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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八章調查

神秘身份 异青人 5426 2018-03-22
經紀人離開的那晚,慕小蓉獨自喝了很多酒,最後她醉了,拎著紅酒來到鏡子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她頭髮蓬亂,雙眼佈滿血絲,那張臉,那張被毀了容的臉,看上去十分噁心。 慕小蓉後退兩步,抬起右手指著鏡子,咧嘴傻笑兩聲問:“你是誰啊?” 聽見了鏡子外慕小蓉的問話,鏡子裡的慕小蓉也後退兩步,抬起手指著鏡子,咧嘴傻笑兩聲:“我是你啊。” 鏡子外的慕小蓉身子來回搖晃,鏡子裡的慕小蓉來回搖晃。 鏡子外的慕小蓉舉起紅酒喝了口,鏡子裡的慕小蓉手裡沒拎著紅酒,就效仿鏡子外的慕小蓉那樣舉起手,仰頭抬起攥著的拳頭在嘴邊放了下,假裝手裡有瓶紅酒。 鏡子外的慕小蓉看見鏡子裡慕小蓉的舉動,逗得她開心大笑:“你好傻。”

鏡子裡的慕笑容也被逗得開心大笑:“在學你啊。” 鏡子外的慕小蓉忽然止住了笑,舉起手裡的紅酒:“我現在就殺了你。” 鏡子裡的慕小蓉笑得更大聲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就是你呀,要怎麼殺?” 鏡子外的慕小蓉將舉起的紅酒拋向鏡子,鏡子碎了,掉在地上變成了很多碎片,低頭看去,每個碎片上都有一張臉,它們依舊咧嘴哈哈大笑著,然後異口同聲地說:“看吧看吧,你殺不死我。” 雖然只是幻覺,但她已經無法做到像木林生所說的那樣完全無視了,抬腳在碎片上使勁兒踩了踩,離開換衣間,在臥室裡跌跌撞撞,最終倒在地板上。天與地開始急速旋轉,有個聲音飄進了她耳朵:“你的報應來了。” 慕小蓉翻個身,平躺在地板上,眼前的景象縹緲虛無,模糊中似乎有個人站在她身邊,伸手觸摸,卻觸摸不到。那個聲音繼續:“現在肯定比死還難受吧?生不如死?這個詞我喜歡,我要的就是看著你生不如死。”

腦袋嗡嗡作響,將雙眼緊閉,然後猛地睜開,有那麼一瞬間,眼前變得清晰,她看見了站在身邊說話那個女人的臉,那張臉額頭上有疤,兩個臉頰皮膚褶皺,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紫,紫裡透著黑,和她幻覺裡的那張臉一樣,難看極了。 那張臉蠕動著嘴唇說:“接下來你會更難熬,警方會找到你,下半輩子你就在牢房裡待著吧。放心,我會抽時間去看你……” 短暫的清晰後,天地再次急速旋轉,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扭曲,那張臉被拉長,被捏扁,最後漸行漸遠,慕小蓉見狀直著站起身,左搖右晃地朝那張臉走去,邊走邊含糊不清地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沒有人回答她,那張臉最終消失在房間的某個角落,慕小蓉腳下一軟,坐在地上,嘴裡反反复复地重複“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最後她累了,躺在地板上睡了過去。

影片結束,少女作為唯一的觀眾,似乎也有些累了,她讓大腦稍稍休息,隨後點開了下一段儲存著記憶的影片——這段影片的開頭,女主角慕小蓉再次來到了玉宛居,站在B座的2014房前。 慕小蓉沒時間了,警方很快就會找上門,必須要在這之前找出真相,決不能白白背上兩條人命。經紀人鴻姐說的對,現在最關鍵的不是那段記錄著她撞人的視頻,而是如何才能證明殺李根的另有其人。原本是想通過那幾封和古茵間發的E-mail來證明,沒有什麼比那幾封郵件更有說服力了,然而那幾封郵件卻平白無故地從郵箱裡消失了,就彷佛這只是她的幻覺,從來就沒有郵件這回事。 開始時,她想透過劉不德來了解更多關於交易的事,但劉不德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親自登門拜訪才知,劉不德早在幾天前就退掉房子和妻子回老家了。劉不德走了,那麼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古茵了,所以無論如何,慕小蓉都要過來試試。

