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葬禮之後的葬禮

第6章 第六章閒言碎語

葬禮之後的葬禮 鬼马星 4059 2018-03-22
莫蘭一點都不喜歡施正云。因為他不僅跟他的老爸施永安長得很像,五官沒什麼棱角,而且說起話來更讓人受不了,永遠都是答非所問,吞吞吐吐,叫人著急。再說,她也向來不喜歡背著老婆偷偷摸摸的男人,更何況這男人表面看上去還比誰都老實。 今天中午,莫蘭第一次看見施正云跟駱小文同坐在一張餐桌旁,就肯定這兩人有曖昧關係,因為他一直在看她,而且對她殷勤得有些過分。另外席間,莫蘭彎下身子去撿不慎掉在地上的筷子,還看見駱小文把腳擱在施正云的皮鞋上。 莫蘭認識施正云的妻子齊海波,她不僅曾經參加過他們兩人的婚禮,還曾經跟齊海波一起騎過好幾次馬。她真不明白熱情爽朗又豁達的齊海波怎麼會看上又膩味又沒性格的冒牌老實人施正云。

“他們根本就不配!”駱小文說。 吃完飯後,莫蘭跟駱小文在一起洗碗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施正云的婚姻,沒想到駱小文的反應如此激烈。 “你為什麼這麼說?有什麼根據?我覺得他們很相配。”莫蘭故意反著說,其實她也覺得他們根本不配。施正云這個猥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大方漂亮的齊海波。 “她根本不愛正云哥,她看中的就是正云哥的錢。”駱小文皺了皺鼻子,一臉不滿。在她的臉上,莫蘭沒看出一點喪母的悲痛。 駱小文並沒有繼承母親的花容月貌,她的臉說不上漂亮還是難看,只能說是勉強看得過去。莫蘭想,如果稍加化妝,也會是只艷麗的花蝴蝶,只不過,這種美是經不起推敲的,比起自然美的齊海波真的差遠了。莫蘭覺得,駱小文唯一比齊海波有優勢的地方就是年輕。

“你怎麼會知道她只愛施正云的錢?”莫蘭忍不住問,心想難道建築師很有錢嗎? “因為我看見她跟別人約會。”駱小文露出惡毒的微笑,“她一直以為瞞得很好,可惜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齊海波另有情人?莫蘭吃了一驚。但她心裡由衷地不喜歡駱小文說話的腔調,所以忍不住要幫齊海波。她真想問問駱小文管人家夫妻的閒事幹嗎?什麼目的?她敢肯定,駱小文一定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施正云。 “那你告訴施正云了?”莫蘭問。 “我不能讓正云哥蒙在鼓裡。”駱小文理直氣壯地說。 “不過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你怎麼知道她在跟人家約會呢?” “那個男人坐在車裡,齊海波彎著身子跟他說話,他們說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忽然從車裡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她的頭摟了過去……”

“他們接吻了?”莫蘭馬上問。 “那倒沒有。不過,我覺得比那還厲害。”駱小文說。 “快說,他們究竟怎麼了?”莫蘭太感興趣了,不禁停下了手裡的活。 “那個男人把她的頭摟下來,盯著她看了很久,然後他那隻摟著她脖子的手,慢慢地摸著她的臉,摸著她的頭髮,她的耳朵,摸著摸著就收了回去。隨後他就開車走了。”駱小文一邊說話,一邊也忘了洗碗。 的確夠曖昧的,莫蘭想。 “不過,這也不能肯定他們有關係啊。”隔了一會兒,莫蘭才說,她心裡隱隱覺得這車裡的男人肯定比施正云有型。 “哼,才怪!”駱小文白了莫蘭一眼。 “而且就一次也不能說明問題吧?”莫蘭沒理會她,繼續採用反擊法。 “所以就要找出那男人才行。”駱小文說。

