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不語詭秘檔案602·邪異瘋人院

第16章 第十四章扭曲的世界

“我的話裡,確實有話。” 我頓了頓,翻了個身,仰面朝向墓穴洞頂,“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怎麼了?全都扭曲了!自從我們進入那個詭異的廁所隧道後,我老是有一股不對勁的感覺。” 有句話說得好,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麼是永遠的。一段友情,離開了就淡了;一段愛情,分離了就散了。珍惜現在所擁有的,畢竟也許下一秒,那就不再屬於你。 這句話,完全應對了我現在的心情。早知道就不多憂鬱,哪怕一秒,說不定出口就不會就此消失。又或者,我根本就不應該進來,理智告訴我裡面很危險,可自己終究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跑進來看個究竟。現在究竟看到了,自己也變成了甕中之鱉。 出口消失後,我跟白晴面面相覷。 “要不,繞著墓穴走一圈,看看找不找得到出口?”

她弱弱的建議道。 “只能如此了。” 我嘆口氣,心想順便再找一下穆茹兩人,確認清楚他們是死是活,這兩傢伙自從我們走進來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令這個看起來就很詭異的地底深處空間更加危機四伏起來。 以刻有百字明的石碑作為中心點,我倆小心翼翼的繞著圈,走了大約五分鐘後,遮蓋住視線的是被露出了後面的景色。 我不由得停下腳步,石碑後是一塊隆起的青石台,像一口巨大的石頭棺材,棺材旁擺放著許多供品,以及長明燈。石棺材旁邊還有個木頭棺材,黑漆漆的棺木表面塗了層殷紅的血液,在長明燈的照耀下散發著邪異的氣氛。 白晴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沒有白珊好,她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悄悄咽著口水。 木頭棺材不遠處,倒著兩個人。一個是穆茹,一個是周毓,兩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生是死。

“夜帥哥,你看那口木頭棺材。” 白晴緊張的小聲道,“似乎開啟過。” 木棺材明顯是剛抬進來不久,棺材蓋卻已經被掀開了。仔細一看,久尺長的棺材釘散落了一地,蓋子甚至飛到了十多公尺遠的東面。 “真的詐屍了?” 白晴害怕的躲到我身後:“有殭屍!”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殭屍,我看是別有原因。” 我強自壓住心中的恐懼,默默觀察著,很快就發現了某些不同尋常的線索。 “棺材蓋,是從外面打開的。”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白晴探出頭看了一眼。棺材蓋雖然隔得比較遠,不過還是能勉強看清楚外表有破損的痕跡,應該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將這蓋子直接掀起。 這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棺材木用的是當地的木材,很沉重,那蓋子雖然不大,可也用料紮實,至少也有幾十斤重,況且蓋子上密密麻麻的釘了九寸長的棺材釘,要將其一鼓作氣的直接分開,絕對不是人力能夠搞定的。

墓穴裡,不光有我、白晴、穆茹和周毓,也不光有那口棺材中躺著的屍體,恐怕,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 我警戒心大氣,迅速在周圍的空間裡掃視,可,四周靜悄悄的,針落有聲,一片死寂。再加上是密封空間,風也沒有一絲一毫,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異樣的響聲。 我和白晴在這待了十多分鐘,也沒有發現危險。 “我們過去看看。” 我指了指穆茹二人,倒在地上的他倆離我們大約有五十公尺,不遠,在這個沒有出口的地方,逃不出去,只能先找找線索了。 白晴沒有反對,她現在的人格很喜歡一驚一乍,可是她表情誇張,眸子裡卻相反地是深深的冰冷和冷靜,顯示著她其實很無所謂。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穆茹,現實走到了棺材蓋旁邊。整個棺材蓋子使用溫帶半乾旱氣候下特有的杉木做成的。表面的漆嶄新,不過蓋子上的確塗滿了血,是雞血,積雪上還沾著一撮撮的雞毛。

“看來,棺材裡的人類屍體,也是一種供品。” 我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要將木棺特意抬進來,擺放在這口巨大古老的石頭棺材旁了,“是為了祭祀石頭棺材裡的某樣被百字明鎮壓的邪物。” “用人類屍體供奉別的東西?” 白晴眨巴著眼,“有點意思,一般來說,祭祀的話,不是應該用活人嗎?” “活人祭祀只出現在愚昧的時代。其實中國的風俗裡,對邪異物體的安撫,越是長壽者的屍體,越是有效,因為經歷了歲月增長和時間的陳釀,就算是屍體,也很有價值。要清楚,棺材裡的老人,可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我沉下心,又發現了一些東西。棺材蓋子的側面,還寫著幾行小子,用的是陝西方言,文字的鐫刻方法也很古老,這些文字和雕刻手藝,已經失傳了許久。

