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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節

罪惡天使2 午晔 4809 2018-03-22
我和秦思偉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半了,卻看見柳國熙帶著蔣應羽、李焱、錢浩文,還有牛福來夫妻倆,著急忙慌地正要出門。 “你們總算回來了。”蔣應羽急切地問,“看到謝老沒有?” “我們去山上轉了轉。謝老不在?”我很納悶。 “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不在,手機也扔在桌子上。”柳國熙焦急地說,“福來兩口子收拾完屋子去鄰居家打牌了。他們出門的時候,老謝正在屋裡看電視,沒說過要出去。” “這麼晚了,老先生會跑到哪兒去呢?”我感到有些不安。 “他可能出去遛彎兒,自己跑到遺址或者山上去了。”柳國熙說,“大家分頭找找吧。” “柳老師,總得留個人看家吧。”李焱提醒他,“要不您和黎小姐留下?” “還是你留下陪柳老師看家吧。”我說,“要搜山的話,最好從村里多找一些人手。還有,得多帶幾個手電筒。山里一點光亮都沒有,黑得一塌糊塗。”

牛福來從村里叫了十個村民幫忙。我們在山腳下兵分三路,蔣應羽和錢浩文帶三個人去遺址搜索;我和秦思偉帶三個人沿著山的西麓尋找;牛福來夫婦和其他人則沿著相對平緩的北坡搜尋,和我們在山頂匯合。可是天黑林密,除了自己手上的電筒發出的一點光亮所及之處,其他地方就看不清楚了。我們的人手不夠,分散開來,誰也顧不上誰,只能一路向上攀爬,還要隨時提防雜草荊棘劃傷手和臉。謝汝輝有可能跑到這鬼地方來嗎?我心想:不大可能吧,除非他活膩了。 爬到山頂,我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被山風一吹,涼颼颼的渾身發抖。不大一會兒,秦思偉和其他人也陸續上來了。可是誰也沒看到謝汝輝的影子。 “我看還是回去吧。”秦思偉喘著粗氣,“這深更半夜的,什麼也看不見。再說,就謝老那體格,根本就爬不了山。”

“說不定老先生只是四處轉轉,現在早已經回去了。”一個小伙子靠在大樹上氣喘吁籲地說,“歇一會兒吧,我一步也走不動了。” “休息一會兒,我們從北坡下去,那邊路好走。”秦思偉擦著汗,“不知道蔣應羽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他們比我們好哇,平地,至少不累哇。”牛福來坐在石頭上捶著自己的腿。 “福來,你媳婦呢?”秦思偉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一個。 “還沒到半山腰,她就踩在石頭縫裡崴了腳。”牛福來撇著嘴,“女人就是不中用。我讓她別亂跑,找塊石頭坐下等我們回去接她。” “我們趕快走吧,荒郊野地的,別讓她等太久。”我招呼大家再堅持一下,藉著手電筒的微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山下走去。 下到半山腰附近,我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幾簇手電光,還有人在七嘴八舌地交談。走近一看,是蔣應羽他們。在遺址沒有找到謝汝輝的踪跡,他們打算上山找我們,碰巧在半山腰遇到了沈秀鳳。

“怎麼樣?”錢浩文期待地問。我只是疲憊地搖了搖頭。 此時已經過了凌晨一點,曠野上飄著淡淡的霧氣,所有人都又累又困,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先回村子休息。秦思偉和我商量,回到駐地馬上打電話報警。等旗裡的警察來了,再請村幹部幫忙,多叫一些村民來擴大搜索的範圍。 村子裡靜悄悄的,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回到駐地,我恨不得馬上鑽進被窩,好好睡一覺。可是,推開緊閉的院門,我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前院堂屋的門大敞四開。藉著從屋裡透出的燈光,可以看見門口有一個人,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秦思偉跑過去,用手電一照,竟然是柳國熙。 “這……這……”蔣應羽嚇得小臉煞白,好像要暈倒的樣子。我趕快衝過去扶他,卻一不小心被地上一個土坷垃絆了個跟頭,膝蓋結結實實磕在了地上。我狼狽地爬起來,問秦思偉:“柳老師怎麼樣了?”

