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第14章 第五章邪靈崇拜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王珂 8311 2018-03-22
許久的黑暗、困惑,白珍珠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黎斯懷裡,黎斯緊張的看著自己。白珍珠微笑,喃喃說:“還在做夢吧,好睏啊。” 黎斯千鈞一發之際從古井裡救下了白珍珠,白影便是白珍珠。黎斯點了點白珍珠的鼻子道:“丫頭,醒醒,別睡了。” 白珍珠發覺自己並非做夢,自己果真躺在黎斯懷裡,白珍珠“嚶嚀”一聲從黎斯懷裡跳出來,粉嫩的小臉染上了一抹紅暈。 嚴成笑看白珍珠,不知是否想到了曾經往事,微微嘆息。 黎斯跟白珍珠講了她如何來到古井這邊,白珍珠聽得直咋舌,好一會兒才想了起來說:“我記得我做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夢裡我發現窗口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白色蝴蝶。蝴蝶停留在窗口還發出好聽的聲音,我就不由自主想走近些看看那隻美麗的白蝴蝶,誰知我一走到窗口它就飛走了,但沒飛遠,於是我走出了村屋跟隨著那隻白蝴蝶。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周圍像是籠罩了一層白濛濛的霧氣,白蝴蝶終於停下了,我走上去。白蝴蝶突然轉了個身,它的身體中間竟然有一張臉,一張骷髏臉。我害怕的叫出聲,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白珍珠講述自己的夢境。

“黎大人將枯樹看成了襲擊他的黑衣人,而白姑娘看到了一隻身體中間有骷髏頭的白蝴蝶,莫不是這撫仙村有鬼,而你們都中邪了。”蔡亮講出來,自己先不由打了個冷戰,瞅著撫仙村幽靜的地域。 “不要胡說。”寧長尚蹙著眉頭,雖然對於黎斯跟白珍珠的事他也無法解釋,但總不能用鬼神邪魔來說明一切。嚴成久違說話,此時說:“先不要多想了,天色深沉,大家先回到村屋裡休息吧。” 當夜的西原府。 尹平的案件沒有取得更有效的突破,吳聞從令狐遊手裡要來了連環失踪案的資料,想重新從頭調查起。 已過酉時,吳聞先找到了卷宗裡聽聞劫犯說“眼睛疼”的這戶人家。這家失踪的是十歲男童,吳聞在家裡沒找到人,鄰居說,這家夫婦應該在東長街賣夜食,吳聞於是來到了東長街。

吳聞找到了這對夫婦,相公名叫長海,娘子乃是長郭氏。長郭氏對吳聞說起案情,說著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吳聞等長郭氏哭完,剛待繼續問。 在此時,東長街巷子裡突然衝出了一輛餿水車,推板車的少年有些力不從心,沉重的板車從他手里左晃右搖,餿水甩在了一位行人臉上。行人勃然大怒,罵道:“沒長眼啊,怎麼推的車!” 少年趕上來賠禮道歉,而哭哭啼啼的長郭氏突然不哭了,她睜大了眼睛,指著長街道:“眼、眼……是,是劫犯,就是他!他說的這個'眼'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是他!”長郭氏指向被灑了一臉餿水的路人。 路人發現了長郭氏異常目光正盯著自己,轉身就向長街另一頭快步走去。 “多謝!”吳聞道一聲多謝後,追趕路人,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吳聞已將路人逼到了一條死路。

