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第13章 第四章撫仙村

天朝名捕3·天曜變 王珂 5676 2018-03-22
尹平留下“撫仙”二字,想說明什麼,是說殺他的人去了撫仙村,還是圍繞著撫仙村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尹平又知曉了何種秘密才招來了殺人之禍。 一月十一日,黑兇日,萬事皆不宜。 寅時過,令狐遊同寧長尚帶著西原府捕快一同來了,嚴成將自尹平口中發現的青衣碎片交予了寧長尚。 惡夜終是過去,黎斯同嚴成出了驛館,走上黎明時分的西原府長街。長街上沒幾個人,僅有幾家早吃小攤撐開了籠屜,準備起火蒸包子。嚴成在前,黎斯隨後,兩人步伐一致的走進長街。 “黎斯,你怎麼看?” 黎斯頓了頓,他不想對自己的恩師有欺瞞,道:“尹平所留'撫仙'二字,在之前失踪案中我也找到了相同的線索。撫仙有可能就是西原府西南百里外的一個深山小村,撫仙村。”黎斯將頭緒講給了嚴成聽。嚴成停住了腳步,笑說:“我有些恍惚了,你走在我身後,我好像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夢柳鎮。”

黎斯聽聞到“夢柳鎮”三字,心頭猛地狠狠揪住,一股藏於心底最深角落的情愫升騰出來,漸漸氤氳在黎斯腦海裡,化開成了一個女子遙遠的倩影。 “自十二年前離開那里後,我再沒有回去過,你呢。”嚴成望著晨露霧氣裡的黎斯,黎斯眼中彌散一抹看不透的水汽,搖頭說:“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是啊,都沒回去。”嚴成點點頭,開始繼續先前走。他說道:“黎斯,想不想知道我為何來到這南仙州。” “呃。” “宿州公孫巧是我的老友,三個月前,我收到了他的飛鴿傳書,書信裡用詞措語透露出公孫巧似乎陷入到了某些人嚴密的監視裡,公孫巧很恐慌。書信最後,公孫巧希望我能去宿州一趟,但不巧的是,那時我在聖城裡有緊急公務脫走不開,於是我派了兩名神鷹門最得力的下屬前往宿州保護公孫巧。但兩個月前,公孫巧還是失踪了,我的兩名下屬一番明察暗訪後,發現了幾名可疑人物。半個月前我收到下屬最後一次飛鴿傳書,他們跟踪疑犯來到了南仙州西原府轄域,然後,我就再沒收到他們的消息。十天前,我結束了公務,就直接趕來了南仙州,一路上都可以追尋到下屬暗留的神鷹門標記,直到進入西原府境內,所有標記都不見了。於是,我秘密潛入西原府,沒想卻碰到了你。呵呵,可謂天賜我師徒再會啊。”嚴成說完,黎斯問:“嚴老進入西原府後,可有兩位下屬的線索。”

嚴成搖頭。黎斯望著嚴成消瘦卻堅定的背影,說:“嚴老,我記得公孫巧乃是淮北金鎖公孫胜的後人,手裡有一把七心玲瓏鑰匙,可開啟天下任何鎖。對嗎?” “公孫巧的確是公孫胜的後人,至於七心玲瓏我也聽聞過,不過江湖所傳總有虛浮之處,也不可完全聽信。”嚴成謹慎的說,黎斯點頭。 “嚴老可有什麼打算?” 嚴成道:“西原府多事之秋,我總感覺這裡籠罩著一股不一樣的味道。公孫巧還有我失踪的下屬都可能牽扯其中,說不得,要來個一探究竟。” 嚴成迴轉腦袋,望著黎斯,笑笑說:“黎斯,可願意陪我去一趟撫仙村。” “求之不得。”黎斯微笑點頭。 太陽過了巳時便躲藏在烏雲裡,白珍珠收拾好行裝興高采烈的跟在黎斯身旁。但在西原府還有事情需要留心,比如尹平之死是否還能找到新的疑點,於是黎斯安排吳聞先留在驛館,自己則帶著白珍珠隨嚴成去撫仙村,等尹平案落定後,吳聞再去。

