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刻,男工老黃過來報告,汽車房內發出了呻吟之聲,可能是關在汽車房內的老人已經醒過來了。 紫飄香正在廚房內弄午膳,蓮姑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歇息,這時始算稍為恢復了元氣。 她自沙發椅上跳躍起來,咆哮說:“好傢伙,這個老賊,我非得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不可!” 紫飄香忙由廚房內趕了出來,攔阻說:“蓮姑,不可魯莽,讓我來向他盤問!” 蓮姑很不服氣,說:“這件案子是由我承辦的,應該由我處理!” 紫飄香說:“不!大騙子駱駝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我們不要為難他的手下人,要以最適當的方法應付!” 蓮姑更是惱火,說:“哼!那怕那個大騙子駱駝是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我也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你這種暴燥脾氣就不適宜獨當一面處理辣手的案子!” “哼!你就是從沒有肯讓我單獨承擔處理一件案子!” 紫飄香搖首說:“這一次假如不是我及時趕到,把你從駱駝手下人的手中奪回來,你豈不是已經做了人家的俘虜了嗎?我們還會有一名人質在掌握之中嗎?” “你的及時趕到,我非常感激……” “人是我抓到的,應該由我來盤問!”紫飄香笑吃吃地說。 蓮姑肚子裡不高興,也無可奈何,何況她所有的本領都是由紫飄香傳授的呢? 本來,蓮姑在紫飄香的跟前,應該只是一名女婢的地位,紫飄香念在大家都是孤兒出身不必有尊卑之分,因而將她提攜成為女助手。 蓮姑的毛病就是愛出人頭地,她巴不得有一名氣要比紫飄香更為響亮。 她們姊妹倆走出了屋外,直向院外的車房行了過去。 這所車房,內外都是電動門控制的,開關總掣,是設在院內的門側,一經撳鈕,它就會自動升起來了。 吳策老是被安置在車房內的一張報廢的沙發椅上。 到底,他是年歲大了,經不起“迷魂香”針藥霸道的藥力,差不多已經有十多個小時,他算是甦醒過來了,但是神誌仍是迷迷糊糊的。 自然,吳策老是怎樣被俘的,他自己還有著那種記憶。 那是相當可怕的一幕,他設計布下羅網原是打算活擒紫飄香的,做夢也想不到,在反手之間,自己變成了網中之物。 吳策老睜開眼時就覺得情形不對,他看得出,他是被囚在一所幽黯的汽車房內。 這車房是在什麼地方,四周的環境是如何的,他又茫然無知了。 說也可憐,吳策老自沙發椅上爬起來,雙腿如踏浮雲,還得扶著牆壁移動。 他是打算迳自逃出樊籠麼?這老頭兒也未免太天真了,他是上了年歲的人,中了“迷魂香”針藥之後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憑他自己的體力,相信連跑出車房也不容易辦得到。 紫飄香和蓮姑已來到他的跟前,兩人一左一右將他架住,說: “老頭兒,你想回家麼?事情十分簡單,只要你把事實真相說明,我們會送你回到駱駝的地方去,要不然,要吃很多的苦頭呢!” 吳策老向左右一看,兩位俱是女性,紫飄香已更換了便衣,只有蓮姑仍還是“夜行人”的裝束。 他的心中不免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玩了一輩子的票,這一記筋斗可栽大了,竟然被兩個女子所俘。 吳策老的綽號稱為“智多星”,連大騙子駱駝也經常問計於他,這一回怎麼會失算的,連他自己也莫明其妙,可謂是坍台到家了。 