“你無路可逃了,跟我回去,我有話要問你。”吳聞說。路人臉色猶豫,吳聞看清楚了路人的面貌,路人是四十歲左右的一個漢子,臉上生有橫肉,不似善茬之類。 “你休息從我口中問出哪怕一句話,休想!”漢子喊完,一頭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牆上,鮮血濺射,吳聞趕上來一探,漢子已然斃命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又被掐斷了,吳聞抿了抿嘴唇,十分不甘心。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吳聞猛的回頭,卻是方才一言不發的長海。 長海瞪著暴斃的漢子,道:“大人,我認識這個人。” “你認識?” 長海點頭:“他叫魯俊,住在南城,是個地痞。” “你知道他的住處嗎?”吳聞問,長海道:“具體的不知道,但南城那邊我有朋友,可以很快打聽出來。”

“好,現在就帶我去。”吳聞說,長海望著屍體道:“那他……” “放心,死人是跑不了的,只有活人才會跑。”如果這個郭俊真是劫犯,他的同夥興許也在西原府內。 戌時,吳聞來到了南城,長海找到了他的朋友,三個人很快找到了郭俊的家,在郭俊家周圍打聽。郭俊本身是個地痞混混,所以平常也沒朋友,跟他過往最密切的就要說是南城這一片的黑蛇蛇頭,名叫唐安成,外號“獨眼虎”。 待吳聞繼續尋找這個唐安成時,唐安成卻似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踪了。 長海道:“唐安成很霸道,因為他有一個堂哥。而他這個堂哥……”長海有所顧忌,壓低了聲音附在吳聞耳邊說完了後面的話,吳聞的臉色頓起變化。 吳聞回到西原府縣衙,郭俊的屍體已經被運回了縣衙。吳聞並沒有同令狐遊交代自己所經歷的事,他心中默默盤算著另外一件黎斯交代給他必須完成的任務。

一月十二日,宜出行、祭祀。忌遷徙、入宅。凶神宜忌大敗。 黎斯睡到天色大亮,被村屋外的一陣熙攘的吵鬧聲吵醒。 黎斯走了出來,看到村民都聚集在村長陳善的村屋外。村長村屋外還躺著一頭死牛,牛肚子上被砍了許多刀。大黑牛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就是昨天跟陳昇在古井旁打架的大門牙,大門牙本名叫做連峰。 大門牙道:“村長,這就是你兒子乾的好事。大黑我養了五年了,被這瘋子給殺了,我要讓瘋子以命抵命。” 陳善臉色鐵青的看著大黑牛,陳昇唯唯諾諾的走了出來。陳善問:“連峰,你可有證據證明是陳昇殺了你的牛。” “還需要證據嗎。”大門牙指著大黑牛肚子說:“他不止殺了大黃,還將大黃的肚子都掏空了,裡面的內臟扔到了我家門口,能幹出這種噁心的事除了瘋子還能是誰。而且昨天我剛跟他打了一架,他一定是記仇,殺了大黑。”連峰的娘是個本分的婦人,忍不住大哭起來。

陳昇嘴角又開始抽搐起來,陳善道:“陳昇,你幹的?” “不……不是……我,爹。”陳昇否認道。 “就是你幹的,除了你這個瘋子,誰跟我有仇。”大門牙連峰咬牙瞪著陳昇,陳昇搖頭說:“我……我沒有殺……你的牛,我也不是……瘋子!”陳昇有些激動,越激動嘴角就越抽搐,說出來的話更是前後不接。 “瘋子,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大門牙冷笑道:“不要以為你做的那些瘋事沒有人知道……” “我說了……我不是瘋子!”陳昇沖倒了大門牙,窮凶極惡果然似瘋了一般。大門牙在陳昇身下大呼救命,陳善走過來想要拽開陳昇卻發現自己拽不動自己兒子,陳善怒道:“混賬,住手!” 嚴成搖了搖頭,黎斯走上來捏住陳昇的胳膊,陳昇頓覺兩隻手變得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也似一攤爛泥一般從大門牙身上跌了下來。

