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詭案罪8

第31章 第五節

詭案罪8 岳勇 5000 2018-03-22
第二天,文麗和李鳴帶著幾名同事,對蔣敬業提供的情況展開了周密細緻的調查,結果證實他所說的話基本屬實。蔣敬業跟他妻子吳亞媚確已感情破裂分居多年,現在兩人基本處於互不關心、互不干涉的狀態。而案發之時,蔣敬業確實在“長江三號”上面打麻將。 “長江三號”當晚並沒有靠岸。所以蔣敬業既沒有充分的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 “這麼說來,”聽兩名助手匯報完情況,范澤天皺起眉頭說,“蔣敬業確實不是殺死馬旺財的兇手了。” “範隊,”文麗看了隊長一眼,遲疑著說,“其實我覺得如果蔣敬業真的想殺馬旺財,不一定非得要自己親自動手,買兇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都已經說了前提必須是他真的想殺馬旺財,從現在的調查結果來看,你覺得他對馬旺財有殺意嗎?”

文麗搖頭道:“完全沒有。” 范澤天說:“這就對了,所以我才說蔣敬業不是兇手。” 蔣敬業做案的可能性被排除之後,警方調整偵查方向,圍繞馬旺財之死又連續調查了好幾天,但案情並沒有半點進展。范澤天也不禁感到頭疼起來。 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刑事案件,死者馬旺財作為一名外來打工者,在青陽市的人際關係並不復雜,案子查起來應該不太困難。可是現在馬旺財已經死了半個多月,案子卻仍然沒有半點眉目。看來這個案子,還真不像他當初預想的那麼簡單啊! 這天早上,范澤天正和文麗、李鳴等幾名專案組成員在辦公室討論案情,忽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文麗起身接聽,電話是從110報警中心轉過來的,說是有人在長嶺路拐彎處的陰溝裡發現了一具女性屍體,轄區派出所民警已經先行趕到現場查看,說是可能涉及非正常死亡,請刑偵大隊派人過去看看。

范澤天苦笑起來:“馬旺財的案子還沒破,這裡又來了一樁。走,通知其他人,咱們馬上去現場。” 幾輛警車呼嘯著開往長嶺路。 長嶺路是最近才修築的一條連接新城區與舊城區的主幹道,雙向四車道,因為剛剛竣工不久,道路兩邊還是荒蕪一片,連綠化帶都沒有弄好。路邊的下水道還沒有蓋上蓋子,幾場大雨下來,就變成了一條污水橫流的臭水溝。 來到案發現場,范澤天跳下警車,公路邊已經拉起警戒線。他從警戒線下鑽進去,看見路基下的小溝裡躺著一個中年婦女。 小溝內積水約有一尺多深,女人的身體扭曲著,一半浸泡在水中,另一半則斜靠在岸邊的建築垃圾上。 他問現場執勤的轄區派出所民警:“說說,什麼情況?” 民警回答,有一個女清潔工負責打掃這一段路的衛生,今天早上9點多的時候,她到路基下撿垃圾時,看見臭水溝裡躺著一個女人。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有人喝醉酒不慎失足跌倒在水溝裡,所以特意跑下來查看了一番,最後才確認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她慌忙用自己的手機報警。他們派出所離事發地點最近,所以接到報警後他帶著另一名同事最先趕過來,兩人看了現場,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個非正常死亡的案子,所以立即在這里拉起警戒線,並且打電話向市局匯報情況……

范澤天拍拍他的肩膀說:“做得好,要不然這麼多看熱鬧的群眾圍上來,你踩一腳我踏一腳,這現場就沒法看了。” 法醫老曹跳進臭水溝,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翻動屍體,一邊查看著,一邊對身旁的女助手小聲說著什麼。 女助手一邊點頭,一邊把他的話記錄下來。 范澤天舉目四望,這裡正處在新舊城區交界的地方,公路兩邊是大片被房地產商圍起來等待開發的荒地,四周看不到一戶人家。除了公路上汽車呼嘯而過時發出的刺耳噪聲,就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法醫老曹細緻地檢查完屍體,在女助手遞過來的驗屍報告上簽了字,然後脫下手套,把一隻手伸向范澤天。 范澤天伸手拉了他一把,老曹就從臭水溝裡跳了上來。 范澤天問:“有什麼發現嗎?”