在吳策老的心目之中,只有那個穿“夜行衣”的少女才是紫飄香,他料不到穿便衣的才是更厲害的人物。 “兩位小姐請別生氣,我中了迷藥,到現在還是昏頭脹腦的,喉嚨乾得像要裂似的,可否讓我喝一杯水,然後把事情解釋清楚!”吳策老提出了要求說。 “我煮了咖啡,可以幫助你的頭腦清醒,只要你能坦白,我們會給你好的待遇!”紫飄香說。 於是,她們倆人將吳策老架著,拖過了院子,重新走進屋子裡去。 吳策老看到了一所佈置得至為奢侈的大客廳,這至少是一所大富大貴人家的公館,或別墅之類的寓所,可惜它已變成賊窩了。 吳策老畢竟是“老江湖”,曾經見過世面的,有臨危不亂的氣概,他稍經冷靜之後,考慮到這兩個女賊斷然不會給他過份的為難,因此,也無需要急著將事實和盤托出。 紫飄香已替他斟了一杯咖啡,說:“這可以幫助你把頭腦清醒一番,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駱駝和我們過不去?” 吳策老說:“事實和你所說的恰巧相反,我們彼此之間並沒任何事情過不去,你們兩位為什麼在午夜之間以'夜行人'的方式私闖馬伯倫教授的寓所?” 蓮姑立刻就惱了火,說:“既然我們現在共坐在客廳裡坦誠相見,大家都把話說清楚,誤解即可冰消……” 紫飄香說:“你們冒名做案嫁禍,用心何在,請你解釋!” 吳策老心平氣靜和,說:“事情是因為你們夜闖馬伯倫教授的寓所而起的!駱駝的目的是希望紫飄香女士能出面,大家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紫飄香說:“馬伯倫教授與你們有什麼關係?” “說來話長!”吳策老咽了口氣,慢條斯理地說:“事情的發生是由RX纖維工廠重要文件失竊開始的,那是工業間諜的傑作,竟然可以啟開'耶路電子保險箱'取去了文件而絲毫不露痕跡,根據駱駝的猜想,這必是出自能人之手!” “這竊案與馬伯倫教授又何干呢?” “RX纖維是馬伯倫教授發明的,他和投資人商月亭所訂合約至為苛刻,個人還保留了部份配方秘密,因此,竊案之發生,我們懷疑是馬伯倫教授所為,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以'夜行人'的方式進入馬宅偵查,恰好和兩位遭遇上,誤會的發生由此開端!所以,我最著重的還是要請教二位,與你們夜行闖入馬宅,目的何在呢?” 蓮姑又次暴燥說:“我們處理的是另外的案件,於你們全無關係,現在著重的問題是你們冒名做案嫁禍,又在銀樓現場佈置陷阱企圖將我活擒,所用的手段都至為卑鄙,我們只需要你解釋這些!” 吳策老嬉皮笑臉:“到現在為止,我還搞不清楚你們二位,那一位才是紫飄香?” 蓮姑搶著說:“這也是於你無干的……” 紫飄香說:“誰是紫飄香又對你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據我所知道,左輪泰先生是紫飄香的義父,而左輪泰又和我們是至友,關係至深,縱然有誤會,也可以看在老一輩的份上,誤解冰消的!” “左輪泰是我的義父!”紫飄香指著鼻尖說。 “那末這一位呢?”吳策老指著蓮姑。 “她是我的姊妹蓮姑,綽號是'女霸天'!”紫飄香代替了蓮姑回答。 憑心而說,吳策老所知道的只有一個“紫飄香”是赫赫有名的,“女霸天”三個字,他幾乎是連聽也沒有聽說過。 吳策老必需要將責任全部推在駱駝的身上,又說:“其實,駱駝大哥用心至佳,因為二位是來無影去無踪的,想找尋你們露面,逼不得已,用冒名做案的方式,假如說,兩位在G市的話,必會出面追究這件事情,由此我們就可以得到機會接觸了!” 紫飄香搖頭,說:“不對!你們在慈愛孤兒院也佈置下了陷阱,著著實實是有不善企圖,有一位大力士把守在那兒,我臨出門時幾乎要拆散我的汽車!” 吳策老說:“彭虎是一個楞人,武師出身,你和他計較,就是大人見小人過了!” 