這將是她們之間的第一次會面,慕小蓉在門前平息了下心情,伸手按下了門鈴。隔了半分鐘,眼前那扇門開了,站在門前的不是古茵,而是個看上去還蠻英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慕小蓉,最後說道:“你……有事?” 慕小蓉朝屋裡瞟了眼,詢問道:“我是來找古茵的,她在家嗎?” 中年男子晃了晃手說:“很不幸地告訴你,這裡沒有古茵,只有我。” 慕小蓉退後一步,又朝門牌上看了眼,上面的確寫著2014,不可能錯,難道古茵這個名字也是假的?於是換了種方式詢問:“前兩天有個戴著口罩,額頭上有塊疤的女人住在這裡,她去哪兒了?” 中年男子堅決地說:“這裡始終只有我一個人。” 慕小蓉有些急了:“不可能,我親眼看見那個女人從這個房間裡走出來的。這房子是你租的?房東是不是個瘦瘦的中年婦女?”

中年男子再次否決:“這房子是我買的,你說前兩天,前兩天我還在出差,房子空著,不可能有人住在這裡。我看你是記錯了,這附近的房子都差不多,A座,A座也有個2014,很多人都搞混了,你去那裡看看吧。”說完,中年男子似乎不想和慕小蓉繼續討論下去了,後退半步將房門關上。 慕小蓉愣在門前,大腦飛速運轉,難道這棟古茵租住的房子也是假的?是趁著中年男子出差之際,偷偷溜進來的。看來這個古茵比她預想的還要謹慎,慕小蓉的一舉一動都被計算在內了。 離開玉宛居,慕小蓉坐在車上思考片刻,又去了那家名為“新時尚”的迪廳。迪廳基本都是夜間開門營業,白天工作人員都待在宿舍裡睡覺,慕小蓉敲了半天閘門,才有個看上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將閘門拉開,睡眼矇矓地埋怨著:“警官,你們這兩天都跑了十幾遍了,該說的我們也都已經說了,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慕小蓉略有些歉意地解釋:“不好意思,我不是警察。” 或許是陽光太刺眼了,小伙子揉了揉雙眼,用一隻手遮擋在眼睛上,這才張口結舌、表情誇張地說道:“你……你不是慕……慕小蓉嗎……你……我……我……我是你的歌迷。” 慕小蓉尷尬地笑了笑:“我來是想問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個叫李根的保安?” 小伙子走出來,將閘門往下拉了拉,站在慕小蓉對面說:“有啊,你算問對人了,我和李根是死黨,他的事兒我全知道。不過你來晚了,他死了……” 慕小蓉看見對面有家星巴克,便對小伙子說:“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喝咖啡,你和我說說李根的事。” 小伙子使勁兒點了點頭,說了句“等等”鑽進迪廳,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了身乾淨的休閒裝,頭髮也噴了啫喱水,看上去比先前精神了許多。倆人來到星巴克坐下,分別點了咖啡,慕小蓉詢問道:“我聽說李根坐過牢?”

“是啊,大概幾個月前因為打架被關了,上個月才被放出來。”小伙子頗為興奮,喝了口咖啡詢問道:“偶像,你也認識李根?怎麼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那這個李根出來後都在幹什麼?”慕小蓉沒回答小伙子的問題。 “以前他也在新時尚工作,出來後自然又回到這兒了,不過因為打架的事兒,他賠了對方不少錢,家底都被賠光了,所以是窮光蛋一個。不過最近他好像又發達了,我問過他在哪發的財,也給我介紹介紹。”小伙子仰頭想了想,接著說:“不過這小子嘴很嚴,什麼都不肯說,直到有次喝醉了,他才說最近要幹票大的,幹完就回老家,不在城裡繼續混了。” 小伙子說的和當初劉不德所說幾乎相同,看來這件事劉不德並沒有說謊。慕小蓉想了想,又問:“他所說的干票大的是指什麼?”

