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青銅神燈的詛咒

第6章 第六章

八點整。 不知是誰在傍晚時修好了塔上的鐘。他們在塞文大宅二樓海倫的房間裡等待,報時的鐘聲傳來,朦朧而淒涼。 這是一間位於大廳正上方、兼具臥室和起居室功用的寬敞房間,按現代風格裝修過一排窗戶俯瞰宅前的草坪。只要拉上窗簾,將黑夜拒之門外,你很難想像自己會是身在塞文大宅。 石牆上飾以淺灰色的木條,地面鋪好了整齊的地毯,安樂椅披上印花棉布的外衣,白色火理石璧爐沐浴在燈光中,上面刻有現代感十足的花紋。邊緣是黃銅和鐵質的架子。漆成白色的書架大約齊臉高。房間的一端有扇門通向簡單裝修過的更衣室。 他們來到這兒,除了等待,還是等特、漫長無休地等待——爐火熊熊,寫字桌上放著一盆新開的黃色鮮花。海倫的行李,包括大旅行箱在內,整整齊齊地堆在床腳邊。吉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青銅神燈放到壁爐上。

透過繚繞煙雲,他緊盯著這東西,將不知是第幾個煙頭丟進爐火中。 “奧黛麗,假如海倫死了……” “不會的!”奧黛麗叫道,不安地挪動身體,她盤起雙膝蜷縮在壁爐旁的沙發中。她個子很高,甚至可能有些過高,但那烏黑平滑的頭髮、明亮的黑色眼眸、精心修飾的睫毛、鮮豔的深紅色雙唇,都在火光中顯得那麼柔和與溫暖。 “別那麼說”她晃著肩膀抗議道,“海倫怎麼會死呢?” “我不知道。” “太可笑了!誰會想去傷害她?” “我也不知道。” 吉特來回踱步,雙手插在舊外套的衣袋裡。倘若有人讓奧黛麗·維恩寫下此刻縈繞她心頭的思緒,她一定會生動地描繪道:“他那愛爾蘭人的灰色眼睛頗有吸引力,棕色的頭髮修剪得整整齊齊,雙眉間的線條相當清晰。當然,與桑迪·羅伯森那種吸引力不太一樣。當她想到桑迪這廝時,不由一陣怒意掠過心頭,刺得雙眼發疼。不,和桑迪不一樣,但依然很有吸引力。和海倫相當般配,正是如此。噢,上帝呀,要是海倫出了什麼事……”

“吉特,你在想什麼?” 他剎住腳步,沉思著。 “你還記得我們去克羅伊登接海倫的那天麼?” “記得。” “飛機晚點了三十分鐘”吉特說,“當然,那隻是因為大霧而耽擱了。但是……” “你當時就開始擔心了?” “我開始優心忡忡的時候飛機才晚了不到十分鐘,”吉特答道,“會不會墜機了?會不會有人打電話來說我們再也見不到海倫了?剩下的二十分鐘我滿腦子塞滿胡思亂想。告訴自己飛機肯定出事了。海倫的樣子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我能憶起她臉上的每個表情,然而她並不在場。我那時總在想,要是他們跑來告訴我海倫死得不明不白,那該怎麼辦。” “現在的悄況也差不多,奧黛麗。我們不能再嚇唬自己了,按照常理,總該有個簡單的解釋才對。”

門輕輕打開了,班森走了進來,隨後是一名穿著司機制服的年輕人,亂蓬蓮的頭髮顯然在努力壓抑激動的情緒。班森和這位司機兩人看上去都剛剛洗過臉和手,似乎是乾了好一段時間的髒活兒。 奧黛麗·維思從沙發上起身,但又坐下了。吉特定了定神,正欲開言,班森先說話了: “根據您的指示,吉特先生”,他向司機點了點頭,就像是對著寵物小狗點頭一樣,“劉易斯和我剛才把整座房子搜索了一遍。” “那麼?” 透過香煙的迷霧,班森看上去神情閃爍,滿頭大汗他清了清喉嚨。 “首先,先生,可以完全確定海倫小姐進到房子裡來了。” 吉特盯著他。 “她當然進來了,維思小姐和我不就是這麼告訴你們的麼?莫非你不相信我們?”