蓮姑跺腳說:“那末在銀樓的現場處,你們運用繩套,又利用蒙藥,分明是打算要我好看!” 吳策老說:“夏落紅是年輕人,凡事操之過急,他是耽心稍有動靜你就逃之夭夭,再也難以尋得著你的踪影了,所以,打算先把你羈絆住再說……” “一派胡言,我看,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他是不肯說實話的!” 吳策老說:“我所說的句句是實話,假如不信,可以請駱駝當面解釋,可否借用電話一用,我想只需通過電話之後,所有的誤解即可以消失了!” 蓮姑趕忙將電話座機按住,說:“這個老傢伙無非是想打電話求援!” 吳策老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駱駝和左輪泰是至交的份上,任何的誤會都可以冰消的!” 紫飄香遲疑著,她倒是不願意和駱駝鬥法,駱駝縱橫江湖數十年,有惡名在外,和他交過手的人到了最後莫不焦頭爛額的。 假如說,吳策老所說的屬實,那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雙方的誤會是由工業間諜案而產生,也或許駱駝以為她和蓮姑受僱於工業間諜,而致運用極端的手段進行對付。不過,紫飄香的想像之中,駱駝乃是一個聰明蓋世的人物,他的行徑,在江湖道上很受讚頌,為什麼會弄出冒名竊案的愚蠢事件呢,這又很使人難以置信了。 “告訴我駱駝的住址!”紫飄香忽而有了決斷地說。 吳策老感到不安,說:“小姐,你打算幹什麼呢?” “我途經G市,得悉有老前輩在此,自然得去拜訪一番!” “你不要是想加以報復一番吧?” 紫飄香吃吃笑了起來,說:“以駱駝的在外威名,有誰敢和他鬥法呢?我是新出道的區區晚輩,縱然有天借膽也不敢在老前輩面前放肆!” 蓮姑插嘴說:“尊輩與晚輩之分更好辦事了,我們鬥駱駝不過,並不丟人,但是假如駱駝在我們的跟前栽了筋斗,他可再無面目見人了!” 紫飄香制止蓮姑說下去,說:“我只需要駱駝的地址,至於是應該怎樣去拜訪他老人家,我還在考慮!” 吳策老說:“駱駝患有心臟衰弱症,最經不起刺激,不如讓我給二位領路!” “對不起,在事情真相還未搞清楚之前,還得請你委屈,在汽車房內休息一段時間!” 吳策老說:“我已經是行將就木的老朽了,你們將我幽禁,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蓮姑冷嗤說:“事情應該有個了斷,駱駝既然使用過卑鄙的手段對付過我們,他必需還我們一個公道,你別以為馬虎一下就可以過去了,假如說,他不打算作任何表示時,你休想離開那所車房,說不定它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吳策老很感到難過,說:“你們二位打算要駱駝作怎樣的表示呢?” “至少他要向我們公開道歉,承認冒名做案的卑鄙手段是他所為!”蓮姑說。 吳策老臉有難色,他知道想要駱駝公開道歉是萬辦不到的,況且,這件事情純是由他所發起的,根本與駱駝無關。 想當時,駱駝曾一再阻止使用冒名做案的詭計,是恐防“節外生枝”引起風波,足證駱駝是有卓見的,這兩個女賊真是不好惹的人物。 如今,吳策老身陷樊籠,後悔也來不及了。 吳策老雖然老邁,乃是堂堂男子漢,委屈在兩個女性的面前,也實在心有不甘呢。他的綽號是“智多星”,應該是可以憑三寸不爛之舌,把這兩個女人說服的,然而,這兩個女賊,恁是他說破了舌頭也不起作用。 他的內心焦灼,連智慧也用不上了。 “你們二位既要求駱駝道歉,何不當面分說,我想駱駝,必定會有分寸處理的……”他結結巴巴地說。 “所以我需要駱駝的住址!”紫飄香說。 “我願意親自領路!” “沒關係,你堅持不吐露駱駝的住處,我也可以查得出的,你還有一部汽車掌握在我的手中,找尋車主的地址並不困難!” “唉,兩位何必和駱駝結怨呢,'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老前輩的份上,大家交個朋友,將來好來好往……” 蓮姑趨上前,伸手一把,如攫小雞般地將吳策老自沙發椅上提起。 “在駱駝還未有作任何表示之前,還要請你委屈委屈!”她說。 吳策老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到底蓮姑是練武的“夜行人”出身,雙臂有千斤之力,別說吳策老已經是年邁蒼蒼,就算是三四十年前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他也不會是蓮姑的對手。 吳策老還是被押進車房裡去。
一連兩次意外事件發生,駱駝可著了急。 彭虎被“迷魂香”針藥扎倒,當眾坍台,那還是小事,最著重的還是吳策老被擄走了。 駱駝知道,紫飄香的武技甚高,要不然,她怎會揚名異域呢! 凡是練武的年輕人,血氣方剛,火性之大,最受不起這種挑戰性的凌辱。 吳策老已經是風燭殘年老人了,他怎能受得起折磨呢? 駱駝經過一番思索,知道是除了找尋左輪泰出馬之外,想平息這場風波,恐怕是沒有第二條路可循了。 駱駝可以很有把握的肯定,只要能找得到左輪泰,相信左輪泰還會賣他一個老面子,壓制他的義女,將這場風波草草收場,不再傷和氣。要不然,事情越弄越僵,越鬧越大,傳揚開去,在江湖上,對他這個老面子也不大好看。 左輪泰有幾個很重要的通訊地址,駱駝立刻發出最緊急的信息,要求左輪泰光臨G市有要務洽商。 若說在江湖道義上的資格而言,駱駝的地位要比左輪泰崇高得多,他以委屈求全的方式向左輪泰求和,好像已經是低聲下氣了,左輪泰向來重義氣講道理,相信憑這一點,他就會壓制紫飄香不再和駱駝作對過不去了。 唯獨是左輪泰生平之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旅行,他縱有著好幾個甚為重要的通信地址,但是經常還是找不到他人的。 駱駝發出信息之後,仍然焦灼不安,惶惶不可終日,他耽心的是吳策老年高且老邁,經不起折磨,萬一紫飄香對他施以橫暴,吳策老有了個三長兩短,那時候該怎麼好,一切事情皆由駱駝而起的,誰叫他要多管商月亭的閒事呢? 漫長的一天過去,發出的急電已得到回音,答覆說,左輪泰已在月前赴歐洲旅行去了,目前行踪不明…… 駱駝立時傻了眼,這幾乎好像是天意,老天爺有意安排,存了心給駱駝過不去的。 尋不著左輪泰,他和紫飄香的死結就很難解開,尊卑有分,交情又搭不上,他有什麼方法可以和紫飄香解釋誤會呢? 夏落紅的心中頗有內疚,他是第一個贊成吳策老用計,而致弄巧成拙,把事情搞得不堪收拾的。這個時候,在這所華麗的別墅裡,籠罩著愁雲慘霧,和數天之前,駱駝六十大慶的好日子的情況顯明地成為兩個世界了。 駱駝找不著左輪泰其人,就得另循途徑,無論如何也要和紫飄香達成和解。最使他們一夥難過的,莫過於是吳策老的一條老命掌握在紫飄香的手中。 這個女賊從來是來無影去無踪的,找她真是比登天更難。 彭虎在慈愛孤兒院的大門前被紫飄香扎了一針,昏迷了足有六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好在彭虎體壯力健,精神可以復元得快,然而彭虎等於是“老馬失蹄”,耍了一輩子的拳頭,竟栽倒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裡,實在於心不甘,因此,他也是終日悶悶不樂的。 彭虎肚子裡的窩囊,不去說它,最感到難受的莫過於大家還異口同聲地向他責怨不迭。 這時要找尋紫飄香的踪影,最好的線索,莫過於是紫飄香乘坐到慈愛孤兒院去的那部烏龜型的小汽車。 