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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04章公主蒙難

男巫 韦尔博·史密斯 92143 2018-03-22
阿佩庇的王室駁船燃燒著的船體漂到了哈比神廟對面的河岸上。清晨時分,煙霧高高地升入了沉靜的天空。那是被燒過的肉的臭味污染了的天空。當敏苔卡醒來的時候,那味道已經穿透了船艙,令她感到噁心。那煙霧的味道就像是火腿味。在太陽幾乎還沒有在東方山丘上升起之前,納加的船隊就快速駛入到尼羅河的彎道周圍了。 女奴們給敏苔卡帶來了消息。 “納加領主已經全副武裝地來了。”她們興奮地告訴她,“昨天他離開了我們回到底比斯。他能夠這麼快地到達遠離二十里格的這裡,難道這不奇怪嗎?” “超常的奇怪。”敏苔卡嚴肅地表示同意,“我必須穿好衣服,準備好等待著我的不管什麼新的殘暴行為。” 她的行李已經全都在王室駁船上的大火之中被燒毀了,但是她的女侍們從船隊上其他的貴婦們那裡借來了衣服。她們給她梳洗了頭髮,然後幫她穿上了一件簡單的亞麻直筒式金緊身裙和涼鞋。

在中午之前,一支武裝的護衛隊來到了大帆槳船上,她跟著他們來到了甲板上。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位於對岸的王室駁船那熏黑了的木板,一直燒毀到吃水線之處。沒有人做出任何從船的殘骸中找回屍體的努力。那就是她的家人送葬的火葬堆。喜克索斯人的傳統要求火葬,不做防腐處理和復雜的葬禮程序和儀式。 敏苔卡知道她的父親會贊同他自己離去的方式,這給了她一些小小的安慰。接著她想到了哈伊安,她背過臉去,走下去進入等待著她的小船,她控制住了在眼圈裡打轉的淚水,然後被帶到了哈比神廟下的河岸。 納加領主和他所有的隨行人員聚集在一起迎接她。當他擁抱她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冷漠和麵色慘白。 “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痛苦的時刻,公主。”他說道,“你的父親,阿佩庇,是一位非凡的戰士和政治家。鑑於最近兩王國之間的合約,這個真正的埃及聯合為一個神聖的和歷史的整體,他留下了一個危險的裂隙。為了所有人的利益,這個裂隙必須馬上填上。”

他拉起她的手,帶她到了亭子旁,那裡昨晚是宴飲和娛樂的地點,可是現在那裡正在召開兩王國的大多數貴族和官員重要的秘密會議。 她看到特洛克在這群人之中位於最重要的位置。在全軍團當中,他是一位顯赫的人物。他在鉚有金釘的腰帶上掛著他的劍,肩頭上挎著戰弓。在他的後面,他所有的軍官們站成密集的隊列,儘管在他們的鬍鬚裡編織著色彩艷麗的絲帶,但是他們都有著嚴肅、冷酷的眼睛和令人感到威脅的神態。他們表情冷漠地盯著她,她痛苦地意識到她是阿佩庇家族的最後一個人,一個被遺棄和得不到保護的人。 她在想她能向誰來求助呢,她還擁有誰的忠誠呢。她在大量人之中尋找著友好熟悉的面孔。他們全都在那裡,她父親的政務官和顧問、他的將軍們和戰場上的戰友們。接著她看到他們的眼睛從她的臉上無聲無息地迅速移開了。沒有一個人對她示以安慰的眼神,也沒有人對她尋求的目光報之以回望。在她的人生中,她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孤立無助。

納加帶她來到了亭子一側的一個有墊子的凳子旁。當她坐下來的時候,納加和其他人圍著她形成了一道屏障,不讓她看見。她肯定這是早已精心安排好了的陷阱。 納加領主以悲傷的心情宣佈為國王阿佩庇和他的兒子們的悲劇之死召開秘密會議。接下來他開始為死去的法老致頌詞。他列舉了他無數的軍事戰績和他的政治家的業績,最後以他參加哈托爾條約而結束,該條約給數十年來內戰所帶來的累累創傷的兩王國帶來了和平。 “如果沒有國王阿佩庇,或者說,一位強大的法老來指導下王國的事務並與在底比斯的法老尼弗爾·塞提和攝政王一起統治,那麼哈托爾條約就會受到威脅。回到條約之前的過去六十年的恐怖和戰爭的狀況是難以想像的。” 特洛克領主用他的劍鞘擊打著他的青銅圓盾,大聲地喊叫:“Bak?her!Bak?her!”在他後面所有軍事指揮官的歡呼聲立刻接著響了起來,慢慢地傳遍整個會場,直到它達到了震耳欲聾的喧囂。

納加讓歡呼聲繼續了一會兒,然後舉起了兩隻手臂。當安靜的氣氛再次降臨會場時,他接著說道:“在他去世的悲劇境遇中,國王阿佩庇沒有留下男性的王位繼承人。”他平靜地避免提及敏苔卡。 “在緊急的情況下,我已經與高級的政務官員及其兩王國各省的總督們商議過了。他們對新的法老的選定已經達成一致的意見。他們一致要求孟斐斯的特洛克領主臨危受命,由他來接替雙重王冠,在由國王阿佩庇確定的高尚的傳統中帶領著國家向前進。” 隨著這項宣布的沉默是深沉和顯得漫長的。與會的人茫然而驚駭地相互對望著,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當他們的注意力集中於納加的演說時,北方軍的兩個由特洛克指揮並忠於他的軍團已經悄悄地從棕櫚樹叢中出來,包圍了會場。他們劍入鞘中,但是每一隻戴手套的手都按在劍柄上,拔出青銅劍只需瞬間。一種驚愕和震驚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上。敏苔卡抓住這個機會。她從被隱蔽著的凳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叫道,“我的真正的埃及貴族和忠誠的公民們……”

她未能繼續下去。四名最高大的喜克索斯戰士圍著她擠過來,將她隱蔽起來。他們用抽出來的劍咣咣地撞擊著盾牌,並且一起高聲叫喊:“法老特洛克·烏魯克萬歲!”軍隊裡其餘的人接續著這呼喊聲。在持續喧囂聲中,強有力的手拉起了敏苔卡,通過那歡呼擁擠的人群,她被神秘地帶走了。她徒勞無益地掙扎著,她的活動被壓制下去了,她的聲音淹沒在狂暴的歡呼聲中。在河岸上,她在她的劫持者的臂膀裡扭動著,向後面瞥了一眼。在攢動的人頭之上,她瞥見了納加領主正舉起雙重的王冠戴在了新法老的頭上。 接下來她沿著河岸被推到了正等在那裡的小船上,被送回到在特洛克領主的大槳帆船上的那間監禁她的船艙裡。 敏苔卡和她的女侍們坐在擁擠的小船艙裡,等待著知曉當新法老回到船上時她將面臨著怎樣的命運。她的女侍們嚇得不得了,同她一樣地茫然不知所措。然而她盡量地去安慰她們。當她們平靜了一點時,她開始讓她們玩一些喜歡的遊戲。這些遊戲很快地令她們厭倦了。因此她要來了一支笛子。她自己的那一支丟在了她父親的駁船上,但是她們從一個衛兵的手裡借來了一支。