“你跟踪他了?” “不,我記下了他的車牌號,最後我通過很多門路,終於查到了這男人的名字和職業。”駱小文得意洋洋地說。 “你是不是把這也告訴施正云了?”莫蘭問道。 “當然,正云哥還去找過他。” 你這多事的小毒婦,莫蘭心裡罵道。 “那麼,那個男人是誰?” “他是個警察,還當官呢,叫鄭恆松。他承認他是在一個案子裡認識齊海波的。正云哥問他'你是不是跟我老婆現在還有關係',那個男人很惡劣,他笑著跟正云哥說,捉姦要在床,不然就告他誹謗。後來他還跟正云哥說,要相信自己的老婆,耳朵根子不要太軟。”駱小文說到這裡憤憤不平地把抹布扔在水槽裡,“正云哥說,那人根本不像警察。那天晚上,正云哥去找他,他在打台球,居然貼肉穿著件露膀子的閃閃發亮的黑色皮背心,嘴角還叼著煙,看上去完全像個流氓。”

原來是“斯文敗類”啊。居然還有“貼肉穿著件露膀子的閃閃發亮的黑色皮背心”的時候,莫蘭立即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從駱小文剛才的敘述中,她感覺他跟齊海波不會什麼事都沒有,也許以前他們還交往過,她決定以後要找機會見見這個鄭副局長。 “算了,這畢竟是他們夫妻的事。”莫蘭假意安慰道,她準備把話題引向白麗莎。 駱小文不說話。 “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海波。但海波畢竟是你嫂子,你該跟她搞好關係,更何況,你媽剛去世,家里人心情都不好,你正云哥也一定不希望你跟海波鬧僵了。” “他們已經分居了。”駱小文突然說。 莫蘭又是一驚,不由盯了駱小文一眼,心想,這一定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吧。 “什麼時候?”她問。

“就是我媽死的第二天。”駱小文冷淡地說。 “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莫蘭覺得這種事肯定會有導火索的。 “前一天晚上,齊海波跟我媽在客廳裡吵了一架,我媽大哭,後來施永安幫著我媽罵齊海波,正云哥也幫著他們,齊海波就生氣了。第二天正云哥醒來就發現她不見了。” “她們為什麼吵架啊?”莫蘭已經聽說,那晚白麗莎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媽說齊海波不尊重她,她說她把稿子給齊海波一個月也沒有回音,她本來是要齊海波幫忙發表的,但是齊海波說我媽寫的東西太爛,根本不能發表。她們就這麼吵起來了。” 齊海波是A晚報社的編輯,她跟莫蘭的關係一直很好。 “你媽還寫稿子?她都寫過什麼?”莫蘭倒很想看看白麗莎的文章。

“她寫言情小說和一些散文。” “她的筆名叫什麼?” “她有很多筆名,有時候叫'紅格格',有時候叫'花月容',還有很多,比如'週秘書''誰比我命苦''大少爺的三姨太'等等。”駱小文說。 “改天我要拜讀一下。” “隨便你,她的文章網上都能查到,那個姓沈的幫她發表過不少。”駱小文說著又冷笑了一聲,“我說的就是那個S晚報社的社長。” 施正云是稍後加入交談的。晚飯後,除了洗碗那一會兒功夫,他一直都跟在駱小文的屁股後面,一會兒給她遞水果,一會兒又幫她拿書,叫莫蘭看得心裡直窩火。真不知道齊海波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

“聽說那天晚上小文媽媽白麗莎大發脾氣,究竟是為什麼?”跟施正云說話時,莫蘭決心化身成為白麗莎的一個崇拜者。 “她……她一向這樣。”施正云一邊說著話,一邊玩弄著自己的五根手指頭,好像在清除手指甲縫隙裡的皮屑。 男人做這種小家子氣的動作真不舒服,莫蘭想。 “她一向脾氣很差?” “一向這樣。” “可是我聽說她平時的脾氣還是很好的。” “她一向這樣。” “她對你發過脾氣嗎?”莫蘭被他那千篇一律的回答弄得快抓狂了。 “她就這樣。”還是那句。 真是要命啊!建築師的嘴怎麼像八哥一樣只會重複同一句話?莫蘭想。 “我真沒想到,她以前跟我爸也談過戀愛。”莫蘭決定換個切入點試試。