汽車有牌號,只要記得汽車的號碼,找出車主,就不難查出紫飄香的下落了。 但在當時,彭虎為了阻止紫飄香離去,他貫注了全身的力氣運在雙臂之上,將汽車的尾部抬離地面,彭虎就有這種傻勁,他發威風的時候連蠻牛也可以將它摜到地面上去的。彭虎因為貫注全副的精神在運用氣力的上面,所以那部汽車的車牌他根本沒有註意去看。 這時候,大家希望在那部汽車的號碼上找出紫飄香的踪跡,自然地就向彭虎埋怨交加了。 彭虎在慈愛孤兒院的大門前當眾栽了筋斗,心中已經是夠窩囊了,這時還要接受大家的埋怨和指責,他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 反正是駱駝的一幫人,每一人的情緒都是極其惡劣的,假如這一事件不能及早解決,勢必會繼續惡化下去,消息走漏傳揚到外面去,駱駝栽筋斗栽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上,親者痛仇者快,必會被人笑掉了大牙。 商月亭不知道內情,他不時地向駱駝查問那天晚上的情況。 駱駝無法將實情相告,實在這對他的顏面是太難看了。 他敷衍著商月亭說:“孫阿七和夏落紅沒有達到目的,此行失敗,馬伯倫教授所保留的配方究竟是收藏在什麼地方的,最好我們能在事先得到情報!” 商月亭信以為真,他一連向馬伯倫教授的寓所跑了好幾趟,運用各種手段,向馬夫人刺探消息,希望能偵查到配方收藏的地點。然而,馬夫人只知享受生活,他對丈夫的事情既不關心,也不過問。 因此,商月亭徒勞往返,事情全無進展。這天清晨,商月亭慌裡慌張就向駱駝的寓所裡跑,他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闖進駱駝的寢室。 “不得了,不得了,出了怪事咧……”他叫嚷著說。 駱駝為吳策老的安全問題憂心,夜間竟然失眠,好容易到了天色將亮時才矇矓入睡,又被商月亭喚醒了。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不得了,我的工廠裡又遭竊賊光顧……” “唉,那是你的警衛不夠嚴密!安全設施不夠好!”駱駝伸了伸懶腰,平淡的說:“你的工廠尚未蓋好,就累遭小偷光顧,為什麼不先把圍牆蓋好呢?” 商月亭一聲咳嗽,說:“這個竊賊厲害,恐怕連高牆也擋他不住……” “是那一類的竊賊呢?” “唉,嚇煞人,他偷了會計室該發的薪水現鈔不說,還在牆上留了字……” 駱駝的神智為之一震,說:“留的是什麼名字?” “牆上寫著:'惡賊駱駝借款留名'……” “豈有此理!”駱駝搔著他的禿頭,齜牙咧嘴的說。 “當然,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你幹的,是有人故意借用你的名字對你陷害!”商月亭說。 “卑鄙之至,冒名做案,還要罵我惡賊……”駱駝怒火上沖,頓感到頭暈目眩的,這是他的病態,最經不起這種突然的刺激。 他捧著頭,只差沒栽倒下去,駱駝心中明白,這必然是紫飄香乾的,報復手段已經開始了。 千錯萬錯都是吳策老不好,想當初,吳策老獻計,他要冒名做案逼紫飄香露面,駱駝就已經考慮到後果的問題,到如今,真可謂誤人誤己了,他被紫飄香俘虜不說,紫飄香的報復手段還要施在他的頭上。 這怎麼辦?紫飄香的報復手段還是剛開始,相信接下來還會有更辣手的。到目前為止,駱駝竟還連紫飄香的踪跡也無法尋著!假如說,栽倒在這個黃毛丫頭的手裡,真是不划算咧。 “吳策老真是害人不淺……”他喃喃自語說。 “駱駝先生,你的臉色為什麼如此的難看!”商月亭吶吶說。 “不!沒什麼,我只不過在生氣!”駱駝說。 “你看,這件事情要不要報警?請警方捉拿竊賊,相信他們會比較內行!” 駱駝沒回答商月亭的說話,他跳下了床,走出房門口,拉大了嗓子怪叫: “孫阿七、夏落紅,快起床!” 