老曹說:“死者為女性,年齡大約在42歲至45歲之間,她是被人勒死的,凶器應該是皮帶之類的東西。還有,她手腕和腳踝處有青紫的痕跡,應該是臨死前曾被人用繩索捆綁過。” “死亡時間?” “應該是在昨天夜裡11點至今天凌晨1點之間。” “你覺得這個案子的兇手,跟上次在養豬場後面殺死馬旺財的,是同一個人嗎?” 老曹笑了,說:“我不下判斷,我只負責向警方提供法醫學上的證據。馬旺財是被一種極薄而且極其鋒利的刀片割喉而死,而這個女人,是被人用皮帶勒死的,從作案手法上來看,差別還是挺大的。” 范澤天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略略鬆了口氣。 他來到現場之後,第一感覺就是,這裡跟馬旺財被殺的地點有點相似,都在偏僻的郊區,都在人車稀少的公路邊,而且被害人臨死之前,都被人捆綁過手腳。他以為這回遇上了令人頭痛的連環殺人案。但聽了老曹的分析,從作案手法上就已經能看出,這兩個案子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關聯。

“範隊,你過來看看。”文麗站在臭水溝裡,抬頭衝隊長喊了一聲。 范澤天蹲在小溝邊問:“有什麼情況?” 文麗說:“我剛才搜了被害人的身,跟馬旺財一樣,她身上也沒有手機,不知道是沒有手機,還是被兇手拿走了。不過我從她的錢包裡發現了這個。”她遞過來一個綠皮小本。 范澤天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個《家政服務員上崗証》。翻開,裡面貼著死者的照片,照片下面寫著持證人姓名,叫“容彩”。再看後面的蓋章,發證的是青陽市怡家家政公司。 “怡家家政公司?”他皺起眉頭,舉著那個上崗証問,“有誰知道這家公司嗎?” “好像在解放大道那邊吧,”一個正在給屍體拍照的刑警頭也不回地說,“我上班的時候要經過那條街,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家公司,有兩扇很大的藍色玻璃門,看上去挺氣派的。”

“好的,文麗,你跟我去這家家政公司看看,不管怎樣,先把死者的身份查清楚再說。李鳴,現場這裡就交給你了。” 范澤天發動警車,文麗一個箭步跳了上來。 二十分鐘後,警車開進了解放大道。范澤天一邊放慢車速,一邊睜大眼睛在街道兩邊尋找著。 沒走多遠,文麗果然看見前面街邊有兩扇氣派的藍色玻璃大門,趕緊用手指了一下。 范澤天把警車開過去,看了玻璃大門上懸掛的招牌,正是他們要找的“怡家家政公司”。 兩人推開玻璃大門走進去,找到了這家家政公司的總經理。 總經理是個姓張的中年男人,身體消瘦,但說話語速很快,精神氣很足,而且喜歡打手勢,一看就知道是曾經乾過“培訓導師”之類職業的人。 范澤天向他亮出警察證,張總經理說話就忽然變得有點口吃起來。

范澤天掏出那個上崗証,遞給他後問他:“張總,我想問一下,這個上崗証,是你們公司核發的嗎?” 張總經理接過上崗証只看一下綠色封皮,就點頭說:“是的,這個證是咱們公司發給家政服務員的。”他看了兩個警察一眼,又補充說:“在咱們青陽市,目前還沒有對家政服務從業人員統一考核和頒證的機構,所以咱們公司只能自己對員工進行培訓和考試,經考核合格的,都會頒發這個上崗証。怎麼,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證,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范澤天說,“我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名持證人的情況。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張總經理翻開上崗証,先看一下照片,又看了一下名字,皺起眉頭說:“容彩?好像有點兒印象,但具體記不太清楚了,咱們公司一共管理著兩百多名家政服務員,所以我也沒有辦法記得每一個人的情況。”

他打開電腦,在電腦裡查了一下,然後說:“這個容彩,確實是咱們公司培訓出來的家政服務員。她是湖南益陽人,今年45歲,7年前就已經在咱們這裡考到上崗証了。她拿到證後,一直在一戶姓薑的公務員家裡做保姆,幫人家帶孩子。看起來應該干得不錯,7年來一直沒有換過雇主。” “她平時會回公司這邊嗎?” “應該很少回來。”張總經理揚了揚手裡的上崗証說,“這個證一般兩年一換,除了換證的時候回來過,在我的印像中,這個員工平時好像很少到公司裡來,所以公司對她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她、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張總經理小心地問。 文麗說:“她死了。今天早上有人發現她死在路邊一條臭水溝裡,是被人勒死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張總經理嚇了一跳,喝了口水,很快就反應過來,生怕這事跟公司扯上關係,忙說,“我對她的情況,也只了解這麼多了。我覺得你們應該去問問她的雇主,也許……”

范澤天說:“那好吧,請你把她雇主的資料告訴我們,我們會去調查的。” 張總經理在電腦裡看了一下,說:“她的雇主姓姜,叫姜昊明,家住名雅苑8幢304房。” 名雅苑坐落在中心城區,交通便利,風景也不錯,裡面的住戶大多是收入較高的公務員,或者是做生意賺了大錢的商人。在青陽城裡,名雅苑也算得上是個高檔小區了。 范澤天和文麗來到名雅苑,時間已是中午。按照那個張總經理提供的地址,他們找到小區內8幢304房,然後按響門鈴。 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上去顯得文質彬彬的樣子。對方隔著防盜門疑惑地打量著他們,警惕地問:“你們找誰?” 文麗出示證件後說:“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來找姜昊明先生。”