“她……她就是這樣。”施正云好像在偷笑。 莫蘭真想給他一記耳光。她忽然非常想念高競,如果他在,他一定有辦法讓這討厭的男人好好說話,因為他板起面孔的時候看上去非常威嚴,一般被他訊問的嫌疑人都怕他。 “我爸好像瞧不起她,跟她也談不來。可你爸就不一樣了,你爸非常愛她,對吧?”莫蘭決心一定要撬開施正云的這張嘴。沒想到施正云還是那句:“他就是這樣。” “你是說誰?你爸還是白麗莎?”莫蘭真是敗給他了。 “他們還不都一樣?”施正云不知從哪兒找出一把小巧玲瓏的指甲鉗來,開始泰然自若地剪起手指甲來。 莫蘭最討厭當眾剪指甲的男人了,真不知道有誰會讓這樣的人設計圖紙,太噁心了。 “他們怎麼都一樣啦?”她只能裝作沒看見,耐著性子問道。

施正云聳了聳肩,沒回答。 “難道你爸跟她一樣是女人?”莫蘭忍住火氣問道,這男人的作派實在讓她看不下去。要不是她自己對這案子很好奇,她真懶得跟這男人說話。她覺得施正云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有兩個,一是故意冷落她,以阻止她繼續提問,二是做給旁邊的駱小文看的。莫蘭想,如果是前者,那說明施正云這人很不簡單,嘴也不是一般的緊;而如果是後者,那這恐怕是莫蘭見過的最噁心的挑逗方式了。 “他們都喜歡吃西餐,都喜歡看電影。”駱小文插嘴道,她正在用一把雕著美女頭像的木梳精心地梳理著自己的那頭長發。絲絲黑髮飄落在地上,再配上旁邊“嗒嗒”的剪指甲聲,莫蘭覺得自己宛如進入了一家公共浴室的男女共用空間。 “他們的共同興趣應該不止這些吧。”她問駱小文。 “他們都喜歡寫文章,寫完文章都喜歡到處拿給別人看,還喜歡到處說自己有多愛對方。”駱小文語含譏諷地撇了撇嘴。 也許是受了駱小文的影響,施正云終於開口說人話了。 “他們還都喜歡演戲,都喜歡引人注目。”他說。 聽見八哥同志終於說了正經話,莫蘭心頭一陣欣喜,她決定乘勝追擊。 “那天晚上的事我聽我爸說了。她為什麼說這些話,難道那些男人裡有誰對不起她?”她問道。她知道自己的語氣很急,而且問題也未免太赤裸裸了,但她顧不得了,只希望能抓住施正云說話的興頭,問出點什麼來,這也是父親交給她的任務。 她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在這對地下情侶之間引起了小小的波動,駱小文停止梳頭,抬頭跟施正云使了個眼色。隨後,駱小文臉色陰沉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打聽這些?” “我只是好奇。”莫蘭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會不會是你媽在念台詞?” “她不是念台詞,這就是她說話的方式。”駱小文聲音呆板地答道。 “這麼說,她是有所指?”莫蘭馬上接著問。 駱小文又跟施正云交換了一個眼色。施正云已經剪完指甲了,這會兒正在用指甲鉗背後的銼刀把指甲的棱角磨圓。 “她指的是誰?”莫蘭再次問道。 “她是指沈是強。”施正云道,眼睛盯著自己的指甲,神情專注。 “沈是強?”莫蘭問駱小文,“他跟你媽有什麼過節?他好像一直在寫文章捧你媽呀。” “對,以前這個姓沈的跟我媽關係不錯,但最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我媽經常對他罵罵咧咧的,否則也不會把文章給齊海波了。以前她都是把文章拿給這個男人去發表的。”駱小文的臉上現出輕蔑的表情,接著又繼續梳起頭來。 難道白麗莎請沈是強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派對,就是為了在飯桌上說那番話給他聽?既然如此,她的死會不會也該打上問號呢?現在想來,在葬禮上,白至中的表現和他那篇囉嗦的悼詞都有些奇怪,難道他是在暗示什麼?再想想那天他向大廳盡頭望過去時那凌厲無比的目光,莫蘭不由一陣心悸,他是不是看見了什麼?難道是兇手? 莫蘭決心回去後,上網仔細查一下白麗莎歷年寫的文章,再想辦法把白至中悼詞中提到的那幾部電視劇一起找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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