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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諜影重重 约瑟夫·范德尔 3387 2018-03-22
星期六下午我穿著白色網球服(是當天上午剛買的——我通常是穿條破爛短褲和T恤上場的),戴著一隻貴得出格兒的意大利潛水錶(這是我最近花大手筆購置的),去了家名叫“網球與球拍俱樂部”極其高檔的會員製網球館。艾蓮娜·詹寧斯是這兒的會員,根據我手頭上的資料顯示,她常在周六來這兒打球。週五的時候我給俱樂部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第二天會跟她一起去打球可是卻忘了預約的時間,一時又聯繫不上她。是幾點來著?這樣便確定了她訂了幾點的場子。太容易了。她訂的是四點三十分的雙打場。 我提前半小時去與俱樂部的會員事務部長會面,他帶我在俱樂部裡轉了轉。進這個俱樂部還挺費事兒,因為這是家私人會所,你可不能大搖大擺地說進就進。我讓阿諾德·米查姆請懷亞特安排了某個也是這兒會員的有錢人(是一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比懷亞特的身份地位略低幾級),與俱樂部聯繫說要做我的擔保人。這個人是會員資格委員會的成員,而且顯然在俱樂部裡很有些分量,因為會員事務部長喬希似乎因能陪著我參觀而欣喜若狂。他甚至給了我一張當天的貴賓免費邀請券,讓我能夠仔細參觀球場(包括室內和露天的紅土網球場),或許還能順手打場球。

這個球館是棟佔地龐大的鵝卵石屋,看起來很像紐波特市的那些“避暑別墅”。它坐落在一片修剪得完美無比的草地中央,碧綠的草坪就像大海一樣一望無際。最後我裝作衝著某個熟人揮手打招呼,在咖啡廳與喬希握手道別。他提出給我安排一場比賽,但我告訴他不用,我在這兒認識人,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幾分鐘後我見到了她。你絕不可能錯過這個美人兒。她穿著件Fred Perry牌的襯衫,玉峰高聳(不知道為什麼,從照片上看不出她如此豐滿),藍色的雙眼閃亮迷人。她和另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人一起走進咖啡廳,兩個人點的都是Pellegrino氣泡礦泉水。我在她附近找了一張桌子,注意保持著一定距離。我特地挑了她身後的座位,目的是為了觀察、偷聽,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她發現。如果她注意到了我,那麼下次我再想在她附近晃悠可就難了。我並不是布拉德·彼特那樣的大帥哥,可我長得也不是很難看,女人們通常還是會留意到我,所以我必須非常小心。

我無法判斷艾蓮娜·詹寧斯的這個女伴是她的鄰居還是大學同學,不過她們顯然不是在聊公事,應該可以推測她們並不在AURORA項目組共事。這次不太走運——我可不是來偷聽她們的八卦的。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我是艾蓮娜。”她接了電話。她的聲音柔潤甜美,正是私立學校學生那種有教養卻又不矯揉造作的聲音。 “真的?”她說,“啊,聽起來似乎你已經解決了它。” 我豎起耳朵聽。 “基思,你已經把所需的時間砍掉一半了,真是難以置信!” 她絕對是在談公事。為了聽得更清楚,我湊近了一點兒。周圍都是說笑聲、盤子碰撞發出的丁當聲以及網球撞擊的砰砰聲,我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她說的話。有個大個子從我桌邊擠過,他的大肚子差點擠翻了我的可樂。而且他還在大笑,艾蓮娜的說話聲完全被他的笑聲淹沒了。快走開,渾蛋!

他終於搖搖擺擺地擠了過去,我又聽到了她對話的另一小段。她壓低了聲音,只有隻字片語能傳到我這邊來。我聽到她說:“……嗯,這是個價值六百四十億美元的問題,不是嗎?我真希望我知道答案。”然後,聲音大了點兒:“謝謝你告訴我——實在是棒極了。”嗶的一聲,她掛上了電話。 “工作,”她對另外那個女人抱歉地說,“真抱歉。我多希望能放下工作,可是這段時間我是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德魯來了!”一個高個子的健壯男人走到她跟前——這男人三十出頭,青銅色的皮膚,有著划艇手那樣的好身材——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我留意到他並沒有吻另外那個女人。 “嗨,寶貝兒!”他說。 好,我暗想,這麼說懷亞特的那群笨蛋沒有發現她終歸還是有男朋友的。

“嗨,德魯!”她說,“喬治呢?” “他沒給你打電話?”德魯問,“那個粗心大意的傢伙,他忘了這週末要陪女兒了。” “那我們不是缺了個人?”另外那個女的說。 “我們可以隨便拉個人,”德魯回答,“我不敢相信他居然沒給你打電話。這個沒用的傢伙!” 我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放棄了之前精心策劃的計劃,就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當旁觀的群眾演員。我站起來說:“請問——” 他們都望向我。 “你們是不是缺了個人?”我問。 我做了自我介紹,告訴了他們我的真名,聲稱我是來這兒看看的,但沒提特萊恩公司。他們似乎因為我的加入而放下心來。我想他們大概是因為看我帶著尤尼克斯(Yonex)鈦網眼職業羽拍而認為我打得不錯,儘管我向他們保證我只是打得還行,而且我也很久沒打了。基本上這是實話。