黎斯、嚴成出來驛館,卻發現寧長尚早就守候在了驛館外,還為三人準備了三匹駿馬。 寧長尚抱拳道:“黎兄,老前輩,我也想跟隨你們一同去撫仙村。”寧長尚顯然早已經算準了黎斯同嚴成二人要去撫仙村,所以一早就守在了驛館外。黎斯嚴成兩人似也沒有理由拒絕寧長尚,畢竟失踪案、命案都是發生在西原府,且死者有一名是西原府捕快,而且撫仙村也在西原府轄域內。於情於理,寧長尚都應去撫仙村。 寧長尚身邊還跟著一名捕快,這人黎斯也認識,就是當日青雲書堂為難自己的蔡亮。 巳時過去大半,一行五人出了西原府,前往西南百里外的撫仙村。 五人匆匆趕了三個多時辰才看到了連綿起伏的群山,其間多是荒無人蹟的原野,所走之路坑洼不平,走走轉轉過了三個多時辰才來到西南大山邊緣。

南仙州深山不似其他地方的山脈,它是由一座再一座巍峨聳立的山脈首尾相依所構成的山脈群,大山腰腹依附著數不清的山嶺,大山小嶺密集在一起,故有了十萬南仙大山的說法。黎斯首次見識到如此龐大的大山,隔著老遠就像看到了一頭從天盡頭緩緩挪來的擎天巨獸,無邊無際。 白珍珠更興奮,恨不得就在這看不到盡頭的深山里開開心心的住上一年,想到這裡,她轉了目光,悄悄瞥了黎斯一樣。 “丫頭,下馬了。”耳邊傳來黎斯的話語,白珍珠收了心神下馬。黎斯接下白珍珠,對嚴成道:“嚴老可曾入過南仙深山?” 嚴成點頭說:“七八年前,我曾追飛賊進入過南仙大山,但不是在西原府入的山口,而是從南仙州東恭城的東山進入到南仙大山背後。”

蔡亮曾去過撫仙村,所以由他在前面帶路。黎斯、嚴成、白珍珠走在中間,寧長尚走在隊伍後面。一行人第一次進入到了南仙州有著無數神奇傳說的十萬大山里。 白珍珠路上有說有笑,不時問身旁稀奇古怪的植物或者花朵,南方大山氣候潮濕溫暖,不似北方山脈上只生長著松柏等形單影隻的樹木,這裡的深山里蘊生了許多美麗多姿的植被花朵。 一行人有了白珍珠的聲聲笑語倒也不覺得多麼煩悶,但好景不長,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小丫頭已經有些疲憊了,問說:“還有多遠啊,怎麼這山怎麼走都走不完。” 蔡亮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才道:“我們這才翻過了一座大山,還得再翻過一座才能見到撫仙村。” “啊,還有那麼遠。”白珍珠揉著發酸的雙腿,撅起了嘴。黎斯無奈的搖頭。蔡亮又說:“估摸再有一個時辰能到,這還是快的,沒有碰見南仙深山里的山瘴氣。要是碰見了,只能繞過它走,那更慢了。”

“山瘴氣?”白珍珠好奇心又來了,黎斯在她身後說:“山瘴氣是深山里才有的瘴氣,人走進瘴氣裡不僅會迷路還會中毒,如果稍有不慎,就會命喪其中。” “黎大人說的是。” “啊,那很可怕。”白珍珠小心望著周圍環境,高大密不透風的植被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偶爾有小獸經過發出警戒似的吼叫,更別說那些藏在地下葉里的小蟲長蛇。白珍珠開始覺得深山里並不只有好玩的東西,危險、可怕同樣存在。 酉時過半,五人站在了一個朝陽的山坡上,此時夜色低垂,大半個昏黃的月亮懸掛在遠方天際。山坡盡頭,月光下,黎斯終於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村莊。 撫仙村並不是一個大村子,雖然村屋尚存不少,但大都已經沒有人居住了,原來百餘戶人口的村落此時也就僅存了二十戶人不到。黎斯來到了撫仙村外。

撫仙村村口有一石碑,上面字跡都已經剝落,從紋路上還能辨析出“撫仙村”三字。 村口,有一口巨大破損的巨鐘懸掛在兩棵將死的古槐中間,巨鐘上畫滿了蛇蟲一類的圖案。黎斯觀察破損的巨鐘,殘破的輪廓剛剛好讓巨鐘有了另一種模樣,就像是一顆龐大無比的人類心臟,懸浮在半空。 蔡亮來過撫仙村,帶著四人來到了撫仙村村長的村屋外。蔡亮敲過門,一位頭髮全白的老者從村屋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位老婦人,應當是村長夫婦。蔡亮介紹下,大家才知曉村長姓陳,單名一個善字。 寧長尚跟陳善打聽有沒有可疑人物來到撫仙村,陳善搖了搖頭,道:“這位大人,你也看到了撫仙村的樣子,總共不過幾十人,而且在兇惡的南仙大山深處,誰會來這裡。你們是我這一年多里唯一見到的村外人。”

