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詭案組·第2季2·陵光翼蛇

第36章 第十三章此人已死

“念中學的時候,三寶曾經追過我。”俞璐在安琪驚詫的目光中,道出事情的始末—— 那時候,我跟他、誌慶、夜七、阿炯和墨婷經常一起玩。或許當時我們比較親近,所以讓他有些誤會,以為我喜歡他。其實我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喜歡的人是誌慶。不過那時我比較害羞,沒敢直接說出來,結果讓他誤以為我在考驗他,一直對我死纏爛打。 他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總有一天能感動我,通過我給他的考驗,讓我成為他的女朋友。但卻不知道,不管他為我做什麼,也只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他。 後來,我準備到外國留學,就想趁這個機會整蠱(猶戲弄)他,跟他說:“如果你願意等我回來,我就做你女朋友。”他居然把我的話當真,還到處跟別人說,我已經是他女朋友。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我就想笑了。

或許,我這玩笑開大,沒想到他還真的想等我回來。聽說我出國後,他一直沒交女朋友,害我回來香港也不敢跟他接觸。不過,我一直都沒能忘記誌慶,回來後就偷偷跟誌慶聯絡。 留學這幾年讓我變得成熟,知道幸福需要自己去爭取,人亦變得比以前主動。偷偷跟誌慶約會幾次後,拍拖也就順理成章。 我不想讓三寶知道我回來了,但也不想一直像做賊似的,每次跟誌慶約會都得偷偷摸摸。就連給他打電話,也得先考慮三寶會不會在他身邊。所以我鼓勵他換工作,一來可以讓他改善環境,為我們日後一起生活做準備;二來能替他擺脫三寶這幫好吃懶做的損友。 誌慶沒讓我失望,在我的支持及鼓勵下,他很快就成為一名出色的保險員,人亦變得上進、積極,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得過且過。只要改變他的生活態度,他自會覺得三寶和夜七太過懶散,用不著我多嘴,他也不想繼續跟他們一起住。我想他早晚會像阿炯和墨婷那樣,隨便找個藉口搬走,甚至以後也不再跟他們來往。

事實就跟我預想中一樣,誌慶越來越覺得他們煩膩。尤其是三寶,明明有錢卻不願意交房租,總是讓誌慶替他墊付,自己卻把錢拿去賭馬。 我也沒說他們一句壞話,誌慶就已打算跟他們斷絕來往,想以搬到公司附近,方便上班為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當然,他是不會將地址告訴他們,一來我不想讓三寶知道我在香港,二來他亦不想他們三天兩頭跑過來借錢。 本以為只要等誌慶搬過來,我跟三寶從此就再沒有任何瓜葛,或許這輩子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回香港兩年都沒遇上他,今天竟然跟他碰上。 今天我下班回家時,在街上碰到他,他興奮地問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為什麼沒找他。我不想跟他多說廢話,就說他認錯人,並立刻離開。可他竟然攔住我,還提起當年我承諾做他女朋友的事。

我覺得他很可笑。指著他身上那件土里土氣的黃色上衣。跟他說:“你看你穿著這件衣服像什麼?像個姑厘。你有車嗎?房子呢?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夠送我一個皮包,還是一件衣服?你連自己也養不活。憑什麼做我男朋友!”(“姑厘”即苦力,源自英文COOLIE,而COOLIE本身又是漢語“苦力”的音譯。再反譯成粵語就是“姑厘”。原本專指“來自亞洲的苦力”,即華工及印度人,現通常用作對搬運工人的蔑稱。) 我這一說,他就愣住了。不過他的臉皮還挺厚的,嬉皮笑臉地跟我說:“就算不拍拖,我們也是朋友啊。大家留個電話,以後找個時間出來聊聊。” 我說:“我們也沒什麼好聊的,我要是跟你說股票、說基金,你大概聽不懂。你哪些街市話題,我也沒興趣。既然我們沒有共同話題,也就沒必須留電話。”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這次他竟然拉住我,非要我給他留電話。我把他的手甩開,沖他喝罵:“你再碰我,我就叫非禮。” 當時是放工時間,街上人來人往,我一叫大家都看過來。還有兩個靚仔走過來問我要不要幫忙,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才氣急敗壞地走掉。 我怕他轉頭又會來煩我,就急忙走進附近的商場,我在商場裡逛一圈,突然覺得好像有人跟在我後面。但又沒發現他的踪影,我不由有些擔憂。怕他會跟著我回家,知道我的住址後繼續騷擾我。 我特意在洗手間躲了一會兒,確認他不在外面就立刻跑回家。 回到我住的大廈,確認他沒跟過來,我才鬆了口氣。畢竟大堂有門禁系統,他不知道密碼就算想混過來,看更也會把他攔住。 我當時穿著高跟鞋,還一路小跑回來,到家門口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兩腳還痛得要死。不過能甩脫那個瘟神也算萬幸,所以心情還挺不錯。想馬上洗個熱水澡,去掉從他身上沾來的晦氣。

