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第17章 第八章九幽尸王墓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王珂 7760 2018-03-22
一月十四日,陰。宜遷徙、安床。忌開生墳。凶神宜忌五虛。 卯時已過,撫仙村後村處於山陰下,每當夕陽開始西落時這裡就已經是一片黑暗,沒有人願意生活在長時間的黑暗環境裡,所以後村根本沒有人,或許有一個人是例外。 宋毅的鍋裡又燉著野豬肉,黎斯一個人走進院子裡。黎斯覺得宋毅這個人不是壞人,所以他讓嚴成等一眾人留在院外,隔著籬笆望著院裡的兩人。 “嘟嘟……嘟嘟!”肉鍋裡冒起了泡,宋毅的目光從黎斯的臉上飄移到院外,他像是在等誰回來,誰呢。 “你在等黃葉子。”黎斯說了出來,宋毅微笑,每每說起他至關重要的人或者事時,他總是遲鈍的笑。 “這個時候,黃葉子會去閃閃的窗外,叫他起床。然後他們會去東山頭看日出,看紅色的日光染透東邊的峭壁。”宋毅說起黃葉子跟金閃閃時,目光飄離的很遠。

“從連峰咽喉裡發現的黃色毛髮,是黃葉子的,我想听你解釋。”黎斯問,宋毅坐了下去,他有一個鐵馬扎,宋毅喜歡坐在鐵馬扎上規整自己的捕獸夾。他用銀線環繞著捕獸夾一圈一圈紮起,像是將一層又一層的油彩塗染在捕獸夾上一般,銀線像一張展開的銀網按照一個怪異的軌跡包裹住了厚重的捕獸夾。 宋毅將捕獸夾放在地上,平視黎斯:“我尋不到我的獵物了。” “噗!”的一聲悶響,黎斯聽到空氣被割破的聲音,宋毅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一支黑頭長箭瞬間刺穿了宋毅的胸膛。 黎斯朝著射箭而來的地方一縱而去。黎斯在山腳下的亂石堆裡找到了一把丟棄的硬弓,但沒有找到射弓之人的半點踪影。 宋毅既死,連峰的血案只能作罷,但從連峰咽喉裡找出來的黃葉子毛髮算是鐵證,證明黃葉子曾經出現在連峰死前,甚至一人一狗同宋毅起過爭執,但原因是什麼,再也無從可知。

天亮之後,眾人回到了陳善的村屋,白珍珠至關重要的線索幫助兒子洗脫了殺人兇犯的嫌疑,陳善對於白珍珠還有黎斯幾人感激涕零,老兩口恨不得就給黎斯、嚴成等跪下了。 “嚴大人說的不錯,撫仙村傳下來的祖訓便是以九幽尸王為村里所供奉的魔神,建立祭堂,並且虔誠的做祈求,祈求撫仙村里的人以平安。”陳善搖頭道:“從我父輩起,撫仙村里就出現了揮之不去的魔鬼夢魘,日日夜夜糾纏著這裡淳樸的村民,有些人經受不住自殺了,還有些年輕人離開了撫仙村,現下空置的村屋便是他們以前所居住的。” “我自幼深信九幽尸王的存在。沒想到會是紫栗這種害人的東西,哎,愚昧無知啊。”陳善說著,忍不住眼眶中有些濕潤,陳昇道:“爹,別難過了。起碼現在起,我們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禍害我們撫仙村了,這都要感謝大人們。還幫助我洗脫了嫌疑,請受陳昇一拜。”陳昇歷經此事,似沒有以往那般瘋癲,懂事了很多,陳善點點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陳昇臉有愧色的看向蔡亮,蔡亮道:“怎麼老看我,我又不是你的神仙姑娘。” “陳昇做了錯事,對不起你。”陳昇詳細道來,原來黎斯一行五人出現後,陳昇生怕這些村外人會洞破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就是關於神仙姑娘的秘密。