這幾天,為了吳策老的問題,每個人都在焦急,有時候磋商至深夜,苦無對策,精神心力俱都疲乏,所以,在清晨間,大家都睡懶覺,沒有一個起早床的。 查大媽是上了年紀的人,比較醒得早,她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裡操“八段錦”,藉以活動筋骨,這時聽得駱駝的怪叫,匆忙就趕上樓來了。 屋子裡的下人,也把夏落紅和孫阿七自床上喚起。 “紫飄香的報復手段已經開始,我們快到現場去看看!”駱駝招呼說。 “現場在什麼地方?”查大媽問。 “RX纖維工廠,還在牆上題了字,罵我是惡賊駱駝借款留名!” “唉,真是出洋相!” “哼!她的行動也真快!說乾就乾!我真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孫阿七說。 “還說剝皮抽筋麼?這還是頭一招的報復手段,相信以後還會有更辣手的!”駱駝說。 “說來也真慚愧,我們竟連一個黃毛丫頭也對付不了麼?”查大媽嘆息。 “唉,吳策老在她的手中,相信這老傢伙已經把我們的關係和盤托出,否則,紫飄香又怎麼會先行在RX工廠下手呢?”駱駝氣惱說。 商月亭莫明內裡,實在搞不清楚他們在爭論些什麼?他看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對! “我們去看現場,有什麼用處?”夏落紅問。 駱駝說:“孫阿七是行家,應該可以在現場上找出破綻,看看那個女賊的手法!說不定也就找出線索了!” 孫阿七說:“吳策老落在紫飄香的手中,他為了避免受苦計,一定會將我們的情況和盤托出,甚至於我們每一個人的能耐都會向紫飄香吐露,現在,等於說,我們是站在明處,紫飄香站在暗處,這樣相持下去,我們必定會吃大虧的!” “所以說我們到現場去觀察一番,也說不定會找出什麼線索,查出這女人的下落!” “這女賊的手法俐落,我想,他一定會淹滅所有的痕跡,不可能會留下任何線索!”孫阿七說。 商月亭越聽越覺苗頭不對,說:“聽你們的語氣,好像是已經知道了竊賊是什麼人!” 夏落紅擺手說:“關於竊賊是什麼人,你不用過問,你的會計室失竊,總共損失了多少?” 商月亭說:“數字並不太大,那是本月份員工該發的薪水,大概是萬餘元左右!金錢損失事小,但是牆壁上的留字太可怕了!” “這筆錢,我們遲早會替你尋回來,物歸原主的,但是事情千萬別傳揚出去,這對駱駝的顏面有關呢!”夏落紅關照說。 他們一行正待出門口時,駱駝書桌上的電話鈴聲響,是慈愛孤兒院打來的。 那位院長要找駱駝說話。 她說:“駱駝先生,很謝謝你給我們送來一萬五千六百八十六元三角!你既是慈愛孤兒院的名譽院長,我們若在經濟恐慌時,一定會向你開口的,為什麼這一次送款的方式會如此的神秘,錢袋翻牆扔在院子裡,還寫上'大盜駱駝慷他人之慨'……” 駱駝一聽,又是血壓高升,紫飄香純是以牙還牙的方式,吳策老過去獻計怎樣做時,她完全翻了版咧。 駱駝盡情保持了冷靜,說:“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張揚出去,待我來處理……” 院長說:“不行,已經來不及了,孤兒院裡忽然來了一批新聞記者,他們搶著來採訪這個消息,現在正在拍照的拍照,寫稿的寫稿……” “他們怎樣得到消息的?” “據說是有人打電話到報社里去,冒認是慈愛孤兒院的職員,說是慈愛孤兒院又發生了大新聞,請他們來採訪的!” “唉!準又是那女賊搗的鬼……”駱駝氣惱不迭,似已束手無策了。 院長又說:“警署方面也派來了人,因為那筆鉅款之上,寫著'大盜駱駝慷他人之慨'的字樣,他們要偵查該款的來源,找尋失主,說不定待會兒就會派人到府上去訪問了。” 駱駝倏地一跺腳,說:“嗯,分明是那女賊打算愚弄我,這時候,她可能在一旁看熱鬧!” 