全文的大致意思為:張修全,死於三月二十一日,壽辰一百三十二歲。張家崖村為輪迴村的供奉,專職供養百歲以上老人,待其過世後,肉身送到輪迴村作為祭品,為古墓祭祀。輪迴村是古墓的守陵人,世世代代守護於此,至今已有七百年歲月。 這幾行字讓我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怎麼回事?本以為自己現在的位置應該是遠離輪迴村的張家崖村,搞了半天,結果這裡還是輪迴村的地界。這座山,究竟在什麼位置?輪迴精神病院又在哪? 再看落款,寫著時間: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一日。 一九八七年?我驚訝後,又更加糊塗了。看棺材蓋,明明就是剛做好,漆好沒多久才對,怎麼可能變成二十六年前了?刻字的人為什麼將二0一三年刻成一九八七年?問題是年份刻錯了,日期也不可能錯。我進入精神病院時已經要四月了,被關了那麼久,時間應該已經流逝到了五月才對。

思維像亂麻一般,無論怎麼理也理不清楚。 白晴扯了扯我的袖子,“你臉色有點不對。”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使勁搖頭,“先去看看那兩個人。” 努力不想太多,我倆緩緩來到倒下的周毓附近。他已經氣絕身亡了,脖子被什麼東西啃食過。看傷口痕跡,牙齒印很難辨別,但每一顆牙齒都如同鐵釘般尖銳。 這令我頓時想起了沒進七樓前,在荷花池畔遇到的白珊,那時候她豐富恐懼的表情,應該是轉換成了白晴的人格。她當時將手伸入了池水中,一湖水的錦鯉頓時朝她游過去。而錦鯉死亡時的傷痕,也就和咬斷周毓脖子的痕跡一模一樣,難道兩者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但至少能夠搞清楚一點,墓穴中的東西不是殭屍,因為和人類的牙齒印完全不同。如果詐屍的可能排除,那石棺中,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在周毓的屍體旁不遠處,還有一具乾枯的老人屍體。他的軀體已經被啃食得沒剩多少,估計那玩意兒覺得老人的身體更好吃,就連內臟也沒放過,不過它明顯有點偏食,老人的腦袋還在。 老人的頭頂有個大窟窿,死亡時的樣子也不安詳。老人明顯不是自然去世的,他滿臉的驚恐憤怒,並永遠的將這情緒銘刻在了最後一刻。死因,應該是鈍器擊打造成,這只說明一件事——祭祀已經刻不容緩到不能等供養的老人自然死亡,也意味著百字明石碑快要鎮壓不住下面的東西。所以輪迴村只能出此下策,殺了老人,取屍體強行獻祭。 輪迴村,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你嘴裡說的,輪迴精神病院的院長,已經死了。” 我用嘴努了努周毓,“你滿意了?” “都說了殺他是白珊丫頭的主意,我可是完全徹底的和平主義者。”

白晴不滿道。 “你說要逃出去,只能先殺了他。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逃出去的辦法呢?” 我沒管她,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繼續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辦法。白珊總覺得他有問題,死了就死了唄,要想逃出去這個墓地,大概只能靠你了,聰明人!” 她笑嘻嘻的拍著我的肩膀。 我冷哼一聲,正準備開口,只見不遠處的穆茹動了動,她似乎沒事,輕輕仰起頭,對我無聲的說著什麼。 看嘴型,是“趴下,危險”四個字。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響起,我頓時趴伏在地上。幸好反應快,險之又險的躲開了。一陣強大的風壓掃過自己的腦袋,甚至耳畔發出了音爆的聲響。我一邊趴倒一邊快速的用眼睛捕捉,可惜只看到了燈光下,一道灰褐色的龐大影子飛掠而過。

