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鬥駱駝

第13章 第十二章自尋煩惱

鬥駱駝 牛哥 9541 2018-03-22
雷蘭蘭忍不住也說:“也許我們全是厲鬼,你正在與鬼為伍……” 沙利文含笑說:“那是無稽之談,我並不相信有鬼魂之說,但是市民之間相傳它是鬼屋,我是姑妄聽之!” 關人美向沙利文招呼說:“你也太熱心了,我們也該向你道謝,趁現在我的計程車空著,待我送你回家去吧!” 沙利文說:“既然已經抵達目的地,何不讓我好人做到底?送雷小姐進入產房,假如能得到她分娩平安的消息,我也會比較心安!” 左輪泰心中盤算,和這傢伙多說也沒有用處,看情形,他是決心糾纏到底的了,在必要時,唯一的辦法,只有“收拾”他了。於是,左輪泰向關人美一擠眼,繼續駛車,直達那棟高大黑色的建築物之前。 那座巨廈年久失修,看似就像是一座敗了家的破落戶,黑魘魘的,不見燈光,經沙利文的提醒,還真像是一棟鬼屋呢。好在事前左輪泰已經有了一番佈置。大門前掛有一幅雕刻的招牌,寫著“莫森醫學博士婦產科專門”等的字樣。進門處是雙頁的玻璃門,原是用破木釘牢了的,木板經拆卸後,玻璃也給拭抹乾淨,推門進入就可以啟亮門燈。

雷蘭蘭也不需像原先那樣“逼真表演”了,她感覺好像已經抵達安全地帶。關人美走出了計程車,幫沙利文攙扶著她。 左輪泰啟亮了門燈之後,又回身向沙利文說:“到了醫院的門口,你可以止步了!” 沙利文說:“我很希望能參觀貴醫院的設備!” 左輪泰說:“我的醫院設備極其簡陋,沒什麼好參觀的!” 沙利文說:“正好我有一筆數字龐大的醫藥器材,打算贈給一間私人醫院,正愁找不到受主呢!” 關人美已經惱了火,她的心中計劃著,假如實在脫不了身的時候,最後辦法只有將沙利文擊昏,就將他棄在這間空屋子裡。 左輪泰比較沉著,又向沙利文說:“你走進我的醫院也無妨,但是只許在候診室待著,不得四處亂跑!” 沙利文連連點頭答應。

進入屋內,候診室是經過了一番佈置的,有幾張長條形木凳,牆上掛有產婦衛生常識的圖片,接連著候診室的幾扇門,也釘著有木牌,如配藥室、看診室、手術室等。左輪泰原是準備用來對付警察用的,這時竟變成光只為敷衍這位青年人的佈置了。 自然,那幾間診療室及手術室之類的房間是空著的,頂多只用白布幔圍起藉以掩飾。 左輪泰扶雷蘭蘭進入手術室去。雷蘭蘭臨進去之前,還假惺惺地向沙利文再三道謝。 關人美負責看守沙利文,她早已準備好“哥羅方”,準備在必要時將沙利文迷昏。 沙利文也可以說是一個性情古怪的青年人了,他的熱心似乎有點過分,究竟他的心中有著什麼樣的打算?或是有著什麼不軌圖謀?很令人費解呢! 關人美猜想,也許沙利文看出破綻,知道她們一行是乾違法勾當的。不過這種可能性又極小,沙利文自稱是在三藩市唸書,他到墨城是度假來的,瞧他的外型也像是個大學生模樣,就算是有違法的活動,又與他何干呢?這傻小子真令人高深莫測!