大門牙被幾人架著離開了,這個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傢伙嚐到了瘋子陳昇的厲害。陳善揚手欲摑自己兒子巴掌,黎斯攔住說:“陳老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就是陳昇殺了連峰的牛,僅憑動機,不足蓋棺定論。” 陳善嘆息一聲,放下了手,不再看陳昇一眼,回頭轉進了村屋。 斯見風波已平息,待離開。這時陳昇突然對黎斯道:“謝……謝。”雖然陳昇的嘴角還在抽搐,讓他本就不善的樣貌看上去如同惡人,但黎斯相信陳昇這句話乃是發自真心,黎斯對陳昇點點頭,離開了陳善村屋。 嚴成回頭看著寧長尚問:“寧捕頭,如何看方才之事。” 寧長尚迎著嚴成目光道:“連峰死牛的傷口我檢查過了,刀刀砍進骨頭里,可見砍殺黑牛的兇手應是經常使用刀具,否則力度不會有這種效果。而若兇手經常用刀,則一定會在手掌固定的位置留下刀繭,我方才觀察過陳昇,他手掌上沒有刀繭。”寧長尚說完,嚴成點頭讚說:“寧捕頭觀察甚微,且正中要害。只是這個陳昇卻也存在疑點。”

“老前輩可是說陳昇的銅鏡。那面銅鏡做工精巧非是尋常百姓家裡的東西。”寧長尚一句點到陳昇的疑點,嚴成望了寧長尚一眼,滿意的點頭說:“撫仙村里的怪事越來越多了,越怪就說明這裡面越有問題。” “嗯,還有許多疑點沒有想明白。”寧長尚說,黎斯腦海裡也是起伏連篇,昨夜將枯樹幻想成刺客的一幕更讓黎斯百思不得其解。 黎斯回頭沒看到白珍珠,去找,發現白珍珠站在不遠的一塊青石上。石下是蔓草,黎斯讓嚴成和寧長尚先回去,自己走過來道:“丫頭,在幹嗎。” 白珍珠看黎斯來了,順勢指著蔓草盡頭說:“黎大哥,你看,是黃葉子。” “黃葉子?”黎斯看去,發現是昨晚遇見的大黃狗,而讓黎斯驚奇的是,長過膝蓋的蔓草後面竟有一條隱藏的河流從深山里流出。黎斯牽著白珍珠邁過蔓草叢,來到了河邊,河流遠處看清澈無比,近處看卻呈現一抹詭異的墨綠色。

“是你們,我記得你們。”清亮童語傳來,昨晚遇見過的小男孩出現了。小男孩摸著黃葉子的脖子說:“你們是村長爺爺的朋友,是好人。黃葉子,不可以咬他們嘍。” 大黃狗甩了甩腦袋算是回應,白珍珠忍不住笑出來:“小弟弟,這大黃狗真聽話啊,是你的狗嗎。” “我不叫小弟弟,我叫做金閃閃。你可以叫我閃閃,黃葉子不是我的狗,它是宋叔的狗。但黃葉子是我的朋友,好朋友。”金閃閃說話,每說一句就點一下腦袋,像是個小老夫子一般,逗得白珍珠直笑個不停。 金閃閃見白珍珠笑了,自己也很高興,黃葉子不顧兩人的對話,趴在一片不大的亂石堆外,用腦袋蹭著流淌而過的河水。 “閃閃,這條是什麼河?”黎斯問。 金閃閃故作神秘的說:“這條河是村里人的秘密,但你是村長爺爺的朋友告訴你無沒事嘍,這條河叫陰河。村長爺爺說,這條陰河是從一個十分可怕的地方流出來的,嘻嘻,但我覺得是村長爺爺嚇唬我才那樣說的,但我從來沒有害怕過。”金閃閃說著,挺起了小腰板,連黎斯看著都覺得十分可愛。

三人說的起勁,黃葉子突然站起身,腦袋瞅了瞅天邊,鑽進了蔓草叢。金閃閃對白珍珠和黎斯戀戀不捨,說:“你們要不要去宋叔家玩,很近。” 白珍珠看了一眼黎斯,黎斯不想掃了大小姐的雅緻,點了點頭。兩人隨著金閃閃進了蔓草叢,黃葉子守在蔓草叢外面,等著金閃閃。 黎斯和白珍珠跟在黃葉子屁股後面來到了撫仙村背面,金閃閃很高興同黎斯和白珍珠聊天,一張小嘴不停說:“住在這裡是因為宋叔喜歡清靜。” 黃葉子停下了,黎斯看到了一大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個簡陋的村院和一顆蒼老的古樹。院子裡有一個小菜園,還有一個雞籠,此外,不少山中野獸的皮毛掛在院子中間的木架上。這是一個十分典型的深山獵戶的村院,黎斯來到院前,看到了昨晚的中年男子,也是金閃閃口裡的宋叔。 中年男子鬍子拉碴,正在用兩圈鐵條做一個盆口大小的捕獸夾。男子站起身,金閃閃熱情的給他的宋叔介紹黎斯和白珍珠,中年男子將臟手在身後擦了擦,道:“昨晚上咱們已經見過了,我叫宋毅。”黎斯同宋毅交談了幾句,宋毅是個老實的村中獵戶,靠打獵謀生。宋毅稱自己並非撫仙村人,但娘子是撫仙村人,後來娘子病逝,宋毅無法忘記娘子,就在撫仙村長住了下來。 午時,金閃閃宛然一個小主人一樣邀請黎斯、白珍珠在宋毅家裡吃飯,黎斯發現宋毅看著金閃閃時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爹,包容著他。