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謀殺之友

第8章 第八章

謀殺之友 内尔·诺伊豪斯 2796 2018-03-22
十分鐘後,辦公室裡只剩下皮婭和桑德爾兩人。還未到中午,氣溫已經高得有些令人不舒服了。 “您好像和這個小伙子的關係不一般,”皮婭說出了內心的疑問,“您很喜歡他,是嗎?” “不錯,我很喜歡這個小伙子。我為他感到難過。”桑德爾說。 “為什麼呢?”皮婭問道。 “他很不容易的,”說起這個小伙子,園長的措辭很謹慎,“盧卡斯的爸爸是一家大銀行董事會的成員,他希望盧卡斯能夠子承父業,對盧卡斯要求很嚴。” 桑德爾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窗台上。 “盧卡斯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不喜歡上學。十年級時,他從比朔夫—諾依曼學校輟學,然後去了一所寄宿學校,可是這次也沒有堅持太久,半年以後,他爸爸又不得不把他接了出來。之後一年半的時間他都無所事事,直到他遇到保利。這個保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和盧卡斯很談得來,他還說服了盧卡斯,讓他讀完高中。”

皮婭點了點頭。 “盧卡斯在這裡並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實習生吧?”她意味深長地問。 “為什麼這麼說呢?”桑德爾很吃驚。 “你們之前談話的時候,你說他在這裡沒有特殊待遇。這話是什麼意思?”皮婭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桑德爾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皮婭竟有如此驚人的記憶力。 “盧卡斯的爸爸是我們基金會管委會的成員,他懇求我讓盧卡斯在這裡實習幾個月。”桑德爾聳聳肩,只好說出了實情。 “一開始,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兒子和保利在一起有什麼不妥,因為他不但開始有了自己的理想,而且還順利通過了高中畢業考試。一切看起來都很不錯。” “但是?”皮婭更關心後面的話。 “但是,發展到後來,盧卡斯的爸爸開始對保利越來越不滿。”桑德爾繼續說道。 “盧卡斯的爸爸給盧卡斯開了一個銀行賬戶,可是,盧卡斯卻一分不剩地把錢取出來給了保利,支持保利所謂的'項目'。後來,盧卡斯的爸爸就在經濟上對他進行嚴格控制,但是,盧卡斯接著在保利的素食餐館里當起了服務生,也不回家了,過了一個星期,他索性放棄了爸爸希望他學的銀行學。去年秋天,他因為抗議動物實驗,和一群年輕人闖入一家醫藥公司的辦公室而被捕。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盧卡斯的爸爸就禁止他和保利來往,並求助於我。”

“為什麼要找您呢?”皮婭有些不解。 “我們是鄰居。盧卡斯和我的二女兒是同班同學,他是我家的常客。”桑德爾說。 “所以,盧卡斯來這裡實習,其實就好像是在服刑咯!”皮婭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想,盧卡斯的爸爸就是這麼想的吧!”桑德爾點點頭說,“他想把對兒子的責任推卸給其他人,也就是我咯!呵!” 桑德爾直起身子,打開一個櫃子,在裡面找了找。 “沒什麼喝的了,要不我去餐廳買點咖啡來吧!” “不用了,謝謝!我昨晚剛喝了一整壺呢!”皮婭禮貌地謝絕了園長的好意。 “怎麼?昨晚也有命案?”桑德爾好奇地問。 “噢不,不,”皮婭笑了起來,“我昨晚不睡覺是有件喜事,我家的母馬生了一隻小馬駒。”

“噢!”桑德爾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女警官,就好像她變成了一隻珍稀動物一樣。桑德爾的臉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這個笑容充滿友好和善意。剎那間,這笑容讓他陰雲密布的臉上露出燦爛的陽光,他和之前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工作時和屍體打交道,下了班回家養養馬。”桑德爾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皮婭,彷彿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評價她。 “沒錯!我和我的馬,同住屋簷下。”皮婭也回以一個笑容。 “你和馬住在一起?”桑德爾重複了一遍,覺得很有意思。這場談話正朝著一個更加私密的方向發展,而且,皮婭似乎也並不反感。不過,儘管和桑德爾說話挺愉快,但現在皮婭可沒有時間閒聊。 “我們再來談談死者的事情。您是怎麼認識死者的?”皮婭把談話再次拉上正軌。