“你是開計程車的麼?”沙利文坐在候診室中很覺無聊,東張西望一番,開腔和關人美閒聊起來。 “這也是謀生的方式之一,有何不可呢?”關人美回答。 “瞧你不像是本地人!” “我的祖先流落至此,我已經是第三代了!” “你和雷蘭蘭小姐是什麼關係?” “我們同住在一所公寓裡,她的丈夫是一位船員,出遠門去了,你還需要調查什麼嗎?”關人美很不客氣地回答。 沙利文連忙否認,說:“我並不是調查,只是一種好奇心,為什麼一個孕婦會隻身倒臥在荒涼的道路旁……” 關人美說:“我已經解釋過了,病人的性情古怪,她感到腹痛難熬,就離開汽車倒臥在路旁,怎的也不肯走,逼令我替她去找醫生!” “不用生氣,我並沒有懷疑你……”

關人美氣惱說:“但是我對你卻很懷疑,你的熱心好像有點過分了!” 沙利文擺手說:“我也解釋過,因為家母是因生我難產遇難的,因此我對產婦十分同情,我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企圖對社會有所貢獻,特別是在產婦方面!” “你說起來好像頭頭是道,肚子裡卻不知道在賣什麼藥?” 這時,左輪泰帶著雷蘭蘭在手術室裡已經卸下了孕婦裝,將腹部偽裝的累贅也卸下,抹去了臉部的化裝油彩,替她更換上一套“白衣天使”的裝束,白衣白鞋白襪,戴上一副眼鏡,雷蘭蘭便好像另外的一個人了。 左輪泰有意讓雷蘭蘭走出室外去,候診室的燈光昏黯不明,沙利文很難識別出來的。 雷蘭蘭向關人美招呼說:“大夫請你進手術室去一會!” 關人美便警告沙利文說:“你就在這裡坐著,不許亂跑!”

沙利文點首應允,他向護士說:“雷蘭蘭小姐怎樣了?” 雷蘭蘭擺了擺手,她不能說話,因為會露出破綻呢。她進入掛有“配藥室”木牌的房間裡去了。配樂室裡,另有一扇門可以通出屋側走廊,由側院通出正門。她在那兒守候著。 不一會兒,左輪泰和關人美倉促出來,他們相約好在大門口會合,又分乘兩部汽車揚長而去,就此將那個好事熱心的青年沙利文擺脫在那所“鬼屋”裡。
沙利文仍呆坐在候診室中。聽到大門有汽車發動的聲響,還不只是一部汽車發動,是兩部汽車發動,心知有異,開門趕出大門外,兩部汽車早已遠去。沙利文疑惑不已,重新進入“鬼屋”,推開配藥室的房門,又闖進手術室…… 這空屋內,已不見莫森醫生和孕婦雷蘭蘭的影子,連那個女計程車司機也失踪了。那所謂的手術室,只有一張破床,以白闈帳遮隔著,其餘連什麼醫藥設備也沒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沙利文百思不解,他真遇著了鬼不成?


左輪泰和關人美他們三個人是溜脫了,將沙利文甩在“鬼屋”裡。然而,左輪泰卻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還不自知呢! 沙利文?蒙戈利是誰?左輪泰調查過蒙戈利將軍的家譜,只知道蒙戈利將軍沒有子女,但是這位沙利文?蒙戈利卻是蒙戈利將軍領養的螟蛉子,沙利文是一個孤兒,父親是蒙戈利將軍的心腹部屬,在一場戡亂的戰爭中為國捐軀,沙利文的母親卻因難產去世,這個遺孤就由蒙戈利將軍撫養,收為他的義子。 他們父子很少有機會見面,沙利文在三藩市留學,頂多有時回墨城度假。沙利文在外面自由慣了,他厭倦古堡裡重重防衛的生活,因之,沙利文在墨城的時間也是在外面閒蕩玩樂,絕少時間留在將軍堡裡的。沙利文和蒙戈利將軍的感情不過是有著養育之恩就是了。