那個男人怔了一下,看著她道:“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請問您認識容彩吧?” “容彩?”姜昊明臉上神情微變,急忙點頭說,“認識啊,她是我們家保姆。她出了什麼事嗎?” 文麗見他警惕性非常高,自始至終都隔著防盜門跟自己說話,並沒有打開門讓他們二人進去的意思,就直接說:“今天早上,有人在公路邊的小水溝裡發現了容彩,她已經死了。” “什、什麼?她死了?是自殺嗎?” “不,她是被人勒死的。” 姜昊明大吃一驚,左右看看,這才覺得被鄰居看見有警察來找自己似乎不妥,忙打開鐵門說:“你們進來說話吧。” 范澤天和文麗走進屋,發現屋裡除了姜昊明,還有一個女人正在廚房裡挽著衣袖做飯。 姜昊明說:“她是我愛人,跟我在同一家單位上班。自從我們家保姆容嫂,也就是容彩,昨天下午失踪之後,家裡沒有人做飯,所以我愛人中午下班回家,只好親自動手了。” “容彩昨天下午失踪了?” 姜昊明點頭說:“是的,從昨天下午開始,我們就沒有見過她。” 姜昊明告訴警方,容嫂是7年前到他們家做保姆的。當時他們的兒子剛剛出生,他和他老婆都要上班,沒有人帶孩子,所以就到家政公司請了一個保姆在家裡帶孩子。容嫂做事認真負責,他們夫妻倆都很喜歡。 孩子一年前上了一所寄宿制小學,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雖然已經不再需要保姆照顧,但他跟他老婆這時候都已經在單位升職了,工作更忙,還經常出差,考慮到家裡很多事情都無暇顧及,所以仍然把容嫂留在家裡幫忙。 容嫂也很珍惜這份工作。她在老家有丈夫和一個兒子,她丈夫以前在碎石廠打工,後來得了職業病,沒法幹活兒,只能回家休養。 她剛剛出來打工的時候,兒子還在讀中學,現在她兒子已經在西安念大學了。丈夫的藥費和兒子的學費,全靠她一個人打工來承擔,她肩上的負擔很重。有時候姜昊明夫妻倆出差,容嫂就會偷偷出去找點兒兼職掙點兒外快,雖然他和他老婆心知肚明,但也從來不說破。 昨天傍晚,姜昊明和他老婆下班回家,發現容嫂居然沒有在家,晚飯也還沒有做好,兩人都覺得有點奇怪,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以前就算容嫂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也一定會打電話向他們請假。 剛開始,他和他老婆以為容嫂可能是遇上了什麼急事,來不及打電話請假,所以也沒有多想,自己動手做了一頓晚飯。到了晚上仍不見她回家,這才覺得有些異常,今天早上打她的手機,手機一直關機。 他們越發覺得奇怪,但想到容嫂是一個成年人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所以也一直沒有報警。想不到中午剛下班回到家,警察就來敲門了。 范澤天聽說死者容彩昨天下午就已經失踪,不由得也吃了一驚,盯著姜昊明道:“你確定她是昨天下午失踪的嗎?” 姜昊明點點頭說:“是的。昨天下午兩點多,我和我老婆出門上班,容嫂當時還在家裡。等我們傍晚6點左右下班回家時,她已經不見了。” “她有沒有給你們留下口信或紙條之類的,告訴你們她去了哪裡?” “沒有,既沒有留下紙條,也沒有給我們打電話。我問過小區門口的保安,他說昨天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看見容嫂一個人出了小區,就沒有再見她回來。” “她身上有手機,對吧?” “是的,她自己有手機,給我們打個電話應該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沒有。而且我們後來也給她打了電話,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姜昊明轉身找到一張小紙條,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他:“就是這個。” 范澤天接過紙條問:“你們有沒有聽說她平時得罪過什麼人,或者說,有什麼仇家之類的?” 姜昊明搖頭說:“這個應該沒有。她在我們家乾了7年保姆,平時接觸的外人並不多,生活圈子也很狹小,好像也沒有看見她跟什麼人吵過架。仇家之類的,就更沒有聽說過了。” 范澤天又問了一些情況,感覺到對方雖然是容彩的雇主,而且容彩為他們服務了7年多時間,但他們對這個保姆好像也沒有什麼真正的了解,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他只好起身告辭,臨走時給姜昊明留了一張名片,叫他想到什麼情況,再打電話告訴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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