他掛斷了電話,招夏落紅和彭虎兩人到身邊,說:“只有你們兩個人看過那兩個女賊的面貌,她說不定就是在慈愛孤兒院裡看熱鬧,也可能冒充新聞記者混在人叢之中,你們兩人,及時趕去,這一次務必要將她拿著!” 彭虎的反應比較遲鈍,他還來不及想到兩個女賊為什麼會跑到是非之地去露面。 夏落紅已經拉著他往房外跑,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假如再錯過的話,真不知道兩個女賊會在什麼時候再出現了。同時,她倆再會耍出什麼花樣,那隻有天知道了。 “你能確知兩個女賊一定會在慈愛孤兒院出現麼?”彭虎在奔下樓梯時問。 “是的,她既存心給駱駝出洋相,必然在等著看熱鬧!” “嗯,這一次假如再遭遇上的話,先讓他們吃吃苦頭,我不砸扁她們的鼻子才怪!”彭虎恢復了鬥志,喃喃自語說。 不一會,夏落紅和彭虎已乘上了新購的小跑車,如箭似地溜出了宅院,以最快的速度,往慈愛孤兒院而去。 駱駝得考慮接應的問題,至於RX纖維工廠,可以緩一步再去觀察,只要將兩個女賊拿住,許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解決呢。 “商月亭,你暫且先回到工廠裡去,將現場封鎖,禁止閒人出進,一定要等到我來到的時候再開放,同時,千萬別向外人洩漏,否則,你會自惹麻煩!”駱駝向商月亭叮囑說。 “你什麼時候才到工廠來呢?” “我盡快將孤兒院方面的事情搞好!” “孤兒院方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商月亭仍被蒙在鼓中。 “赫,相信今天中午出版的晚報都會有報導,你讀報紙就可以知道詳情了!”駱駝苦笑說。 “難道說,有人膽子生了毛,敢和你作對不成?”商月亭幾乎沒敢相信,駱駝居然也碰上了對手。 駱駝帶著孫阿七和查大媽,是打算趕到慈愛孤兒院方面去給夏落紅和彭虎接應的。 下人報告,說:“有警署方面的人員拜訪!”他遞上了一張名片。 名片上印著“範不同”三個大字,沒有官銜,僅只有辦公地址和電話號碼。 範不同三個大字,在G市來說是赫赫有名,他是市警察總署的刑事課長,刑事警察偵緝大隊是聽他指揮的。 範不同和駱駝可謂是老朋友了,駱駝在江湖上被尊為老長輩,同時又是曾經已告老收山的人物,自然是范不同向他求教的事情很多。駱駝對這位老弟也甚關照,經常會給他指點迷津的。 不消說,範不同是為慈愛孤兒院的贈款案而來的。 贈款送與孤兒院原是義舉,犯不上由警署過問,然而那筆贈款上有駱駝的大名,又寫上“慷他人之慨”,警方就要追查該款的來源了。 駱駝在這種時間,豈能再沾惹麻煩?他即向下人關照說: “你擋他一陣子,就說我剛剛外出不在家,我由後門溜走!” “不見客麼?” “這位客人不見!” “隨同這位警官一起,還有好幾位新聞記者,帶著照相機閃光燈等東西……” 駱駝不樂,說:“新聞記者更是不見了!” 下人再要說下去時,駱駝已向孫阿七和查大媽一招手,說:“溜吧!” 他們三人便匆忙由側門出去。 駱駝的別墅,在建造時就是有著特別設計的,門戶特別的多,四通八達的,這就是說等於有了先見之明,他經常會惹上這樣麻煩的。 迴避不受歡迎的客人,由後門溜走,原是很尋常的事情,而且駱駝的別墅,有著兩所車庫,一所設在前院,那是較大的,設在後院的一所僅只能停放一部汽車。 這部汽車,年份也較為老邁,平時也沒有人去啟用它,但到緊要關頭,它就派上用場了。 孫阿七先把車房的木板門掀開,那情形就不對勁了,門外早站有四五名攝影記者,鎂光燈閃個不停,有使人眼花繚亂的感覺。 駱駝可怔住了,這分明是有計劃地要給他出洋相,他有打算由後門溜走竟被人當場拍了照,等於是人證物證俱在。 範不同刑事警察課長正在門前拜訪,這事實他連賴也賴不掉了。 “這女賊真是可惡透頂了,她料事如神,好像是比我更高一級!”