桑德爾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 “幾年前,保利成立了一個組織,反對動物園圈養動物,當然,我們的動物園也在他的反對之列。他利用互聯網論壇等途徑,極力宣傳他那些不切實際的論調。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兩年前,當時他和一群年輕人在我們動物園門口發傳單,抗議圈養大象。你知道的,老師嘛,時間多的是。” 一說起死者,桑德爾顯得十分輕蔑。 “過去這些年,我們動物園一直在致力改善動物的生活環境,”桑德爾似乎在解釋,又像在發洩,“可是,這個叫保利的傢伙完全不管,他只堅持他認為對的,那就是廢除一切動物園。他永遠不聽其他人的意見,只是一味地煽風點火,批評謾罵。” “他給您帶來什麼麻煩了嗎?”皮婭問道。 “您是指什麼麻煩呢?他倒是沒有放走我們的動物,也沒有在動物園裡面貼標語。”桑德爾皺起眉頭。 “可是,他總是不斷挑起事端,不是在網上抗議,就是在現場引起騷動,尤其是像今天這樣,動物園裡游客很多的時候。”

說到這裡,桑德爾的手開始激動地比劃起來。 “我經常試圖和他講道理,甚至還邀請他來,給他解釋我們這項工作的性質和意義,可完全是白費口舌。我可以虛心接受中肯的意見和建議,但是我無法接受無理取鬧,尤其是看不慣保利煽風點火,教唆不明就裡的人。這一點都不理智!他就是這樣固執己見,可是年輕人們卻吃這一套,你剛剛也聽到盧卡斯說的了,他們覺得這很酷。可我覺得,這是很危險的,生活中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 “您最近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皮婭問。 “上週日,”桑德爾不假思索地說,“這傢伙帶了一群年輕人來,又要鬧事。簡直快把我弄瘋了。” 皮婭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的場景:精力旺盛、魁梧有力的桑德爾面對瘦小而又難纏的保利,又氣又惱,憤怒得簡直要跳腳。

“然後呢?” “我們的對話一開始還比較平和,可是後來,他不斷歪曲我說的話,不斷強詞奪理,再後來,他甚至指責我太愚蠢。我氣不過,將他趕了出去,並禁止他以後再來動物園。” 皮婭歪著腦袋思考著。 “可現在,他死在離動物園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是啊!他死了仍不忘和我作對,不讓他來,他偏要來。”桑德爾來了句黑色幽默。 “至少,身體的一部分進入了動物園的範圍。” “你覺得,動物園園長會和保利的死有關係嗎?”博登施泰因問。從動物園出來,皮婭將自己和桑德爾的談話以及中間桑德爾和盧卡斯的小插曲報告給了博登施泰因。 “我覺得沒有。”皮婭搖了搖頭。 “那小伙子還去了屍體發現的現場,要見保利最後一面,”博登施泰因說,“他看上去很悲痛,很擔心保利的女友。我感覺盧卡斯十分關心他們。”

“沒錯。盧卡斯在他們倆開的餐館裡打工。盧卡斯最後見到保利的時間是在周二晚上。”皮婭也表示附和。 博登施泰因遠遠地朝停車場按了一下鑰匙開關,寶馬車嘟嘟響了兩聲。 “你老公已經回法蘭克福了,這下輪到你當司機了!”博登施泰因說。 “哎,別呀!”皮婭笑起來,“不過,您說,會不會是盧卡斯,我是說,您有沒有把這小伙子和屍體……” 博登施泰因眉毛一揚。 “你想到哪裡去了!” 說著,他紳士地替皮婭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已經叫奧斯特曼和法欣格回辦公室了。只有本克還沒聯繫上。” “他買到了昨天晚上多特蒙德的球票,去看比賽了。”皮婭提醒著自己的頭兒。世界杯門票售票流程不是一般的複雜,能搞到一張票,弗蘭克·本克算非常走運了,不然,他這會兒就得在這兒和大夥兒一樣調查這樁命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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