於是,他偷偷將一具從陰河裡漂來的綠色骷髏放上了熟睡的蔡亮床榻側,想用這具可怖的綠骷髏嚇跑這些村外人,但誰想村外人並沒有被嚇走,反倒是他們幫助了自己。 陳昇承認了,蔡亮苦笑的無話可說。 “撫仙村村民的噩夢夢魘是受到了紫栗的影響。紫栗還會影響人的意識,控制你睡後的行為舉動。這也就是我們看到的,許多村民在半夜三更還跑去陰河畔尸王祭堂祭拜的原由,當時你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受了紫栗蠱惑。”嚴成將陳善等村民詭異的祭拜行為解釋了出來,陳善聽得連連點頭。

“雖然夢魘、幻覺是被揭破了謎底,但還是有許多未知。如誰暗箭殺死了宋毅、那些從陰河中漂浮而來的綠色腐屍又是誰,如何飄進的陰河、也包括陳昇帶我們去看的石壁浮影,這諸多未知目標還是錯綜複雜,又似彼此間有著微妙的關聯。”黎斯道,白珍珠期待的看著黎斯,嚴成看著外面日光,陷入沉思裡。 陳善夫婦還有陳昇各自回村屋裡休息了,黎斯將銅鏡歸還給了陳昇,陳昇十分高興。 白珍珠也熬不住了,也去睡了。黎斯走出村屋,嚴成站在不遠處,像等待著黎斯。 “嚴老。” 嚴成看著黎斯,鷹目明亮:“你也想到了。” 黎斯頓時一笑:“是。” “去吧。” “好。” 陰河瀑布,嚴成觸摸那面光滑如絲的石壁,道:“果然是一面鬼斧神工而成的影壁。”

“嗯,嚴老說的是,昨晚看到石壁月下浮影時,我便也聯想到了影壁。”黎斯道。 “影壁可謂天地精華所蘊生,可以將某些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特定人物的動作像是記憶一樣存入浮岩石壁當中。在某些射入光的刺激下,影壁所存入的畫面可以慢慢浮現在石壁上,就像是我們昨晚做看到的一般。”嚴成講出了影壁的神奇,也解釋了昨晚所見的神仙姑娘的魅影原由。 “據我所聞,影壁成影的地方不會距離影壁很遠,否則不可能有畫面存入影壁裡。”黎斯道,嚴成點頭,兩人環顧山崖四周。不多會,黎斯、嚴成兩人鎖定了一處突兀而出的斷崖。 這塊斷崖突生於山體中段,像一隻伸出啄食的鷹嘴。黎斯和嚴成動用輕功上了斷崖,看到了不少零落的石塊,在靠近山體的石壁上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痕跡,深入石壁內。

“這痕跡是劍氣留下的。”黎斯道:“看來撫仙村里,真存在一位用劍高手。” 黎斯盯著石壁劍痕眼神亮了亮,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巳時,黎斯剛回到撫仙村里,寧長尚和蔡亮迎面走來。雖然撫仙村詭異事件得到了破解,但尹平之死依舊沒有頭緒,還有失踪了的桑煌,以及因為桑煌所發生的一連串西原府失踪案,都沒有實質性的突破。 “黎大哥。”白珍珠遠遠叫著來了,身後跟著金閃閃。 “怎麼了。”黎斯問。 “這個……給你。”白珍珠交給了黎斯一樣東西,一面令牌。黑色的背景,勾勒著半邊高懸在夜空裡的彎月。背面用晦澀難懂的字體刻出了一個字——夜。 “黑夜?!” 嚴成和寧長尚同時也被一面小小令牌所吸引,寧長尚道:“我聽聞過'黑夜'裡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令牌,來證明身份。這塊黑夜令牌,哪裡來的。”

