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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八節

詭案罪8 岳勇 4603 2018-03-22
范澤天和文麗剛回到刑偵大隊,一名專案組的探員立即跑來報告說:“範隊,我發現了一些新線索。” 范澤天停住腳步問:“什麼線索?” 探員說:“你上次不是把容彩的手機號碼給了我,叫我查一下她的通話記錄嗎?我到電信公司查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容彩的生活圈子比較狹小,還是她想節省話費,總之她平時很少主動給別人打電話。我打印了她這幾個月的通話清單,發現她撥打得最多的,是她老家的座機及她兒子的手機,然後我還發現,她曾經給馬旺財打過電話。” “你這算什麼新情況?她跟馬旺財認了老鄉,兩人算是熟人了,她還給馬旺財介紹過活兒乾,她給馬旺財打過電話,這個應該很正常。”范澤天有點不耐煩,轉身欲走。 探員急忙拉住他說:“範隊,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著急啊?我這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我向你報告的重點並不在這裡,我的重點是,通過查看容彩手機的通話清單,我還發現她曾撥打過另一個手機號碼,我重點調查了一下,這個號碼的主人,就是今天被淹死在小金湖的古樂天。”

“真的?通話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我反复核實過,絕對是真的。通話時間大約是三個月以前,而且是她給馬旺財打過電話之後,立即就給古樂天打電話。我懷疑這兩個電話之間,很可能存在關聯。” “帥哥,我拜託你以後能不能把最重要的情況放到最前面說?”范澤天被這個新來的大學生刑警氣得直翻白眼。 那名探員滿臉通紅,忙道:“我明白了,隊長。” “不過我還是要表揚你,”范澤天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找到了一條偵破這個案子的關鍵線索。我原本以為古樂天之死是一樁單獨的命案,跟前面馬旺財和容彩的案子沒有關係,但是你查到的這個電話號碼,把這三起命案串聯起來了。”他又看了文麗一眼,說,“看來你的預感還挺準的,古樂天的案子,還真是前面連環命案的延續。”

文麗問:“這麼說來,殺死馬旺財、容彩和古樂天的,真的是同一個兇手?” “極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范澤天想了一下,忽然問她,“容彩在外面偷偷兼職的那家湘菜館,你記得是哪一家嗎?” 文麗說:“我打聽過了,那家湘菜館叫瀟湘樓,就在離名雅苑不遠的勝利大道。” 范澤天說:“走,咱們去這家瀟湘樓看看。” 文麗顯得有點意外,問:“難道這個湘菜館,也跟這樁案子扯上了關係嗎?” “你還記得咱們走訪那個剛剛死了丈夫的薛晶晶時,她說過的請古樂天在川菜館吃飯的事嗎?” “記得啊,她說古樂天喜歡吃辣椒,點的全是辣菜。” “以辣味著稱的,除了川菜,還有湘菜。我在想,容彩身為保姆,生活圈子小,平時接觸到的人也很有限。如果喜歡吃辣菜的古樂天能跟她扯上什麼關係,那麼他們的交集點,很可能就是既能提供辣菜而容彩又在那裡做過兼職服務員的湘菜館了。”

兩人來到瀟湘樓,把古樂天的照片給裡面的服務員看了,然後問他們這個人有沒有到他們餐館吃過飯? 服務員看了,點頭說:“來過,次數不多,但也有那麼幾次。” 也有人認出了他,說:“這不是古樂天嗎?聽說他是個'醫鬧'。” 有一個女服務員表示,有一次古樂天來餐館吃飯,當時為他服務的服務員就是容彩。 古樂天吃飯的時候,隨口跟容彩聊了幾句,當聽說容彩的丈夫有病,兒子正在上大學,家中經濟拮据時,古樂天說自己手裡有一單活兒,正缺人手,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幹。 容彩問他是什麼活兒,古樂天說其實很簡單,就是冒充患者家屬去醫院哭靈,給醫院施加一點壓力,好讓醫院給家屬多賠錢。一天工錢是250元,幹得好,可以再加100元獎勵,收入絕對比在餐館端盤子高。容彩點頭同意了,當時還在手機裡記下了古樂天的電話號碼。