秦思偉伸手探了探柳國熙的脈搏:“沒事,他只是暈倒了。你沒事吧?” “沒事,被一個土坷垃絆了一下。” 錢浩文戰戰兢兢地左顧右盼,“李焱呢?李焱去哪兒啦?”牛福來夫婦緊緊靠在一起,已經說不出話來。 “你們先把柳老師抬進屋裡去。”秦思偉站起來,“我去後院看看。” 蔣應羽和錢浩文笨手笨腳地把柳國熙抬進了堂屋。屋子裡非常整潔,除了炕頭的氈墊被翻開,看不出有任何被人翻動過的痕跡。不過,屋子裡究竟少了什麼,大家已經心照不宣了。 “他不會有事吧?”牛福來惴惴不安地盯著昏迷不醒的柳國熙,“萬一有個什麼好歹,我可賠不起呀。” 我腦子裡一時有些混亂。謝汝輝還沒找到,柳國熙又出事了,還有李焱,他跑到哪兒去了?該不會……正在瞎琢磨時,門被踢開了,秦思偉抱著昏迷不醒的李焱跑進來,大喊著:“快來幫我一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李焱也安置到炕上。

“怎麼回事?”我問秦思偉。 “在後院找到的。”他四下環顧,“這邊怎麼樣?” “你說呢?襲擊這師徒二人還能是為什麼呀。”我嘆氣。 秦思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向我使了個眼色,轉身走了出去。我跟著他來到後院。這裡有兩間南房,院東頭是一個堆滿農用工具的棚子,靠近西邊院牆的地方有一個顯然已經廢棄的磨盤,上面晾曬著紅薯乾。 “李焱就倒在這裡。”秦思偉用手電晃了晃磨盤附近,彎腰抄起一根有我小臂那麼粗的木棒,“這個丟在他身邊,應該就是凶器。” “還是趕快報警吧。”我蹲下來,藉著手電的光束檢查著磨盤周圍,“看樣子有人早就盯上了玉豬龍,搞不好謝汝輝也出事了。” “我已經打過一一〇啦。但是這里地處偏僻,路又不好走,敖漢旗公安局的同事們至少要三個小時以後才能趕過來。我看指望不上他們了。”

我爬上磨盤。院牆並不高,從這裡探出頭可以看見外面是一條三四米寬的土路,牆外有一棵矮樹。理論上,可以攀著矮樹從外面翻進來。 “思偉,醒啦!”蔣應羽跑過來,“醒啦,柳老師他們醒啦!” 柳國熙和李焱並沒有受很重的傷,只是受了驚嚇,又發現丟了玉豬龍,精神有些萎靡。好在對於遭到襲擊這件事,兩個人的記憶倒還清楚。 “你們走了以後,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吧。”柳國熙不停地揉著後腦勺,“李焱聽到外面有響動,好像是有人潛進後院來了。” “我聽見後院有聲音。”李焱補充道,“就讓柳老師待在屋裡,我去查看一下。結果剛到後院,不知從哪裡忽地跳出來一個人,迎面給了我一棍子。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在屋裡等了十多分鐘,可是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喊李焱,他也不回答。”柳國熙繼續說,“我有點慌了,怕他出事,所以想去看個究竟。結果我前腳剛一跨出門,後腦勺就不知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焱,你看清楚打你的人沒有?”秦思偉問道。 李焱緩緩地搖搖頭:“後院一點燈光都沒有。他臉上還蒙著東西。我……我都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躥出來的。” “對方蒙著臉?” “嗯,臉上灰濛蒙一片,好像……好像是絲襪?”李焱皺著眉,“我也不知道。我都快給嚇死了,真沒看清楚。” “高矮胖瘦你應該有印象吧?” “他……偏瘦,個子……不高,跟我差不多吧。” “柳老師,你們有沒有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音?”我問柳國熙。 “沒有,我啥都沒聽到。”柳國熙有點懊惱,“我當時滿腦子都是老謝會不會出事。還是李焱提醒我,好像有人進了後院。” “前院……沒什麼動靜。”李焱說,“大門的軸鏽了,開關的聲音很大,我們不可能聽不到。”

“這下可完了,他肯定早就帶著玉豬龍跑了。”柳國熙捶著自己的大腿,“我回去可怎麼向所裡交代啊。” “您先別著急。我已經通知了敖漢旗的同事,他們會盡快趕過來。”秦思偉安慰了他幾句。 折騰了大半夜,我們都感到飢腸轆轆。秦思偉請沈秀鳳給大家做點消夜吃,可是她被嚇壞了,無論如何都不敢一個人去廚房,磨嘰了半天,才在牛福來的陪伴下很不情願地去了。 這時候,我才覺得自己左腿的膝蓋火辣辣地疼。捲起褲腿在燈下一照,磕青了一大片。蔣應羽說要熱敷,秦思偉說必須冰鎮不然會腫起來。兩個人爭執不下。錢浩文在他的背包裡翻了半晌,找出一種包裝極其簡單的膏藥,執意要我貼上。 “我前幾天也被那個土坷垃絆了一下,差點摔個嘴啃泥。”柳國熙告訴我,“這膏藥是一個老中醫給浩文的。我們常年在野外,磕磕碰碰就靠它了。”

