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女郎她死了

第16章 第十四章

“如果你還不明白,”亨利·梅利維爾接著說道,“開動腦子回憶回憶!”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掏煙盒,忘了自己穿的是古羅馬寬袍。掏了個空後,他不悅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後把抽煙這念頭拋諸腦後了。 “今年五月二十一號,麗塔·溫萊特心煩意亂地到診所找你。她想讓你幫個忙。當時她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讓我來告訴你。她說:'我和律師吵了一架。自然,這種事情又沒法去麻煩牧師,我又不認識治安官。你必須……'然後她停了下來。沒錯吧? ”我連忙點頭不迭。 “是的,完全正確。” “我當然是對的。好,現在你來想想,”亨利·梅利維爾說,“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需要醫生、律師、牧師或者治安法官做個人信息推薦和擔保人?”

費雷斯坐直身子搶先回答。 他說:“申請護照時。” 當天,麗塔在我辦公室裡目光煩亂、指甲鮮紅,盯著天花板一角,忐忑著想告訴我實情但又在最後一刻退縮的樣子,無情地出現在我腦海中,生動而鮮明。 “這一切真是一團糟。”我能聽見她說著,“要是阿萊克死了的話,如果發生這樣的事……”然後她偷偷摸摸地瞥了我一眼,偷看我的反應。 不過我還是出聲表示反對。 “你真是異想天開,我告訴你!他們哪有錢過活?沙利文幾乎是一文不名,麗塔有也不多。” “如果你還沒忘記的話,”亨利·梅利維爾咕噥道,“你自己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她完全不以為意,一點也不擔心經濟問題,孩子!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因為她早有準備——忘了那些鑽石了嗎?”

他目光轉向壁爐上方的麗塔肖像。直到這時,我的目光才從畫中人誘惑的似笑非笑的面容上移開,想起我在本文中提到過:在費雷斯這幅畫中,麗塔全身上下盛裝著鑽石首飾。脖子上戴著鑽石項鍊,手腕上掛著鑽石手鍊。一旦這幅畫的焦點變了,我才發現畫中的鑽飾狡詐地閃著光。 “你自己,”亨利·梅利維爾接著說,“告訴過我多次,溫萊特教授喜歡在她身上掛滿鑽石。是,是有規定說珠寶不能帶出國,但這種規定並未刻板地嚴格執行。” “但是阿萊克·溫萊特,”我說,“差不多破產了。這些鑽石是他僅剩的財產。麗塔絕不可能拿走他僅剩的財產,不留給他分毫——” “差不多破產了,”亨利·梅利維爾小聲說道,“嗯哼。不過,她知道嗎?”

(真相往往讓人目眩。) “這個——她不知道。這麼一想,她還真不知道。阿萊克親自跟我說妻子不知嘵自己的財產狀況。” “有關生意上的事情,他是打算爛在肚子裡也不跟老婆說?” “沒錯。” “也就是說她以為自己的丈夫仍然十分富有?” “是的,我猜是。” “那我們進一步把情況了解清楚吧,”亨利·梅利維爾說,“有人知道鑽石收藏在哪裡嗎?“ “這我知道,”費雷斯插嘴說,“事實上我昨天晚上才告訴過你。她把鑽石——或者說曾經把鑽石——收藏在鋼條鑲邊的大象牙盒子裡,就放在她臥室。盒子鑰匙不大,有點像彈簧鎖鑰匙,但要小一些,鑰匙上還刻著'瑪格麗特'字樣和一個同心結。”

亨利·梅利維爾注視著我,繼續撥弄著手指,表情仍然很苦惱。 “而且做丈夫的顯然猜到了妻子的打算,”他說,“從你轉述的他禮拜六晚上說的每一句話來看,他對眼皮底下發生的一切早已知情。'想殺了我?明白了,你壓根就不了解我妻子。不,我們面對現實吧,他們沒打算殺掉我。但我能告訴你他們打算幹嗎。'不過你瞧,他猜錯了一點點。他沒想到這兩人會偽裝殉情自殺,只猜到他們會私奔。 “再看看後來發生了什麼,一切就很清楚了。你回到大屋告訴他那兩人跳下情人崖自殺了,他聽到這消息像被驢子踢了一樣,呆若木雞,大喊大叫說絕不相信。然後他做了什麼?他跑上樓去看妻子的衣物還在不在。'她衣服都還在,'下樓後他說,'但是——'接著他就舉起那把小鑰匙。這意味著什麼,呆瓜們?意味著鑽石不見了!”他一說完,房裡陷入了沉默。