“我了解李根,他自從出獄後就說這輩子都不想再進牢房了,所以殺人放火的事是不會幹的。不過有件事……”小伙子猶豫了下,左顧右盼,壓低聲音說:“偶像,李根的死警察一天過來幾遍,我怕惹禍上身,有件事就沒跟他們說。其實李根死之前把所有錢都給了我,也不能說是給了我,是讓我幫忙轉交給他老家的父母,你猜有多少……二十萬,整整二十萬,他才被放出來幾個月,我們每個月工資才五千,不吃不喝也要攢上兩年以上。我當時怕是贓錢,就問李根,李根說這錢是他前女友給的。” “他的前女友是什麼人?” “好像是個富婆吧,應該有些家底,不過後來家道中落了。不過富婆就算家道中落手裡也應該有些存款,所以我就沒懷疑。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他跟那個富婆分手時貌似做得挺絕情,指著那女的鼻子說,當初是因為錢才好的,根本沒感情可談。”小伙子說完嘆口氣,緊接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道:“現在想想沒準那錢真是贓錢,所以我沒敢對警方交代,怕把自己也交代進去。其實很多事回過頭來想,都挺反常,比如李根一直都跟我們住在新時尚,怎麼就出去租了房子住?最後還死在出租屋裡。還有,李根為啥提前把錢給我,讓我轉交?肯定是知道要出事了。要我分析,當時他雖說要幹票大的,雖然不是殺人放火,但肯定也有危險性,他在賭,賭對了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回老家,但賭錯了就會一命嗚呼,所以提前給自己留了後路。”

“我最近在找一個人。李根認識的女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古茵的?”慕小蓉忽然想起古茵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假的,於是又說:“或者是額頭有疤的。” “古茵……好像沒有。”李根仔細回想,最後搖了搖頭:“雖然我跟李根很鐵,但他在外面交的女性朋友很少介紹我們認識,說是不想讓那些女的接觸到他的朋友圈,日後甩起來會很麻煩,他對那些女的也從來不說實話,估計有的還以為他是富二代呢。不過說到額頭有疤的,前陣子有天我看見他跟一個女人逛街,那女的造型誇張,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好像看見那女人額頭上有個疤,但沒看清,不確定是不是。” “對,就是她。”慕小蓉有些激動:“你對這個女人了解多少?” “不了解,只見過那一次,後來新時尚裡的兄弟還猜測,說大熱的天把自己包裹起來肯定是怕被人看,那女的不是明星就是富婆,都說李根這小子命真好,剛出獄沒多久就又釣上金龜婆了。後來有一次拿李根手機玩遊戲時,在他手機裡也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也都是捂得嚴嚴實實,記著有幾張相片的背景好像是在谷溪市陵園塔里,那個女人在燒紙,應該是有家人的骨灰盒寄存在那。”小伙子深吸口氣,又說:“如果想找,去陵園應該能夠找到,不過不知道名字怕是也很難,那裡面可是存放著整個谷溪市的死人。偶像,其實我認識個黑道大哥,跟我關係不錯。他很厲害,手下小弟好幾千人呢,只要那人還在市裡,不出十日就能找到,要不要讓他幫幫忙?”