你媽的,那玩意是什麼東西?難道就是被百字明鎮壓在石棺中、被輪迴村祭祀了七百多年的東西?那明明就是一種生物嘛! 不過似乎那生物的視力不好,看不到和地面太過接近的東西,又或者,它根本就沒有視力,只能靠著某種感知作為觀察世界的感官。它迅速在空中翻滾扭曲著,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麼,幾秒後,它飛射回了石棺中。 “那是什麼東西?” 白晴的臉色有些古怪。 “不知道,不過周毓應該就是被它咬死的。” 我試著朝穆茹的方向爬了爬,石棺沒有響動。 怪物的感覺系統不發達,只對一定高度一定範圍的行為產生反應。所以我們進入墓穴那麼久,它都沒有發起攻擊,等我們一靠近石棺材十多公尺後,才竄了出來。 三人又湊到了一起,拼命的壓低腦袋,把身子趴伏在地上。

我們大眼瞪小眼,穆茹臉色煞白不知所措,她的嘴哆嗦著,十分害怕,“我會死吧,一定會被遲到,就像周毓一樣!” “會死的又不是你一個,你擔心什麼。” 白晴撇撇嘴。 “我怕。” 一直都像是破布娃娃的穆茹展現了強烈的求生情緒。 我整理著思緒,沒有說話。兩個女孩像是兩隻鴨子似的,嘎嘎了半天,大多時間是白晴諷刺,穆茹委頓的胡言亂語。 過了不知多久,白晴突然意識到我的沉默,好奇問:“夜帥哥,你在幹嘛?想逃生的方法?” “逃生的方法?” 我皺眉,緩緩冷笑,“真的有逃生的方法嗎?” “你什麼意思?” 白晴看著我,“似乎話裡有話喲。” “我的話裡,確實有話。” 我頓了頓,翻了個身,仰面朝向墓穴洞頂,“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怎麼了?全都扭曲了!自從我們進入那個詭異的廁所隧道後,我老是有一股不對勁的感覺。” “聽不懂。” 白晴在裝傻。 “記得女洗手間中那面被我打碎的鏡子嗎?又或者,你知道什麼叫做鏡面效應嗎?” 我沒理會她,默默問道。 “不清楚。” 白晴轉過了頭。 “那我解釋給你聽。站在一面鏡子前,你會注意到你T恤上的蚊子翻轉過來了,頭髮的某一部分在鏡像中也切換到了另一邊,本是長在左耳上的痣,在鏡中卻長在右耳上,在你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完全顛倒的身體結構。左變成右,右變成左,而上還是上,下也還是下,彷彿鏡子知道顛倒左右,卻不知道顛倒上下。 “其實真實情況並不是這樣的。當然,鏡子毫不知曉你的姿態,它只是簡單地反射打在它上面的光線,像任何靜物都知道的那樣客官地反射。然而為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反射光會形成左右翻轉的鏡像,落在你的眼睛裡呢?回答很簡單,反射光沒有形成左右翻轉的鏡像。事實上,什麼使水平軸在鏡面反射的情況下如此特殊的這個問題,是鏡子自身的缺陷造成的。因為鏡子並不會反轉左右或上下,而是反轉前後。換句話說,你的鏡像是沿著三維空間來反轉的,就像一隻手套的里面翻外面一樣。” 我看著她的眼睛,“有一個思維實驗可以解釋前後反轉這個概念。假設你能夠擠壓你的身體至完全扁平,想像你的身體可以穿透自己,同時不破壞身體的各種組織,當你站在鏡子麵前,而且鼻尖緊壓著鏡面,很容易設想鏡中的那個你,就是實體的你水平旋轉一百八十度後站在鏡子後面。實際上,從鏡子的方向看,你的背面是壓平的,由於身體在形式上平展如煎餅,你的正面,也就是身體的每個部位都位於鼻尖後面,同時位於實體背面的前面,你的後面和平面、透過你的正面,直到在鏡子那一邊得到新的形體,這樣就產生了新的你,並與實體的你相對稱,但是實體的你和鏡像的你不能互相重疊。” “你的意思是,我透過這種方法,產生了梁歪的你、穆茹還有那個死掉的周毓,以及我自己?” 白晴聳了聳肩膀,“你科幻小說看多了,我只是有些多重人格分裂。可沒有超能力。”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這句話是你自己說的。我一直都在想,七樓,究竟在行政大樓的哪個地方?明明輪迴精神病院的行政大樓就只有六層。最後我想通了。” 我仍舊在冷笑,“有些時候,鑽了牛角尖找不到出路了,就應該用另外一種方法來思考,也就是物理學家們經常使用的方法。 “站在鏡子麵前,標記你所面向的方向。在這個思維實驗中,暫且假定你面向北方,右手指向正東,那麼鏡像中你的右手也指向東;左手指向正西,鏡像中你的左手也指向西,這是因為這些方向都處於與鏡子平行的平面上。同樣的,指向上或下,你的鏡像也會跟著做同樣的手勢。但是哪怕脫離那個平面一丁點,思維就開始搖晃了。畢竟,標示我自己的鏡像是因為垂直於鏡面的坐標係而反轉的。