費雷斯慢慢搖著頭,專注地盯著腳下的地毯。他的目光一度看向牆上的肖像,瘦削下巴上的肌肉為此一緊。 “你是說,”費雷斯插嘴道,“溫萊特先生故意讓他們拿走鑽石?” “當然。” “哪怕他的財產沒剩下幾個子兒了?” “是有這種人,孩子,”亨利·梅利維爾聲音充滿歉意地說,“證據顯示阿萊克·溫萊特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如果他對世界灰心喪氣、失去信心,你能責怪他嗎?” 事情的真相慢慢理出頭緒,每一個細節都在我腦子裡對上譜。我再也無法反駁或是質疑亨利·梅利維爾的推論。再說了,即使還有心懷疑,領事館出具的護照和簽證可以說是鐵證如山。 不過,即便亨利·梅利維爾的分析是事實,有必要就此看低麗塔的人格嗎?正如亨利·梅利維爾自己所說,這是典型的麗塔所為。她是帶來了大麻煩,但出發點是善良的。她是差點殺死了阿萊克,但並非她的本意。如果說阿萊克值得讚揚,是不是意味著麗塔就必須被譴責?

“至於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我們還是叫他沙利文好了——很容易分析出他們必須做的準備,”亨利·梅利維爾繼續說道,“麗塔必須弄本護照,而沙利文必須從倫敦把車開過來,藏到畫室裡,等假裝殉情的詭計完成之後,兩個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駕車離開。” “離開?”克拉夫贅長飛快問道。 “當然。先開車到利物浦,處理掉汽車後,再坐船渡海去愛爾蘭哥爾韋港。另外,他們必須毀掉自己所有的照片。為什麼?這還用問!他們馬上就要成為一起悲劇的受害者,報紙肯定會到處找他們的照片刊登。 ”克拉夫點點頭。 “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說,“他們不能讓任何人——比方說,美國領事館的人或者英國護照頒發部門的人——看到報紙上的照片,然後說,'天哪!他們才不是阿萊克·溫萊特夫人和巴里·沙利文先生。他們是雅各布·麥克納特先生及夫人,現在正坐船前往美利堅,大概還在公海上呢。'”

亨利·梅利維爾攤開雙手。 “如果你需要更多證據,”他沖我大聲道,“好好回想一下星期六晚上發生的一切。 “是誰選擇週六晚上聚會,特意選擇女傭休息那天?麗塔·溫萊特。是誰解雇了園丁約翰森?麗塔·溫萊特。是誰阻止丈夫邀請更多人參加聚會,堅持你們四個人就夠了?還是麗塔·溫萊特。 “最後,這對鴛鴦選擇在何時進行假殉情把戲?當然是九點。為什麼?因為阿萊克·溫萊特是新聞狂人。只要約瑟夫·麥克勞德和阿爾維·里德爾撫慰人心的聲音在英格蘭大地一響起,他就對其他任何事情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兩人離開房間他也不會反對。實際上你們誰都不會反對。丈夫無暇他顧,客人則是不好意思。 “記住,麗塔的所作所為並非全出於矯飾。絕對不是!她情緒激動、舉止失常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反應,看起來就像是她真打算自殺一樣。當她撫摸丈夫頭髮時,是真情實意的。當眼中湧出淚水時,也是真實感情的抒發。

“先生們,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將要離開現在的生活。她是在道別。在她看來,自己是在用一把銳利的尖刀切斷與過去的生活和舊親友的聯繫。你們大可以說她這是裝模作樣的無聊舉動,但問題是她是真心的。哦,不!她離開大屋,而英俊的沙利文——這傢伙因為將帶著價值五六千英鎊的鑽石逃走,頗為緊張——跟在她身後也出去了。” 亨利·梅利維爾陰沉著臉清了清嗓子。 費雷斯點燃熟悉的櫻桃木煙斗,飛快抬眼看了看。火柴光照亮了他強健的手腕,他深深吸入煙霧時,兩頰凹了進去。 “告訴我一件事,老爺子,”他吹熄火柴,說,“告訴我一件關於巴里·沙利文,或者說雅各布·麥克納特的事。” 費雷斯高高的鼻子下露出貓一樣詭異的笑容,繼續說道:“沙利文先生是真愛著那女人嗎?還是說,他感興趣的其實是那些鑽石?”