宋毅煮好了一鍋香噴噴的野豬肉,黎斯和白珍珠一陣風捲殘雲後,一整鍋野豬肉只剩了一點湯汁。 白珍珠吃完了就跟金閃閃、黃葉子去院子裡玩,黎斯跟宋毅坐在院子裡的石椅上,黎斯問說:“程兄一般都是夜出晨歸嗎。” “深山里的大部分獸類都是夜行動物,我也只能晚上出去捕獵。” “呃,程兄這幾天可曾在撫仙村遇見過外人,或可疑的人物。”黎斯問,宋毅頓了頓,道:“有。前天晚上我外出打獵,大約丑時前後,我在一處山隘前看到了三盞牛皮燈籠旁有七八個人,但一眨眼,他們就消失在了山隘裡。” “程兄瞧清他們的模樣了嗎?” “沒,當時天色太黑了,我離得又遠。不過他們中間好像有人是被綁著的,不知道是何原因。” “如此。”黎斯心中所思,被綁著的極有可能就是在西原府裡被擄來的鄂萬江,也就是桑煌。 黎斯和白珍珠回到撫仙村前村,看到嚴成徘徊在古井附近。黎斯走過來道:“嚴老,怎麼在這裡?” 嚴成鷹目一挑,說:“我在找讓你們兩人變得瘋瘋癲癲的原因。” 黎斯道:“那嚴老找到了嗎?” 嚴成搖頭:“還沒有。” 黎斯微微有些失望,嚴成看黎斯來時有些興奮的神情,問說:“我這邊沒什麼收穫,但我看你像是有了收穫。” 黎斯將從宋毅口裡聽來的疑點說給嚴成聽,嚴成道:“被綁著進入南仙深山,若如你所說是桑煌,則說明這個桑煌身上有著某些東西是這些劫犯想要卻還沒有得到的,所以他們將桑煌帶在身邊。” “嚴老分析的是。”黎斯說,三人來到村屋外,寧長尚同蔡亮也從外面剛剛回來,黎斯同樣將從宋毅口裡得來的線索告訴了寧長尚。 寧長尚沉吟許久說:“鄂萬江、尹平所留的線索都是撫仙村,撫仙村如果是這夥暗中劫犯的目標,他們又為何轉進南仙大山的深處。莫非,他們所想去的地方並不是撫仙村,而是別的地方。” “有這個可能。”嚴成點頭說。 暮色時分,西原府。 吳聞出現在了巷子的最深處,盡頭是一間小小的橫院,有一間正堂,還有兩間偏堂。正堂上亮著燈光,吳聞沒有猶豫,走進了院子。 這院子裡的主人是兩日前幫助自己識破桑煌真實身份的老婦人,胡老太姓胡,黎斯臨走前交代吳聞找到胡老太,從胡老太口中多了解一些關於桑煌的過往。吳聞通過青雲書堂所在的中街的黑道蛇頭找到了胡老太。 吳聞進了院子,正堂外灑著兩層內外的門簾,吳聞隱約看到一個佝僂的身軀端坐於正堂中央,這正堂被置辦成了一間小小的佛堂,正中擺放了觀音像,兩側懸掛著佛教福音圖。胡老太顯然是一位至誠信佛的人,吳聞恭敬的喊了一聲:“胡夫人,我是同你見過面的官衙捕快。” “我可以進去嗎。”吳聞等候了許久,胡老太連身形都沒有動一下。 吳聞心覺不妥,空氣裡飄來了一陣陣淡淡的血腥味,這血腥味適才被佛堂裡的檀香所掩蓋,吳聞一步跨進佛堂裡,用手輕輕搖晃胡老太身體,身形一頓,軟軟的倒了下去。 胡老太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血口,鮮血染透了衣衫,已經乾涸了。那流出的鮮血順延到觀音像的香案下,鮮血混著觀音神像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倏然,一個人影在旁邊的偏堂內晃了幾晃,吳聞喝一聲:“誰!” “砰!”一個男子跌倒進正堂裡,七孔流出黑血,也已斃命。這男子吳聞認識,他就是介紹自己來這裡的中街黑道蛇頭,現在變成了一個死人。 誰下的毒手,殺了蛇頭、射了胡老太?還有寧願自盡也不肯多說一句話的郭俊,以及失踪了的南城蛇頭唐安成,這一樁樁離奇案件似將已經風平浪靜的連環失踪案再一次推了出來,難道失踪案的大幕下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血腥機密。 吳聞走出佛堂,佛堂內的安然脫塵被血污所沾染,而外面凝重的黑夜又是否如此乾淨呢。 酉時,晚飯時候,村長夫人給黎斯五人做了一桌山野菜,還有雞湯。白珍珠吃著山野菜別有一番風味,黎斯剛待吃飯,突然發覺嚴成用手指在桌下寫了兩個字——禁水。 黎斯偷偷瞥向嚴成,嚴成若無其事的吃飯,黎斯身旁的白珍珠倏然身子一緊,看了對面嚴成一眼,也將拿在手裡的水碗重新放了下來。 黎斯和白珍珠按照嚴成的暗中指示,沒喝一口水,也沒喝一口湯。