蒙戈利將軍被一群弄權的小人包圍著,沙利文對他們很看不慣,也絕不參與任何一方的爭權奪利,因之,蒙戈利將軍的部屬也從不將這年輕人看在眼內,甚至於平時絕少提及。 有著以上的原因,知道蒙戈利將軍有著這麼一個養子的人也不多。 凡屬於在蒙戈利將軍領地上的產業,自然都是屬於蒙戈利將軍所有的。那棟“鬼屋”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鬼屋的問題至多,任何人住進去都出毛病,因之,“鬼屋”是蒙戈利將軍龐大的產業之中,最不被重視又很著名的一部份財產。沙利文是蒙戈利將軍的財產繼承人,不會不知道那棟“鬼屋”的,所以左輪泰指出那棟屋子是他開設的醫院時,沙利文疑惑不已,要不就是他活見鬼,要不就是這三個男女都非善類,利用那棟凶宅作違法的勾當。所以沙利文不動聲息,意圖窺探真相。

沙利文待在空屋之中,冒出了一身熱汗,取出手帕拭抹時,發現手帕上有舞台所用的化裝油彩。沙利文在學校課餘時是研究戲劇的,不會不懂化裝油彩。在雷蘭蘭倒臥路旁時,他曾數次替雷蘭蘭拭抹汗珠,所以手帕上沾了她不少的油彩呢。 這不分明是在演戲嗎?那位孕婦的表演也未免太逼真了! “博覽會發生火警,防盜警鈴又曾響徹半個墨城……噢!不知是哪裡發生了劫案!”沙利文忽然想到了這一點,剎時不禁毛髮悚然了。
當左輪泰和關人美的車駛返“滿山農場”時,朱黛詩和林淼倉忙奔出院外相迎。 “怎麼樣?成功了嗎?”朱黛詩急切地問。 “失敗了!”左輪泰籲了一口氣回答。 “失敗了?……”朱黛詩如著了晴天霹靈,渾身戰悚不已。

林淼嘆息說:“我早已說過,電子防盜設備不好對付,仇奕森那傢伙也是紮手的人物,你們能平安逃回來已經不容易了!” 左輪泰說:“不!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搶在我們的前面了!” “那麼一定是駱駝他們了!” “不!劫賊是最低級的賊人!” “啊喲,上帝,到底是怎麼回事?”朱黛詩尖聲高呼。 關人美將情形大體上描述了一遍,使朱黛詩和林淼兩人目瞪口呆。 “假如我的判斷正確的話,劫賊就是'燕京保險公司'僱用的三個私家偵探!” “這麼說,可能是仇奕森故弄的詭計,兩件真的寶物他已經調包取走了,又做成賊劫藉以移贓嫁禍……”朱黛詩惶恐地說。 左輪泰搖頭說:“我相信仇奕森也會感到意外,'爆出了冷門',對他們會有好處也有壞處,在當前的情形下,在劫案還未破獲之前,仇奕森所藏著的兩件寶物還不能露白,反正局面已經造成,我們正好改變目標,要向仇奕森下手了!”

盜寶失敗,林淼反而是最失望的一個,他對“滿山農場”朱家的遭遇全盤了解之後,已完全傾向他們這一方了。 “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效勞的嗎?”他問。 “我怎樣才能信任你呢?”左輪泰問。 “我恨不能剖出心肝給你們看……”林淼說。 “你最好暫時仍留在葡萄園中,假如消息走漏,反而會給我們添很多的麻煩!”關人美說。 左輪泰搔著頭皮,“我仍在考慮,也許林淼可以有幫助我們的地方!” 林淼忙說:“左輪泰先生,假如你有可以給我表現的機會,我會終生感激不盡的!”
仇奕森自從將珍珠衫和龍珠帽由博覽會調包取回來之後,反而寢食不安,終日監守在“金氏企業大樓”裡。 這天凌晨,仇奕森被電話的鈴聲驚醒,心中詫異,誰會在這時間打電話來呢? 他先觀察過室內四周的情形,室內的防盜設備仍維持原樣,窗外天色似將微明,賊人不可能在這時間有動靜的。他趨過去拈起聽筒,電話竟是金燕妮打來的。 金燕妮惶恐地說:“博覽會的寶物展覽室被盜了,商展會當局來電話通知保險公司派人過去察看現場……” 仇奕森覺得很意外,說:“你說是盜劫麼?還是被偷竊?” 金燕妮說:“是搶劫案呢,寶物展覽台的玻璃罩被擊碎,有警衛受傷……” “是麼?”仇奕森很覺費解。 “博覽會當局是這樣通知我哥的,他現在正喪魂落魄地去找華萊士范倫去了!” 仇奕森不解,駱駝和左輪泰都不會用械劫為手段的,又出了冷門麼? “你看會是什麼人下手的?”金燕妮再問:“會是駱駝嗎?或是左輪泰?” 仇奕森頓了頓說:“駱駝已經知道寶物調了包,他何需要這樣做呢?