敏苔卡舉行了一場比賽,讓每一個女孩在小船艙裡的有限空間內輪流跳舞。當她們正在拍手大笑時,新法老回到了船上。女孩們馬上陷入了沉默之中,可是她督促她們繼續下去,她們很快又像先前一樣喧嚷起來。 敏苔卡自己沒有加入到嬉戲之中。此前她認真地觀察了一下這裡的環境。附屬於她的主艙的是一個更小的艙,只比一個壁櫥大一點,是作為廁所用的。那裡面是一個帶蓋子的大陶瓷便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用於沖洗的水罐。隔離鄰艙的艙壁又薄又不結實。造船師們一直關注的是減少船的重量。當她和她的父親曾經作為特洛克領主的嘉賓時,敏苔卡在這艘大船上一度有過較為歡樂的時光。她知道船的主艙就位於這層艙壁的另一側。 敏苔卡溜進了廁所。即使在女孩子們那喧鬧的聲音之上,她也聽到了來自隔板那邊的男人們的說話聲。她辨清了納加那清晰得不可一世的語調和特洛克沙啞的回答聲。她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到了艙壁的隔板上,馬上那聲音就更清晰了,所說的話也能聽清了。

納加把船上陪同他們的衛兵們打發走。她聽到他們腳步重重地離開了,出現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她判斷那麼久的時間里納加可能是一個人在船上的交誼廳裡。她聽到了葡萄酒倒入酒碗裡的咕嘟聲,然後是納加帶有濃重諷刺味的聲音:“陛下,你已經過於精神振奮了吧?” 接著是特洛克明顯的笑聲,當他回答納加的挖苦時,敏苔卡從他那結結巴巴地語速中能夠聽出他的確是在飲酒:“來,表弟,不那麼嚴重吧。和我來一碗。讓我們為所有我們努力的成功結局而乾杯。為我頭上的王冠而乾杯,另一頂王冠很快地就會幸運地落到你頭上。” 納加的聲音柔和了一些:“一年以前,當我們第一次開始謀劃時,一切似乎是那麼渺茫,那麼遙不可及。接著我們被詆毀和輕視,我們離王位的距離就如同月亮到太陽那麼遠,可是我們在這裡,在我們之間,兩位法老擁有了整個的埃及。”

“並且在我們的前面,兩位法老不見了。”特洛克插了進來,“你的箭刺中了泰摩斯的心臟,阿佩庇,一頭龐大的豬,和他的小豬崽們一起,在他自己的豬油中葬身火海。”他以勝利者的笑聲大聲叫道。 “求求你了,小聲點兒。你太不慎重了,即使就我們單獨在一起。”納加輕聲地責備他,“如果我們永遠不再提這些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讓我們的小秘密隨同泰摩斯一起到國王谷他的墳墓裡去吧;隨同阿佩庇到尼羅河底去吧。” “來!”特洛克堅持道,“為我們已經取得的一切,乾一碗。” “為我們所取得的一切,”納加贊同地表態,“也為我們接著所要取得的一切。” “今天的埃及,明天亞述的財寶和巴比倫的財富,後天就是全世界!在征服世界的路上,任何人都不能夠阻擋我們。”

敏苔卡聽到了特洛克飲酒時滋滋的吞嚥聲。接著在她耳朵的高度上,有撞擊艙壁的聲音。那讓她大吃一驚,她跳後了一步,接著她意識到那是特洛克將空酒碗甩到了隔板上,將酒碗摔成了碎片。他大聲地打著飽嗝,接著說道:“然而還有一個尚存的細節。你的王冠還仍然戴在泰摩斯崽子的頭上。” 當她聽著的時候,敏苔卡陷入了一邊倒的情感旋渦,接著又倒向另一邊,轉得她的感覺眩暈了。當他們冷漠地談論謀殺她的父親、她的兄弟和法老泰摩斯時,她驚恐地聽著,可是她對他們對尼弗爾所講的卻毫無準備。 “不會太久了。”納加說道,“一回到底比斯,我就要處理那件事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為了防止自己叫出聲來,敏苔卡將雙手緊緊地摀住嘴。他們打算像謀殺所有人一樣冷酷地謀殺尼弗爾。她的心好像在她的體內萎縮了似的,她感到無可奈何。她是一個失去自由的人,也沒有朋友。她盡力思考某種給尼弗爾送出警示的方法,因為只有在那時她才確切地知道她對他全身心的愛:為了救他,她會在她的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盡她全部的努力。

“很遺憾的是,那隻獅子沒能為你完成此事,”特洛克說道,“卻只是擦傷了他一點點。” “那隻野獸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尼弗爾只需要一點點壓力,我要給他一個比給他的父親更為體面的葬禮。” “你一直是一位慷慨的人。”特洛克醉醺醺地嗤笑道。 “談論完泰摩斯的頑童,讓我們也談談阿佩庇還活著的孩子。”納加溫和地建議道,“小公主應該和她其餘的家人一起燒死,那一點是我們不能夠一致的地方吧?” “我決定改變那一點。”特洛克的語調變得沉悶起來。她聽到了他又倒上了一碗酒。 “留下任何阿佩庇未收割的種子都是危險的。”納加提醒他道,“敏苔卡在將來很可能輕鬆地成為一個傀儡,成為反叛和暴動的一個聚焦點。滅了她,表兄,並且要儘早盡快。” “為什麼你不以同樣的方式對付泰摩斯的女孩子呢?為什麼她們還活著呢?”特洛克反駁他。 “我和她們結婚了。”納加指出,“赫瑟蕾緹已經對我寵愛得不得了。她會為我做任何我要她做的事。我們有同樣的抱負和目標。她和我同樣地渴望看到她的哥哥尼弗爾被埋葬。她渴望王冠幾乎與我渴望王室權力的心情是同等程度的。” “一旦她在她的小粉色的荷花中感受到我的蜜蜂的話,敏苔卡將會是同樣的。”特洛克宣佈道。 敏苔卡感到渾身毛骨悚然。她再一次被拋入了旋渦。特洛克吹噓的畫面對她來說太驚駭了,這使她差點錯過了納加的下一句話。 “那麼說她和你就要有性關係了,表兄。”納加說道,但是他的語調是嚴肅的。 “對我而言,她過於桀驁不馴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從她那裡享受到快樂。要注意她,特洛克,在她的身上有一種野性。她可能比你想像的更愛多事。” “我要盡快和她結婚,以便盡快地與她同床。”特洛克向他保證,“女人嘛,只要你和她有了肌膚之愛,她就會更聽話了。但是過去的那麼多年裡她已經燃起了我無法止息的慾望之火,除非被她那清新的青春的活力所滿足。” “你應該多用用你的大腦,表兄,少想想性交。”納加的聲音是無奈的,“我們希望不要親眼看到將來你為你的這種激情而懊悔。”當納加站起來的時候,敏苔卡清楚地聽到了他腳下甲板發出的咯吱咯吱聲,“如果是那樣,那麼願眾神愛你並保佑你,表兄。”納加告別了。 “我們倆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明天我們就必須分手了,但願我們能夠如已經計劃好的那樣,在尼羅河泛洪期結束的時候,在孟斐斯相聚。” 在從拜萊斯富拉順流而下的航行中,敏苔卡一直被限制在特洛克的大槳帆船上。儘管在行進時,她有在甲板上活動的自由,但是在拋錨在停泊時,她就被關閉在她的船艙裡,門旁由一名衛兵來把守。 在沿途的每一座神廟,特洛克都為他登上埃及的王位而上岸祭祀並感激當地的神,那是始終在進行的活動。雖然還沒有人知道,特洛克也同時注意那些他會很快地就要與之平等的先賢祠裡的眾神。 除了這些限制外,特洛克堅持不懈地嘗試著討好敏苔卡來補償他們之間微妙的缺憾。每天他都至少給她一件令她驚奇的禮物。一次是一對白色的牡馬,她把它們送給了船上的船長。第二天又是一輛鑲有黃金和珠寶的馬車,那輛車是她的父親從利比亞國王那里奪來的。