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詭案罪8

第29章 第三節

詭案罪8 岳勇 4593 2018-03-22
紅星路在城西,81號是一幢二層舊樓。 范澤天帶著文麗和李鳴找到這裡時,看見那輛白色桑塔納正停小樓大門前。 文麗上前按響門鈴,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穿著一條裁剪得體的雪紡長裙,皮膚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她平時注重保養的結果。 女人一邊打量著他們三人,一邊疑惑地問他們找誰。 范澤天說:“我們找吳亞媚。” 那個女人感覺到有點兒意外,說:“我就是。” 范澤天朝她亮了一下證件說:“我們是公安局的,現在正在調查一個案子,想找你了解一點兒情況。” “案子?”吳亞媚猶豫一下,最後還是打開大門說,“那你們進來再說吧。” 范澤天說了聲“謝謝”,走進屋裡,才發現這幢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兒的灰色小樓,裡面的裝潢竟十分豪華,光大廳裡那盞歐式水晶吊燈,價錢估計就已經超過三萬元。

在客廳裡坐下之後,文麗拿出馬旺財的照片問她:“你認識這個人嗎?” 吳亞媚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搖頭說:“看上去有點兒眼熟,但記不起來是誰了。” “你再好好想想。”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想把屋裡的家具重新擺放一下,就到青龍咀菜市場門口叫了一個民工過來幫忙,他跟我說他叫阿財,這個人,好像就是這個阿財。” “對,他叫馬旺財,就是那個民工。”范澤天說,“我們想了解一下,那天他在你家里幹活兒的經過。” “經過啊,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吧。在菜市場門口我跟他談好價錢,然後他就坐我的車來到了我家裡。大約是晚上6點左右開始乾活兒,你看這客廳裡的家具,都是阿財重新幫我擺放好的,大約忙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晚上8點半左右才把活兒乾完,本來說好的價錢是一百元,但我看他挺辛苦的,結賬的時候,就多給了他一百元。”

“他拿了錢就走了嗎?” “當然。”吳亞媚顯得有點不高興,瞧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為他還做了些什麼?” 范澤天笑笑說:“你別誤會,我只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離開吳亞媚的家後,范澤天問文麗有什麼想法。 文麗說:“還記得死者馬旺財鞋尖上的那兩點白色的石灰漿印記嗎?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馬旺財臨死前攬到的最後一件活兒,是幫人家粉飾內牆之類的,現在聽吳亞媚這麼一說,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他攬到的最後一件活兒,是幫一個女人抬家具。” “小李,你的想法呢?”范澤天又把目光轉向李鳴。 李鳴說:“我的想法跟麗姐差不多吧。剛開始的時候,咱們都被馬旺財鞋尖上的兩個白點給誤導了,以為他是哪個建築工地上的民工,結果查了一圈下來,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

范澤天說:“馬旺財鞋尖上的兩點石灰,應該是案發前幾天他幹活兒時留下的,雖然誤導過咱們,但我覺得跟眼下的案子關聯不大。” “範隊,你的想法是什麼?”文麗忍不住問。 范澤天看了她一眼,說:“剛才在吳亞媚家裡,起身離開的時候,我故意用膝蓋用力靠了一下坐過的沙發,沙發被我擠得往裡移動了一點點,結果我看到沙發腳下的白色地板上,有一個明顯放置過沙發腳的痕跡。這說明了什麼?” 李鳴說:“這說明沙發放在那裡,絕對不止一天兩天了,應該已經固定擺放在那裡很久了,才會在地板上形成這麼明顯的痕跡。” “可是,”文麗搶著道,“吳亞媚不是說,客廳裡所有家具的位置,都是剛剛才換過的嗎?難道……” “沒錯,她在說謊。”范澤天說,“那天她把馬旺財叫到家裡來,根本就不是要他搬家具。”

“那是乾什麼?” “這個目前我也不知道,但當時馬旺財在吳亞媚家裡,一定做了一些別的事情。要不然當我問吳亞媚,馬旺財是不是拿了錢馬上就走了的時候,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難道馬旺財的事,真的跟這個女人有關?” 范澤天說:“這個現在還不能肯定,但至少說明吳亞媚身上疑點很多,值得咱們去查一查。” 文麗說:“這事就交給我吧。” 第二天早上,剛一上班,她就把一份打印的吳亞媚的調查資料放到了隊長的辦公桌上。 資料顯示,吳亞媚並不是本地人,她原籍安徽滁州,二十年前嫁到青陽市。她老公叫蔣敬業,一直在青陽市經營菸酒業,現在已經在青陽及周邊地區開了好幾家連鎖店,在這個小城裡,算得上是有錢人了。他倆有一個兒子,現在正在武漢讀大學。