“閃閃……你說吧。”白珍珠拉過金閃閃,金閃閃瞪著大眼睛,說道:“這令牌是宋叔兩天前交給我的,他當時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宋毅?”黎斯心中觸動,接著問:“他說什麼。” “宋叔說,如果有一天黃葉子無家可歸了要我收留它。還有這塊令牌,宋叔讓我交給村外人。”金閃閃說完,淚珠子落下來:“我以為宋叔說著玩,但宋叔真死了。” “再去宋毅家。”嚴成道。 在宋毅家一無所獲,嚴成道:“宋毅是黑夜,那他在撫仙村就絕非他說的那般簡單。” “會有什麼目的?”蔡亮問。 黎斯走出宋毅村屋,眺望遠處龐大的南仙山脈:“再等等,也許馬上就有結果了。” 暮色時分,一道白色閃電繞過山瘴氣,如同劃開天際的一道白色閃電,來到了撫仙村。那是一隻白色的飛鴿,飛鴿落入黎斯的手裡,飛鴿爪側捆綁著長信。

信箋是吳聞寄來的。 先前黎斯留吳聞在西原府,除了跟進尹平的案子外,還有一個使命,就是在南仙州尋找關於桑家的一切有用的線索和消息。信箋中提到,桑家在西原府做的是藥材買賣,直到三十年前桑家人染上了怪病,桑家舉家遷移後就沒了半點消息。但黑道中還有一種說法,有一些武林黑蛇透露,桑家做藥材買賣完全是個幌子,他們做的是地下買賣,也就是盜墓。 桑家祖傳下來最拿手的就是探墓穴,還有設計陵墓甬道等等,原先有不少南仙州大富人家下葬墓穴時,會請桑家人探墓穴、安置墓道。 吳聞信箋裡記錄了他打探來的信息,基本認定了桑家的地下買賣。而關於三十年前桑家全族在南仙州離奇消失的事實,據聞,也同某樁地下買賣有關,有可能是遭到了神秘暗勢力的屠殺。

黎斯取出了一個木盒子,打開,裡面是四張泛黃的圖紙,還有棗胡般大小的殘缺鐵器,鐵器上繪有幾條交錯的線條。黎斯道:“這是從青雲書院找到的圖紙還有神秘鐵器。圖紙就是墓道的設計圖,至於這塊鐵片上書寫撫仙二字,應該同撫仙村有關。” “黎兄說的是,陳昇銅鏡的由來,陰河裡的綠色骷髏,也包括黑夜的宋毅為留守撫仙村目的是什麼,這些都是疑點。”寧長尚道:“這些疑點間接的指向了一個人,一個地方。” “周侯,九幽尸王塚。” “首先有人劫走了熟悉墓道設計的桑煌。再者,陳昇銅鏡做工精益、價值不菲,更像是陪葬品,正主就是傳聞裡埋葬在南仙大山里的周侯。還有,綠色骷髏,或許是試圖進入周侯墓塚的盜墓賊的下場。”黎斯說。

“先前宋毅說,他看到過一夥神秘人物在大山深處遊蕩,這些話難道是他騙我們的。”寧長尚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對於宋毅,黎斯覺得這個人有些部分是真實,但有些部分是掩蓋住的。 “嚴老覺得西原府連環失踪案是黑夜做的嗎?”黎斯問。 嚴成想了想:“有可能。若周侯墓塚裡真的藏下了什麼寶物,那窺伺寶物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不只是黑夜。現在黑夜最先暴露了出來,也並不意味著一切都是它做的。” “嚴老分析的縝密。”黎斯道:“但我覺得宋毅將黑夜令牌交予金閃閃,豈非就是有意而為之。” “對,的確讓人不解。”寧長尚皺眉道:“如果宋毅故意暴露黑夜的存在,那他是不是並非黑夜的人。” “哎,可惜唯一能說出真相的人已經死了。”寧長尚道,蔡亮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寧長尚、黎斯、嚴成三人對望一眼,道出三個字:“周侯墓。” 黎斯幾人討論完了之後的行動計劃,黎斯出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黎斯沒有找到白珍珠,村長夫人告訴黎斯,白珍珠被金閃閃叫走了。 撫仙村後村,黎斯走出蔓草叢,來到了宋毅村院的外面,遠遠看到兩個人一條狗坐在院口,望著天邊發呆。 