她把它給了宮廷衛隊的長官——他曾經是阿佩庇的堅定的擁護者。還有一次是一件裝有珠寶的銀盒,她把它分給了她的女侍們。當她們全副盛裝地出現在甲板上時,敏苔卡讓她們在特洛克的前面列隊。 “這些花哨俗氣的裝飾物件在奴隸們的身上看起來夠好的了。”她鄙視地評論道,“但是不適合戴在任何高貴的女士們身上。” 新法老並不氣餒,當他們通過艾斯尤特一進入下王國,他就指著一片鬱鬱蔥蔥的肥沃的地產——這片土地沿著尼羅河的東岸延伸幾乎有一里格遠的路程。 “現在那是你的了,公主殿下,我送給你的禮物。這是土地所有權的地契。”特洛克皮笑肉不笑,比比划划地將地契遞給她。 她當天就叫來了書記官們,讓他們起草了一份奴隸解放的特許狀,釋放了所有在這片地產上的奴隸,又立了第二份契約,將全部的地產轉讓給了在孟斐斯的哈托爾神廟的女祭司們。 敏苔卡盡量通過與她的女侍們在後甲板上跳舞唱歌、下棋猜謎等活動來排解她的痛苦和悲傷,每當此時,特洛克都設法參與進來。他讓兩位女奴和他跳“三燕飛翔”,然後又轉向敏苔卡。 “公主,給我出個謎語。”他懇求道。 “什麼味道像隻公野牛,什麼看起來像隻公野牛,當它與母羚羊盡情地尋歡又作樂時,更像一隻裝腔作勢的公野牛?”她溫柔地問道。特洛克緊皺眉頭滿臉通紅,女孩子們笑得前仰後合。 “原諒我,公主殿下,這個對我來說太難了。”他回答道,然後昂首闊步地回到了他的軍官們那裡去了。 第二天他已經忘記了那些事,可是他卻沒有忘記受到的侮辱。當他們在薩馬魯特村駐紮時,他命令一個巡迴表演團的雜技演員和樂師來到大船上讓敏苔卡開心。其中一個樂師是位帥哥,表演著令人愉悅的急口歌。可是,他的全部把戲是陳腐的,手法缺乏技巧。然而當敏苔卡知道演出團正利用哈托爾條約帶來的和平,正在前往上游的底比斯在南部法老的宮廷前演出的時候,敏苔卡就變得對他們的演出著迷了,特別是那個魔術師,他的名字叫拉索。演出結束後,她邀請他們和她一起共進冰凍果子露和蜜棗等小吃。她對那位魔術師示意坐到她腳下的墊子上。他很快戰勝了對她的畏懼,用一些故事來愉悅她,令她歡快地大笑。 在她的女侍們閒聊和說笑的喧囂掩飾下,她要求拉索當他到達底比斯的時候,給著名的巫師——泰塔送個信。幾乎是在她的屈尊態度的感召下,拉索同意了。首先她給他留下了此項任務的保密和棘手的印象,接著她塞進他手裡一團仿羊皮紙,他把它藏在了袍子下。 當她注視著吟遊的歌者們上了岸的時候,她感到了極大的寬慰和振奮。她一直不顧一切地尋求某種手段向泰塔和尼弗爾傳達一個警示。那紙團裡不但包括了納加謀殺意圖的警告,因為加入了敵人的行列,尼弗爾的妹妹不可再予以信任等內容,而且也堅定地表達了她對尼弗爾的深愛。她也告知了關於她的父親和她的兄弟們死亡的真實情況。最後她告知不顧她與尼弗爾已經訂婚的事實,特洛克如何策劃娶她為妻,要尼弗爾以他全部的權力來干預此陰謀的實施。 她估計表演團可能要用十天左右的時間到達底比斯,她匍匐在甲板上祈求哈托爾女神,保佑她的警告要及時地送到。自從在拜萊斯富拉發生的恐怖事件以來,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睡得安穩些。清晨,她幾乎開始快活起來,她的女侍們都說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漂亮。 特洛克堅持她要在前甲板上與他共進早餐。他的廚子們提供了豐盛的美味酒宴。特洛克坐在了敏苔卡的旁邊,還有二十位其他的客人。她決定不讓這種強加於她的早宴影響興致。她刻意地不理會特洛克,而將她的魅力和風趣展現給在座的他的那些組成就餐主體的軍官們。 在結束早餐的時候,特洛克為引起大家的注意拍了拍手,下面報之以順從的安靜。 “我有一件獻給公主敏苔卡的禮物。” “啊,不!”敏苔卡聳聳肩,“我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我相信殿下將會發現,它比我從前給你的那些糟糕的禮物更適合你的口味。”特洛克看起來非常得意,這讓她開始感覺到緊張不安。 “你的慷慨總是表現在不該用的地方,閣下。”她不想用任何新的王室的稱謂稱呼他。 “你數以千計的臣民、戰爭和瘟疫的受害者正在飢餓之中,他們都比我更需要你。” “這是一件特殊的物品,它單單對你一個人有價值。”他向她保證道。 她無可奈何地揚起手。 “我只是你的王室臣民中的一員。”她不想掩飾她的挖苦。 “如果你堅持,那我是絕不敢拒絕你的任何東西的。” 特洛克又拍了下他的手,他的兩名衛兵從船頭的甲板上走過來,他們抬著一個大硬皮包。它散發出一種很強的讓人討厭的氣味。有些女孩子憎惡地驚叫起來。但是當兩位士兵在她面前停下來時,敏苔卡依舊面無表情。 特洛克對他們點了點頭,他們將扎著帶子口的綁繩解開了,然後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了甲板上。女孩子們嚇得大聲尖叫起來,連一些士兵也嚇了一跳,並且噁心地大叫起來。 被切開的人頭滾到了敏苔卡腳下的船板上,停在了那裡,以那瞪大著的雙眼驚駭地凝視著她。那黑色的長髮帶著乾燥了的黑血已經僵直。 “拉索!”敏苔卡小聲地說出了這位不稱職的魔術師的名字,她曾將送往底比斯的信委託給了他。 “啊!你記得他的名字。”特洛克微笑道,“他的詭計一定給你的印象和它對我所產生的印象同樣深。” 在盛夏的酷熱中,那顆人頭已經開始腐爛,味道特別強烈。蒼蠅飛來飛去並爬到張開的眼球上。敏苔卡的胃向上翻騰,她吞嚥困難。她看到一小片仿羊皮紙從拉索發紫的嘴唇裡突出來了。 “唉!好像他最後的詭計是最好笑的了。”特洛克探過身來,將染有血漬的紙莎草片取過去。他舉起它來為了敏苔卡能夠確定那用來封信的是她自己的長方形印記,然後將紙片投入正烤著肉串兒的炭火盆裡。它很快地燒成了灰,灰卷漸漸地變成了淡白色的粉末。 特洛克示意把人頭弄走。一名士兵拉著頭髮把它提了起來,又扔回到了口袋裡,拿走了。全體士兵在震驚後的沉默之中坐了好久,只聽到有一個女孩正在輕聲地哭泣著。 “殿下,你那有著卓絕記憶的神聖的父親肯定有某種命運的預兆,在那裡等著他呢。”特洛克嚴肅地對她說道。敏苔卡心裡太亂了,沒有回答他的話。 “在他的悲劇發生之前,他對我講,他將你置於我的保護之下。我向他發了誓,我作為神聖的職責接受了他的委託。你永遠不需要向任何其他的人尋求保護。我——法老特洛克·烏魯克,是你的有過誓約的男人。”他把他的右手放到了她低垂的頭上,用另一隻手舉起了另一份紙莎草捲軸。 “這是我國王的宣言:撤銷阿佩庇王室的公主敏苔卡和泰摩斯王室的法老尼弗爾·塞提的婚約。此外,它包括一份公主敏苔卡和法老特洛克·烏魯克的婚姻公告。公告已經得到納加領主的印璽正式批准,他以法老尼弗爾·塞提的名義接受和確認它。”他用簡練的指示將捲軸交給他的宮廷大臣。 “將此文告複製一百份,然後將它們公開張貼到真正的埃及所屬的每一個城市和每一個行省。” 接下來,他用雙手將敏苔卡拉了起來。 “你不用更久地孤單了。在奧西里斯女神的月亮升起之前,你和我就將是夫妻了。” 三天以後,法老特洛克·烏魯克到達了阿瓦里斯——埃及下王國的軍事首都。