范澤天看完資料後問:“有沒有查到她與死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文麗搖頭說:“沒有,她與馬旺財之間,並無交集。” 范澤天想了一下,問:“有沒有吳亞媚的照片?” 文麗說:“昨天在她家裡,我用手機偷偷拍了一張。” 范澤天看了一下,雖然照片是偷拍的,但也還算清晰,就讓她把照片發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帶著手機,再次來到青龍咀菜市場。 也許大多數人已經攬到了活兒,在菜市場門口等活兒的民工,明顯比上次少多了。 跟范澤天熟識的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正坐在台階上盯著街上一位穿超短裙的美女出神。 范澤天走近去,拍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一支煙甩給他,問:“警官,那個案子還沒有破啊?”

“還沒有,但已經有了一些線索。”范澤天接過煙點燃後吸了一口,然後拿出手機,打開吳亞媚的照片問他,“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老頭兒低頭看了一眼,搖頭說:“不認識。她是誰?” “就是那天開白色小車找馬旺財去幹活兒的那個女司機。” 老頭兒“哦”了一聲,又看了一眼照片,說:“還挺漂亮的,就是年紀大了一點。” “你以前見過她在這裡請人幹活兒嗎?” “沒見過。” 范澤天又把照片給台階上其他幾名民工看了,大家都搖頭說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范澤天不禁有些失望,抽完那支煙,就起身走了。剛拐過一個彎,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警官,警官。”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從後面追了上來。

他記得這個年輕人,正是上次向他提供於強照片的民工。 “什麼事?”他停住腳步問。 年輕人追上他,搔搔後腦勺說:“剛才你手機裡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其實我見過,但當時人太多,我不好意思說出來。” “為什麼?” “以前我在另一個地方攬活兒的時候,見過這個女人,她也曾叫我到她家里幹活兒,說是要我幫她把屋裡的家具重新擺放一下。但實際上,她叫我去她家裡,並不是乾這個活兒。” “那是乾什麼?” 年輕人的臉紅了,猶豫一下才說:“我剛一進她的家門,她就叫我去洗澡,我覺得有點兒奇怪,以為她是嫌我身上不干淨,怕我弄髒她家的東西,也就照做了。誰知等我洗完澡出來,卻看見她脫光了衣服,正赤身裸體地躺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向我招手。我當時腦袋一熱,人就蒙了。”

年輕人停頓一下,看看范澤天,接著道:“後來我才聽說,這個女人的老公在外面忙生意,一年難得回家幾次,這女人捺不住寂寞,就背著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找男人。據說她喜歡找我們這些在街頭攬活兒的青壯年民工,一來咱們這種人離家太久,老婆不在身邊,在那方面比較飢渴,容易上鉤,另外咱們是外地人,跟她並不熟悉,事後也不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 范澤天盯著他道:“你確定你遇上的那個女人,就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當然,我能確定。”年輕人點點頭,肯定地說,“她家裡裝修得很豪華,光大廳裡那盞吊燈,只怕就要好幾萬塊。” 范澤天聽了,暗自點頭。這樣一來,從吳亞媚身上發現的一些疑點,就有了合理的答案。 5月18日傍晚,吳亞媚以搬家具為由,把民工馬旺財叫到自己家裡,而實際上她讓馬旺財幹的,是一件與搬家具完全沒有關係的“活兒”。這之後不久,馬旺財便被人殺死在郊外的養豬場後面。從常理上判斷,這兩件事之間不可能沒有關聯。

“多謝你了,”他拍拍這個年輕民工的肩膀,說,“你提供的線索,對咱們警方來說非常及時,也非常重要。” 年輕民工紅著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警官,這件事,您能替我保密嗎?我老婆過幾天要來看我,如果她知道我做過這樣的事……” “行,我明白,你放心,這件事只有警方內部的人才會知道,我絕不會告訴其他人。” 范澤天回到市局,把調查到的最新情況跟文麗和李鳴說了。 李鳴笑了起來,道:“那個富婆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樣子,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愛好。” 文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很羨慕那些民工啊?要不要範隊下次派給你一個化裝偵查的任務,讓你化裝成在菜市場門口等活兒乾的民工,然後這個女人就開著她的白色桑塔納在街道對面向你招手……”