左輪泰也是鬼精靈,他們會上這種當麼?不可能的,同時,械劫不是他們的手段!” “我們是否也應該趕到現場看看?” “你且別著急,下樓來我們商量!” 這時,大門外門鈴大響,仇奕森便將電話給掛斷了,他趨至大門口,揭開防盜洞窗,只見撳門鈴是金京華。仇奕森趕忙將鐵閘和玻璃門一併啟開。 金京華披著風衣,頭髮蓬亂,連領帶也沒打好,他是接得展覽會當局的通知,剛由床上爬起來。 “仇叔叔,不好,博覽會被劫了,我們負責承保展出的珍珠衫和龍珠帽被劫走了!……” 仇奕森說:“先不要著急,冷靜下來。經過情形是怎樣的?” “噢,誰知道!我剛才接到博覽會當局的通知,叫我派人查看現場,還要簽署文件證明是賊劫無疑;之後就是賠償責任了……” 仇奕森說:“那麼,你還不趕快去看看嗎?” 金京華喃喃說:“怎麼得了,我們賠償不起的……” “事已至此,著急也沒有用處,最重要的是去了解現場,察看是那一類的賊人下手,也許還會有機會將贓物追回來!” “唉,我不敢去,想到後果我就害怕,萬一被父親知道時,那該怎麼得了?我家的產業就算傾家蕩產也不夠賠的……” 仇奕森安慰他說:“你不是找華萊士范倫陪你去嗎?” “華萊士范倫那混蛋不知道溜到那兒去了?尋他不著呢!”金京華忽地睜大了眼,說:“你怎知道我去找華萊士范倫的?” “你妹妹剛才用電話告訴我的!” 金京華詛咒說:“燕妮真混蛋,老愛偷聽我的電話!仇叔叔,怎麼辦,案子爆發後,報紙上一定大肆渲染,家父終歸會看到報紙的,他不急得發瘋才怪!” 仇奕森再說:“現在著急也沒有用,你還是要去了解現場!” “仇叔叔,為什麼電子防盜器失靈了?你是怎樣修改的?” “你應該去問羅國基,是他負責修改的!” “哎,仇叔叔,你陪我去走一趟!” 仇奕森說:“我離不開這裡!”
這時,金燕妮也匆匆下樓了。 金燕妮並不為博覽會的劫案著急,因為她很清楚兩件寶物早已經調包,安全收藏在仇奕森處。她著急的是父親的高血壓症,假如這件案子爆發了,金範升並不知道博覽會被劫的是膺品,猛然精神上受刺激,會影響老人家的病,弄得不好,生命也會發生危險呢。金燕妮對父親至為孝順,她急切要找仇奕森商量的,就是她父親的問題。 金京華責備金燕妮不該偷聽他的電話。其實,這只怪他們寓所裡的電話分機是同一線路的,金京華私生活上的許多秘密,都是在電話中洩漏,被金燕妮偷聽知悉的。 仇奕森禁止他們兄妹爭吵,說:“現在不是爭吵的時間,最重要的還是令尊大人的問題,他老人家是經不起刺激的!” 金燕妮說:“我已經關照過所有的下人,禁止他們談及此事,同時沒收家中所有的報紙……” 仇奕森說:“收音機廣播和電視新聞報導,都會讓他知道消息的!” 金京華跺腳說:“我們就算能瞞,能瞞多久呢?” 金燕妮說:“能瞞到博覽會結束就沒事了……” “博覽會結束,又能怎樣呢?” 仇奕森忙瞪了金京華一眼,含糊解釋說:“假如時間寬容,也許能將被劫的賊贓奪回來!” 金京華露出一線希望,說:“仇叔叔,你有把握可以將寶物奪回來麼?”。 仇奕森說:“墨城的治安向稱良好,劫案總該破獲的,我們不能說完全沒有希望!” 金京華嘆息說:“希望還是渺茫的!唉,只怪我不好,當初為什麼要承接這種保險?還要降價和其他的保險公司競爭……” 仇奕森說:“現在後悔也沒有用,這只是給你一個教訓,今後處理任何事情,應該三思而後行;尤其是信任那些像華萊士范倫一類的酒肉朋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給自己添煩惱罷了!” 金京華幾乎要落淚了,說:“華萊士范倫是王八蛋,到了緊要關頭,竟然連人也尋不著了!” 仇奕森再說:“當前最重要的,是暫時該如何隱瞞令尊,最好是讓醫生通知他需要短時間的靜養,能外出去旅行,遊山玩水,什麼事情也不過問,找一個消息隔膜的風景地區!” “誰陪他去呢?”