他以旺盛的精力即刻投入到了控制所有的國家事務和權力之中。 城裡的百姓們為哈托爾條約而歡欣鼓舞,為未來的和平歲月和繁榮前景而欣喜若狂。然而,新法老的第一個法令就是實施軍隊的又一次大量強制性的徵兵,這使人們感到困惑和沮喪。但這樣做的原因很快就清楚了——他打算將他的步兵軍團擴大一倍,再建立一個兩千輛的戰車隊。 有個問題被提出來了:既然埃及又一次和平統一了,他就要找一個新的敵人。從田野里和牧場上來到軍隊的那些不再工作的士兵們導致市場上缺乏食品,價格暴漲。在新的戰車、武器和軍事設備方面的費用造成了稅務的增加。人們曾對阿佩庇有過怨言,儘管他那戰爭販子的行徑、徵稅也不低並且蔑視眾神,但至少他還不是最糟糕的統治者。 不久他就下令對阿瓦里斯宮殿進行擴大和刷新的工作,他打算和他的新娘——公主敏苔卡搬進宮裡去住。據建築師們估計,這些工程將花費二十萬以上的黃金。人們的怨聲日益高漲。 特洛克已經很清楚地意識到人們日益增加的不滿,他以聲明自己是神授的並將升入眾神之列為由來應對民眾。不到一周的時間,興建神廟的工程就開始了。神廟的地點選在了阿瓦里斯壯觀的修依斯神廟的旁邊。特洛克決定,這個神廟在外觀氣勢上要超過他哥哥的那座。建築師們估算神廟的完工將需要至少五年的時間、五千個勞動力和額外的二十萬黃金。 在三角洲發生了暴動,那裡的一支步兵軍團已經有一年多沒有拿到軍餉了,他們暗殺了軍官們並向阿瓦里斯進軍,他們呼籲人們參加起義,加入他們的隊伍反抗專制暴君。特洛克用三百輛戰車在邁納希附近只發動了一次攻擊就將他們擊碎了。 他將五百名暴動的士兵閹割並刺穿在行刑柱上。它們像一片毛骨悚然的森林,裝飾著邁納希村那邊半里格遠兩邊的路。暴動的主使人被捆在了馬車的後面,一直被拖到阿瓦里斯去陳述他們的不滿。不幸的是,沒有任何囚犯能活過這段路程:到他們到達的時候,幾乎無法辨認出他們的人形了。他們在凸凹不平的路上被拖著,皮膚和大部分肌肉撕裂開來。撕裂的肉條和骨頭的碎片散落在二十里格的路面上,最高興的是那些野狗、豺狼和黑兀鷲之類的動物了。 有幾百個暴動者逃脫了屠殺,他們在沙漠裡消失了。特洛克沒有費周折地去遠方的東部邊界追擊他們,因為這件事已經分散了他太多的注意力,把他的婚期拖延了好幾個月。在暴怒的煩躁的狀態下,他耗損了六匹馬,匆匆地回到了阿瓦里斯。 當特洛克離開後,敏苔卡又兩次嘗試給在底比斯的泰塔送信。她的第一個信使是一位宮廷女眷中的閹人,一位體形肥胖為人和善的黑人。在兩個王國里閹人們之間有一種超出了種族和國家範圍的特殊的紐帶,即使在兩王國一分為二的那些歲月裡,有一位叫索斯的閹人就信守過與泰塔的這種特殊關係,並一直是他的朋友和知己。 然而,特洛克的暗探們無處不在,他們時刻在活動著。索斯一直未能到達艾斯尤特,他被裝在一個皮袋子裡抓了回來。他的頭被投到裝著滾開的沸水的鍋裡,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頭顱連同上面的肉被煮乾了,被漂白和打磨過後,天青石的眼球被填充在眼槽裡,法老特洛克將它作為特殊的禮物獻給了敏苔卡。 在那之後,敏苔卡沒有勇氣再去找送信的人,因為這會判處他或她死刑。然而,她的一位利比亞奴隸女孩——塔納,她知道她的女主人深深地愛著尼弗爾,就自願為她送信。她不是最漂亮的女孩,因為她有一隻眼睛斜視,還有一個大鼻子,可她是忠誠的,充滿愛心並且可靠。在她的建議下,敏苔卡把她賣給了一位第二天要去底比斯的商人。他隨身帶著塔納,但是三天之後,她連手帶腳地被捆在一輛邊界衛兵戰車的邊框上,被載回了阿瓦里斯。 特洛克從邁納希回來後處置了塔納:他以性交的方式判處她的死刑,她被交給了他在邁納希領著衝鋒的那個軍團。四百多名士兵拿她來淫樂,直到在第三天日落的時候,她流血不止而死。 敏苔卡為她悲痛地哭泣了三天。 法老特洛克·烏魯克和公主敏苔卡·阿佩庇的婚禮按照千年前的喜克索斯人的傳統來完成。在東方距此一千里格遠的地方,在亞述的高山那邊廣袤的大草原上,他們的祖先在那裡征服了埃及。 在婚禮當天的拂曉,公主敏苔卡一方一群二百人的親戚和部落的成員突然出現在她所住的王室公寓裡——自從她回到了阿瓦里斯,她就一直被監禁在這個公寓裡。沒有受到衛隊的抵抗,因為他們一直等待著這次闖入。她的一方的成員們將敏苔卡帶走了,他們將公主擁在中間排列密集的方陣中向東奔馳而去,一路上他們挑戰性地呼叫著,手裡揮舞著短棍和長桿,因為慶典活動上禁止任何種類的鋒利武器。 當新娘的隊伍已經搶先了新郎所帶領的部落的隊伍時,他的豹子部落緊跟在後面追趕。亡命者們沒有表現出急於逃跑的跡象,當追擊的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時,他們轉回身來興奮地發起了爭鬥。儘管沒有刀劍,還是導致兩位士兵慘遭四肢斷裂,有一些還導致了顱骨碎裂。連新郎也未能逃脫掉裂傷和青腫的命運。特洛克最終奪得了他的戰利品。他用一隻胳膊攔腰托起了敏苔卡,將她抱到了車上。 敏苔卡的反抗不是裝出來的,她的指甲深深地抓入了特洛克的右臉,那抓痕差點就誤中了他的眼睛,流出來的血弄髒了他那化得鮮豔醒目的妝容。 “她將給你生出許多能征善戰的兒子!”他的禮儀侍從們為敏苔卡兇猛的反抗佩服地大聲叫喊著。 對新娘的好鬥勁兒他高興地咧著嘴笑了,特洛克凱旋地載著她驅車回到了神廟,那些新被任命的祭司們正等待著履行他們最後的儀式。 神廟的工程僅僅開始了一個地基的圍溝,建築用的石頭高高地堆在那裡,但是,當他們站在蘆葦編織的罩棚之下,高級祭司用韁繩捆著敏苔卡到特洛克面前時,這樣的環境並沒有影響婚禮的嘉賓或新郎的興致。 在婚典的高峰時刻,特洛克割斷了他最喜歡的戰馬的喉嚨。那是一匹漂亮的棗紅色駿馬,這是作為一種把他的新娘置於高於一切寶貴財產的標誌。當那馬匹四蹄亂踢地倒下之後,從它切開的頸動脈處噴出血來,隨行的人員高聲喝彩,將他們抬進用鮮花裝飾的馬車上。 特洛克駕馭著馬車回到宮殿,一隻胳膊仍然緊緊地攬在他新娘的腰上,不再冒著讓她逃跑的風險。軍隊排列在路上,圍繞著車輛來回走動,朝車上拋擲小珠寶和幸運符等小禮物。當他通過時,其他的人向特洛克舉起了酒碗,他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噴出來的酒順著他的袍子流下來,和他被撕破了的面頰上淌下來的血混在一起。 當他們到達宮殿的時候,特洛克被血和紅酒濕透了,他滿身臭汗,渾身臟兮兮的,奮力爭奪著他的新娘,不在乎地喝著酒,狂野的眼睛裡充滿著強烈的慾望。 他攜著敏苔卡通過擁擠的人群進入了他們的新套房,門口的衛兵們用抽出來的劍指示婚禮的嘉賓返回去。可是他們並不肯散去,圍著宮殿,一同大聲地鼓動新郎,並低俗地對新娘提出建議。 在臥室,特洛克將敏苔卡摔到了墊子的羊皮上,並用雙手緊緊地握住劍帶。他盡力地放鬆緊握的手,一但做不到,他就起勁兒地詛咒它。敏苔卡擊打著床,像一隻被雪貂驅逐出洞的野兔一樣在床上狂跳。 她跑到了露台的門口,盡力地要把它打開。按照特洛克的命令,門外面的卡栓已經插入了正確的位置。她拼命地要用指甲撥開嵌板,但是那些門又堅固又厚重,不管她如何猛擊,那門紋絲不動。 