白珍珠眼圈紅紅的,金閃閃同樣眼圈紅紅,白珍珠對黎斯說:“黎大哥,黃葉子一天都不吃不喝了,趴在門口,等宋叔回來。” 黃葉子目光望向平日里宋毅習慣回家的方向。黎斯心裡一陣陣揪痛,人同人之間的感情脆弱如絲,尚不如動物對於主人的忠誠之義。黎斯帶著白珍珠離開了,黎斯回首的視線裡,黃葉子還是伏在那處曾經的家門口,守著空空的院子,守著院裡漸漸淡薄的主人的氣息,守候著主人最後的記憶,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黎斯眼眶不禁濕潤了,是今晚上的霧氣厚重了,讓黎斯的眼中都有了霧氣。也或者是,那許久許久沒有流下的淚水。 黎斯搖頭,他的腦海裡不禁勾勒出一個女子曼妙而遙遠的身影,她曾經是否也是這般的等候自己回去,但等到最後卻是決絕的離別。 夜深了,這是屬於遺忘的夜晚。黎斯邁開大步,同白珍珠走回到村屋。 一月十五日,天濛濛亮,黎斯五人深入南仙大山。陳善似猜測到了一些什麼,他讓牛娃跟著一併上路,南仙大山深處多瘴氣、多迂迴迷路,若沒有一個熟悉南仙大山的人引路,會多花費許多周折和時間。嚴成跟黎斯商量過後,同意了陳善的幫助。 卯時,五人出發了。白珍珠走出撫仙村,一步一回頭,眼神裡帶著絲絲的期待,不多會,眾人聽到一陣狗吠聲,遠處村後的高坡上出現了一個孩童同一隻黃狗的身影,那是來給白珍珠送行的金閃閃和黃葉子,白珍珠用力的揮舞雙手,惜惜告別。 接下來三天,黎斯、嚴成、寧長尚、蔡亮還有白珍珠真切體會到了南仙十萬大山的深邃和壯觀,五個人從未間斷的趕路,也僅僅才跨過南仙大山的邊緣地帶,現在四面的景緻幾乎就一模一樣,除了遮天蔽日的山脊,就是環繞在周圍茂密的大山植被。如無處不在的魔鬼藤、花色美麗的龍吐珠、還有生長著尖尖腦袋有毒素的狼芋草等等,數不勝數。 白珍珠累的走不動了,伏在一塊杉樹下的青石上休息,牛娃站在她旁邊的樹下,白珍珠問:“牛娃,還要走多久才能到。” 牛娃道:“村長說你們想去……想去那個地方,但那個地方是在大山的最深處,我也只是小的時候跟著村長去過兩次,記得也是模模糊糊,而且這路上有山瘴氣、還有鬼吞路,都是山里人最害怕的,都得小心,所以這時間就長了。” “我們走了三天了,還需要走多久。”寧長尚問的直接,牛娃摸著腦袋,想了想說:“最少還得走三天。” 白珍珠無力的又伏倒了青石上,黎斯笑道:“在撫仙村里看到牛娃背這麼大個包袱帶我們進山,就應該想到此路漫漫了。”牛娃憨厚的笑了笑,望著自己的大包袱道:“這是荷花給我準備的,有足夠的干糧和肉乾。”牛娃說到他娘子王荷花時,臉上總是禁不住流露出幸福的神采。 六個人休息完後,白珍珠纏著牛娃要背一背牛娃的包袱。白珍珠接過來,險些被包袱墜倒:“真重啊,你還背著它走了三天。” 牛娃傻呵呵道:“我力氣大。”牛娃收回包袱,有樣東西從包袱裡溜了出來,是一塊手帕,手帕裹著一樣東西,像是女子的首飾。 牛娃解釋說:“這是我娘子的物件,我留在身邊。”白珍珠笑嘻嘻的點頭,沒說什麼。 六人沿著牛娃記憶裡的路徑趕路,六人走在大山里就似六隻繞著巨石繞圈子的螞蟻,渺小的不足一提。 天快黑的時候,大家穿過了一條橫插大山湍流而過的山河,終於算是進入到了南仙大山的腹地。周圍的植被景色也為之一變,植被大致都變成了紅色或者黑色,紅色是馬臉刺、黑色就是冷花,進入南仙大山腹地後,還出現了一塊又一塊孤立的巨石,屹立在山腳或者叢裡深處,巨石呈現淺紅色,光禿禿的,如同一塊塊天然的石碑。 第三天夜裡,牛娃發現了一處火燒痕跡,還有被拆散扔在樹叢裡的木支架。牛娃道:“有人離開這裡不超過兩天。” “會不會是宋毅說的那伙人。” “看來是。”