金京華覺得仇奕森說得很有道理,他的視線便移向金燕妮的身上。 “我不去!”金燕妮立刻加以拒絕,實在是她不放心離開墨城。 “令尊有他的特別護士可以作伴!”仇奕森說。 “這也是辦法,但是只怕他老人家不肯離開墨城!” “你們兄妹兩人配合醫生相勸,請老人家以健康為重,我想,令尊也不會執拗的!” 金燕妮猜想,仇奕森教他們兄妹這樣做,一定是另有用意的。在當前情勢之下,她有著許多問題急待和仇奕森磋商,可是又必需要將金京華支開不可。 “展覽會當局一再催促,你還不趕快到展覽會場去麼?”她問。 “寶物既然已經被劫了,再急著趕過去也沒有用……”金京華露出了他的一副窩囊相。 “但是對現場的情況還是需要了解的,且看警方能蒐集些什麼樣的線索?”仇奕森說。 金京華一聲長嘆說:“誰陪我去呢?我一想到現場的情形,便會毛髮悚然……” 仇奕森說:“我是局外人,在這時間露面反而不好!” 金燕妮指著金京華說:“你是'燕京保險公司'的經理,事到臨頭,想逃避責任不成?” 仇奕森說:“燕妮可以陪你的哥哥去,表示對這劫案也極表關心!” 金燕妮搖頭說:“不!有許多事我還需要和仇叔叔商量!” 仇奕森說:“沒有什麼好商量了,你們是兄妹,應該對哥哥的事業有所關心,這是很合情理的,至少要讓局外人有此觀感!” 金燕妮不樂,憤然說:“我不去!” “別鬧孩子氣,應以全局為重!”仇奕森向她擠眼。 “那麼,你呢?為什麼不陪我們一起去?” 仇奕森翹高了大拇指說:“我要在家中坐鎮,我還有許多問題必須要應付的!” 金燕妮真不願意離開,經仇奕森一再慫恿,始勉為其難地隨同金京華同去。 仇奕森關上大門,重新開始思考,那件珍珠衫和龍珠帽該收藏在什麼地方才比較安全呢? 驀的,又有人撳門鈴,好像發了瘋似的,鈴聲刺耳不絕。 仇奕森打開大門,只見是金範升老先生,他臉色紙白,兩眼發直,仇奕森一看而知,出大毛病了! “我要自殺了……”金範升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說。 “金大哥,不要著急,先坐下來,有話慢慢說!”仇奕森趕忙趨上前將他攙扶著。 “博覽會被劫了……”他搖搖晃晃地,隨時都會倒下。 “不要著急,博覽會被劫,早在我們意料中的事情!” “完了……一切全完了,這一下子我們傾家蕩產啦,數十年的心血就此結束……” “不會結束的,我們還可以盡最後的努力!”仇奕森安慰他說。 “仇老弟,是你玩的花樣麼?”金範升忽的雙手揪住仇奕森的衣領,像要發瘋似的。 “我不會幹這種事的,先告訴我,你怎會知道這件事情的?” “剛才有人打電話向我告密!說是竊賊劫了龍珠帽和珍珠衫,是你玩的花樣……” 仇奕森籲了口氣,說:“告密者是誰?可有留下姓名?” 金範升搖頭說:“他不肯留下姓名,說是只要問你,你就會知道的!” 仇奕森眉宇緊鎖,心想,告密的人除了是駱駝和左輪泰之外,不會再有第三者,這種手段真夠毒辣的,他們無非是想利用金範升老先生逼他供出調包出來的珍珠衫和龍珠帽收藏的地方。 仇奕森趕忙扶金範昇在沙發椅上坐下,鄭重地說:“你要冷靜下來,珍珠衫和龍珠帽已經被調包出來,收藏在我這兒,博覽會被盜的不過是兩件膺品!” 金範升剎時轉憂為喜,自沙發椅上跳了起來,大聲說:“我早就猜到是這樣的了!要不然,你不會修改什麼電子防盜設備的,仇老弟,你收山多年,還脫離不了玩這種手段,真是賊性難改呢!” 仇奕森再次嘆息說:“我是為你老大哥作賊的,為了防賊才出此下策!” “快給我看看!” “不必看,等到博覽會結束,'燕京保險公司'的保險責任已了,我們會將它交還給蒙戈利將軍……” “不行,我放心不下!” “機密不能外洩,否則賊人改變目標向我們進逼,那時就自找麻煩了!” 金範升忽然臉色一沉,自衣袋中摸出一支短槍,說:“仇老弟,我原打算自殺的,現在,我不得不將槍口對著你!” 