在她的後面,特洛克終於使自己擺脫了劍帶,劍鞘咣啷啷地掉在了馬賽克的地磚上。他緩慢吃力又搖搖晃晃地追著她。 “你有多大的勁兒就使出來吧,小美人。”他斷斷續續地說道,“當你大聲尖叫的時候,我的慾望之火就被你點燃了,我的下面如同著了火一樣在煎熬。” 他將一隻胳膊繞著抱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繞著夠下去抓住了她的一個乳房。 “天哪,這是一個多麼成熟多汁的水果啊!”他用他那粗糙的手用力地捏著,那隻手因長期地握劍和拉著戰車的韁繩而結滿了老繭。她的胸感到了一陣刺透般的疼痛,她在他的雙臂中扭動著,大聲地尖叫起來,再一次朝他的眼睛抓過去。他扼住了她的手腕。 “那種小把戲你休想玩上兩次。”他用力一掄,她的腳離了地,他將她拖回到了床上。 “狒狒!”她大聲嚷道,“你個滿身味道、毛乎乎的大猩猩。你這污穢的怪物。” “小東西,你來唱一首甜蜜的愛情歌曲。當我聽到你多麼想要我時,我的心在劇烈地跳,我下面的東西在膨脹。” 他又一次把她推下去,這一次他用一隻粗壯有力的胳膊橫在了她的胸上將她按住。他們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他的鬍子刺痛了她的面頰,他的呼吸散發著酸葡萄酒味兒。她把臉扭了過去。他大聲地笑起來,用一隻手指勾住了她連衣裙的脖領子,一下子將那真絲的裙子撕開到了她的腰下。 他捧出來她的乳房,然後輪流地用力地擠捏著,直到在那嫩軟的肉體上留下了他的紅色的手印。他捏住她的乳頭,把它們拉得直到顏色變黑,接著,用右手在她的腹部摸下去。他玩弄地用一隻粗手指捅著她的肚臍眼兒,又試圖把他的手強行塞入她的大腿之間。她將一隻腿放到了另一隻腿上來拒絕他。 突然,他抬起腿,騎坐到了她的身上,他全部的重量都壓到了她的下身,這使她無法再掙扎。他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袍子。他什麼也沒有穿,赤裸裸的。他的身體受到過各種訓練:戰爭、狩獵、粗野的運動和競爭,雖然她的視覺被痛苦、眼淚和恐懼所扭曲,她還是有深刻的印象:寬闊的肩膀和突起的肌肉,粗壯發達的四肢就像黎巴嫩雪鬆的枝椏一樣。 他仍然把她壓在身下,他扭動著使肚子貼到了敏苔卡的肚子上,覆蓋在他胸上的粗毛刺激著她的乳房。隨著恐懼的增加,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頂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戳。 她奮力地抗爭的不僅是她的尊嚴和貞淑,而更是為了她真正的人生。她想要咬他的臉,可是她的小牙齒卻纏在了他的鬍鬚裡。她抓他的後背,摳下來的皮膚塞滿了她的指甲縫,可是他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一樣。 他盡力地將一隻膝蓋強行地頂入她的大腿之間,但是她堅持把它們牢牢地卡在一起,她的一條腿死死地勾住另一條腿。她下體的每一塊肌肉在恐懼和痙攣的狀態中僵直和堅硬,像一尊花崗岩的女神鵰像一樣無法穿入。 他們兩人都大汗淋漓,他更是汗流浹背。從他身上冒出來的汗水,弄得他們的皮膚黏糊糊的,他在她的肚皮上滑動著,努力想要達到他的目的。 突然,他提起上身,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她緊咬著的牙關鬆開了,她的嘴唇和鼻子被打得裂了開來。她感到血流到了嘴裡,頭一陣眩暈。 “叉開腿,小婊子!”他在她的身上氣喘吁籲地說。 “叉開那撩人的小陰道,讓我插進去。”他的屁股一聳一聳地用力向前猛插,她感覺到了那個討厭的東西在她身上搖晃著滑動。儘管處在被打擊的疼痛和昏厥之中,她仍然拒絕他的插入,但是她知道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他太重、太強壯有力了。 “哈托爾,救救我!”她閉上了眼睛開始祈禱,“高貴的女神,千萬不要讓他得逞啊!” 他在她的身上呻吟著,她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他臉上的肌肉鼓起來,因充血而紫脹。她感覺到他弓起了背,好像痛苦地呻吟著。他的眼睛大睜著,什麼也看不見,突然充血。他的嘴令人恐懼地大張著。 敏苔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一下子想到女神肯定聽到了她的懇求,用一支神鏢刺透了他的心臟。她感到熱乎乎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肚皮上,熱得好像要燙焦她的皮膚似的。她盡力要扭脫出來避開它,可是他太沉太壯了。終於,那厭惡的細流萎縮並幹掉了。他呻吟起來,癱倒在她上面。他一動不動地躺著,她也不敢動,生怕刺激他做出過激的事情。他們躺了很久,直到他們兩個意識到了等在宮牆的人群下流的叫喊聲。特洛克站了起來,眼睛向下看著她:“你讓我蒙受恥辱,你個小淫婦。你使我白白地射精,你糟蹋了我的精子。” 在她還沒有弄清楚他要幹什麼的時候,他猛地抓住她的脖子,將她的臉按到了白色的羊皮上。 “如果我不能夠得到你處女的血,我就要用你的鼻血來代替。” 他把她滾到了一邊,以一種猙獰的滿意神態檢查了一下留在純白的羊毛上那猩紅的血跡。接著他站了起來,赤裸著身體,大步地走到活動護窗前,隨著木頭碎裂的嘩啦聲,他踢開了百葉窗。他消失在明亮的日光裡。 她用亞麻床單擦掉了凝結在像牙般白潤光滑的肚皮上令她厭惡的黏液。她的乳房和四肢上都有鮮紅的印跡。她由恐懼變為了憤怒。 他的劍帶還在地裡。她從床上悄悄地溜下來,從劍鞘裡抽出了鋥亮的青銅劍。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通向露台的門口,緊緊地貼到了門框上。 在外面,特洛克正在向歡呼的人群致意,擺動著他手裡帶有血痕的羊皮給大家看。 “她愛這個!”他回答那些大聲的呼叫。 “當我和她完事的時候,她像三角洲上的沼澤一樣開闊和濕潤,像撒哈拉的沙漠一樣熾熱。” 敏苔卡把那重劍的劍柄握得更緊了,讓自己振作起來並集中註意力。 “朋友們,再見。”特洛克大聲叫道,“我要回去在那甜蜜的無花果上再咬上一口。” 當他返回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他赤腳走在地磚上的快速的腳步聲,接著他的身影落在了臣室的入口處。她用雙手抽回那把劍,舉到了齊腹高的地方。 當他進入臥房的時候,她挺身而出,對準了他的肚臍眼,用盡全力地刺下去。 很久以前,她和她的父親去狩獵,她看到他瞄準一隻沒有註意到他們在場的巨大的雄豹。那豹子被她父親的嘣的一下的弓弦聲所警覺,在箭射到它之前,馬上閃到了一邊。特洛克對危險和生存具有同樣的動物本能。 他從鋒利的青銅劍刃下躲開了,她的刺擊撲了個空,沒有傷到他的皮膚,連一滴血都沒有流。