班森臉色大變,“不是的,先生,當然不是,然而……” “然而什麼?” “您先聽我說完好嗎,先生?” “抱歉。接著說!” 班森繼續說道:“有個園丁當時正在前面的草坪上工作,他看見海倫小姐走進來,然後是您和奧黛麗小姐拎著行李進來,他停了一下,同樣可以確定的是,小姐自那時起,並未離開大宅。” 奧黛麗·維恩直起身子:“你如何能確定她沒有離開這座房子呢,班森?” “我們一宜在修整地面,奧黛麗小姐” “於是呢?” 僕役長解釋道:“我們僱傭了約十二名工人,一直幹活到工作完成為止。今天下午大宅周圍每個方向都有人在工作,每扇門,每扇窗,都在人們的視線範圍內。您得相信我,吉特先生,所有的臨時園丁也都能作證,他們在格洛斯特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不可能撒謊。很不幸……”

“說下去!” 氣氛越來越緊張,班森的手指在身側抽搐著。 “很不幸,先生,海倫小姐也不在大宅內。” 一瞬間誰也沒有說話。 “什麼意思?” “先生,”班森木然地回答,“海倫小姐不在大宅里。” “聽我說,班森。你是個蠢貨嗎?” “不是的,先生”。 “但是……” “是您叫我去搜查的,先生,”僕役長的聲音大了起來“我和劉易斯兩人就照辦了。”他以目示意一旁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東張西望的司機,“打小時候起,我就非常了解塞文大宅,沒有哪一寸地方—我可以發誓,先生,是我們沒有搜過的!海倫小姐並不在大宅內。” 最初,吉特·法萊爾並未感到過多的恐懼和焦慮,而是一種逐漸蔓延開來的頭暈目眩和難以置信。

不會這樣的,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假如說,打個比方吧,有個素來冷靜的人一臉嚴肅地告訴你,你的某位朋友從倚子上站起來,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從四層樓的窗戶飄了出去,你的第一反應肯定不是擔心朋友是不是真的摔了下去,而是覺得自己心智短路了,腦子不轉了,然後還會認定這是個貌似正經的玩笑,自己被擺了一道兒。 但這不是在開玩笑。 吉特瞥了奧黛麗一眼,她屈著雙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壁爐的邊緣支撐身體,同樣疑竇重重地看著班森。吉特試著讓自己的話音更堅定和理智一些。 “聽著,班森,這絕對不正常。” “是的,先生。” “你總不至於告訴我海倫拿著青銅神燈,走進這座房子裡,然後就像破裂的肥皂泡一樣無影無踪了吧!”

“不,先生。” “這根本不可能!” “是的,先生,我還要告訴您,”班森補充道,“再過十分鐘就開晚飯了。” “晚飯”吉特怒喊,“現在還談什麼晚飯” “對不起,吉特先生”班森的眼中神色坦然,但也難掩緊張,“當然——可以推遲,若您願意的話。”隨後他挺了挺胸,轉向那個倒霉的司機:“劉易斯,可否解釋一下你為何還在此處?”其實吉特之前並未聽到他命那司機離去。 “太糟了,你們總是對我的指令置若罔聞!” 但這位年輕的、看上去高高笨笨的劉易斯不停地把重心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總算忍不住開口了: “先生,”他對吉特說,“我曾看過一部電影”。 “別攔著他!”見班森冷冰冰的眼神又一次射向司機,吉特連忙喊道“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吧!”