駱駝發出了詛語說。 但在這時候,還是趕赴慈愛孤兒院去較為重要。 駱駝向孫阿七偏首示意,孫阿七便跨上了駕駛座。 他高聲叫嚷說:“請各位讓開,我們正要趕路去呢!” 守在車房外面還有許多搖筆桿的朋友,像一道人牆,其中有一名手執記事簿的新聞記者已搶進了車房,扒在車門上,訪問說: “駱駝先生,你可有什麼意見需要發表的?” 駱駝擺了擺手,保持緘默,他指示孫阿七駕汽車衝人叢而出。 汽車強行駛動,那些新聞記者始才讓出一條通道,好不容易,他們衝出了重圍,離開了後院的車房而去。 查大媽不斷地回頭後望。 她說:“在那些新聞記者的人叢之中,有著好幾名女性……” “現在女記者很流行,她們甚至於比男性更為活躍!”駱駝說。 “不!我的意思是說,紫飄香可能混跡在這裡的人叢之中!” 駱駝又是一怔,當然,查大媽的看法甚有可能性,要不然,怎會安排得如此的巧妙,範不同刑事課長在前門拜訪,新聞記者包圍了後門,不就是說明了從中有人策劃的嗎? 駱駝和紫飄香從未有見過面,俗語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就算臉對臉碰個正著,他也不會知道紫飄香是誰。 “夏落紅和彭虎已經到慈愛孤兒院去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認得出兩個女賊的臉孔,我們還是趕到孤兒院去比較適當!”駱駝說。 孫阿七也來不及考慮其他的問題了,當前的情況,他們好像是處於劣勢,被兩名女賊玩弄於股掌之中。他踩滿了油門,風掣電馳,向著慈愛孤兒院的地點急疾駛去。 這間慈善機構,自創辦迄今,已經有了十多年的歷史,還從沒有像近來這樣熱鬧的,報紙上又大大的揚名了。 前幾天是女俠紫飄香贈款,新聞記者爭先採訪,把這間孤兒院順帶加以繪描了一番,將它形容為失去了家庭溫暖的孩子們的天堂。 這一天,它又被新聞記者包圍了,而且情況好像比上一次還要熱鬧。 孤兒院的大門敞開,但見院內人頭擁擠,大門之外還擠滿看熱鬧的人群。 有一些背著了攝影機的攝影記者,在街巷兩側幌來幌去,像是等待什麼似的。 駱駝猛然警覺,他們分明是等待著他的光臨到此照相的。 何必出此洋相呢? 駱駝忙向孫阿七關照說:“千萬別在當眼處停車,我們可以彎到遠一點的地方!” 汽車過處,那些背著攝影機的朋友已經蹲下了身子向車窗內擋窺。大致上是希望發現當事人光臨,他們好爭取時機獵取鏡頭。 駱駝既處在劣境,他在出家門之前已經被拍過一次照了,這並非是出風頭的事情,他必須迴避不可。 駱駝趕忙將禮帽的帽沿低壓,蹲低身子縮成一團。 好在他的身材矮小,又有查大媽坐在身旁,很容易就可以躲過新聞記者視線的。 汽車超越慈愛孤兒院的大門而過,繞了一個大圈子,在一條較為僻靜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孫阿七籲了口氣說:“我們好像是一直處在挨打的地步咧!” 駱駝說:“千錯萬錯,只怪你們聽信了吳策老的糊塗妙計,當前的失敗,只有忍耐,現在只需找著適當的時機,挽回頹勢!” “孤兒院的大門內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夏落紅和彭虎並無動靜,兩個女賊的行動狡猾不已,相信他倆不會有什麼發現的!”查大媽說。 駱駝說:“我不適宜露面!你們二位不妨進孤兒院裡去看看,假如情況不對,叫夏落紅和彭虎也可以離去,我另循途境再和兩個女賊鬥法!” “我認為最著重要的還是要找著左輪泰,相信只有這個老傢伙才可以壓得住他的義女!”查大媽建議說。 “事到臨頭'遠水不救近火',等到我們找到了左輪泰時,兩個女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