嚴成吃飯時對一道紅紅綠綠的野果菜十分感興趣,問村長夫人道:“夫人,這野果菜餚裡的紅果是什麼做的,吃起來辛辣之餘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香甜。” 村長夫人和藹的笑笑,道:“這是紅燕子的果實,本身帶著很強的辛辣味,一般人都吃不了這股味道,但等辛辣味道過後,就有了香甜的口感。”村長說,一旁的陳善似並不贊同,搖頭道:“紅燕子就只能入藥而已,做了菜吃起來實在難以下嚥。” 吃過晚飯,白珍珠幫忙村長夫人收拾了碗筷,門口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人。 “村長,荷花又鬧病了,怎麼辦!”來人是牛娃,牛娃還背著一人,是一個年輕女子。女子穿著素衣,臉色蠟白暗淡。 牛娃苦著一張臉,陳善對牛娃道:“莫著急,我找齊了草藥這就醫治荷花。” 這荷花名叫王荷花,是牛娃的娘子。王荷花本身有一種固疾,每每發作時疼痛難忍,如無數螞蟻撕咬身體,在撫仙村里只有村長陳善略通醫術,所以每次王荷花發病,牛娃都來找陳善。陳善找來牛皮紙,包裹了一些紅色乾癟的花瓣還有別的藥草,陳善將藥草花瓣都灑進藥捻子裡碾碎,隨著水一口氣給王荷花灌了下去。 王荷花喘了一口長長的氣,本是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了牛娃。王荷花拉著牛娃的手虛弱的說:“牛娃,我沒事了。” “啊,太好了……你嚇死我了。”牛娃轉過身抱著陳善千恩萬謝。 陳善笑道:“好了,莫高興了。荷花還是很虛弱,這幾天你好好照顧她,別讓她下床。還有你娘子的左手手脈潛緩無力,血液不暢,像是前段時間受過傷,你也得多加小心照顧。” “好,村長。”牛娃抱起荷花,離開了村長家。 黎斯撿起陳善遺落在地上的紅色乾癟花瓣問:“這紅色花瓣是何種藥草?” “這就是紅燕子啊,這位藥是祖輩流傳下來的,對於未知的胸痛、頭痛都有奇效,只不過論起藥典裡的學名我就不清楚,不過這些紅燕子便生長在撫仙村通往山口的路兩旁,大人可以前去看一下。”陳善給黎斯解釋過,黎斯笑說:“不必了,我也只是一時好奇。對了,還有一點小事……”黎斯同村長走進內屋說話。 戌時左右,黎斯等回到各自的村屋睡下,半夜裡起了山風,撫仙村正處於三山環繞的山坳裡,風從山上刮來,就似一群群山中猛獸呼嘯著撲了下來,又似有金戈鐵馬的凜冽氣勢,讓人久久無法入睡。黎斯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不知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 黎斯睜開眼睛,嚴成坐在床側,輕聲道:“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出去看看。” 黎斯點點頭,穿好衣衫跟在嚴成後悄無聲息的出了村屋。 村屋外,兇猛的山風吹得整個撫仙村都在搖晃,白珍珠的村屋也拉開了一道縫隙,小丫頭也出來了。 村長陳善的村屋,吱呦一聲被從裡面推開,陳善慢吞吞的從村屋裡走了出來,走向村口。嚴成看到陳善面無表情,雙目微睜,腦袋耷拉在脖子上,道:“陳善好像並不清醒。” “是,我也發現了。”黎斯道,看到方才的陳善,黎斯不由想起了前晚的自己,是否也是這樣一幅鬼樣子。 嚴成說:“想要知道這個村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有跟著這位村長了。” 嚴成先跟了上去,黎斯和白珍珠隨在後面。陳善走了好一會兒,才走來到村口古槐樹間的巨鐘下,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裡了,都是撫仙村的村民,而且神態姿勢都似陳善一般,猶如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巨鐘下,二十幾個人在繞著古槐樹轉圈,面無表情且目光呆滯,白珍珠瞅著那些遊蕩的村民說:“黎大哥,他們是不是變成了殭屍。” 