“有一次我看了部電影,”劉易斯解釋道:“他們把屍體裝在一個放木乃伊的箱子裡。” “什麼屍體?”奧黛麗驚懼地叫起來。 劉易斯似乎大受鼓舞。 他委實從未驚嚇過人和其他人一樣,他也是新來的僕役,對他來說海倫·洛林小姐只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宇而已;他想到了謀殺,在報上讀過的那种血淋淋的謀殺,而且這幾名聽眾臉上的表情令他情緒更加高昂,大口喘氣,腹內思潮翻滾。 “劉易斯的意思是,”,班森忙不迭解釋:“主人樓下的房內有兩三具從埃及帶回來的棺材,”他愈味深長地看了吉特一眼,“其他的含義,吉特先生,您可以猜到了。” “知道了”吉特說,“你查看過石棺內部了麼?” “是的,先生。” “那你有沒有發現……”

“沒有,先生。” “但我又有了個想法,”司機堅持道:“我是說另一部電影。不管怎麼樣,先生,小姐總該在什麼地方吧,可是現在呢?在另外那部電影裡面,他們把屍體藏在牆壁裡頭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誰也找不到,”劉易斯有些詞窮,遂做了一個似要環抱整座大宅的姿勢,“看著這地方,先生!知道我的意思嗎?” 吉特·法萊爾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個秘密的藏身之地,”他說,“這想法不錯。你聽見了沒,班森?” “是的先生。” “你以為如何?” “恐怕不可行,吉特先生。” “為何?” 班森低聲致歉,隨即繞過吉特身邊,走到那排窗戶下低矮的書架旁。他們靜靜地看著他,木柴在爐火中砰地爆裂開來。班森戴上一副鑲邊眼鏡,俯下身子挑出一木藍色的厚書。當他拿著書轉過身來時,那眼鏡配上微紅的膚色,令他看起來就像一位普通的牧師。