後來古樂天又說自己還需要幾個人手,問她有沒有什麼熟識的老鄉,想掙點兒外快的話,也可以一起帶來。 當時女服務員忙著招呼別的客人,並沒有一直留意兩人的談話,後面又說了什麼,也不清楚了。 范澤天邊聽邊點頭,問道:“這大概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那名女服務員想了一下,說:“具體日期我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是三四個月以前的事了。” 離開湘菜館後,范澤天讓那名探員把容彩的手機通話記錄發到自己的手機上,他看了一下,容彩給馬旺財打電話是在今年2月6日下午3點,通話時長大約為兩分鐘,緊接著她又撥通了醫鬧頭目古樂天的手機,通話時長不足一分鐘。 他把手機遞給文麗,文麗看了通話記錄後說:“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古樂天接了一單生意,準備向某家醫院發起一次'維權'行動,但還缺少一些人手。2月6日這天,他到瀟湘樓吃飯時,正好把容彩拉進了自己的隊伍。容彩聽說他還要招募人手,立即就想到了自己那個打零工的老鄉馬旺財,於是打電話給馬旺財問他願不願意幹。難得遇上工錢這麼高的活兒,馬旺財當然願意幹。於是容彩馬上就給古樂天回電話,說自己找了個老鄉一起幹。”

范澤天說:“你這個推斷很有道理。回頭你調查一下,看看今年2月份,古樂天一共組織策劃和實施了哪些醫鬧事件。” 文麗點頭說:“好。”回到市局,她馬上展開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今年2月,古樂天一共組織實施了兩次醫鬧事件,第一次是在2月7日,地點是市骨科醫院,當時他一共帶了二十多個人參加。 第二次是在2月10日,地點是市第二人民醫院,參加的醫鬧人員有近百名。當時涉事醫院報了警,轄區派出所負責出警,但民警到場後,因為患者家屬情緒激動,為了不激化矛盾,警方並沒有採取強制措施,只是盡力在現場維持秩序。因為到場的警員人數少,所以實際上並沒有有效阻止醫鬧事件的發生。 范澤天說:“根據咱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容彩和馬旺財應該只跟著古樂天參加過一次醫鬧事件。你再去查清楚,看看他們參加的是哪一次醫療糾紛。”

文麗立即與轄區派出所聯繫,調看了事發當時醫院監控探頭拍攝的視頻證據,通過對視頻畫面的排查,最後確認容彩和馬旺財跟著古樂天參加的是第二次,也即2月10日發生在第二人民醫院的那次醫鬧糾紛。 “今年2月,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療糾紛?”范澤天忽然眉頭一揚,說,“我記起來了,當時報紙和電視都對這件事做了集中報導,好像動靜鬧得挺大的。” 今年2月初的時候,有一個孕婦到第二人民醫院生孩子,當時負責為她接生的是一名年輕的男婦產科醫生。在生孩子的過程中,產婦出現了羊水栓塞症狀,雖經醫生全力搶救,但最後大人和孩子都沒有活過來。 面對這樣的慘劇,產婦的丈夫情緒激動,質疑醫院救治不力,是醫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但在醫院大吵大鬧,而且還向院方提出巨額賠償。醫院沒有滿足他的無理要求。

產婦的丈夫就請外面的醫鬧頭目出馬,由這名醫鬧頭目帶領一百多人,冒充患者家屬,在醫院拉起橫幅,擺設靈堂,設置障礙阻擋其他患者就醫,而且還毆打醫護人員,砸爛了一些醫療設備。 因為醫院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最後事態升級,醫鬧頭目帶著幾個人,將那名年輕的男婦產科醫生暴打一頓,再用繩子將他捆綁起來,押著他在醫院內游行。那名男醫生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直嚇得渾身發抖、淚流滿面。 最後醫院迫於壓力,只得與患者家屬談判,跟他們簽訂了巨額賠償協議,這幫醫鬧才心滿意足地散去。 事後,那名被押著遊行的年輕醫生疑因受到精神與肉體雙重摧殘,驚嚇過度,再也不能參加工作。他的一些同事為他鳴不平,組織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進行罷工,並且拉著橫幅上街遊行,要求嚴懲醫鬧,維護正常醫療秩序,保障醫護人員人身安全。