就在這時候,我接到你打來的電話。我邊跟你聊天,連從皮包裡拿鑰匙出來開門。突然聽見電梯門打開發出的響聲,我下意識地回頭,想看看是誰回來了。可頭還沒完全轉過去,眼角就瞥見一個黃色身影向我撲過來。我的頭不知道被什麼敲了一下,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頓即感到天旋地轉、眼花繚亂。 接著,他把我拉過單位裡,用膠布封住我的眼睛和嘴巴,然後把我……強奸了。雖然我當時有些迷糊,沒看清楚他的樣子,但看見他穿著黃色上衣。所以我能肯定他是三寶…… 俞璐沒有仔細講述自己受侵犯的過程,溪望當然不會強迫她回憶這段可怕的經歷。畢竟再堅強的女性也難以承受這種傷害。 她在受襲前正跟安琪通話,兇徒應該意識到自己的暴行會被他人知道。如果兇徒並非心理嚴重扭曲的變態狂,那麼他肯定會趕快完事,並迅速逃離現場以防被當場抓獲。

但事實上,兇徒並非只滿足於發洩獸慾,而是極盡所能地向俞璐施虐,這顯然不是單純為了滿足獸慾。兇徒的行為更像是向俞進行報復,強姦只是報復過程其中一個環節。 由此推斷,可以得到兩個結論:一是三寶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二是俞璐對他的情感上的傷害,比想像中要嚴重得多。 不管如何,當務之急是將三寶拘捕,不過溪望更在意此案是否存在幕後策劃者。畢竟三寶遇見俞璐的地點,是他平日極少前往的地段,俞璐回港兩年他亦未曾遇到對方,偏偏在這個時候讓他碰見,這未免太巧合了。 或許,事實當真如楊導所言,是“安仔”要向大家報復,並背後故意安排這一連串事情。而“安仔”的真正身份,很可能就是潘潘。因此,必須先找到潘潘,以確認她是否背後主謀。

然而,在此之前,溪望希望能盡快確定另一件事。 次日,安琪到新界北總部處理該案的相關文件,溪望讓她交代同事查找三寶的下落,他們則去找鐘醫生索取潘潘的資料。在安琪處理文件期間,溪望將羅杰拉到樓梯間,在他耳邊細語兩句。 “不行,不行!要是讓ANGEL知道,她肯定會一腳把我踹下去。”羅傑望著陡斜的樓梯,面露心悸之色,似乎曾經被安琪這樣修理過。 “你放心,她就算要踹也先踹我。”溪望輕拍對方肩膀,又道:“如果她真的出了問題,你作為她的同事,心裡也不好過吧!” 羅傑雖面露為難之色,但思量片刻後,最終還是輕輕點頭,說:“她要是向我發難,你可別見死不救呀!” 溪望笑罵道:“別把我想得這麼沒義氣。”

