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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大結局

藍河之謎 韦尔博·史密斯 13238 2018-03-22
他們越接近卡納克,進程就越慢,那是因為一路上歡樂的人群讓他們無法正常行進。從上游的法老宮殿艱難騎行的王室使者終於到了。他們帶著讓船隊指揮官全速航行,立即在卡納克宮廷接受召見的敕令。 “尼弗爾·塞提,你的孫子,從來不是一個有耐性的男孩。”泰塔告訴芬妮。芬妮興奮得大笑。 “我多麼渴望見到他!我很高興他已經命令麥倫加速行駛。現在尼弗爾·塞提多大了?” “大概54歲了,敏苔卡,他的王后和愛妻,也不那麼年輕了。看你怎麼對待她是一件有趣的事兒,因為她的性格特別像你,任性、倔強。當她被激怒的時候,幾乎和你一樣兇猛。” “真不知道你這是表揚還是侮慢,”芬妮回答道,“可有一點我確信,我會喜歡她,我曾孫的母親。”

“我推測她還處在焦慮狀態。她還留有厄俄斯的捲發,她還相信她的偽預言家——蘇。雖然厄俄斯被消滅了,她的魔力消散了,蘇仍然控制著她。讓她獲得自由是我們最後的神聖職責。在那之後,你和我將去追求我們自己的夢想。”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卡納克,那是一個有著一百個門和無數壯麗景色的城市,它所有的一切已經被回歸的河水恢復了。到目前為止,這裡的民眾比任何他們所到過的城市都更密集、更喧鬧。他們湧入城門,鑼鼓聲、號角聲和呼喊聲使整個天空都在顫抖。 在王室碼頭,站著由祭司、貴族和軍隊的將軍們組成的歡迎委員會,他們穿著各自的官袍,由隨從陪伴著,那些隨從們打扮得光艷奪目,幾乎喧賓奪主。 麥倫和蒂納特一上岸,嘹亮的樂聲響起,從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大維西爾(最高行政長官)引導他們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兩駕豪華馬車旁,車身覆蓋著金葉和寶石,在明亮的陽光下光彩熠熠。駕車的馬匹是從法老的馬厩裡選出來的一隊完美的組合,一匹是奶白色的,其餘的是黑檀色。

麥倫和蒂納特跳上前踏板,策馬揚鞭。他們沿著王室大路驅車向前,大路的兩側是成排的獅身人面石像,兩位英雄身著戰時的盔甲和裝備,雄姿英發。一支騎兵護衛隊走在他們的前面,一個王室警衛連跑在他們的後面。在他們的頭上響起人群暴風雨般的歡呼聲。 偽裝的泰塔和芬妮遠遠地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們步行擠過那洶湧向前、動來動去的人群,直到到達宮門時為止。他們在這裡停下來,拉起手,將自己遮蔽在隱身魔法之中,經過兩旁的宮廷侍衛身邊,進入到王室的大覲見廳。他們站在遠離密集擁擠的人群和滿廳的達官顯貴們的地方。 在對面終端凸起的高台上,法老尼弗爾·塞提和他的王后肩並肩地坐在像牙御座上。法老戴著藍色的戰冠——赫普雷什:它是一件高高的頭飾、凸起的邊件裝飾著純金的圓片,在頭盔的齊眉處——眼鏡蛇和禿鷲頭部纏繞在一起的聖蛇像,是上埃及和下埃及兩王國王權的象徵。法老沒有化妝,他的胸膛裸露著,顯示出五十次戰役的傷疤,可是他的胸肌強壯發達,臂膀仍然光潤結實。泰塔察看了他的光環,看到了奮進時的勇敢、職責上的堅定不移。在他的身邊,敏苔卡王后也戴著聖蛇像,但是她的頭上已經出現銀白色的髮絲,她的臉上掛著為她的孩子們哀傷和痛苦的標記。她的光環顯得混亂和淒涼,因懷疑和罪過而四分五裂。她的不幸深重而淒涼。

在御座前,麥倫·坎比西斯和蒂納特·安庫特四肢伸開匍匐向下以示忠順。法老站起來,抬起了一隻手。剎那間會議廳鴉雀無聲。當他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在高高的砂岩柱子之間迴響,那些砂岩柱從底座升起,直伸到高處那塗漆的屋頂上。 “我的兩王國和我全部的外國領地應知,麥倫·坎比西斯和蒂納特·安庫特已經受到我極大的青睞。”他停了一下,他的大維西爾滕戴克跪在他面前,舉著一個放有紙莎草捲軸的銀盤。法老接過來,將捲軸展開。他用洪鐘般的聲音在羊皮紙上讀著:“根據本文件,讓眾人知悉我已擢升蒂納特·安庫特為貴族領主,賜予其沿尼羅河畔埃斯納之下一河元肥沃土地。”一河元的面積合十平方里格,那是很大的一片可耕地。蒂納特一下子成為了富翁,可是還有更多的封賞。尼弗爾·塞提繼續宣讀:“自此蒂納特·安庫特領主將官居上王國陸軍大將。他將指揮帕特軍團。以上惠賜來自法老的恩典和大度。”