後來警方介入調查,但那名醫鬧組織者已經聽到風聲,潛逃到了外地,最後警方拘留了幾名參與鬧事的社會人員,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范澤天認真看了文麗拿來的這次醫鬧事件的視頻資料,發現組織和發起這次“押醫遊行”行動的人,正是醫鬧頭目古樂天。 而馬旺財和容彩則一直跟在古樂天身邊,成為他的得力干將,毆打那名婦產科醫生時下手最狠的,正是馬旺財,而用繩子牽著那名醫生遊行的,則是容彩。 有醫生出來阻攔,被容彩潑婦般衝上去,連扇了十幾個耳光,把他的眼鏡都打飛了。一名護士上前理論,也被古樂天一腳踹飛。 馬旺財和容彩幹得如此賣力,難怪事後兩人都得到了古樂天100元的獎勵。 文麗說:“這件事之後,古樂天去廣東躲了兩個月,等風聲一過,他又大搖大擺地回到咱們青陽市,重操舊業,再次幹起了醫鬧的活兒。”

范澤天問:“那名年輕的男婦產科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文麗說:“估計情況不太妙,但詳細情形我還要再去調查一下才知道。” 范澤天說:“行,有什麼新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晚上10點多的時候,文麗打電話給他說:“範隊,情況有點出乎咱們的意料。我已經調查過了,那個被押著遊行的醫生名叫莊錦言,今年28歲,這次醫療糾紛發生之後,他的情況其實並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糟。他當時只是得了抑鬱症,在家裡休息了兩個月,現在已經返回醫院正常上班。” “他已經返回醫院正常上班?”范澤天吃了一驚。 “據我調查,確實是這樣的。”文麗隱約明白了隊長的意思,但還是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範隊,你有什麼看法?” 范澤天說:“馬旺財、容彩和古樂天,唯一能使這三個人扯上關係的,就是這次押醫遊行的醫鬧事件。而這次醫療糾紛最大的受害者,那名叫莊錦言的男婦產科醫生已經正常上班。但是那三個曾經毆打和羞辱過他使他身心受創的'醫鬧'卻相繼離奇死亡。”

文麗說:“如果這個醫生不是兇手,那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范澤天在電話裡笑了,說:“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已經問過老曹,割斷馬旺財喉管的,是一把極薄極鋒利的利刃,有可能是刀片,但更像是醫生所用的手術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范澤天看看手錶,已經快到夜裡11點了,就說:“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你叫上李鳴,咱們一起去會會這個莊醫生。” 文麗說:“我已經查過,他今天值晚班,白天在家休息,晚上10點至明天早晨6點在醫院值班。所以你如果想到醫院找他,最好現在就去。” 范澤天點頭說:“好,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見見這位莊醫生。” 他帶著文麗和李鳴趕到第二人民醫院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三人直奔醫院婦幼大樓四樓婦產科。在值班室裡,一位護士告訴他們,莊醫生正在搶救一名急診患者,現在沒有時間。 范澤天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在這裡等他。” 在值班室坐下之後,他才發現值班室的角落裡還坐著一名醫生,大約五十歲,頭髮已經花白,戴著眼鏡,正坐在檯燈下翻閱一本比磚頭還厚的醫學專著。 看到范澤天在打量自己,他也抬起頭來向他打招呼。他說:“我叫嚴陣,是這裡的副院長,也是今天的值班領導,請問你們找莊醫生有什麼事嗎?” 范澤天說:“有一樁案子,我們懷疑跟莊醫生有關,所以想找他了解一下情況。” “哦,”這位嚴副院長點一下頭,低頭繼續看書,過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問,“是不是命案?” 范澤天說:“抱歉,在見到莊醫生之前,這個我不能透露。” 嚴陣說:“我是莊醫生的老師,他是我帶出來的最優秀的學生,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主治醫師,如果沒有今年2月那場飛來橫禍,他現在很可能已經破格晉升為副主任醫師了。自從上次遭到那幫沒有人性的傢伙的羞辱之後,他一直意志消沉,至今還沒能從那場風波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來。如果不是我多次上門勸說他,他恐怕再也不會回醫院上班了。我們做過醫療事故鑑定,對於那個產婦的死,莊醫生並無過錯。如果因為這場他並沒有過錯的醫療糾紛而毀了這名優秀的年輕醫生的前途,那就太可惜了。作為他的領導和老師,我為他感到痛心,很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以幫助他早日從陰影中走出來。” 范澤天想起了那三名“醫鬧”被殺的事,不由得苦笑道:“也許那件事對他影響太大,他已經很難從其影響中走出來了。” 嚴陣還想說什麼,忽然一名護士跑進來說:“嚴院長,剛剛送來一個急診病人需要您過去看一下。” “好的,我馬上到。”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一邊往身上套著,一邊快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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