試著垂直指向鏡面,也就是你的指尖指向正北,那麼鏡像中指尖就直接指向你,不是指北,而是指南。” 我很出售,隨便指著一個方向,又道:“想到這裡,我才清楚,行政大樓確確實實從來就沒有過七樓,自始自終,我們都在一面鏡子裡。我們四人,也從來沒有逃出去過,什麼黃土高原、什麼山坡、什麼墓穴,還有該死的鎮邪魔儀式,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被扭曲了,又或者,其實是輪迴精神病院這個地方的歷史。” “你的意思是,我們在做夢?” 白晴受不了我的氣勢,突然性格變成了白珊。 “不錯,我們四人都在做夢,不過這個夢有些特別,我想,醫學上,應該叫做白日夢才對。” 我緩緩道。 “聽一聽,我已經完全糊塗了。” 驚恐不已的穆茹用怯懦的語氣問:“夜不語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逃出去……而精神病院的七樓,是個特殊的存在,甚至不存於這個世界?那,我們現在究竟在哪?” “都說了,我們在做白日夢。” 我一字一句的道:“雖然一切都是真的,只不過,真相很複雜。換句話說,你可以想成,我們做了一場集體夢,而意識,在一塊鏡子中。世間的一切法則都被扭曲了,所以我才會有的時候感覺真實,有的時候感覺到虛幻。” 穆茹沒有聽懂,“那周毓,他明明死了,也是在做夢?” “這個夢不是假的,他死了,就是死了,活不過來。” 我仍舊在和白珊對視著,目光一寸不移。 白珊的眼神冰冷,不悲不喜,她靜靜的看著我,露出意思諷刺,“鏡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聰明人,你是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了,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為什麼易古有兩個?一個努力的冒險幫我,一個卻陷害我;一個自認為自己才二十多歲,另一個卻是年邁四十,身為輪迴精神病院的副院長。最後我想通了,其實兩個易古都是真實存在的,只是鏡子的兩面罷了。兩個易古在鏡子的世界裡按照某種規律轉換,年長的易古早就知道了年輕易古的存在,不,應該說年輕易古的存在,根本就是身為副院長的易古有意或者無意間弄出來的。” 我沉聲道:“所以真正的易古,是副院長才對。讀了我的小說,請我過來的易古,認為自己才是真是的,搞不清狀況,還以為是發生了靈異事件。可惜,他只是真實易古的投影,脆弱得像個鏡子,一摔就會碎掉。” “而你。” 我指著白珊,“有三個人格。我在七樓的活動室中,一直都能遇到你。彷彿已經安排好了似的,你給我心理壓力,讓我下定決心逃走。你待的地方很巧妙的沒有監控設施,沒有竊聽器,你給了我逃命的選擇,不,我根本就沒有選擇。” “你的猜測很有意思。” 白珊眼眸流轉,“既然你覺得自己沒有逃出七樓,那麼,這裡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說過了,這裡是一九八七年的輪迴村,也就是現在輪迴精神病院的地址。” 我的視線一一掃過石棺、木棺材,以及墓穴中的一切。 “輪迴精神病院的資料,全都是假的。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院長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知道這個地方有某種東西存在,於是動用手段強行徵地。守護墓地的輪迴村村民們自然不甘,於是院長讓鎮壓在墓地裡的東西醒了過來,才有了我們看到的一幕。輪迴村村民殺了百歲老者安撫那東西,可是最後,這塊祭祀場所、這塊墓地,還是被夷為平地。院長蓋起了這座輪迴精神病院,在地上引入古老的克巴拉迪療法。這種療法很特別,需要墳場,接地氣。”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白珊的表情。 女孩仍舊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既然院長已經得手了,幹嘛還要弄一座精神病院?” “因為她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 我回答:“墓地裡被鎮壓的玩意兒,只是個附屬產物,而且不知是不是報應,它居然鬼使神差的和院長的身體合二為一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見白珊雪白的手心裡,有一個黑點。不,確切的書是一張嘴,一張黑漆漆的、佈滿釘子般牙齒的嘴。