“法老仁慈!”全體與會者異口同聲地喊道。 “起立,蒂納特·安庫特領主,擁抱我。”蒂納特站起來吻法老裸露的右肩,尼弗爾·塞提將賜予他新地產的地契放在他的右手裡。 接著法老轉向了仍然在他面前匍匐在地的麥倫。滕戴克呈上第二個銀盤。法老從中取出另一捲軸,將它展向聚會人群。 “根據本文件,讓眾人知悉我已擢升麥倫·坎比西斯為貴族領主,賜予其沿尼羅河阿蘇特之上三河元肥沃土地。自此麥倫·坎比西斯領主將官居下王國陸軍元帥。除此之外,我賜予他作為我特別恩惠的標誌——榮譽金牌和勇武金牌。起立,麥倫領主。” 當麥倫站在他面前時,法老將沉重的榮譽金牌和勇武金牌掛到他的肩上。 “擁抱我,元帥麥倫·坎比西斯領主!”他說道,並吻了麥倫的面頰。

麥倫的嘴湊近法老的耳朵,急忙小聲說:“我有泰塔的消息,這只能讓您一個人知道。” 法老馬上抓緊麥倫的肩膀,他輕聲回答道:“滕戴克會帶你到我的接見廳。” 當全部臣屬拜倒在大廳時,法老拉著王后的手,帶她離開了大廳。他們經過離泰塔和芬妮隱蔽之處只有幾步遠的地方。麥倫一直等到滕戴克重新出現,他對麥倫輕聲地說道,“法老吩咐你去他的接見廳。跟我來,元帥閣下。”當麥倫經過身邊時,泰塔拉著芬妮的手,跟在他的後面。 滕戴克將麥倫引進了王室接見廳,當麥倫要再一次鞠躬致敬時,尼弗爾·塞提來到他面前,熱情地擁抱他。 “我親愛的朋友和紅色之路的伙伴,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巫師能和你一起回來。他的死擊碎了我的心。”接著他拉著麥倫,與他保持著一臂的距離,盯著他的臉。 “你永遠不善於掩飾你的情感。現在是什麼使你感到焦慮不安呢?告訴我。”

“您的眼睛和以前一樣敏銳,它們什麼都不錯過。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對您講,”麥倫回答道,“但是在我告訴您之前我必須提醒您,您會極為震驚的。我必須告訴您的事是那麼不可思議和精彩,當我第一次看到它時,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得了,閣下。”尼弗爾·塞提在他的肩胛骨之間給了一拳,打得他搖晃了一下。 “講!” 麥倫來了個深呼吸,然後脫口而出:“泰塔活著呢。” 尼弗爾·塞提不再笑了,驚訝地盯著他。接著他臉色陰沉,悶悶不樂。 “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你不怕招致危險嗎,威風的元帥。”他冷冷地說道。 “我講的是事實,權勢顯赫的王中王。”在這種情緒裡,尼弗爾·塞提使他感到了極大的恐懼。 “如果這是事實,為了顯示你的忠心,麥倫·坎比西斯,你最好是告訴我泰塔現在在哪裡。”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威嚴、寬宏的陛下。泰塔的相貌有很大的改變,一開始您不可能認出他來。” “夠了!”尼弗爾·塞提的聲音高起來。 “告訴我他在哪裡。” “就在這個屋子裡。”麥倫的聲音嘶啞。 “站得離我們很近。”接著,壓低了嗓音,他加了一句,“至少,我希望他在。” 尼弗爾·塞提將右手放在了刀柄上。 “你已經濫用了我善良的天性,麥倫·坎比西斯。” 麥倫拼命地環顧空空的屋子,當他對著空洞洞的空間講話時,他的聲音令人同情:“巫師,啊,萬能的巫師!你露面吧,我求求你了!我正處在法老盛怒的險境之下!”接下來他發出了一聲放鬆的大叫。 “瞧,陛下!”他指著屋子裡對面的一尊高大的黑色花崗岩雕像。

“那是泰塔的雕像,由雕塑大師奧什雕刻而成,”尼弗爾·塞提火冒三丈地說道。 “我放在這裡是為了思念巫師,可它只是石頭,不是我摯愛的泰塔本人。” “不,法老。不是看雕像,而是看它的右側。” 麥倫指著的地方出現了微微閃光和透明的雲狀物,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當他注視著它的時候,法老眨了眨眼睛。 “那裡有什麼東西?像空氣一樣的輕薄。是一個妖怪嗎?一個幽靈?” 那幻景變得更加濃密,慢慢地呈現出固體的影子。 “是一個人!”尼弗爾·塞提驚叫道。 “一個真真切切的人!”他驚愕地盯著。 “但那不是泰塔。這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帥氣的年輕人,不是我的泰塔。他肯定是一個能用隱身術掩飾自己的魔術師。” “那是巫術,”麥倫附和道,“但是屬於最純潔和最高貴的那一種。是泰塔本人施展的巫術,那是泰塔。”