“先生,”班森舉起那本書“這是赫雷斯·林內爾的巨著。” “哦?是本什麼書?” “先生據我所知,林內爾先生乃是秘道、暗室領域中現今仍健在的最權威人士。可否讓我為您選讀書中的若干片段?” 吉特覺得領口發緊。 “你是打算告訴我們”他問道,“塞文大宅中並無此類秘密的處所?” 班森低下頭。 “是的,先生。經老爺的許可,林內爾先生在此進行了為期兩週的檢查,他十分確定地表示,出於一些建築學原因,我沒太聽懂的原因,這裡不可能存在任何的密室。” 班森打開書,緩緩翻動書頁,指尖停在他要找的那一處。 “懷著極大的遺憾之情,本人特聲明如下,”他高聲讀道,“塞文大宅乃根據首任塞文伯爵夫人奧格斯塔之願建成,她對哥特式情懷的喜愛在圖書館中仍可見一斑。似乎由此可推測,如此一座宅邸不可能全無機關。然而本人經過彈精竭慮之探察……” “然而就是沒有機關”,見班森停止誦讀,吉特接過話來,“那海倫究竟身在何處?” “我無從得知,先生。” “如劉易斯所說,她總該在什麼地方的吧!你總不會要我相信……相信……” 他們不由自主地齊刷刷扭頭去看那盞青銅神燈。 它端坐在壁爐上,淺顯而租糙的紋路環繞燈身。不知是否出於他們的想像,它似乎已經開始氤氳出縷縷毒霧,周遭的空氣皆已被其感染。它觸及了人心深處的迷信,滲進他們的腦海中,開羅某家療養院內,吉爾雷教授那烏黑腫脹的屍體浮現在眼前。那麼海倫呢? “如從未存在過一般。”奧黛麗喃喃自語,“灰飛煙滅。” 隨即,遇上了吉特的眼神,奧黛麗驚醒過來。她站起身,連忙走向他。 “我可沒真的相信這話啊,小伙子,”她忙不迭地安慰他,“實際上,”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著,“我敢打賭,對這話我比你更不屑一顧。你多少還有點將信將疑,而我一點兒也不。”她猶豫著,“吉特,你為何會覺得這事有可能發生?” “因為……” “因為在倫敦出了點意外,我就知道!你之前說過的。但到底在倫敦發生了什麼?”她的情緒突然為之一轉,“不!等等!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放鬆點,奧黛麗。” “我很害怕,吉特,害怕極了!別問我在害怕什麼,我不會說的。但你意識到了沒有,吉特?今晚我們睡在這兒,而悔倫會睡在哪裡呢?” 他抓住她的手臂,壓了壓,好讓她冷靜一下。但她想像中的畫面實在是可怕得讓人無法面對。 “還有,”深陷恐懼中的奧黛麗說道,“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我要把房子再搜索一遍。倒不是不相信你,班森,”他轉身面對這個如岩石一般沉默、自己從童年時起就已熟識並十分喜愛的人,“但我要自己去看看。” “你找不到她的,吉特。”內奧黛麗肯定地說,“這裡頭有些滑稽、離奇又恐怖的東西在作祟。我知道你肯定找不到她。那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要不要報警?” “不,不能那麼做!” “為什麼?” “海倫的父親。” “對啊,”奧黛麗承認,“沒錯,還有這個因素。” “無論發生什麼,”吉特有些暴躁地說,“這件事絕不能洩漏給報社。”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塞文伯爵那微屈的雙肩,灰色的頭髮以及兩頰深深的溝紋。 “老入家身體一直就不太好,而他的妻子,你還記得吧,在海倫小時候就死於血毒症了。” 奧黛麗並不知道此事,因為她和海倫相識也就是近五六年的事而已。她緊盯著吉特: “血毒症?海倫的母親?” “沒錯。而海倫又告訴我,她父親的心臟現在也有問題吉爾雷教授之死,要是再加上現在這件事,那真是能要了他的命啊。你說對不對,班森?” “是的,先生。”班森答道。他唐突地轉過身去,彎腰將那本藍皮書放回架上。此時管家彭芙蕾太太走進房間,雖只是瞥了坐立不安的劉易斯一眼,但已足以讓那年輕人忙不迭溜了出去。彭芙蕾太太胸部急速起伏,顯然是剛剛急匆匆地從那陡峭的樓梯爬上來。 “若您不介意我打擾一下的話,先生,”彭芙蕾太太對吉特致意道,同時以職業習慣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整個房間,“我想最好告訴您一個新的壞消息,有人給報社打了電話,把海倫小姐失踪這事給捅出去了。” “給報社打電話?”奧黛麗重複道,扭頭向吉特投去一個含義不明的眼神。 “是的,小姐,”彭芙蕾太太艱難地喘著氣,“不僅給報社打了電話,還給警寮局也打了。現在外面的鐵門那裡來了三個記者,還有本地警局的警監。” “是誰打電話給報社的?”