仇奕森愕然說:“金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金範昇說:“我要知道你將兩件寶物收藏在什麼地方!” “我收藏的地方安全可靠!” “仇老弟,我不是鬧著玩的,這兩件寶物丟失會使我傾家蕩產,畢生的心血化為烏有……” “我正在盡全力為你保存這兩件東西!”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它收藏在什麼地方呢?” “金大哥,你這樣不相信朋友,使我傷心!” “仇老弟,你將珍珠衫和龍珠帽由博覽會裡調包時,就不應該瞞著我,我很難了解你的企圖!” 仇奕森惱了火,一聲長嘆說:“既然這樣,我只好置之不管了!” “我的無禮,等到事後,我會鄭重向你道歉!” “好吧!珍珠衫和龍珠帽我交還給你,可是我得鄭重聲明,你是中了賊人挑撥離間的奸計了,告密者正企圖由你自己收藏這兩件寶物,他們好方便於下手呢!” “兩件寶物假如在我的手中丟失,那我就與天無怨,與人無尤!” 仇奕森感慨萬千,轉身進入他的寢室。他的寢室原是該樓的總經理室改裝的,室內有總經理自用的洗手間,衛浴設備一應俱全,仇奕森揭開抽水馬桶的水箱蓋,原來,水箱內已經被他堵塞了,裡面是空著的,珍珠衫和龍珠帽用一幅塑膠桌布包裹著塞在裡面。 “老天,兩件無價之寶竟被你收藏在馬桶之內!”金範升老先生既驚又喜,趕忙接過那隻包裹展開細看。 珍珠衫和龍珠帽真是稀世珍寶,在燈光照耀下燦爛奪目。 金範升轉憂為喜,收起手槍,雙手抱起那兩件稀世寶物,渾身也起了戰栗,喃喃說:“仇老弟,你真胡鬧,但也胡鬧得可愛……” 仇奕森說:“金大哥打算將這兩件東西收藏到什麼地方去呢?” 金範昇說:“嗯,我樓上臥室裡有著一隻大型的保險箱!” 仇奕森跺腳說:“對付高明的賊人,保險箱是最不保險的……” “保險箱總比抽水馬桶安全吧?要不然,天底下的保險箱工廠都該改行製造抽水馬桶了!” “唉,駱駝手底下的飛賊孫阿七和左輪泰都是開保險箱的高手!” 金範昇說:“我會日夜把守著,寸步不離,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觸它!”他一面拍了拍衣袋裡的手槍,又說:“我還有這個陪著!” 仇奕森說:“要知道,博覽會被盜,這兩件寶物成為贓物,收藏贓物也是極端危險的事,假如被警方拿獲,就有口難辯了。” 金範升一怔,隨後又回復常態,說:“誰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呢?又有誰會跑來搜查我?!” 仇奕森說:“駱駝那老騙子向來是不擇手段的,他在走投無路之際,說不定就會用這種手段!” 金範升只笑了笑,說:“仇老弟,你無非是在嚇唬我罷了!” “對付高強的敵人,不得不事事考慮周詳!” “難道說,你要我現在就將珍珠衫和龍珠帽交給警方,讓他們負責保管?” “那也不行!博覽會剛遭盜劫,還傷了警衛,正在風頭上,我們將失物交出去,豈不等於自找麻煩?警方一定會嚴厲追究,那時候,我們等於不打自招,自盜的行為仍是犯罪的!” 金範升下了決心,便說:“再三考慮之下,還是由我自己保管最為安全!” 仇奕森跺腳說:“賊人就是希望你自己保管,要不然也不會向你告密了!” “假如寶物在我的手中失竊,我就只有認命,那時就算死也甘心了!” “金大哥,你一定會後悔的……” “仇老弟,也許我有不近人情的地方,但是為了我的身家性命,我不得已一定要自行決斷,請你原諒!”金範昇說著,不顧一切地就將兩件寶物抱上樓,鄭重地將它鎖進他寢室內的保險箱裡去了。 仇奕森氣惱不迭,他枉費了一番心力,吃力而不討好,連多年的老弟兄也對他不信任了。 “唉,這件事情,我只好撒手不管了!真是多此一舉,自尋煩惱!”他喃喃自語說。 