“不對!”尼弗爾·塞提搖著頭。 “我不認識這個人,如果他確實是一個活人的話。” “殿下,這是年輕的、又一個全新的巫師。” 立時尼弗爾·塞提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所能做的只是不住地搖頭。泰塔靜靜地站著,面對他微笑著,微笑中充滿著熱情和慈愛。 “朝雕像看,”麥倫懇求道。 “奧什雕刻它的時候巫師已是一位老人,可是即使現在他又年輕了,相似之處還是清清楚楚的。瞧那眉宇的深度和寬度、鼻子和耳朵的輪廓,還有最重要的是——看看他的眼睛。” “是……或許我看到了一些相像之處,”尼弗爾·塞提含糊其辭地嘀咕著。接著他的語調變得堅定和具有挑戰性:“嗬,鬼魂!如果你確實是泰塔,你一定能告訴我一些只有我們倆才知道的事情。”

“確應如此,法老,”泰塔贊同道。 “我能告訴你許多這類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我馬上想起來了。你記得當你還是尼弗爾·邁穆農王子、還不是兩王國的法老時,你是我的學生和被監護人,我叫你的暱稱是邁姆嗎?” 法老點點頭。 “我記得很清楚。”他的聲音變成了沙啞的低語,他的目光溫和了。 “可是其他很多人也會知道這件事的。” “我能給你講更多的,邁姆。我能告訴你當你還是個男孩的時候,我們是怎樣在吉布爾·納蓋拉山荒野的水塘邊用鴿子下套,等待王室神鷹——你的神鳥的到來,我們等了二十天。” “我的神鳥一直沒有來到誘餌處,”尼弗爾·塞提說道,泰塔通過他搖曳的光環看到了他正在設置陷阱來考驗他。 “你的獵鷹來了,”泰塔反駁他。 “可愛的神鷹是你擁有埃及雙重王冠的王室權力的證明。” “我們捕獲了它。”尼弗爾·塞提洋洋得意地說道。 “不對,邁姆。神鷹拒絕了我們的誘餌,飛走了。” “我們放棄了獵捕。” “還是不對,邁姆。你的記憶力不行了。我們跟踪神鳥進入了荒野的更深處。” “啊,是的!我們到了寒風刺骨的奈特恩湖。” “那還是不對。你和我去了波烏姆·馬塞拉山。當時我用繩子拉著你,你爬上了高高的位於山東坡的鷹巢去抓雛鷹。”現在尼弗爾·塞提用明亮的眼神望著他。 “當你到了鷹巢時,你發現在你的面前,有一條眼鏡蛇已經在那裡了。鳥死了,被毒蛇咬死了。” “啊,巫師,只有你會知道這些事情。原諒我沒能認出你來。你是我一生的嚮導和恩師,我卻曾經不承認你。”尼弗爾·塞提陷於自責的痛苦之中。他大步走過來,將泰塔抱在他那有力的懷抱裡。當他們終於分開時,他的眼睛無法不去看泰塔的臉。 “你的變化令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理解力。告訴我這是怎麼發生的。” “要告訴你的太多了。”泰塔感慨地說道。 “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有其他必須要處理的事。首先我要給你引見個人。”泰塔伸出他的手,空氣再一次閃爍著,穩定後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她同樣朝尼弗爾·塞提微笑著。 “像你從前經常做的那樣,你用你的魔法讓我不知所措,”尼弗爾·塞提說道。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你把她帶到我這裡來?” “她叫芬妮,是我的助手。” “她從事這個似乎太年輕了。” “她是一位絕色美女。”法老用一種好色男人的眼神看著她。 “可是在她身上有種令人神迷的熟悉感。她的眼睛……我認識這雙眼睛。”他在記憶裡苦苦地搜尋著。 “它們使我想起了某位我曾經十分熟悉的人。” “法老,芬妮是我的佳偶。” “你的佳偶?那怎麼會呢?你是一個——”他突然停住不說了。 “原諒我,巫師。我一點也不想傷害你的尊嚴。” “是真的,法老,我曾經是一個閹人,但是現在我是一個男人,完完全全的男子漢。芬妮是我的女人。” “那麼多的變化,”尼弗爾·塞提抗議道。 “我剛解開一個謎團,你就給我出了另一個——”他停下來,仍然注視著芬妮。 “那雙眼睛。那綠色的眼睛。我的父親!那是我父親的眼睛。可能芬妮有我們王室的血統吧?” “得了吧,邁姆!”泰塔溫和地責備他。 “起初,你抱怨我給你佈置謎團,現在你又要求我堆積更多的謎團。讓我簡單地告訴你,芬妮是你的直系親屬。你的血液裡流著她的血,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活過前世了。