“這個……好吧,我從沒見過那傢伙,從其他人對他描述,尤其是他妻子對他的描述來看——” “你是說貝拉?” “是的。我會猜測兩者都有。他有良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負罪感,但這點良知並不能阻止他繼續下去。我們繼續來看兩人周六晚上的行動。他們衝出房間。然後……” 克拉夫警長輕聲道:“是的,先生。然後呢?“ “我不知道!”亨利·梅利維爾咆哮道,“他們之後的行動我一無所知。老傢伙我真的被難倒了,徹底宣告失敗。” 很明顯,這才是困擾他的根本所在。他挪動著寬袍下的龐大身軀,全然忘記了腳趾傷痛,在壁爐前不停踱來踱去。他取下月桂花冠,厭惡地看了看,放到收音機上。 然後他說:“這麼來看吧,呆瓜們,我們已知的事實如下:夜裡九點到九點半之間,這兩人走到情人崖邊,然後他們就此消失了。不過他們沒跳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跳崖。

”克拉夫疑惑地皺著眉,點點頭。 “孩子,有兩種可能的解釋,”亨利·梅利維爾堅決地說,“一是他們想辦法順著崖壁爬了下去,二是他們想辦法走回大屋,準備開巴里的車逃走。” 克拉夫猛地坐直身子。費雷斯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從嘴裡拿出煙斗,不過我只聳了聳肩膀。 “等一下·”警長叫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謀殺現場就不可能是懸崖邊了!“ 亨利·梅利維爾做了個鬼臉。 “哦,我的孩子!你不會還以為案發現場是懸崖邊吧?” “我是這麼假設的,調査也是基於這個假設沒錯。” “那你的假設錯了。” 克拉夫剛剛還面色陰沉,這時馬上換了副面孔,唾沫飛濺地追問起來。他用鉛筆尖敲著記事本,問道:“先生,你有什麼證據嗎?” “好吧。我們來試試看。”亨利·梅利維爾像提著床單一樣提起寬袍下擺,轉向我說,“醫生,當晚你和溫萊特教授在一起,大宅後門開著。當時在你們和屋外的世界之間只隔著一扇薄薄的雙開門,也就是廚房門。”他指著門口說,“而且門下還有縫隙,你們能感到氣流,對嗎?” “沒錯。” “如果這兩人是在懸崖邊被槍殺的,也就是說點三二勃朗寧自動手槍開了兩次火。但是,你當晚聽到槍聲了嗎?” 我回想了一下,答道:“沒有。不過那也不奇怪,不能當成證據。外面風很大,如果風向不對,聲音可能傳到別的方向……” “問題是風是刮向大屋的。該死!你說過好多次,當你走出後門時,大風是怎麼刮在你臉上的,甚至說過在客廳裡也能感覺到。”亨利·梅利維爾用銳利的、令人不安的小眼睛盯著我,“聲音怎麼會傳到別的方向?哦,如果你們誰開始廢話說什麼用了消聲器,我就要先去睡了。”一陣久久的沉默。 克拉夫用鉛筆尖一下下敲著記事本。 “那你的推理是什麼,先生?” “我的推理是,”亨利·梅利維爾帶著令人生厭的熱情繼續說道,“這對鴛鴦以為自己想出了萬無一失、完美地偽造殉情假象的方法。然後他們著手實施。” “他們離開大屋後,按計劃實施。可能沒花多長時間就大功告成了。然後他們打算離開這裡,離開大宅周圍,趕往藏車的地方,駕上車溜之大吉。他們大概是九點過幾分出發的,但中途被兇手攔住了,閃手近距離開槍射殺了受害人之後,把屍體推進大海。” “嗯哼。”克拉夫說。 “你瞧,所謂的不解之謎不是兇手造成的。我們的兇手是個直截了當的傢伙。你們有沒有意識到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星期天晚上他必須做什麼?他必須處理掉沙利文的汽車,免得人們對這對小情人起疑心,懷疑他們假裝殉情。他是怎麼做的呢?他把車開到埃克斯穆爾高地,故意開進沼澤之中。你們還記得貝拉·沙利文是怎麼說的嗎?她說看見'汽車側儲物箱裡塞著兩本小冊子,大概是地圖,一本是綠皮的,另一本藍皮。” “記得,怎麼啦先生?” “那兩本不是地圖冊,而是護照。藍皮的是英國護照,綠皮的是美國護照。因為貝拉·沙利文從來沒出過國,所以她沒認出來。” 亨利·梅利維爾說到這兒鼻子裡輕蔑地哼了一聲。 他把寬袍一角甩到肩膀上,挑釁地看了看我們,然後坐了下來,表情一如既往地鄭重。 “讓我再強調一次,”他說,“本案中這種不可能犯罪魔術般的效果並非兇手的刻意安排。這次我們面臨的是該死的相反情況,必須搞清楚可惡的受害人到底耍了什麼把戲!” 費雷斯用煙斗柄敲了敲牙齒,說:“你是指他們是怎麼走到懸崖邊憑空消失的?” “當然,孩子。這問題搞得老頭子我頭昏腦漲。一分鐘前我剛說過他們要么想辦法順著崖壁爬了下去,要么他們想辦法不留一絲痕跡地走回大屋。我知道,我知道!”克拉夫警長想要反駁時,他用個堅決的手勢讓警長閉上了嘴,“這兩種解釋都是無稽之談。” “你敢肯定嗎?” “我敢拿性命擔保。