嘴巴大大的咧開,顯得異常恐怖。 “你說是吧,院長大人。” 我的笑陰冷無比。 白珊啞然,迅速的抽回手,死死捂在胸口,嚴重流露出無比的傷痛和落寞。 穆茹驚呆了,“她……白小姐居然就是院長?” “恐怕,事實就是如此!精神異常的人據說有一種和常人不同的磁場,院長用克巴拉迪療法將其擴大,就是為了找出那樣東西。靈魂引導者的面對面治療方式,也同樣如此。患者以為自己痊癒了,其實精氣已經被抽得一干二淨,出院過不了幾天,就會因為生命力枯竭而死亡,所以真正的易古治療過的病人,全都死了。” 說完,我看向周毓的屍體,“至於周毓這隻老狐狸,恐怕也根本不是什麼病人。他是輪迴精神病院中地位第三、你嘴中的死變態,是吧?我一直都在一場試驗中,自始自終,都只有我們四個人。怎麼,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到手了沒有?該放我們出去了吧?” 穆茹也顫抖著哀求道:“白小姐,如果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放我們離開吧。求你了!我想回家!” “這些都全是你憑空猜測出來的,還是別有原因?” 白珊沉默了許久後,才問。 “你想得到的那東西,在我的老家夜家,有過記載。我來這裡也不是完全因為易古這位該死的書述委託,而是跟你的目的一樣,想要找到那樣東西。” 我想了一會兒,也乾脆的坦白了。 “所以,東西你找到了嗎?” 白珊將同樣的問題丟了回來。 穆茹被我倆打啞謎的對話完全弄糊塗了。 “找到了,也沒有找到。” 我苦笑連連,“現在想來,東西恐怕已經被我打碎了。” “東西就是那面鏡子?七樓女洗手間的鏡子?” 白珊瞪大眼睛。 “不錯。” 我點頭。 “原來你早就猜到了。” 女孩低著頭,神色冰冷依舊。 “該放我們出去了。” 我堅持道,“否則,我會用最後一招逼你就範的。” 女孩嘆了口氣,抬頭學著我的樣子望向天頂:“從前我跟你說過,林徽因曾為徐志摩寫詩,說他是人間四月天。這個民國才女,早在英國時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事實上,在當世男人的心中,她才是他們的四月天。她的美貌、她的才情以及她惹人憐惜的小性情,這一切都讓人心動不已。林徽因是一個有著卓越才華,卻也有普通性情的女子。因為她,我就一直在想,什麼樣的男人,才是人間四月天?現在我才算知道,原來人間四月天是什麼樣子。春暖花開、鳥語花香,預示著重生。可,誰是我的人間四月天呢?” “不會是我吧?”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 按照抒情小說的套路,主角應該虎軀一震,反派角色頓時拜倒在正派角色的腳下。可惜,這不是小說,自己也似乎不算正派角色。 果然,白珊笑了,這是她的人格第一次笑,很美,美得四周都明亮起來。她彎著月牙狀的雙眼,笑呵呵的看著我,“可惜,不是你。” “那也不太令人失望,你跟林徽因有交情,至少也是個數百歲的老妖婆了。” 我嘀咕著。 “可惜,我沒辦法放你出去。” 白珊一邊笑,一邊搖頭,“除非,你殺了我。” “你真以為我不敢?” 我瞪著她。 “如果你敢、真的想離開,就果斷的殺掉我。” 女孩揚起了脖子。 我冷笑著,將一直藏匿的鋒利手術刀拿了出來。冰冷的金屬反射著冰冷的光澤,看著她一臉想死的表情,我沒有過多的猶豫,手術刀劃過一個弧線,鮮血綻放。 一旁看戲的穆茹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的難以置信。 “永別了,院長大人!” 我冷笑著。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穆茹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記憶很混淆,但是易古給我的掌上型電腦裡,你的資料確實最奇怪、最詳細的,詳細得有些過分。如果另一個易古想要幫我,肯定會拷貝最原始的資料,可那些資料和你的講述,完全不同。我一直在觀察你,清楚你根本沒有精神病,所以,你比任何人都可疑。這也是我邀請你一起逃的目的。” 我嘆了口氣,“再加上白珊阻止我提醒你的記憶有問題,所以我對你更加起疑了。結果,沒想到真的是你。” “原來是這樣,活得太久,我差點都、忘了……” 帶著不甘,穆茹嚥下最後一口氣。 霎時,周圍的空間如同鏡子被打碎似的,綻放出層層裂紋。 在眼前,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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