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天朝名捕2·眩鬼雙生

第2章 第二章彈指江山風雲變

天朝名捕2·眩鬼雙生 王珂 3049 2018-03-22
在雲州城有這個地位和資格乘坐墨金色扶搖轎的只有一個人,蒙銳將目光轉向文鐵樹,文鐵樹搖頭:“據我所知,護國將軍的確有一頂墨金轎,我也有幸見過一次,但不是這一頂。轎子裡的人不會是護國將軍。” 蒙銳回過頭,墨金轎在隔著清風堂一街之外緩緩落了下來,轎門被撩開,伸出來一隻乾瘦的手,擺了擺,很快轎子後面跟進一個人。 “龐大人?”文鐵樹一眼認出來,跟在墨金轎一側的人竟是雲州城州令——龐博。龐博一張長長的馬臉,此時恭敬地低著腦袋,目光隨著那隻手的方向瞅來清風堂這邊,隨即墨金色轎子重新架起,慢悠悠地走了。 “轎子裡的人看來很有來頭,能讓龐大人親自隨轎。”文鐵樹道。蒙銳淡淡地說:“若非高官或者皇親國戚,又有什麼資格坐那種轎子。”

龐博沒有隨著墨金轎一起離開,鑽過人群進到清風堂,龐博先看到文鐵樹,也看到了蒙銳和老死頭,龐博曾在多地任職,後輾轉才來到了雲州做了一方父母官,看到蒙銳模樣,他心中已大概猜測出了蒙銳的身。待文鐵樹將蒙銳介紹給自己,龐博立即長吁感嘆說:“原來是四大神捕的蒙捕頭來到了雲州,早不知情,這可讓龐某怠慢了蒙捕頭。” 蒙銳其實很討厭這種虛偽的問候,但他還是微微低了低身道:“龐大人客氣了,蒙銳也是公務在身,路過雲州一地而已,又怎敢叨擾龐大人。” 龐博自知四大神捕的名頭和權力,嚴格來說,四大神捕雖然是刑門捕頭,但實際的官階並不比自己這個州令要低,眼見蒙銳對自己很客氣,龐博不由得也覺臉上有光。 龐博轉向文鐵樹,詢問清風堂一案的進展,待得知文鐵樹和蒙銳打算進護國將軍府找蔣家二公子詢問案情時,不由得面露難色。文鐵樹問:“龐大人,怎麼了,是不是這護國將軍府不好進?”

龐博搖頭說:“蔣琛老將軍倒不是那麼不通情理之人,尋案問情他應該不會阻攔。倒是那蔣家二公子是個怪脾氣的公子,他為了不接受蔣琛老將軍給他安排的軍中職務,寧可白天裝病躺在房裡不出來,一躺就躺了好多年。這麼個性情古怪的公子哥,恐怕找他詢問案情會有難度才是真的。” 大家又討論了多時,龐博答應了幫蒙銳、文鐵樹去討一個進入護國將軍府的時間,而後龐博離開了清風堂,捕快們將林善跟李福的屍體包起來,運回了雲州府衙,送入了黑屋子。 蒙銳、文鐵樹,還有老死頭也一併回到了府衙。 酉時時分,天空裡飄落下一場秋雨,洋洋灑灑似漫天飄滿了細長的柳枝,滴落在不遠處的院子裡,發出細微的噼劈啪啪的濺落聲,如似某人入夜的低泣。

一排黑色巨大而沉重的院閣裡,一切都停滯了,唯有某人難以收回的目光。他終還是將目光收斂了回來,而後輕輕轉過頭,望著不遠床榻之側閉目養神的老人,許久道:“費兄。鐵尚和諸葛千信都回不來了?” 費言一臉風塵僕僕的疲憊,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似是對人訴說著他的過往,半邊頭髮已經花白。費言睜開眼睛,用平穩的語氣說:“回不來了。” “鐵尚死在獄中,而諸葛千信在罷官回家的途中遭人暗殺,全家一十二口,無人倖免。”費言說著,乾瘦的身軀微微收攏了一下,似抵不住這初秋的寒冷。 “哈哈!多少年了,十三年了吧,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四人一同率軍殺入大世死敵西夜的都城——煙,同西夜王的那場廝殺至今仍歷歷在目,鮮血在空中濺起,染紅了煙的天空。那場大戰,八萬人戰死了,但我們活了下來,割下了西夜王的頭顱送回了聖城。而當我們四人回歸聖城時,受到了無數人的敬仰和讚頌,我還記得鐵尚說,那一刻是他這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的一幕了。”他目光凝視窗外,“沒想到,那一場回歸只是個開始,一個冗長噩夢的開始。鐵尚他可能永遠也想不到,他沒有死在西夜人復仇的刀下,卻死在了一張薄薄的紙片下。”