那劍就從距離那滿是胸毛的肚皮上一指寬的地方劃了過去。接著他用他的大手扼住了她的雙腕,捏得她的腕骨就像碎裂了似的,那把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他拖著她穿過屋子,得意地大笑著。但是那聲音特別難聽。他把她拋到了那亂蓬蓬的充滿著汗臭味兒的床上。 “你現在是我的老婆了,”他站在她的旁邊說道,“你屬於我了,像一匹下駒的騍馬,或者說是一條母狗。你必須學會對我服從和尊重。” 她趴在床上,臉緊緊地貼在臟兮兮的亞麻床單上,不去看他。他拾起了扔在床邊的劍鞘。 “服從我對你自己是有好處的。現在的一點點痛苦將會避免以後大量的不幸和折磨。” 他用右手掂量著那個劍鞘。那是由打磨過的皮子製成的,上面鑲嵌著一道道的黃金和天然金銀合金的箍,並帶有凸起的金屬玫瑰花形雕飾。他向她裸露的腿掄下去。它拍擊到她白皙的肉體上,留下了一道鮮紅鮮紅的玫瑰花形腫痕。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大聲尖叫起來。 他對她的痛苦付之一笑,又一次舉起了劍鞘。她盡力地從他身邊挪動出來,可是接下來的一擊打在了她舉起來的右臂上。她忍住沒有叫出來,強作笑臉來掩飾自己的不幸,像一隻猞猁一樣對他發出氣呼呼的挑釁聲。這更加激怒了他,他咬牙切齒地朝她打去。 他把她從床上打了下去,當她朝門口爬去時,他追了過去。他向她的背上打去,痛得她滾成一團時,他在她的背上、肩上和臀部上猛力抽打。當他一邊打,一邊以一種穩定的、隨著他的擊打時吃力的呼氣而停頓的節奏說道:“你再也無力抬起你的手了,哈!下一次我來你這裡時,哈!你將會表現得像一位可愛的妻子的,哈!要不然我就將讓我的四名士兵把你按住,哈!當我騎在你身上的時候,哈哈!接下來當我和你做完愛的時候,哈!我就會再次打你,哈哈!就像現在這樣,哈哈哈!” 他在她的身上像雨點一般擊打,她咬緊了自己的牙關,就在她幾乎忍受不了這種疼痛時,他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他穿上了那件有污跡和臟條痕的袍子,把那染有她的血痕的劍鞘束在了他的劍帶上,神氣十足地走出了這間臥室。他在門口又停了一下,回頭望了她一眼。 “記住一件事,我的妻子,就算我沒有毀掉我的牝馬,”他說道,“在神靈面前發誓,它們也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下。”他轉過身去走掉了。 敏苔卡緩緩地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背影。她講不出話來,用滿口的唾液朝他吐了出去。唾液從她腫脹的嘴裡帶著血痕“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直到伊西斯月由盈變虧,敏苔卡傷口的血痂才逐漸脫落。在她光滑細膩的腹部上,瘀傷青腫的顏色消褪到微綠的黃色瘢痕。出於故意安排或是由於幸運,特洛克沒有打掉她任何一顆牙齒,沒有打斷她任何一塊骨頭,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傷疤。 自從那災難性的婚禮日之後,他就留下了她一個人。特洛克大多數時間都在南方打仗。即使當他短暫地回到阿瓦里斯,他也避開她。也許他對她看不到的傷痕感到反感,也許他為沒有能力完善他們的婚姻而感到羞辱。敏苔卡不太深思什麼原因,但是她為能暫時擺脫那隻野獸的注意而感到欣喜。 在王國的南部發生了更嚴重的叛亂。特洛克血腥地進行鎮壓。他抓住那些叛亂的人,屠殺那些反對他的人,掠奪他們的財產,將他們的家人賣為奴隸。納加領主派出了兩個軍團來援助他,支持他的法老表兄,與此同時分享他的戰利品。 敏苔卡知道特洛克三天前已經勝利地回到了阿瓦里斯,可是她還沒有見到他。她為此感謝女神。但是那有些為時尚早。他的詔令在第四天傳來,他要敏苔卡出席國家政務會的一次特別會議。命令在會議開始前一個小時才到達,這讓她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如果她選擇不理會他的詔令,他就會派他的貼身護衛將她拉到秘密會場去。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自從婚禮以來,這是敏苔卡第一次出現在重大的公眾活動中。她濃妝豔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宮殿重新豪華裝飾的會議大廳裡,當她在法老御座下的王后御座上就座時,她仍然像以往一樣可愛。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漠然,與會議的議項保持不介入的超然態度,但是當她辨認出進來拜倒在他們的御座前的王室的使者時,她的矜持悄然地逝去了。她專注地向前探過身去。 特洛克與使者打過了招呼,接著叫他起來對政務會報告他的消息。當他站起來時,敏苔卡看到他正處在深深的情感控制之下。在他發出第一個音之前,他不得不清了好幾次喉嚨,接著他終於講話了,他的聲音顫抖得起初敏苔卡根本聽不懂他在講什麼。 “聖明的法老特洛克·烏魯克陛下、王后敏苔卡·阿佩庇,國家政務會高貴的委員們,阿瓦里斯的公民們,這個重新統一的埃及的兄弟同袍們,我從南方帶來了令人悲傷的消息。我寧願在戰場上死一百遍也不願被迫傳答這消息。”他停了一下,又咳了一聲。其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 “我從底比斯乘快船順流而下,日以繼夜地航行,只有在換划槳者的時候才停下來,我用了十二天的時間到達阿瓦里斯。” 他又停了一下,以絕望的姿勢伸開他的雙臂。 “上個月,在哈比節的前夜,我們大家愛著的、我們寄予極大信任和希望的年幼的法老尼弗爾·塞提,死於他在達巴村獵獲一隻襲擊牛群的獅子時所受到的重傷。”會場上所有人發出了一陣絕望的嘆息聲。其中一位政務會委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開始悄悄地哭起來。 使者講得整個大廳悄然無聲:“上埃及王國的攝政王——納加領主,他是通過聯姻而成為泰摩斯王室家族成員的,是下一位王位的繼承人。他已經代替過世的法老登上了王位。他將以基亞凡的名字來使這個國家淨化,他將以納加的名字載入永恆,他的法老納加·基亞凡的名字令全世界都將產生極大的敬畏。” 哀悼去世法老的哭叫聲和歡呼他的繼任者的喧囂聲充斥著會議廳。 在一片喧鬧聲中,敏苔卡凝視著這位使者。她化妝的臉變得蒼白,她的眼睛不需要任何眼影粉就已經顯得又大又充滿了悲傷。她周圍的世界好像變得一片黑暗,靜靜地在椅子上搖晃著。儘管她已經聽到了他們謀劃過殺死尼弗爾,但是她還是堅信那是不會發生的。她相信,即使沒有她的告誡,只要有泰塔的幫助,尼弗爾都會以某種方式避開納加和特洛克布下的毒網。 