我們要了個戶外的場子。陽光明媚,氣候溫和,還有點兒風。艾蓮娜和德魯一組,我和那個叫喬迪的女人一組。喬迪和艾蓮娜旗鼓相當,不過艾蓮娜的動作要優雅得多。她並不是那種攻勢凌人的選手,但是她的反手削球十分漂亮,她總是能回發球,總是接得上球,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她的發球雖然簡單卻很精準:她幾乎沒有發出界的球。她的技巧就跟呼吸一樣自然。 不幸的是,我低估了那個靚仔,他是個嚴肅的選手。剛開始的時候我狀態很差,反應相當遲鈍,第一輪發球我兩次都發球失誤,喬迪顯然很不高興。不過很快我就進入了狀態,而德魯則把這兒當成了溫布爾登網球賽場。我越是進入狀態,他就越是攻勢凌厲,直到後來急於進攻得到了可笑的地步。他開始上網搶球,橫衝到艾蓮娜的球區搶接她的球,真是跟沒見過球似的。你可以看出她對他的厭惡。我開始覺出他們倆以前肯定發生過點兒什麼事——氣氛相當緊張。

除此之外就是場上明顯的“男人之間的比試”。德魯開始針對我發球,他狠命擊球,有的時候長球都快打出界了。雖然他的發球速度極快,可是控球能力並不怎麼樣,因此他和艾蓮娜開始節節敗退。不久我就熟悉了他的路數,料到了他喜歡攔網,於是我故意不讓他看出我的球路,然後把球打到他身後。跟上次打籃球一樣,這個靚仔也激發了我內心的鬥志,我想壓壓他的氣焰。我要讓他很難看。一會兒我就滿頭大汗了,我意識到自己太較真了,把這場社交遊戲搞得火藥味兒十足,這可不對勁兒。於是我收斂了些,讓比分不那麼相差懸殊,耐心地陪著打來回球,由得德魯自己去失誤。 最後德魯走到網前跟我握手,然後拍拍我的背。 “你是個不錯的初級選手。”他刻意裝成和我很親密的樣子說。

“你也一樣。”我回答。 他聳聳肩:“我們這邊大部分的場子都得由我來防守。” 艾蓮娜聽見了,她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惱怒。她轉向我:“有時間喝一杯嗎?” 只有我和艾蓮娜兩個人去了他們叫做“陽台”的地方——一個巨大的木質露台,從上面能俯瞰整個球場。喬迪通過她們女人之間的暗語,明白艾蓮娜不希望大家一起去,於是找了藉口告辭了。於是德魯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先走了,儘管姿態並不那麼優雅。 侍應生走過來,艾蓮娜說自己還沒決定要喝什麼,叫我先點。我要了杯添加利的馬六甲琴酒,她震驚地看了我一眼,不過只是一剎那,然後就恢復了冷靜。 “我也一樣。”艾蓮娜說。 “我需要去看看我們是不是有這種酒。”侍應生是個胖乎乎的金發高中生,幾分鐘後她端著酒回來了。

我們聊了一會兒,談到了這個俱樂部、會員(很“傲慢無禮”,她說)、球場(“是附近最好的”),但是她很老於世故,沒有扯上無聊的“你幹什麼工作”之類的話題。她沒有提起特萊恩,因此我也沒提。我突然害怕會聊起那個,我們倆都在特萊恩公司工作,而且,“嘿,你以前幹的就是我這個工作!”我想不出如何為這樣異乎尋常的巧合找藉口。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主動加入他們的比賽,就那樣迫不及待地跳進了她的軌道,而沒有依計保持低調。好在我們從來沒在公司碰過面,我疑心AURORA項目組的人出入公司走的是獨立通道。琴酒的勁兒很快就上來了,這天陽光明媚,景色又宜人,我們之間的談話進行得十分順利。 “真對不起,德魯太衝動了。”她說。

“他打得很好。” “有時候他就是個混蛋,你對他構成了威脅。肯定是他的大男人心理作怪。用球拍比試。” 我微笑著說:“就像安妮·迪芙蘭蔻歌裡唱的,聽過嗎?'因為如果你使用得當,每件工具都是武器'。” 她的眼睛一亮:“正是如此!你喜歡安妮嗎?” 我聳聳肩:“'科學追著金錢跑,金錢追著自己的尾巴跑——'” “'而現今的佼佼者卻無路可逃。'”她續完這句歌詞,“沒多少男人喜歡安妮。” “我想我是個敏感的人。”我淡淡地說。 “我想是的。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聚聚。”她說。 我沒聽錯吧?她剛才是不是邀我約會? “好主意!”我說,“嗯,你喜歡吃泰國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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