“你們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幹嘛?”安琪突然出現,把兩人嚇了一跳。 溪望強作鎮定,輕描淡寫道:“沒什麼,ROGER問我東莞好不好玩而已。” “我才沒問呢,我對那裡的服務性行業一點興趣也沒有!”羅傑慌忙辯駁。 “欲蓋彌彰。”安琪瞪了他一眼,“是沒興趣,還是覺得價錢不划算呀?你這個小氣鬼!” 她拉著溪望往外走,並警告道:“你要是敢去哪種地方,我就讓你做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溪望訕笑道:“其實現在太監還挺多的,尤其是在網絡上。” 兩人隨即來到鐘醫生的診所,向對方出示相關文件,要求對方交出潘潘的病歷及相關資料。雪莉對他們到來略感意外,但這微僅可察的愕然只是一閃而過,她的表情馬上就回復平日的冷漠,溪望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你們有法庭的許可,想要病歷沒問題,我待會跟姑娘說一聲就行了。”雪莉頓頓又補充一句:“人都死了三年,你們要她的病歷有什麼用?” “什麼?死了?”溪望驚訝叫道,隨即追問:“你確定潘潘已經去世?” “這還能有假嗎?她的後事還是我辦的。”雪莉隨即道出潘潘的舊事…… 我跟潘潘認識超過十年,她出院後一直有定期找我複診,後來還做了我的同事。我們之間早就不是醫患關係,而是同事及朋友。 她之所以會患上精神病,是因為不能承受安仔的離世。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漸漸接受這個事實,病情亦隨之好轉。我們認識的時候,她已跟正常人沒兩樣,複診其實只是跟我聊聊天而已。 她曾經夢想當一個大明星。可惜卻不能克服面對鏡頭時的緊張,致使她無法達成心願。後來,她稀里糊塗地生了安仔,更連經手人是誰也不知道。

生了孩子,她的明星夢就徹底幻滅,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安仔身上。或許是天忌英才吧,安仔雖然年紀小小就已才華橫溢,但卻不幸夭折。這對她來說,可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打擊。 她將人生的所有希望都託付在安仔身上。安仔一死,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不讓她瘋掉呢。還好,她最終還是熬過那段悲傷的日子。但康復之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她必須生活。她患病前是靠做平面模特為生,但患病期間她的青春經已耗盡,要重操舊業顯然不可行。 雖然她不能再做模特。但香港是個只要肯努力,就不會餓死人的地方。巧合那時診所要請個接待員,她雖然年紀稍大,但相貌端正,而且能說會道,挺適合這份工作的。所以我就推薦她了。 剛開始的時候,其他同事還有一點擔憂。畢竟大家都是知道她是個精神病康復者。但相處的時間長了。大家就漸漸接受她,不再對她存有戒心。怎麼說我們也是醫護人員,如果連我們也歧視精神病康復者,又怎能讓其他人接受他們呢。 或許,是因為平日經常接觸的關係,她似乎對精神病的診斷及治療十分感興趣,常常跟我借相關的書籍回家看。後來,我跟她說:“你呀,總不會想一直當接待員,直到退休吧。既然你對這方面感興趣,怎麼不去參加相關的培訓,拿張砂紙(即文憑)回來呢。這樣你才能做更好的工作呀。”她也覺得有道理,就報讀好幾個相關的培訓課程。 她也挺用功的。報讀的課程都能順利畢業,並且從接待員變成我的助手。如果她還沒死,現在或許已經是個見習醫生了。 三年半前,我因為參加培訓而離開香港半年。回來香港後,我曾給她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因為她是一個人住,我有點擔心就上門找她,沒想到竟然發現她已經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溪望急切追問。 雪莉不無傷感地答道:“她在浴缸裡淹死,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不過她家裡的門窗都關上,而且房租又是銀行自動轉賬,所以一直都沒有人發現。” “她在家裡淹死,鄰居竟然不知道?”安琪不解道。 “這個問題應該由警察找答案。”雪莉又再回復一貫的冷漠。 安琪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向對方道歉。 “潘潘一直沒去上班,她的同事也沒察覺嗎?”溪望皺眉緊皺。 雪莉淡漠道:“或許我該告訴你們一件事。” “請問是什麼事呢?”溪望說。 “潘潘的自殺雖然讓人感到愕然,但也不是無跡可尋。作為她曾經的主治醫生,我沒能及早發現問題。也要負上部分責任。”雪莉輕聲嘆息,片刻後又道:“她之所以會自殺,很可能是仍執著於安仔的離世。而令她對此難以釋懷的是一個叫楊紹海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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