特洛克正在用狡黠而得意的微笑望著她,她知道他正為她的痛苦而感到沉醉。尼弗爾不在了,他帶走了她繼續堅持活下去的意願和理性。她從御座上站起來,像夢遊的人一樣離開了大廳。她以為她的丈夫會命令她回去,但是他沒有。在普遍震驚和哀傷的氣氛中,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她的離開。那些看到她離開的人意識到了她的極度悲傷。他們記得她曾經和去世的法老訂過婚,他們原諒了這種有違禮節和禮儀的行為。 敏苔卡在她自己的房間裡不思飲食地待了三天三夜。她只喝了一點摻水的葡萄酒。她命令所有的人離開她,連她的女侍們也不例外。她不見任何人,就連特洛克給她派來的醫生也同樣不見。 第四天,她找來了哈托爾神廟的祭司長。她們整個上午都單獨在一起,當年邁的女祭司離開宮殿的時候,她用她的白色披肩蓋上了她的光頭作為悼念的形式。 第二天早晨,女祭司帶著她的兩位助手回來了,她們帶來了一隻棕櫚葉編織的大籃子。她們把籃子放到了敏苔卡的面前,然後蓋上頭,退了出去。 女祭司跪在了敏苔卡的旁邊悄悄地問道:“你確信你要選擇女神的路了嗎,我的女兒?” “我沒有任何另外的企盼。”敏苔卡簡單地說道。 前一天,女祭司已經花了數小時盡力勸阻她,可是現在她還是做出了最後一次努力:“你還年輕……” 敏苔卡抬起了一隻纖細的手:“嬤嬤,我可能活不了多少年了,可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我經歷的痛苦比大多數人在他們漫長的人生中所遇到的更多。” 女祭司低下了頭說道:“讓我們向女神祈禱吧。”當女祭司繼續進行祈禱的時候,敏苔卡閉上了眼睛。 “尊貴的聖母,天上的神牛,音樂和愛的女守護神,洞察萬物、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主宰者,聽聽愛你的女兒們的祈禱吧。” 在她們前面的籃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動,發出一種像紙莎草河床上的河上微風似的輕微的沙沙聲。敏苔卡感到體內一陣寒冷,她知道那是死亡寒氣的第一次到來。她傾聽著禱告,但是她的思緒隨著尼弗爾在飄動。她回憶起他們一起分享的時光,他在她的腦海裡好像還活著一樣。她再次看到他的微笑,看到他的頭與他結實挺直的頸項保持的那種完美的平衡。她想知道他在通回冥界的可怕旅程上到達了什麼地方,她為他的安全祈禱。她為他到達天堂的綠色山巒而祈禱,她為她會很快地和他在那里相聚而祈禱。我很快要隨你而去了,我的心肝。她對他許諾。 “深愛你的女兒,敏苔卡,神的法老特洛克·烏魯克的夫人,懇請你對那些在這個世界上遭遇太多痛苦的人們施以恩惠。讓她去迎接你黑暗的使者,通過他在你的內心裡找到安寧,偉大的哈托爾女神。” 女祭司結束了她的祈禱等待著。下一步必須由敏苔卡獨立完成,敏苔卡睜開了眼睛,像第一次見到似的仔細察看了那隻籃子。她慢慢地伸出了雙手,掀開了蓋子。籃子的內部是黑暗的,但是裡面有動靜——一種笨拙緩慢的、懶洋洋的纏捲和舒展的蠕動,一道道微弱的黑色閃光像噴灑到深井水面上的油一樣波動著。 敏苔卡朝里面探身,一個帶鱗的頭緩緩地升起來迎接她。它出現在亮光之中,頸部的皮褶膨脹開來,它直脹到一把女人的折扇那麼寬,形成了黑色和象牙白交織的圖案。它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樣閃亮。薄薄的嘴唇彎曲著,就如同在抿著嘴嘲諷地微笑。輕軟的黑舌頭在兩唇之間伸吐著,好像在空氣中品嚐著坐在它面前的女孩的香味兒。 女孩和眼鏡蛇在彼此對視著,她的心臟在此期間跳動了足有一百次。那條蛇朝後一搖擺,做出要襲擊的動作,接著它像一根長長的花莖上的某種致命的花朵一樣,又輕輕地直立起來。 “為什麼它不襲擊我呢?”敏苔卡問道,她的嘴接近到了足以和眼鏡蛇親吻的程度。她伸出手,那條蛇轉過頭來注視著她的手指。敏苔卡毫無懼色。她輕輕地撫摸著眼鏡蛇寬大舒展的皮褶的後部。那條蛇沒有襲擊她,而是轉過半個臉去,像一隻貓主動地把頭給人愛撫一樣。 “讓它做該做的事。”敏苔卡央求女祭司,但是年邁的女祭司困惑地搖搖頭。 “這種情況我以前從未見到過。”她小聲說道,“你一定要用你的手擊打使者。那肯定會使他送來女神的禮物。” 敏苔卡再次舉起手,張開了手掌,舒展開了手指。她瞄準了那條蛇的頭。正當她要擊打的時候,她放下了手。她困惑地掃視到屋子周圍所有陰暗的角落,接著直視著女祭司。 “你又講話了嗎?”她問道。 “我什麼也沒有講。” 敏苔卡又舉起了手,但是這一次那聲音更近,更清晰了。她帶著一陣迷信的恐懼辨識出了它,她感到脖子後汗毛直豎。 “泰塔?”她小聲說道,環顧著四周。她料想他正站在她的肩上,而屋子裡除了他們兩個跪在籃子的前面則空無一人了。 “是的!”敏苔卡說道,好像在回答一個問題或是一項指示。她傾聽著一片沉靜的屋子,點了兩次頭,然後輕輕地說道:“啊,是的!” 女祭司什麼也沒有聽到,可是她知道在她們的活動程序中,一直有某種神秘的參與。眼鏡蛇緩慢地盤回到了籃子的深處。敏苔卡很平靜,她將蓋子蓋回到籃子上,站了起來。 “寬恕我,嬤嬤,”敏苔卡輕聲地說道,“我不想選擇女神之路了。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女祭司提起了那隻籃子,對女孩說道:“願女神保佑你,從此賦予你永恆的生命。”她後退到了臥室的門口,將敏苔卡留在了黑暗中。她似乎還在傾聽著那位年邁的女祭司不能夠聽到的聲音。 泰塔將在紅瑟芬麻醉作用下沉睡著的尼弗爾從達巴帶回到了底比斯。他們的大船在宮殿下面登岸的石頭碼頭上停泊下來,泰塔讓人用放著簾子的轎子把尼弗爾抬上岸去,以避開百姓的注目。讓法老的危急情況在城裡廣為人知的話是不明智的。前些天,當法老泰摩斯的死訊突然地降臨在城裡時,整個國家都陷入極度的絕望之中,結果導致了在米市交易中駭人的投機、暴亂、搶劫和所有社會傳統習俗的崩潰。 尼弗爾在宮殿裡他的王室住宅內安頓了下來,泰塔在安全和隱蔽的地方給他療傷。他首先要對沿著他的大腿和下腹部以及屁股等部位的那些可怕的裂傷,看看是否有什麼病變。 他最大的恐懼是那被刺破的內臟和里面的髒物漏到腹腔裡引起的感染。如果發生這種情況,那麼他的醫術就派不上任何用場了。他解開了繃帶,輕輕地探了探開口的傷口,聞了聞排出物,他安慰地發現沒有那種感染的腐壞難聞的氣味。他用東方的香料和醋的混合物來清洗深處的傷口。接下來他用腸線密密地縫上它們,再包紮好傷口。用金色的洛斯特麗絲護身符碰碰他們,命令她的孫子帶來女神的祝福。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泰塔逐漸地減少紅瑟芬的藥劑量,當尼弗爾恢復了意識朝他微笑時,他得到了他辛勞的回報。 “泰塔,我知道你會和我在一起的。”在藥物的作用下,他仍然昏昏沉沉的。接著他看了一下四周:“敏苔卡在哪裡?” 當泰塔說明了她不在時,尼弗爾的失望幾乎是可以察覺到的,他虛弱得不能夠掩飾。