她是前世那些人中的一員嗎?” “是這樣。”泰塔附和道。 “向我解釋清楚!”法老命令道。 “以後我們有時間來解釋。然而,你和埃及仍然有危險。你已經知道那個堵住了母親河——尼羅河的女巫厄俄斯了吧。” “你在她的老巢裡消滅了她,是真的嗎?” “女巫不再存在了,可是她的一個僕從還逍遙在外。他的名字叫蘇。他是一個危險的傢伙。” “蘇!我認識一個叫那名字的人。敏苔卡說起過他。他是一位傳道者,一位新女神的使徒。” “他的名字倒著拼讀就是厄俄斯。(甦的英語是Soe,而厄俄斯的英語是Eos)他的女神就是女巫。他的目的是毀滅你和你家世的血脈,然後要為女巫篡奪埃及的雙重王位。” 尼弗爾·塞提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驚嚇。 “這個蘇對敏苔卡有影響,在我的王后那裡說得上話。她信任他。他讓她皈依了他的新宗教。” “為什麼你不干預呢?” “我只能遷就她。敏苔卡為了我們死去的孩子悲痛欲絕。蘇給了他安慰,我沒有看出這裡面的危害。” “這裡面的危害極大,”泰塔說道。 “對你和埃及都有危害。蘇仍然是一個可怕的威脅。他是女巫的最後的信徒,是在這片土地上她最後的殘餘。他是巨大的謊言之魔的一部分。” “我該怎麼辦,泰塔?當尼羅河再次流動之時,蘇就消失了。我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首要的事情就是,我必須抓捕他,把他交給你。敏苔卡王后受他的影響太深,她相信他告訴她的一切。她會讓你對他就此罷休。她不會相信他的惡行,除非那惡行出自蘇本人之口。” “你需要我做什麼,泰塔?”尼弗爾·塞提問道。 “你一定要帶敏苔卡王后離開,我需要有進出西岸邁穆農宮的自由。帶她去阿蘇特的哈托爾神廟獻祭。告訴她女神出現在你的神示中,為了你們親愛的孩子,在地下的王子卡博和他的小妹妹烏納絲的緣故,要你們兩位這樣做。” “我真的感覺需要到哈托爾神廟去祭祀。我和王后將在五天之後那個新月的夜晚乘王室遊舫離開。還有什麼其他的事需要我做的嗎?” “我需要麥倫領主和一百名精兵。麥倫必須帶上你的鷹璽,那可以給他無限權力。” “他將擁有這些權力。” 當王室夫婦一登上他們的遊舫起航離開,麥倫、泰塔和禁衛軍的護衛隊就跨越尼羅河到達了西岸。他們騎馬上山到敏苔卡的住處——邁穆農宮,他們隨著黎明的來臨到達了目的地。 保衛王室的人吃了一驚。宮廷大臣和一小隊禁衛軍護衛隊在徒勞無益地試圖阻止他們進入。不過宮廷的護衛們因為飽食終日、生活優裕而缺乏戰鬥力。他們緊張地看著對面的百名強悍的戰士。 麥倫舉起了鷹璽:“我們正在執行法老尼弗爾·塞提的命令,站到一邊去,讓我們過去!” “他攜帶著鷹璽。”宮廷大臣停止抵抗,轉向宮廷護衛隊的隊長。 “帶著你的士兵們回到營房去,留在那裡等候我的命令。” 麥倫和泰塔大步走進了宮殿柱廊的入口,他們帶釘的涼鞋在大理石板上嗒嗒作響。泰塔不再用隱身術來掩蓋自己了,而是穿了一件鱷魚皮的胸鎧和與之相配的頭盔,拉下來的面罩蓋上了他的臉。他顯得令人敬畏和氣勢洶洶。宮廷的僕人和敏苔卡的女侍們在他面前逃之夭夭。 “我們在什麼地方開始搜查呢,巫師?”麥倫問道。 “那傢伙還藏在這裡嗎?” “蘇在這裡。” “你那麼肯定?” “厄俄斯的污濁的惡臭味在空氣中很強烈。”泰塔告訴他。 麥倫吃力地嗅著。 “我什麼也沒有聞到。” “留下十個士兵跟著我們。其餘的安排去守住所有的大大小小的門。蘇有變化體形和外表的能力,因此不管是男人、女人、孩子還是動物,任何會呼吸的活物都不准離開這座宮殿。”泰塔告訴麥倫。麥倫將他的命令接著傳達下去,士兵們大步離去,去堅守各自的崗位。 泰塔果斷地通過龐大的、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房間,麥倫和他的小分隊緊隨其後,他們手中的劍已出鞘。泰塔不時地停下來,似乎在檢測空氣,就像一隻獵犬在追踪獵物的氣味。 他們終於來到了王后的內花園,寬敞的庭園被高高的砂岩牆圍著,只向萬里無雲的藍天開放著。花園四周都是鮮花盛開的樹木點綴的林蔭路,還有一個中央噴泉,噴泉的周圍是鋪著絲綢坐墊的大理石椅子。長笛和其他的樂器放在那裡,它們是被敏苔卡的侍女們在戰士們到來之前遺棄的。空氣中還存留著妙齡少女們的那悅人的氣息,同時混雜著怒放的橘樹花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在庭園的遠端有一個葡萄藤搭設的小涼亭。泰塔果斷地從那裡穿過去,他的步伐敏捷穩健。在一個高大的粉色大理石底座中央矗立著一座用同一材質雕刻的雕像。