那個崖壁陡峭得連蒼蠅都飛不下去。至於腳印嘛……” 這次克拉夫警長堅決地插嘴道:“我再重複一遍,腳印不是偽造的。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先生走向懸崖,沒有再回來。我可以擔保這是事實。” “我同意。”亨利·梅利維爾說。 “不過你們瞧,“費雷斯反駁道,他腦袋周圍籠罩著一層煙霧,在煙霧之中看得到他雙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有可能是促狹的嘲弄,也可能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忙,“你們有沒有意識到,爵士靈光一閃發現案發現場不是在懸崖邊,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而造成了更大的謎團?” “不管怎麼說,我意識到了。”克拉夫冷冷地說。 “一開始,我們只有一個會飄的兇手,可以在軟泥地上來去自如不留痕跡。現在會飄在半空的變成了兩個人。或者情況可能更糟,一男一女走到情人崖邊,像肥皂泡一樣消失了,然後在另一處出現……” “別說了!”克拉夫說。 費雷斯仰起頭靠在椅背上,吐出一串煙圈。我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和半瞇著的眼睛裡射出的光芒。他把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用煙斗柄在空中慢慢畫著圏。 “這一點引起了我的興趣。”他聲稱。 “多謝了,”亨利·梅利維爾說,“希望我們讓你找到了樂子。” “我是認真的,”煙斗柄再次畫了個圏,“你是想說我們——聚集在此的幾個聰明人——居然不能解開麗塔·溫萊特和巴里·沙利文設置的謎題?恕我冒昧,那兩位無論如何稱不上智商超群的天才。” 克拉夫警長雙手抱在胸前,在角落裡沉思著。我大概猜到了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站起來,問了個問題。 “你和那兩人很相熟嗎,費雷斯先生?” “沒錯,我和麗塔很熟。”費雷斯抬起眼皮看著肖像畫。他把煙斗放回嘴裡,邊抽邊琢磨著說,“不過我幾乎不認識沙利文。遇到過一兩次。在我看來他是個容貌好看、心地善良的笨蛋。真不明白莫莉·格倫吉這樣的姑娘看上他什麼了……” 費雷斯臉部線條變得憤懣起來,最後定格在咬著煙斗柄、憤世嫉俗的表情上。 “不過他在一件事情上有天分,”畫家接著說道,“像他這種人大都如此。這該死的傢伙非常擅長解謎。” “對了!”我忍不住叫道。 三個人都轉身看著我。 “什麼對了?”亨利·梅利維爾狐疑地問道。 “我一直在努力回憶何時何地聽人說起過這兩人和謎題。現在才想起來,原來是聽阿萊克說過。當邀請我在那個著名的星期六夜晚去他府上時,他說起麗塔和沙利文非常喜歡玩猜謎遊戲,還說也許我們也可以玩一玩。” “溫萊特教授,”費雷斯笑道,“。” “我想他自己也是個中高手?”亨利·梅利維爾問道。 “是的,他在自身狀況惡化前曾經是個解謎高手。我最無法忍受的是那種數學類謎題。你知道那種東西。一個狡猾的討厭鬼喬治進來說“我雞窩裡養著幾隻母雞。如果我今天擁有的母雞數量是昨天的兩倍,而且是瑪蒂爾達阿姨星期二擁有的母雞數量的三倍半,那我今天有幾隻母雞? '讓人忍不住想說:'看在上帝的分上,喬治,別把生活搞得如此復雜。你知道自己有幾隻母雞,不是嗎? '” 費雷斯再次懶洋洋地噴出煙霧。 “幸好本案不是數學謎題,而是需要些想像力才能解決的把戲。無論腦子並不靈光的沙利文設計了怎樣的謎題,我們只要簡單地順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簡單。”亨利·梅利維爾呻吟道,“哦,我的天哪!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簡單!” “我堅持自己的主張。我們這位沙利文先生,”費雷斯皺起鼻頭,“不可能難倒我。我發誓將解開他設的謎題。如果我們的藝術大師承認自己遇到麻煩了,”他衝亨利·梅利維爾點點頭——“那我打算親自試一試。警長,你怎麼看?” 克拉夫仍然沉思著。當他抬起頭時,臉色和緩了一點,但雙手仍然抱在胸前,好像自己擁抱著自己。 “這個啊,先生們,”他說,“我可以簡單明了地告訴你們我怎麼看。我還是不相信本案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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