泰塔盡量地安慰他,告訴他分離只是暫時的,他會很快地好起來,到時他就可以向北航行去阿瓦里斯做客。 “我們將找到一個好的理由,讓納加能夠允許你進行這次旅行。”泰塔讓他放心。 暫時看來,尼弗爾的康復是令人備受鼓舞的。第二天,他坐了起來,吃了豐盛的一餐:高粱麵餅和鷹嘴豆湯。接下來的一天,他依靠著泰塔為他雕制的拐杖能走動幾步了,並且要求在他每餐裡加上肉食。為了不讓他的血過熱,泰塔禁止他吃紅肉,但是允許他吃魚肉和禽類。 接下來的一天,梅麗卡拉來看望她的哥哥,和他度過了大半天。她歡快的笑聲和孩子氣的天真無邪鼓舞著他。尼弗爾問起了赫瑟蕾緹,他想知道為什麼她還沒有來過。梅麗卡拉閃爍其詞地回答他,要和他再來一局巴奧棋。為了讓她贏,尼弗爾故意地開放了他的中央城堡。 又過了一天,關於拜萊斯富拉可怕悲劇的消息傳到了底比斯。第一次報告中說,阿佩庇和他的全家——包括敏苔卡在內已經死於烈火之中。尼弗爾又一次病倒了,這一次是被悲痛擊垮的。泰塔不得不給他配製另一劑紅瑟芬,可是幾小時後,他腿上的傷已經變壞了。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的病情惡化了,很快地他已經瀕於死亡的邊緣。泰塔坐著守候他,觀察他在神誌不清狀態時翻來覆去、胡言亂語。在他的四肢和腹部,發病的青紅的道道像火河一樣在上面流動。 接著從下王國傳來了消息,在那場吞噬了她的其餘全部家人的悲劇中,敏苔卡活了下來。當泰塔把這個令人激動的好消息貼在他的耳朵上小聲告訴他時,尼弗爾似乎明白並有所反應。第二天,他雖然虛弱但是頭腦清醒,他盡可能地使泰塔確信,他身體好得足以能進行去阿瓦里斯的長途旅行,以便在敏苔卡承受喪親之痛時和她在一起。泰塔溫和地勸阻了他,但是答應尼弗爾只要他的身體恢復好,他就會盡全力去說服納加允許他前往。有了奮鬥目標,尼弗爾再次強壯地康復了。泰塔看到他退燒了,他身體裡的有害體液完全被意志力戰勝了。 納加領主從北方回來了。他回來幾小時後,赫瑟蕾緹就在尼弗爾被獅子傷害以來這麼長的時間內,初次來看望他。她帶來了一些禮物:果脯、一罐帶巢的野蜂蜜和一個彩色瑪瑙製作的華麗的巴奧棋棋盤,並帶有像牙雕刻的和黑色珊瑚打磨的巴奧棋的棋子。她聲音悅耳、無限溫情地將他的痛苦與自己聯繫起來,為已經忽視他的行為編造著理由。 “我的丈夫——上王國的攝政王——優秀的納加領主,這些個禮拜一直不在家。”她解釋道,“我急切地盼望他的歸來,這讓我不適於陪伴像你這種病情的人。我害怕我的悲傷可能會給你帶來負面的影響,我可憐又可愛的尼弗爾。”她呆了一小時,為他唱了一首歌,講述了一些宮廷裡所發生的事——大多是一些醜聞。最後她請求原諒她離開:“我的丈夫——上王國的攝政王——不喜歡我離開他身邊太久。我們相愛至深,尼弗爾。他是一位棒極了的男人,對我那麼體貼,對你和埃及樂於獻身。你必須像我一樣,學會徹底地信任他。”她站起來,然後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聲地說道:“你肯定會很安慰地聽到法老特洛克·烏魯克和我的丈夫——上埃及的攝政王——為了國家的緣故,已經一致同意,取消了你與那個喜克索斯的小野蠻人——敏苔卡的婚約。當我聽到如此不光彩的婚姻被強加於你的身上時,我是那麼難過。從一開始,我的丈夫——上埃及的攝政王就像我一樣反對這門婚事。” 在她走後,尼弗爾一下子虛弱地倒回到枕頭上,閉上了眼睛。當泰塔過了一會兒來到他這裡時,他對他病情復發的方式感到困惑。他揭去了繃帶,發現傷口感染的地方又突然加劇了,從傷口的最深處淌出來又黏又黃的惡臭膿水。那天夜裡他守護了一個通宵,將他所有的本事和法術全都施展出來抵禦那圍繞著年幼法老的邪惡的陰影。 凌晨,尼弗爾處於昏迷中。泰塔為他的狀況感到恐慌。它不能完全用男孩的悲傷來解釋。突然地,他被門邊的騷動所激怒。當他正要求安靜時,他聽到納加領主命令衛兵站到一邊去的威嚴的命令聲。攝政王大步跨入到屋子裡,沒有和泰塔打招呼,就俯身到尼弗爾靜靜的身體旁,端詳著那蒼白而憔悴的面容。過了好一會兒,他直起身來,示意泰塔和他到露台上去。 泰塔在他後面出來時,他正凝望著尼羅河的水面。在河對岸,一隊戰車正在演習隊形的變換,在全速進軍的時候改變方陣。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哈托爾條約簽署以來,一直有許多軍事準備活動。 “你想要和我說話,大人?”泰塔問道。 納加轉過身來對著他。他的表情嚴厲地說:“你很令我失望,老人家。”他說道。泰塔低下了頭,但是沒有回答他。 “我希望我的路一直向前,我的命運就如同諸神所預測的那樣,障礙全被清除了。”他狠狠地盯著泰塔,“然而,你好像已經盡了你全部的力量來阻止我通過這一關。” “這一直是偽裝。在我表達了對我的病人的關愛之情的同時,我一直在促進你的利益。正如你親眼所見,法老已經命懸一線,毫無生機了。”泰塔對著尼弗爾躺著的病房做了一個手勢。 “想必你能感覺到他周圍的陰影拉得越來越近了。我的大人,我們幾乎已經如願以償了。不到幾天的時間,前面的路就為你清好了。” 納加並沒有被說服。 “我的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他警告道,從露台上大步走出來。對在床上靜靜的人影一眼都沒有看,就從病房出去了。 在那天,尼弗爾的病情處在深度的昏迷和一陣陣地流汗並伴隨著極度亢奮的狂亂的交替變化之中。當大腿給他帶來了十分明顯的劇痛的時候,泰塔去掉了亞麻繃帶,發現他整個大腿根腫脹得變了形。密集地縫在傷口上的線被拉得緊緊的,深深地勒進了深紫色的肉裡。泰塔知道當尼弗爾命懸一線的時候,自己是不敢移動這個孩子的。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裡他精心製定的計劃無法向前進展,除非他採取極端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下要進一步弄傷口的話,就要冒著致命的敗血症的危險,可是對他又沒有其他的途徑可選。他擺好了器械,將他整條腿都浸在了醋液中。接著他在尼弗爾的嘴裡強行灌下一重劑紅瑟芬湯,在等待著藥效發揮作用時,他向荷魯斯神和洛斯特麗絲女神祈禱他們的保護。接下來他拿起了手術刀,剪開一條將傷口縫在一起的線頭。 他被那皮膚崩開的方式和噴出來的堵塞著血液的黃色腐爛物嚇了一跳,他用一把金匙將傷口清除乾淨。當他感到金屬撞擊到傷口深處的某種障礙物時,他就用象牙鉗子探進去,在鉗子口兒夾住了那個東西。最後他鬆開了鉗子嘴,那個東西掉了下來。他把它拿到亮處,發現那是一塊獅爪的不規則的碎片,有他小手指的一半那麼長,那肯定是當獅子在兇猛地攻擊尼弗爾的時候斷掉的。 他在傷口處放了一支金管兒來引流穢物排出,接著重新包紮好。到傍晚,尼弗爾奇蹟般地恢復了。第二天上午,雖然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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