有人在下面放了幾束向陽百合花,它們芬芳的氣味在空氣中過於濃烈而令人生厭。它像某種強烈的鴉片製劑一樣使人感官遲鈍。 “女巫之花,”泰塔悄聲說道。 “我清楚地記得這氣味。”接著他仔細地察看了底座上的雕像。它與真人一樣大小,是一位帶著面紗的女人的身形,她披風的褶層將她從頭頂到腳踝全包裹起來。在褶邊下那嬌小可愛的腳雕琢得如此精巧,像是溫暖的肉體而不是由冰冷無生命的石頭製成。 “女巫的腳,”泰塔說道。 “這是敏苔卡敬拜她的神龕。”在泰塔的鼻孔裡,邪惡的臭氣比百合花濃烈的氣味更刺鼻。 “麥倫領主,讓你的戰士們毀掉這座雕像,”泰塔悄悄地說道。 即使是不可戰勝的麥倫也對充斥女巫神龕的令人恐怖的影響感到畏懼。他用很低的聲音下達了命令。 戰士們把劍插入鞘中,將肩頭抵到雕像上。他們全是魁梧壯實的大漢,但是它抵抗著他們推翻它的努力。 “Tashkalon!”泰塔叫道,再一次以厄俄斯的魔咒來對抗她。雕像動了,大理石在大理石上的摩擦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一個迷失靈魂的哭叫。戰士們嚇了一跳,震驚地向後跳去。 “Ascartow!”泰塔用他的劍指著厄俄斯的雕像,它開始慢慢地向前方倒下去。 “Silondela!”他大聲叫道,雕像整個倒在了鋪路的石頭上,碎裂成了碎片。只有那雙嬌小可愛的腳仍然完好無損。泰塔走上前來,用他的劍尖兒刺向每一隻腳,它們慢慢地破裂,然後碎裂成成堆儿的粉色碎塵。在底座下面,成束的向陽百合花枯萎了,慢慢發黑、乾燥。 泰塔緩慢地環繞著柱基的底座。每隔幾步他就敲敲大理石,那聲音聽起來堅實而牢固。他走到後牆這裡敲擊著,大理石發出了一種低沉的迴響。泰塔轉回來仔細地察看著。他向前走去,將手掌跟放到了右角的頂端,穩穩地施加壓力。伴隨著某種撬槓移動的尖厲的聲音,整塊石板像活動門一樣打開了。 在靜默中,他們全都注視著底座後面的黑暗的正方形開口。它的大小正好夠一個人通過。 “厄俄斯的偽祭司藏身處,”泰塔說道。 “從覲見廳的壁架上拿火把來。”戰士們急忙領命。當他們回來時,泰塔拿過來一支,舉著它進了入口。借助於火把的光亮,他看到一段石頭台階通向下面的暗處。他毫不猶豫地俯下身通過入口,開始沿級而下。在底部有十三級台階,它們平穩地進入了一條隧道,隧道的空間足以讓一個高個子的人走過而不必彎腰。地上舖的是普通的砂岩瓦,牆壁上也沒有壁畫和雕刻版畫的裝飾。 “緊跟在我的後面,”當他大步下到隧道裡時,泰塔告訴麥倫。這裡的空氣污濁陳腐,裡面瀰漫著濃烈的濕土氣味和長期埋在地下的屍體的味道。泰塔兩次遇到隧道裡的十字路口,可是每一次他都做出了本能的選擇而沒有停下來考慮。終於一線光亮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果斷地繼續前進。 他經過了一個廚房,裡面存有幾個裝有油、水和葡萄酒的兩耳細頸的橢圓形的大陶罐。有幾箱高粱餅和數籃的水果和蔬菜。屋頂的鉤子上還掛有熏制的火腿肉。在屋子的中央一縷薄霧般的螺旋形的煙從壁爐的灰燼中曲折地升起,然後又消失在屋頂上的通風洞裡。在那張矮木桌上放著沒有吃完的飯菜和一大罐外加一碗紅葡萄酒。一盞小油燈將影子拋到了角落裡。泰塔穿過了廚房奔向對面牆的門口。他往裡面的小屋看去,屋子裡僅有一盞燈發出昏暗的光。 一些服裝用品被胡亂地扔在了角落裡:一件袍子、一件斗篷和一雙涼鞋。一床睡墊鋪在地板的中央,一條皮毛毯是由上等的豺皮做的。泰塔抓起了皮毛毯的一角,把它抖到了一旁。一個小孩兒躺在下面,只有兩歲的樣子,當他盯著泰塔朝上看時,可憐的小孩子那大大的眼睛充滿著好奇。 泰塔伸下手去,把手放在了孩子的光頭上。有一種吱吱的聲音和烤焦了的肉的刺鼻的臭氣。小孩子尖叫著、扭動著離開泰塔的觸摸。擦破皮的紅烙印印在他頭上,不是泰塔手的輪廓,而是厄俄斯的貓爪。 “你弄傷了那個小傢伙。”麥倫脫口而出,他的聲音帶著憐憫,他的態度溫和下來了。 “那不是嬰兒,”泰塔回答道。 “它是女巫最後的邪惡的枝椏。這是她的靈魂標記印在了它的頭上。”他伸出手去再次觸摸這個傢伙,可是它發出尖厲的叫聲,退縮著離開他。他一把抓起它的腳踝,將它頭朝下舉起來,它在他的控制中掙扎著、扭動著。 “剝下你自己的畫皮,蘇。你的女主人,女巫已經在地下火焰中喪命了。她的魔法對你再無任何用處。”他把這個孩子摔在了睡墊上,它躺在那裡哭泣。 泰塔用他的右手在它的上面劃過去,剝掉甦的騙術。嬰兒慢慢地改變了大小和形狀,直到它被揭示出女巫特使的身份。蘇,他的眼中怒火燃燒,他的面貌因為惡毒和仇恨而扭曲。 “現在你認出他了嗎?”泰塔問麥倫。 “由塞特污濁的呼吸見證,正是蘇放出魔蟾蜍害死了德墨忒爾。我上次看到這個妖孽騎在他的同類——鬣狗的背上躲進了夜色之中。” “捆上他!”泰塔命令道。 “他要到卡納克去面對法老的審判。” 在王室從阿蘇特回到卡納克後的那天早晨,王后敏苔卡在王宮的私人會見廳裡坐在法老的旁邊。明亮的陽光透過高高的玻璃窗射入室內。這並不能使她顯得光彩照人:她看起來憔悴而無精打采。在麥倫看來,即使只是幾天沒見,她也像是衰老了好幾歲。 法老坐在比他的王后更高一些的御座上。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拿著金色的連枷——正義和懲罰的象徵。在他的頭上戴著高高的兩王國的紅白兩色王冠,以第一有權勢的人——斯肯特(“斯肯特”是Pschent的音譯,意即“雙重王冠”)而知名。兩位抄寫員各坐在御座的一邊,記錄法老的審議。 法老尼弗爾·塞提對麥倫問詢。 “你們完成我佈置的任務了嗎,我的元帥領主?” “臣下業已完成,至高無上的法老。您的敵人已在我的拘押之下。” “我對你向來寄予厚望,我很高興。把他帶到我的面前來回答問題。” 麥倫將他的長矛柄在地上猛敲了三遍。門外立即響起了帶釘涼鞋的沉重的腳步聲,十名禁衛軍組成的護衛隊列隊入室。王后敏苔卡用黯淡無神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直到她認出他們當中的囚犯。 蘇除了有一塊白色亞麻的臀布遮羞以外赤腳裸體。沉重的青銅鍊子銬在他的手腕和腳踝上。他的臉顯得憔悴而疲憊,可是他的下巴卻抬得很高以示抗拒。敏苔卡倒抽了一口冷氣,一下子站了起來,以驚恐和沮喪的神態盯著他。 “法老,這是非凡而有巨大影響力的預言家,一位無名女神的僕人。他不是敵人!我們不能這樣對待他。” 法老慢慢地轉過頭來盯著她。 “如果他不是敵人,為什麼你希望他躲避我?”他問道。 敏苔卡張口結舌,用手摀上了自己的嘴。她一下子跌坐到御座上,面如死灰,眼睛一片模糊。 法老轉過身對著蘇。 “說出你的名字。”他命令囚徒。 蘇怒視著他。 “我不承認任何高於無名女神的權力,”他聲明道。 “你所講到的那個人不再沒有名字。她的名字叫厄俄斯,並且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女神。” “當心!”蘇大聲喊道。 “你褻瀆吾神!女神的暴怒是迅速而無法阻擋的。” 法老沒有理會這種宗教狂熱。 “你同這個女巫密謀擋住我們的母親河——尼羅河了嗎?” “我只對女神回答!”蘇狂吼著。 “你和這個女巫合作了嗎,利用超自然的魔法使這真正的埃及遭受瘟疫?你將我從王位上推翻的目的是什麼?” “你不是真正的國王!”蘇大嚷道。 “你是一個篡位者和叛教者!厄俄斯才是大地上所有民族的統治者!” “是你讓我的孩子們,王室血統的王子和公主喪命的嗎?” “他們不是王室血統,”蘇斷言道。 “他們是平民。只有女神是王室血統。” “你用你的邪惡影響我的王后脫離了忠貞之路嗎?是你使她相信她應該幫助你將女巫推上我的御座嗎?” “那不是你的御座,它是厄俄斯的合法的王位。” “是你向我的王后許諾會恢復我們孩子的生命嗎?”法老用劍鋒一樣冷漠和銳利的語調問道。 “墳墓里永遠收穫不了果實。”蘇回答道。 “那麼你撒謊。一萬個謊言!你騙人,你謀殺,你在我整個帝國煽動叛亂和散佈絕望。” “為厄俄斯服務,謊言是美的事物,謀殺是高尚的行為。我沒有煽動叛亂,我在傳播真理。” “蘇,你自己說出了你的罪行。你將被判刑。” “你無法傷害我,我受我的女神保護。” “厄俄斯被消滅了。你的女神不再有了,”法老緩慢而莊重地說道。他回身對著敏苔卡。 “我的王后,你聽夠了沒有?” 敏苔卡悄聲地抽泣著。她是那麼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然而她點點頭,接著羞愧地捂上了臉。 最後法老直接看著兩位靜靜地站在大殿後面的人。泰塔頭盔上的遮沿是合著的,芬妮的臉蓋著面紗,僅僅露出她的綠眼睛。 “告訴我們厄俄斯是如何被消滅的。”法老命令道。 “陛下,她是被火燒死的。”泰塔說道。 “那麼她的奴才分享她的命運應該是合適的。” “對他來說那是一種幸運的死亡,比他應得的下場要好,比他給予那些無辜者的死亡要好。” 法老沉思地點點頭,接著又轉向敏苔卡。 “我有意給你一個機會在我面前贖罪,在埃及眾神的注視下救贖你自己。” 敏苔卡一下子跪在他的腳下。 “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什麼。他答應我,你若是承認女神的話,尼羅河會再次流水,孩子們會回到我們的身邊。