按照仇奕森的估計,金範升收藏著那兩件寶物,不會超過三五天的時間,就會落到駱駝或左輪泰的手中,他過去所作的努力完全付諸流水!仇奕森的心中感到十分窩囊,自覺沒趣,留在“金氏企業大廈”中也是多餘的了。 “我反正到墨城是為度假來的,何需自尋煩惱,就此撒手不管也罷!” 這時,天色已告大亮,都市在甦醒的囂鬧中,他開始收拾行李,打算離開“金氏企業大廈”。 忽的,金氏企業大廈的門房工友登上樓來,雙手捧著一隻大包裹鞠躬說: “仇奕森先生,有人專程送來,說明要親自交給你點收的!” 仇奕森覺得很意外,是誰會選在這個時間送來這麼一包東西?那是一隻經縫起了的舊枕頭套子,裡面還捲著有絨布等物,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呢? 仇奕森小心地解開縛著的細繩,抽出捲著的絨布,將它解開,裡面赫然是一件珍珠衫和一頂龍珠帽!不用說,這是兩件膺品,而且是膺品古玩製造專家李乙堂的精心傑作。 儘管這兩件“寶物”是假貨,但它仿製得和博覽會公開展覽的完全一樣,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耀下燦爛刺眼。那位門房工友頓時傻了眼。 仇奕森略感震驚,忙說:“是什麼人送來的?” “是一位青年人,個子高大,穿著粉紅色的襯衫,白領帶,棗紅色的上裝……”工友答。 仇奕森心中想,那必是夏落紅了,駱駝的消息靈通,他已經知道博覽會的寶物被劫。劫案發生,駱駝收藏著兩件膺品,知道會招惹很大的麻煩,因此,他搶先“出贓”,立刻讓夏落紅將兩件膺品直接送到“金氏企業大廈”裡來,還指定了一定要交仇奕森親收。 駱駝的這種作為,可以說是夠可惡的!或許他以為博覽商展會的劫案是仇奕森的詭計,因之,駱駝一得到劫案消息後,立刻就派夏落紅將膺品送過來了。這是“反陷害”的毒計。 那名工友是不知內裡的,有他的親眼目睹為證,仇奕森收受了兩件贓物,假如消息傳揚出去,警方接獲情報,仇奕森準會吃官司無疑,同時,那兩件真品也會一併給逼出來了。駱駝的手段是如何的狠辣可想而知。 仇奕森想到這些問題,額上也現出了汗跡,他得當機立斷,在那工友的面前,該如何處理這兩件偽制寶物? 那位工友應該還不知道博覽會發生了劫案,但是博覽會公開展覽出中國帝王時代的兩件無價之寶,他是曾經參觀過的,十分的眼熟呢。 仇奕森摸出了一張五十元大鈔,遞給那工友說:“這是給你的一點小費,這件事情你只當做沒有看見,千萬不可向外面洩漏,因為其中有了差錯!” 工友莫明其妙說:“是怎樣的差錯呢?仇先生!” “這是仿製品,要送給某一個人的,但是竟送到這兒來了!” “是假貨麼?” “可不是嗎?”仇奕森說:“現在我說一個地址,你馬上替我送到郵局去投遞,寄到那裡!” 那位工友得到五十元賞錢,沾沾自喜,他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自然就唯唯喏喏的。 仇奕森重新將枕頭套封好,提筆寫上林邊水的地址,下款是“駱駝教授寄贈”。 “將這包裹送到郵局,貼足郵資,以外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迅速回來,也許待會兒我還另外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呢!”仇奕森又另外付給工友郵資和車費。 工友離去後,仇奕森仍為金範升的安全擔憂,一陣感嘆之後,他收拾了行李,悄悄搬出“金氏企業大樓”。 “這件案子到此為止,絕不再過問了!”他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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