吉特質問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先生。他們都不知道。報信者沒有留名,聲音低沉,還略帶點外國口音。他們說他的笑聲聽起來很是不堪,還說……”此時彭芙蕾太太在房內游移的目光觸到了壁爐上方那東西,她不由得猛然後退一步。 “還說,”她繼續,“青銅神燈已經帶走了海倫·洛林小姐。這是原話,先生,'帶走了'海倫·洛林小姐。那人還說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就請到塞文大宅去看看。” “於是……”吉特·法萊爾嘀咕著。 他的雙手使勁兒按壓著太陽穴,為了爭取點思考的時間,他走到房間中央的桌旁,桌上擺著些雜誌,還有盛在瓷盆裡的黃色水仙花,以及一個蓋子上刻著聖甲蟲圖案的煙盒。吉特打開煙盒,抽出一支煙,顫抖著用打火機將其點始。彭芙蕾太太似有責備之意地對他說: “我需要您的指示,先生。我在電話里和萊昂納德說過了,叫他把鐵門關上。但發生了這些事,那些人在那兒吵吵嚷嚷的……” “不能讓記者進來,彭芙蕾太太。” 女管家聳了一下肩膀。 “這肯定不關我的事,先生。不過我看沒法把瞥察也擋在外面” 吉特·法萊爾又恢復了常態,變回那個鎮定、頑強去解決實際問題的年輕人。 “正相反”,他冷冷地說道,“這點我們很有把握。不管怎麼說,這兒並沒有發生犯罪案件。” “沒有嗎?”奧黛麗小聲嘀咕。 吉特的前額上青筋暴跳:“就眼下所知,沒有任何犯罪發生。無論如何要將警察拒之門外,不管他們有什麼反應!你還不明白麼,彭芙蕾太太?最要緊的是盡可能地瞞住塞文伯爵啊!” “噢!”彭芙蕾太太突然驚覺,一手掩住雙唇:“對不起!真是抱歉,但是亂七八糟的事太多了!而且從開羅來了電報!” 吉特將香煙從嘴邊拿開。 “什麼開羅來的電報?” “是老爺發來的,先生,郵局的戈爾丁先生六點前剛來過電話,那時郵局已經關門了。電報是拍給班森先生的,”她朝班森點了點頭“但他當時正像個偵探一樣詢問園丁們,然後又依次和每個人談話,又去搜查整座房子,不讓人打擾他。所以我把電報記了下來,我想我僅僅是……” 彭芙蕾太太身著一件皺巴巴的圍裙,用帶子隨意系在肩上,此刻她一邊說個不停,一邊在她那件腰帶裡摸索著,那動作看著像是在更衣一樣。她掏出一張便箋紙將其展開撫平。 “請讓我來,先生。”班森自然地打斷。 他走上前來,伸出雙手。但吉特此時已顧不上禮節,一把從彭芙蕾太太手中抽過紙片。而他所讀到的內容,嘩啦一下將他方才的部署全盤摧毀了。 海倫還安好否?阿里姆·貝做出了新預言。雖必無大礙,但需謹慎行事。請於倫敦時間今晚九點致電於我,開羅薩沃伊大陸飯店。 塞文 “完蛋了,”奧黛麗在他身後讀完電報,喘著氣,“我們無計可施了吉特。現在必須和他聯絡。” “看來只能如此了”。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奧黛麗說,“那麼他只會打電話過來,而且不管我們說些什麼,他都會認定這兒出事了。吉特,這太糟了!肯定有人……” “有人在搞鬼。沒錯,我也發現了。” “請讓一下,彭芙蕾太太,”班森說,隨即頗具威嚴地將管家請到一邊,自己走上前來,“我來應付記者和警察。吉特先生,我可否認為,目前這裡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莫說是這座房子,就連整個莊園都不能讓人進入”,吉特說,“直到我們決定下一步的對策為止。如果您養了狗的話,鬆開他們的鏈條。” “容我打斷一下先生”彭芙蕾太太般勤地投下又一顆重磅炸彈,“但這對那位已經身在此處的紳士不適用啊,”見其餘三人一齊轉頭瞪著她,忙提高嗓門解釋道,“那位紳士是在記者來之前就到了,開車來的,班森先生!前門一直沒關上!現在他在樓下圖書室裡,正瀏覽那些書呢。但他說……” 已經沒必要把話說完了。 他們之前並未留意到門外那沉重的腳步聲。但此刻,有一隻手重重地旋開門把。門廊裡那個巨大的身影,初一瞥之下,令奧黛麗·維恩不禁畏縮退步。 “我這人本來夠耐心的了”,那身影宣稱,將屋內各人均惡狠狠地瞪了一遍,“但該死的,竟讓我在樓下那墳墓裡枯坐許久,眼看冥界的喪鐘都要在午夜敲響了!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還是說成心要害我不成?” 彭芙蕾太太閃到一旁。 “這位是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她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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