這不知名的膏藥還真管用,貼上十分鐘,腿就不疼了。屋裡有些沉悶,我走到院中透透氣。夜深了,風冷得刺骨,恐怕只有我們這一夥人還難以入睡吧。前院東側的廚房中傳來燒火做飯的叮噹聲,微弱的月光照在院中停的兩輛車上——我們的車和考古所的一輛起亞獅跑,有一種冰冷的感覺。 “真夠冷的,這地方一定用不著買冰箱。”秦思偉叼著香煙走了過來,“你有沒有發現,這事好像不太對勁兒。” “當然不對勁兒。從堂屋裡的情況看,襲擊者知道玉豬龍藏在哪兒。而且,從襲擊的過程看,他是從後院翻牆進來,先在後院打倒了李焱,然後躲在門後,等柳國熙出來的時候再將他擊暈。所以,他應該很清楚院子裡只有兩個人。下手時間也選擇得恰到好處,肯定不會是外面的人。”

“柳國熙收起玉豬龍的時候,除了我們,只有謝汝輝和李焱在場。”秦思偉靠在車子上,“不過,錢浩文雖然不在場,但是他肯定知道玉豬龍藏在氈子底下。現在看來,基本上可以排除的是蔣應羽、牛福來和沈秀鳳。”他突然發出一聲輕呼,“哎呀,該不會是……謝汝輝?他故意失踪引我們去尋找,然後潛進院子……” “調虎離山?那老先生多大歲數了,怎麼可能是二十出頭的李焱的對手。再說,就他那身子骨,翻牆進院?虧你想得出來。” “那還能有誰呢?”秦思偉思索著,“錢浩文?不可能,他跟咱們一起去找謝汝輝了,沒有作案時間。” “其實,也沒那麼複雜。”我拍拍咕咕叫的肚子,衝廚房喊道,“福來大哥,做啥好吃的呢?” 牛福來探出頭:“吃臊子麵哇。馬上就煮好啦。” “飯做好了?”李焱扶著門框走出來。 “還沒好。”秦思偉走過去,“你怎麼起來了?” “去上廁所。”他捂著右額上的腫塊。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不用。”李焱擺擺手,步履蹣跚地晃進了廁所。 “真無聊。”我在院子裡漫不經心地溜達著,也晃到了廁所門口附近。不大一會兒工夫,李焱提著褲子低頭鑽了出來。我猛地跳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呀!”李焱嚇得大喊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堂屋裡的蔣應羽和柳國熙聞聲衝了出來,“怎麼回事?出什麼事啦?”廚房裡的牛福來夫婦也驚慌失措地跑出來看個究竟。秦思偉張大嘴巴盯著我,可能是以為我餓昏了頭,竟然搞這種惡作劇。 “沒事,沒事。”我忍住笑,“我不過是想做個實驗而已。” “你幹什麼!”李焱狼狽地爬起來,怒不可遏地對我喊道,“快把我嚇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人在突然受到正面攻擊時的真實反應。”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事實證明,你會大喊大叫。而且,屋子裡的人肯定能聽到。” “你瘋啦!”他咬牙切齒地大吼,“深更半夜,冷不丁一個人跳到你面前,不喊才怪!” “是啊,不喊才怪。”我慢悠悠地說,“可是早些時候你在後院受到攻擊的時候,為什麼柳老師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呢?”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還是秦思偉反應得快:“柳老師,您當時確實什麼也沒聽到嗎?” “沒……沒有啊。”柳國熙結結巴巴地說,“真的,我……我真的什麼也沒聽到啊!” “沒聽到就對啦。”我輕鬆地說,“還有一個很不尋常的問題你們發現沒有?李焱的傷在右額角上。” “有什麼不尋常的。”李焱捂著腦袋。其他人面面相覷,看來沒明白。 “他是面對面被攻擊的,所以襲擊者是個左撇子。”我轉向秦思偉,“思偉,沒錯吧?” “對!左撇子!”秦思偉打了個響指。 “左撇子……怎麼啦?”蔣應羽傻傻地問,“人早都跑了,知道他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有什麼用。” “不,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幹的。”秦思偉堅定地說,“堂屋裡只有炕上的氈子被翻過,說明這個人知道玉豬龍就藏在那兒。所以,這次襲擊根本就是監守自盜。” “天哪!”柳國熙緊張地環視周圍,“左撇子……誰是左撇子?” “我們這群人裡沒有左撇子。”我說,“我早就注意過了。” “可你剛才說……襲擊柳老師他們的是左撇子。”秦思偉也糊塗了。 “我說的是,如果李焱是受到正面攻擊,那麼對方是左撇子。但是,另一種情況同樣也可以造成他右額的傷——他敲腫了自己的腦袋!所以,在所謂的攻擊發生的時候,柳老師才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是李焱躲在門後襲擊了柳老師,盜走玉豬龍,然後為了逃避嫌疑,給咱們演了一出苦肉計。” “原來——”秦思偉突然對我大喊,“小心!” 他話音未落,一個涼冰冰的東西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李焱一直站在我身後,見事情不妙就先下手為強了。我還真沒想到,他身上會帶著一把彈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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