黎斯道:“兩天的腳程,看來咱們還得加快一下速度了。” 一月二十日,黃道日。凶神宜忌九焦。 六人進入南仙大山里的第六天,酉時初,牛娃帶著五人到了一片光禿的山脊上,穿過山脊,是一條曲徑幽深的山谷小道,眾人像是掉進云霧裡一般,可看可察的每一個地方都是霧濛濛的一片,白色的霧氣似有靈性的精靈來回穿梭,黎斯道:“這也是山瘴氣?” 牛娃從取出了一把黃色葉子,將葉子裡的汁水擠了出來,勻稱的抹在粗佈內面,遞給每一個人後才道:“這不是山瘴氣,是鬼瘴氣。” “鬼瘴氣?”黎斯問:“跟山瘴氣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山瘴氣都固定在某一塊山腰、山腳的範圍內,不會移動。但鬼瘴氣不同,它們會飄過來,一旦沒有準備的陷入進鬼瘴氣裡就只有死路一條。”牛娃神色凝重。 “你在粗布上塗抹的是什麼。”白珍珠望著粗布,有一股苦澀的味道。 “九葉蒲的汁液,可避開鬼瘴氣。” “鬼瘴氣的覆蓋面積非常大,繞開是不可能了,只能走過去。”黎斯讓白珍珠走在自己身前,隨後六人魚貫穿行鬼瘴氣。 白珍珠走著走著,眼睛裡覺得癢癢的,一顆冰晶珠子凝結在了眼角邊,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出了鬼瘴氣。那冰晶在走出去的一刻就化解了,冰水流進了眼睛裡。 白珍珠驚訝的叫:“有東西流進我眼睛裡了。” 牛娃擦了擦眼睛說:“沒事,鬼瘴氣水氣太重,而且瘴氣內十分寒冷,所以穿行而過就會凝結冰晶,但沒有毒。” 牛娃說完,六個人才看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身後是鬼魅一般的鬼瘴氣,而在六人身前不遠是一道憑空裂開的巨大地縫,地縫寬有十丈。地縫裡是看不到盡頭的幽暗,似一條通往陰曹的魍魎鬼路,有絲絲陰寒的黑氣從地縫裡若有若無的漂浮上來。 地縫的對面是一堵巨大、陡峭的黑色山壁。山壁如似一柄插入地面的碎地巨劍,將地面插出一道大口子,而巨劍本身更是高不可攀,無法用具體的高度來形容它。恍若它已經接連了天地,是世界盡頭的一面只會讓人嘆息的絕望之壁。 “牛娃,路在哪裡?”蔡亮道:“難不成要讓我們爬過山壁?” 牛娃搖著腦袋說:“村長就只帶我來過這裡,它說那個地方就在山里面,但村長沒有告訴我要怎麼過去。” “山壁光滑異常,從鬼瘴氣裡吹過來的水氣附著在了山壁上,讓山壁更加難以攀越。”嚴成觀察甚微,說道:“人是不可能翻越這堵山壁的,也許該找找別的路。” “別的路?”白珍珠目光不由從上轉到了腳下,黑色如同無底洞的地縫:“嚴老,你想從這下面過去?” 嚴成沒說話。黎斯道:“腳印,有腳印!”地縫向下的黑色縫壁上有一排不是很清晰的腳印,因為水氣附著在縫壁上的緣故,將不很清晰的腳印亮晶晶的襯託了出來。 黎斯道:“怪了。” “怎麼怪了。”白珍珠問。 “腳印只到了下面兩丈就完全消失了,也沒有爬上來時留下的腳印。”黎斯說,白珍珠道:“也許他掉下去了,下面縫壁上掛著水氣,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若滑下去會留下劃擦的痕跡,但沒有。”如黎斯這般武功高絕的高手自是目如電光,不會放過視線範圍內的可疑之處。 “那人既沒上來,也沒掉下去,會去了哪裡。” “這就是關鍵了。”黎斯問牛娃道:“牛娃,你可帶有繩索。”牛娃點頭,黎斯讓牛娃取出繩索,他束在自己腰上。 “黎大哥,太危險了。”白珍珠緊張的說。 “沒事,別太小看你黎大哥了。”黎斯按照腳印下去的軌跡,也慢慢下到了地縫裡。 