我相信了他說的話。” “所有這些我都理解。”法老扶起敏苔卡。 “我加之於你的救贖是用你的手點燃處決之火,在你點燃的火中,蘇和女巫最後的踪跡將從我的領土內徹底抹去。” 敏苔卡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她的表情是一種徹底的絕望。接著她似乎又振作起來。 “我是法老忠實的妻子和臣民。服從他的命令是我的職責。我將在我曾經一度信任過的甦的腳下點火。” “麥倫領主,帶這個可悲的傢伙到庭院裡,火刑柱在那裡等候著他。王后敏苔卡會和你一起去。” 護衛隊押著蘇沿著大理石的階梯進入到庭院。麥倫跟在他們的後面,扶著重重地倚在他臂膀上的敏苔卡。 “站在我身邊,巫師,”法老命令泰塔。 “你將見證我們敵人的命運。”他們一起走向俯瞰庭院的陽台。 原木和乾燥的紙莎草堆起來的高高的柴堆,位於他們下面的庭院的中央。燃材已經被燈油浸過了。一個木梯通向上面高過柴堆的行刑架,兩個魁偉的行刑者正等在下面。他們從衛兵手里拉過蘇,然後將他拖上行刑架,因為他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只能用繩子把他捆到火刑柱上。他們下了梯子,把蘇一個人留在上面。麥倫走到庭院門口邊上燃燒的火盆前,將一支浸過焦油的火把伸到火焰裡點燃,然後舉著它來到敏苔卡身邊,將它放到了她的手裡。麥倫將她留在了行刑火堆的下面。 敏苔卡抬頭看了看陽台上的法老。她的表情令人憐憫。法老朝她點點頭。她猶豫了一陣子,然後將燃燒的火把投向了一捆捆被燈油浸過的紙莎草。當一片火猛升到柴堆的邊上時,她跌跌撞撞地回來了。火焰和黑煙升騰到比宮殿的屋頂還高。在火焰的中心,蘇向晴朗的天空高喊:“聽見我的話了嗎,厄俄斯,唯一的真神!你忠實的僕人向你呼叫。幫我脫離這火海吧。對這個小法老和全世界顯示你的魔法和神聖的威力吧!”然而他的聲音被大火的劈啪聲吞沒了。當他被煙和酷熱包圍時,蘇向前垂到他的鐐銬上,跳躍的火焰遮蔽了他。一瞬間,火焰分開了,露出了他變黑和扭曲的形體,不再是人形了,卻仍然懸在火刑柱上。其後火堆坍塌下來,他被燒死在大火的中央。 麥倫拉著敏苔卡回到了安全的階梯上,領著她上到了王室的覲見廳。她變成了一個衰弱的老太婆,她的尊嚴和美已消失殆盡。她走到法老面前跪下了。 “我的夫君,我乞求你的寬恕,”她輕聲說道。 “我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我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藉口。” “你被寬恕了。”尼弗爾·塞提說道,接著他好像很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他做了一個好像要扶她起來的姿勢,不過又走回來了。他知道如此的屈尊不適合神聖的法老,他瞥了泰塔一眼,尋求他的指導。泰塔碰了一下芬妮的胳膊。她點點頭,拿掉了她的面紗,露出來她朝氣蓬勃的美,接著她穿過地板,在敏苔卡面前俯下身去。 “來,我的王后,”她說道,然後拉住了敏苔卡的胳膊。 王后抬頭看著她。 “你是誰?”她聲音發顫。 “我是深愛你的人。”芬妮回答道,把她扶了起來。 敏苔卡盯著她的綠眼睛,突然哭起來,“我感覺你的善良和聰明與你的年齡不符,”她投入了芬妮的懷抱。芬妮將她帶出了屋子。 “那個年輕女子是誰?”尼弗爾·塞提問泰塔。 “我急於要知道。馬上告訴我,巫師。那是我的命令。” “法老,她是你祖母的轉世,洛斯特麗絲王后,”泰塔回答道,“我曾經愛過的女人,現在我再次愛上了她。” 麥倫的新地產沿著尼羅河河岸延伸到三十里格遠。在它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王室的宮殿和一座供奉鷹神荷魯斯的輝煌壯麗的神廟。兩座建築是法老禮物的一部分。三百佃農耕作著肥沃的土地,這些地是靠尼羅河河水灌溉的。他們向新領主麥倫·坎比西斯元帥繳納五分之一的收成,一百五十名農奴和二百名奴隸——來自法老戰爭中的俘虜,在宮殿或私人的地產區工作。 麥倫將地產命名為卡里姆·埃克·荷魯斯,意思就是“荷魯斯的葡萄園”。在那年的春天,當莊稼已經種下的時候,大地是那麼豐裕,法老和他的全部王室隨從從卡納克順流而下,出席麥倫領主和他新娘的婚禮。 麥倫和茜達都一同來到河岸。麥倫身著軍隊元帥的全套制服,頭盔上有鴕鳥羽飾,在他裸露的胸膛處有勇士和榮譽的金鍊。茜達都的秀發里插著茉莉花,身著來自遙遠的中國的白色絲綢裝。