“也好,不過我不想跟黑道的人有任何瓜葛,千萬不要提起我。”慕小蓉說完,起身走到吧台要來紙筆,在上面寫下一串手機號碼遞給小伙子,說道:“有什麼消息打這個電話。” “放心吧偶像,這種事我懂。”小伙子接過紙條,折疊好放在錢包裡,又疑惑地詢問:“我能問個問題嗎?為什麼要找這個女人,她……” “時間不早了,先聊到這兒吧。”慕小蓉沒回答小伙子的問題,叫來服務員結賬,緊接著說:“很感謝你能幫忙,不過今天的談話不要對任何人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說完起身離開,剛走出星巴克沒多遠,小伙子追了出來高聲喊道:“偶像,我……我叫任子楓,子時的子,楓葉的楓,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隨時願意為您效勞……” 慕小蓉跟小伙子分手後,直接去了陵園,在管理員電腦裡找了所有姓古的人,有整整幾頁,挨個翻看,每個下面都有其家人的聯繫方式,找了好久,卻始終沒找到古茵的踪影,或許寄存在這裡的骨灰,是古茵的母親或者親戚吧?這樣要是找起來就如大海撈針了。從陵園返回別墅,天已經黑了,簡單用過晚飯後,忽然想起最近幾天都沒有查看監控,於是來到書房點開查看,卻發現監控也有被刪掉的痕跡,比如她喝醉的那天,走廊監控九點到十一點間的錄像不見了,但大廳的還在,看後沒有任何異常。隱約還能回憶起喝醉那天看見的那張臉以及那段話,當時並不是幻覺,如今監控又被刪掉,更證實了這點,不過奇怪的是,那個能夠自由出入她家裡的幽靈沒有通過客廳是怎麼上的二樓?難道爬窗戶不成? 為此慕小蓉特意跑出別墅,來到能夠通往二樓長廊的窗戶前試了試,附近沒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大概有四人高,除非有根繩子從上面順下來扯著繩子爬上去,但這對體力的要求很高,就算可以,又是怎麼把繩子綁在上面的?如果能把繩子系在上面又為什麼要爬……肯定有別的地方能夠進入到別墅二樓,她圍著別墅繞了幾圈,卻找不出任何能夠上去的方法,難道那個叫古茵的女人真的有飛天遁地之術不成? 回到樓上臥室,打開換衣間,那裡面的玻璃碎片已經被保姆收拾乾淨了,並且又換了面嶄新的鏡子,慕小蓉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期初她的幻覺裡只有額頭有塊疤,後來右邊臉頰上也有了,現在左邊臉頰上皮膚也變得褶皺,就像是退了一層皮,如果不是幻覺的話,她走在大街上,保准不會有人認出來她就是近年來當紅的歌星慕小蓉。她已經好久沒看見過原本自己的那張臉了,甚至都忘了長什麼樣子,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外表光鮮亮麗,隱藏在內心的那張臉卻醜陋無比。 隱藏在內心的那張醜陋無比的臉——選秀時的風光無限,長達八年的半紅半紫,巨大的落差讓慕小蓉偏激地認為,她的問題不是出在唱歌技巧上面,而是出在了太過於冰清玉潔。出道之初,公司曾很多次提出有人花錢讓慕小蓉去陪,陪吃飯,陪聊天,陪睡覺,那些人有的是地產商,有的是導演,有的是知名音樂人,也有不少富二代,知名男演員也提出過類似要求,但全盤都被慕小蓉回絕掉了。她討厭所謂的潛規則,覺得臟,也瞧不起那些靠出賣肉體上位的女星,一心想靠自己的努力向上攀爬。然而她的努力所換來的,是人氣急劇下滑的殘酷現實,最終她不得不妥協。那陣子經紀人聽到風聲,說富商之子雷洛投拍了部電視劇,於是故意找機會讓慕小蓉接近雷洛,這次她沒拒絕,那晚她主動投怀送抱,使盡渾身解數,終於換回了那部電影主題曲的演唱,打了場漂亮的翻身仗。 外人看到的,是慕小蓉長達八年的努力終於修成正果,只有圈內人對這種事心知肚明,只是誰都不去說破…… 去年她曾受邀去當某選秀的評委,有個學員私下聊天時對她說,要靠自己的努力在樂壇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慕小蓉聽後笑了笑,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覺得這種想法太過於天真,太傻了。 她是醜陋的,這種醜陋被囚禁起來小心翼翼地看管,如今有個叫古茵的女人闖進牢房撕破了偽裝,那張真實的臉裸露了出來,讓她看清了自己的醜陋。慕小蓉抬起手,對著鏡子撕扯掉殘留在傷口附近的干皮,每扯掉一塊,疼痛感就傳遍全身,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彷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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