“可笑嗎,費兄?”他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但並不是寒冷,而是憤怒。 “蔣兄,我的心情跟你一樣難受,但鐵尚和諸葛千信已經回不來了。我這次來找你,一個就是怕你不冷靜,做了什麼過火的事,而被聖城那幫小人抓住了把柄。而另一個目的,就是想你萬事小心,千萬小心。” 蔣琛冷笑一聲:“他們也要對我下手了?儘管來吧,我蔣琛還不屑對這些宵小之輩低頭認輸!” “聖城的傢伙勢力還來不得這麼遠,我所擔心的是……”費言嘆息一聲,看著蔣琛道,“我查出鐵尚之死並非那麼簡單,而諸葛千信滅門之案也非普通的西夜仇殺這般明白,他們之死都隱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蔣琛轉過身,面對著費言,望著他,道:“你是說,是……”

費言緩緩點頭,從口中吐出兩個字:“黑夜!” 蔣琛身子無力地坐在座塌之上,喃喃地重複著:“黑夜,黑夜。” 窗外黑夜已至,萬物失去了光彩,漸漸被一片深色所籠罩,再被吞噬掉。 蒙銳跟文鐵樹痛快地喝了一場酒,這是他們兩人多年之後的再飲,各種滋味盡在其中。喝罷酒,文鐵樹回家,蒙銳回到了州府,來到了黑屋子門外。 石門依舊緊緊地關閉,蒙銳靜靜地站在門外,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天空,稀疏的幾顆星在遙遠的地方閃爍著光芒,卻阻攔不了整片大地的黑暗。 “吱呀呀!”門開了一道縫,蒙銳笑了笑,走了進去。黑屋子裡點燃著兩盞油燈,一盞在黑屋子深處,老死頭就站在那盞油燈下,另一盞在門口的石桌上,蒙銳坐在了石桌旁。 “你笑什麼?”老死頭的臉上永遠面無表情。

“我笑,因為我想起了黎斯跟我說過的一句話。”蒙銳望著黑屋子深處的老死頭。 “嗯,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根本不是個人。”蒙銳轉回頭,望著面前油燈,“黎斯說你曾經有一次將他關在了黑屋子裡,關了兩天兩夜,而陪著黎斯的只有四十八具屍體。” “他錯了!”老死頭的臉一下子闖進了蒙銳的視線裡,蒙銳微微一愣,老死頭在他耳旁說,“其實是四十九屍體,只是有一具死屍躺在黎斯的石床底下,他沒看見。而黎斯睡的石床,也剛好就是這具死屍的。” 老死頭又說:“他沒有同你說完,我是關了黎斯兩天兩夜,但他從黑屋裡走出來的時候,面紅齒白,身心愉悅,那表情就像陪他睡了兩天兩夜的是一屋子大姑娘,而不是一屋子死屍。”

蒙銳忍不住笑出來:“看來黎斯又說對了。”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他自己也不是人,只有不是人的人,才會交不是人的人做朋友。”蒙銳感慨道,“能將死屍當成大姑娘,果然不是人。” “我有個問題。”老死頭突然認真問起來。 “嗯,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老死頭盯著蒙銳。蒙銳張口:“當然……” 蒙銳愣了愣,幾個字又重新卡回了喉嚨,蒙銳避開老死頭那灰白色目光,轉到了黑屋深處,說:“林善,果真就是你的師弟,他也是你來雲州的原因?” “是。”老死頭點頭,“我跟林善曾經都拜入'神針遊醫'徐妙兒門下學習'死針活救'的徐氏獨門技藝。他入門比我晚,所以一直以師弟自居,只是沒多久,我就被徐妙兒逐出了師門。”

“那又是為什麼?”蒙銳問。 “因為我對救人不感興趣,只對死人感興趣。”老死頭回答得乾脆。 “所以這一次是林善託人捎信給你,讓你來雲州,說有事請你幫忙。”蒙銳道,老死頭走到黑屋角落,面前就是林善的屍首。 “是。”老死頭緩緩開口說,“林善好像早就感覺到自己會出事,所以他給我寄的信上寫的是:無論生死,務必見到我。” “他早知道自己會出事,那就有可能留下指證兇手的證據。”蒙銳問,“在林善的屍體上有發現嗎?” 老死頭搖搖頭:“致命傷只有一處,體內沒有毒液和疑傷,沒可疑。” “林善為了什麼找你來雲州,信中可提到?”蒙銳希望還能從信中多得到一些信息,老死頭渾濁的目光漸漸落下,“沒了,信中只說讓我來,別的隻字未提。”

“看來,林善想對你說的事,應該就是致他身死的原因。”蒙銳慢慢說。 老死頭重新將目光投到林善屍身上,似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九月初二,忌出行,宜嫁娶,動土。 第二天辰時不久,文鐵樹找到了蒙銳跟老死頭,蒙銳正伏在黑屋子的石桌上呼呼大睡,文鐵樹叫醒了蒙銳。龐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幾個人可以進護國將軍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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