要逃那些人早就逃了,還用等到現在?”夏雨這火星女的思維很清晰,說完這番話就站了起來,自顧自的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我皺眉問。 “要你管。老娘要去找校長!剛才那歐吉桑色迷迷的看著我,哼,只要我陪他上床,他一定肯放我走。”夏雨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 我和張國風對視一眼,實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可憐的孩子,已經被直接嚇唬成腦殘了。 或許,在外界的時候,她對於強者的態度也是如此吧,典型的百萬年未進化生物。 “大哥,今天早晨有人跟你接觸過了吧?”張國風小聲問。 我很有些意外,這個小弟,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了:“不錯,你也被接觸了?” “這倒沒有。不過偶然看到有人向你扔紙條。” 他大大咧咧的說:“我沒進來前混了十多年的幫派,一個學校誰跟誰拉幫結派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學校,至少有四個幫會。” 這傢伙也不過才十八歲罷了,居然混了十多年幫派,這小子幼兒園就開始入幫會了?不過,他的眼神實在很犀利,確實是有四個組織聯絡了我。 “憑你的直覺,那四個幫派裡,哪一個比較值得信任?”我微一沉吟,問道。 “不知道,我只是看出有四個,只有具體接觸了才知道他們有沒有誠意。”他倒是很坦然。 “不可能一個一個接觸的,我們只能選擇一個,否則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是我的直覺。”我仔細想了想,心裡下了個決定,“走,也是時間去會一會這裡成功存活下來的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