黎斯說:“他們是人,丫頭,不用害怕。” 嚴成沒有理會兩人交談,他盯著陳善,陳善像是這群遊魂般人類裡的頭領,他抬著腦袋,始終看著夜空。大約半個時辰後,陳善口中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然後轉身向村外走去。其餘二十餘名村民也停止了遊蕩,跟隨在陳善走向村外。 撫仙村外,陳善走了一段路程就踏進了路邊一叢高立的蔓草叢裡,黎斯三人也踏進了蔓草叢。南方大山腹地潮濕的地氣造就如此茂盛而高大的伏地植物,嚴成一邊掃開蔓草,一邊又不敢太過大聲,生怕驚醒了前面的撫仙村村民。 在蔓草從里左轉右轉了兩柱香的功夫,嚴成終於踏出了蔓草地,蔓草地的盡頭,出現了一條從東至西流淌而過的河流。 “陰河?”黎斯道,陰河是他從金閃閃口裡聽來的。嚴成看了黎斯一眼,又將注意力投放在了前面徘徊在河邊的村民身上,陳善站在河岸邊的最前面。少頃,陳善抬腳走進了河流裡,一步步向河對岸走去,身後的村民亦效仿,等二十餘人都過去了,嚴成三人來到河岸邊。 這段河流的水十分潛緩,水底還有隆起的泥石可供踩踏,嚴成三人也過了陰河。 嚴成三人加快了步伐,沒多會又看到了村民的影子,他們走在沒有路的蔓草間,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間不大的土屋。土屋不是普通村屋,沒有房門,門口面對來時的那條陰河而開,嚴成藏在蔓草叢裡看到土屋裡有一座石像,卻看不清楚面容。 嚴成道:“土屋看來像是一座廟宇或是祭堂。”黎斯點點頭。 土屋外,陳善突然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臉、四肢、軀幹都緊緊貼在土屋前的一塊青石板上,須臾,陳善身後的二十餘名村民也都是五體投地。陳善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奇怪的音調,然後整個人像是一隻地龍般向前挪動,挪進了土屋裡,其餘村民效仿陳善伏地挪進了土屋裡。不多會兒,陳善口中奇怪的話語變得大聲了,但藏在外面的嚴成和黎斯聽不懂陳善在說些什麼,像是一段冗長的祝詞,陳善在一陣嚎叫裡結束了怪語。 土屋外,白珍珠捂著耳朵的手終於放了下來,道:“他們要幹什麼。” 三人距離土屋尚遠,小聲交談並不是問題,黎斯道:“看樣子像某種祭拜……也有可能是求吧,看不清楚石像的面孔不好判斷。” 嚴成鷹隼一般的目光洞察到了細微之處,他看出陳善等一眾村民叩拜的石像絕非是觀音、聖佛這類正神,石像面部腫大,更像是某種可怖的邪神鵰塑。 寅時至,陳善同二十餘名撫仙村村民緩緩起身,跪著倒退著從土屋裡出來,然後晃晃悠悠按照來路行了回去,嚴成三人等所有人離開,走出了藏身的蔓草叢,來到土屋前。 一來到土屋門口,黎斯就看到了土屋正中央供奉的石像,只看一眼,一股噁心、窒息的情緒就湧上了黎斯心頭,白珍珠更是害怕的藏到了黎斯背後。石像果然不是觀音、聖佛之類,而是一具下半身雕刻成白骨骷髏,上半身雕刻成獸身,而石像的臉只有一張巨大的嘴。 巨嘴覆蓋了全部的臉孔,嘴中倒生猩紅色的獠牙,每一根獠牙上都透掛著一個人的屍體,一張嘴生有無數顆獠牙,意味著無數的屍體。巨嘴的深處,咽喉位置,還有無數雙從食管裡伸出來掙扎著的人手,但其餘部分都已吞進了石像腹內。 黎斯看著胃內一陣陣噁心上湧:“這究竟是什麼石像,如何的可怖、噁心。” 嚴成面容沒有多餘的變化,盯看了石像許久,回頭望著撫仙村外的黑黝黝的群山山峰道:“這是一座尸王鬼像。尸王乃是南仙州忌憚恐懼的惡靈魔神,傳說它寄生於地獄十八層之下,靠一張巨嘴吸收十八層地獄的屍氣屍體而活。” “如果是地獄是每一個活人的深淵,那麼尸王就是整座地獄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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