他們打碎裝有尼羅河河水的罐子,相互親吻著。所有的人都在歡樂地喊叫,懇求眾神的賜福。 婚慶活動持續了十天十夜。麥倫想要把宮殿裡的噴泉裝滿葡萄酒,但是從她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刻起,茜達都就禁止這樣的奢華。麥倫對她那麼主動地承擔起管理家務的職責而吃驚,但是泰塔安慰他:“她將成為你最好的妻子。她的節儉就是證據。一個揮霍的妻子就是丈夫床上的一隻毒蠍。” 每一天,尼弗爾·塞提都與泰塔和麥倫坐上數小時,他渴望傾聽他們去月亮山途中的逸事傳聞。當那故事被講得極為詳盡時,他命令他們再講一遍。茜達都、芬妮和敏苔卡和他們坐在一起。在芬妮的影響下,王后的性格已經改變了。她已經擺脫了悲傷和內疚的壓力,再次變得尊貴安詳,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大家都比較清楚的是,她已經重獲丈夫的寵愛。 有一段令他們著迷的故事,特別是令尼弗爾·塞提著迷。他要求泰塔一遍又一遍地講述。 “再給我講一遍豐特河的故事,”他要求泰塔。 “弄清楚你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從你如何越過燃燒的熔岩湖上的石頭橋開始講起。” 當泰塔講到故事的結尾時,他還是沒有滿足:“講一下當你把它吸到嘴裡的時候,藍河水的味道如何,”“當你吸入它的時候,為什麼它沒有像普通的河水一樣讓你窒息呢?”“它是涼的還是熱的?”“在你從豐特河裡出來以後,多久你才意識到它的神奇效果?”“你說你被岩漿燙傷的腿馬上癒合了,你全身又充滿了力量。真的是那樣嗎?”“現在豐特河已經被火山爆發毀掉了,它被淹沒在燃燒的岩漿裡了嗎?那會是多麼可怕的損失啊。它永遠被置於我們的力量所不能及之地了嗎?” “豐特河,像它賦予生命的力量一樣,是永恆的。只要大地上有生命存在,豐特河就一定存在。”泰塔回答道。 “歷代以來的哲學家們一直夢想著這條有魔力的豐特河,我們所有的祖先都尋求它。永恆的生命和永恆的青春,這是多麼無與倫比的財富啊!”法老的眼睛裡閃爍著宗教狂熱一樣的光。突然他呼喊道:“為我找到它,泰塔。我不是命令你而是懇求你。對我來說,我有限的剩餘時間也只有二十或三十年了。出發吧,泰塔,再次找到豐特河。” 泰塔不必看芬妮。她的聲音在他的頭腦裡清晰地響起來:“我親愛的泰塔,我要在國王的懇求上附加上我的懇求。帶著我和你一起走。讓我們周遊全世界,直到我們找到豐特河隱藏的地方。讓我們在藍河裡沐浴吧。為了我可以站在你身旁,和你相愛到永遠。” “法老,”泰塔看著他那渴望的眼神。 “既然你命令了,我就一定服從。” “如果你成功的話,你的酬勞將是沒有止境的。我將會慷慨地給予你這個世界上全部財富和榮耀。” “現在我擁有的就足夠了。我有了青春和歷代的智慧,我有國王和我的女人對我的愛。我這樣做正是出於我對你們的愛。” 泰塔騎著“雲煙”,芬妮騎在“旋風”背上。每人都帶著一匹滿載貨物的馱馬。他們穿著貝都因人的服飾,攜帶著弓和劍。麥倫和茜達都將他們送到遠離卡里姆·埃克·荷魯斯地產上游的東山頂上。他們在這里分別了。茜達都和芬妮流下了姐妹情誼的淚水,而麥倫擁抱著泰塔,親吻了他的面頰。 “令人同情的巫師!如果沒有我來照顧你,你該怎麼辦呢?”他的聲音聽起來讓人難受。 “我向你保證,在你遇到困難的第一時間,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接著他轉向芬妮。 “照顧好他,有朝一日,把他給我們帶回來。” 泰塔和芬妮騎馬沿著山的後坡走下去。他們在中途停下來,回望在高地之上的兩個小小的人影。麥倫和茜達都最後一次向他們揮了一下手,接著掉轉馬頭,消失在地平線上。 “我們要到哪裡去?”芬妮問道。 “首先,我們必須渡過大海,穿過大平原,然後翻過高高的山脈。” “在那之後呢,往何處去?” “我們將進入一片深深的叢林,到撒拉斯瓦蒂——智慧和重生女神的神廟去。” “我們在那裡會找到什麼?” “一位睿智的女性,她會打開你的內眼——為了你將來能夠幫我更清楚地識別出去神聖的豐特河之路。” “我們的旅程將會有多遠?” “我們的旅程是沒有盡頭的,一起到永遠。”泰塔告訴她。 芬妮高興地笑了。 “那麼,閣下,我們必須即刻啟程。” 他們肩並肩地策馬揚鞭,疾馳遠去,踏上了他們新的探險之旅。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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