范澤天看了兩人一眼,文麗吐吐舌頭,急忙閉上嘴巴。 范澤天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吳亞媚身上的疑點是越來越多了。咱們下一步的調查工作,應該重點圍繞她展開。”他皺著眉頭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幾步,忽然道,“看來咱們還得去一趟紅星路。” 三人跳上警車,李鳴坐在駕駛位,開著警車往城西方向駛去。剛拐進紅星路,范澤天就讓他把警車靠邊停下。 李鳴有點奇怪,說:“吳亞媚不是住在紅星路81號嗎,這還沒有到她家門口呢。” 范澤天說:“咱們開警車過去,太引人注目了。而且這次來,我還不想直接去找吳亞媚。今天上午咱們已經接觸過她,她已經對我們產生了警覺。在咱們手裡沒有掌握到她與這樁命案有關聯的直接證據之前,最好不要再正面接觸她。” “那你的意思是……” “先從側面對她進行調查。” 范澤天帶著兩名助手,沿著紅星路往裡走,來到81號吳亞媚的住處時,那棟二層小樓大門緊閉,門口的那輛白色桑塔納不見了,看來她已經開車出門去了。 范澤天四下里瞧瞧,看見吳亞媚家對面那間平房的大門打開著,屋裡有一個中年婦女,正把頭埋在一台縫紉機上忙碌著。 走近一看,發現這間平房的大門邊掛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陳嫂專業改衣店”的字樣,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個專門縫補修改衣服的小店。 三人走進小店,那個中年婦女急忙從縫紉機後面站起來,問:“老闆,是不是要改衣服啊?” 范澤天說:“不是,我們是公安局的。”他掏出證件,讓對方看了。 中年婦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三個警察突然找上門來,搓著手,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你叫陳嫂是吧?”文麗說,“你不用緊張,我們是想找你了解一點情況。” 中年婦女點點頭,說:“是、是,我就是陳嫂。” 范澤天問:“住在你家對面的鄰居,你熟悉嗎?” “你是說亞媚啊?我跟她很熟啊!她喜歡買時裝,有時候不太合身,就拿到我這裡改一改。她老公很有錢,她不用乾活兒,也有花不完的錢。她出手很大方,有時候改一件衣服只要20塊錢,她卻塞給我50元。” “她丈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老公叫蔣敬業,是個做大生意的,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忙生意,平時很少回家,倒是苦了亞媚這個女人了。”陳嫂搖著頭,替對門兒這位女鄰居感到辛酸。 “你見過她丈夫吧?” “見過啊!” “最近一次見她丈夫是什麼時候?” 陳嫂想了一下,說:“最近一次見他,應該是上上個星期五,對,就是上上個星期五,當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他開著小車回來,但並沒有在家裡待多久,就開車走了。” “你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因為那天晚上我女兒從學校回家過週末,在外面看見蔣敬業,還跟他打了招呼,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 “上上週五?”文麗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日曆表,忽然“呀”的一聲叫起來。 范澤天瞧她一眼,問:“怎麼了?” 文麗說:“今天是星期一,上上週五,正是5月18日。” “真的?” 范澤天一把奪過她的手機,仔細看了上面的日曆,上上個星期五,確實是5月18日。 那天吳亞媚把馬旺財叫到家裡“幹活兒”,馬旺財6點左右來到她家裡,直到晚上8點半才離開。而就在這天晚上7點多的時候,吳亞媚的丈夫回來了。 蔣敬業回到家裡,看見妻子正跟別的男人在家裡鬼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了。 他問陳嫂:“那天晚上,蔣敬業回來,大概待了多長時間?” “這個我可記不太清楚了,總之不是很長時間,也許還不到二十分鐘吧。” “他回家後,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家傳出吵架,或者摔打東西的聲音?” “好像沒有聽到啊!”陳嫂想了一下,又不太肯定地搖搖頭說,“我們兩家隔著一條馬路,真要有點什麼聲音,我也不一定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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