縫壁濕滑異常,稍微不留神,整個人就會失去平衡墜落下去。黎斯放慢了速度,兩丈距離到了,黎斯下落的腳尖感覺到了不同的感觸——地面! 黎斯愣了愣,倏然鬆開了緊緊攀住縫壁的手。整個人虛浮的飄在地縫之下兩丈的地方,白珍珠驚呼出來:“黎大哥,你,你飄起來了。” 黎斯笑笑,他不是神仙,當然飄不起來。他的腳下有一塊黑色的長石,黑石融入了周圍黑色裡,分辨不出來。黑石橫亙在地縫兩端,似一條黑色的橋樑。 黎斯將黑色長石告訴了上面的人,寧長尚納悶道:“不應該啊,兩丈距離,不可能我們幾個人都看不到這塊黑石啊。” 嚴成雙眼微微有些澀痛,若有所思的說:“鬼瘴氣裡的冰水有古怪,或許就因為這冰水,讓我們的視覺有了偏差。”嚴成這麼說,寧長尚也覺得眼睛微微脹痛。 “鬼瘴氣我進出過,水氣沒有毒啊。”牛娃不解的說,嚴成點頭道:“是沒毒,但有可能讓你的部分感知短時間內產生偏差。” “呵呵,橫列長石的人必定是個曠世鬼才,將暗道同自然之魅惑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嚴成感慨說。 黎斯走上黑石了,長石劃分了許多橫線,將黑石分割成了許多方形的格子。格子上刻著圖案,黎斯看到離著自己最近的格子上刻著一條大蛇,大蛇纏繞著一個人,張開嘴,將人吞進去了一半,造型可怖嚇人。 前面格子是同樣的圖案,黎斯踏上去,沒有異常,接著踏上了第二個格子。 第三個格子上依舊是人蛇圖案,黎斯踏了上去,格子猛的裂開了,順延著前後四塊石格都裂開。黎斯沒注意到,其實格子並不是裂開,而是縮了回去,縮進了更遠的格子裡。 黎斯整個人朝著地縫落去,落了半丈距離,黎斯感覺到背後繩索拉住了自己。就在黎斯停止下落的瞬間,一道道黑色的暗箭從地縫兩側的縫壁內對稱射出,嗖嗖聲不絕於耳,黎斯可謂命懸一線,再稍微落下幾寸距離,必死於亂箭之下。黎斯也看到,在縫壁上有幾具屍體,最上面一具屍體穿著黑色長衣,胸口位置被射穿了。再往下的屍體已經腐爛。 黎斯被拉了上來,回到了黑石側。方才縮進去的石格重新回到原位,黎斯知道這黑石是唯一可行的道路,於是休息了片刻,重新踏上了黑石。這次他走的特別慢,觀察的更仔細,果不其然,第三個格子時,黎斯發現了問題,大蛇纏繞人的蛇身轉向不同,先前兩格是順向纏繞人,而第三個格子變成了逆向纏繞。第四個格子又變回了順向。 黎斯想了想,跳過了第三個格子,直接跳到了第四個石格。 黎斯避開逆向纏繞人體的格子圖案,走到了黑石的盡頭,盡頭處,光滑冰冷的縫壁上黎斯摸到了一扇閉合的石門。 六人按照黎斯的方法通過黑石,都來到了石門前。石門已被黎斯推開,六人進到石門裡。 石門中僅有一個可供人蹲著身子前行的低矮地洞,六個人像六隻老鼠一樣挪動著向前行進,黎斯估摸著六人在地洞裡鑽行了足有大半個時辰。 “到頭了。”最前面的寧長尚道,他跳出了地洞,接著是嚴成、白珍珠、蔡亮、牛娃、黎斯,都跳出了地洞,黎斯發覺跳進了一個巨大的空間裡。 這裡應該是南仙大山某個巨大山脈的腹地地室,腹地地室高有五十丈以上,左右也有萬步之距,可謂龐大異常。令黎斯六人最驚嘆不已的是,腹地石室的盡頭,有兩個高約二十丈的石像,石像陷入背後石壁中,面容猙獰。一石像有三面,而另一石像有六頭。 兩個巨大石像肩膀上扛著一副巨大的石棺,石棺表面塗滿鮮豔的色彩色彩縱橫,構成了十分詭異的石棺圖案。 “這是……雙鬼抬棺?!”嚴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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