黎斯跟寧長尚交換了一個眼神,莫非掌握的線索並非自己所想那般,還有別的隱情。但尹平臨死前清楚留下的撫仙二字,還有鄂萬江遺留的隱晦線索都是指向了撫仙村。在來到撫仙村的路程中,黎斯已將鄂萬江所留撫仙二字的疑點告之寧長尚,並將山賊劫人的猜測也講給了寧長尚。 寧長尚又問了陳善一些關於撫仙村的過往,兩人正交談,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了眾人視線裡,年輕男子一身獵戶打扮。男子看到村長,焦急的說:“村長,你快去看看,陳昇又跟大門牙打起來了。” “這個不孝子啊,哎。”陳善哀嘆一聲,道:“各位大人稍等,我去去就來。牛娃,帶我去。” 年輕男子喚作牛娃,牛娃扶著陳善向撫仙村中央走去。白珍珠最好事,拉著黎斯也跟了過去。

村中央有一口古井,古井外有一圈石欄。石欄旁兩個年輕人正扭打在一起,不遠處站著十幾個村民圍觀。 “啊!疼……疼,鬆口,鬆口啊!”其中一個年輕人生著一口大板牙,應該就是牛娃所說的大門牙了。大門牙疼喊起來,原來是另外一個年輕人死死咬住了他的大腿。這咬人的年輕人應就是陳善的兒子陳昇了。 “你屬狗的!快鬆口!”大門牙疼的快流出淚來了,陳昇還是死死咬著不放,嘴裡含糊不清的道:“還給我,還給我……” “陳昇,鬆口。”陳善蒼老的聲音道,那邊陳昇身體一抖,果然鬆開了嘴。大門牙揉著大腿道:“你……你是不是人。” 陳昇雙眼裡射出一團火焰,嘴角突然朝著右眼方向不停抽搐起來。大門牙嚇得退後幾步,陳昇樣子就像是一隻惡狼,陳昇伸出手來,嘴角繼續抽搐道:“還……還給我。”

不遠處來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婦人是大門牙的親娘,撲上來拍打大門牙。大門牙不耐煩,想走,卻又被陳昇擋住了去路。 陳善道:“牛娃,去把陳昇給我綁回家。” “這……村長,不太好吧。”憨厚的牛娃猶豫的看看村長。 “孽子,還不回去。”陳善自己走向陳昇,途中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陳昇趕上來扶住陳善道:“爹。” “啪!”陳善一巴掌摑在兒子臉上:“還在外面瘋,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個瘋兒子嗎!” “不!”陳昇指著大門牙:“是他……欺負我,他……搶走了我的鏡子。” 陳善看向大門牙這邊,牛娃道:“連峰,你拿了陳昇的鏡子,快還給他。” “一面破鏡子,至於拼命嗎。果然就是個瘋子,瞅他那嘴,還咬人。”大門牙發陳昇痴癡呆呆的目光裡射出了嚇人的眼神,後退兩步,從懷裡取出來一個古韻的銅鏡:“不就一面破鏡子,還你。” 大門牙扔出銅鏡,但沒有扔給陳昇,而是扔向了旁邊水井裡。陳昇瘋了似的撲上去,搶下了銅鏡,但人也落進了井裡。 “陳昇!”陳善驚呼一聲,倏然,一道快速的身影衝進水井裡,拉住了落下的陳昇,將他整個人拋了出來。 “黎大哥!”白珍珠喊,原來電光火石間黎斯出手救下了陳昇。陳昇被拋落在陳善旁邊,陳善對跳出水井的黎斯跪拜道:“多謝大人救子之恩,多謝大人救子之恩……” 黎斯上來攙起陳善道:“陳老伯,禮重了。黎某自不能見死不救。” 陳善看著一臉呆滯的兒子,拿回銅鏡的陳昇變得很乖順,任由牛娃拉著走了。 隨即,陳善給五人安排了住宿,總共安排了三間村屋,黎斯同嚴成住一間、寧長尚同蔡亮一間、剩下的白珍珠同陳夫人住一間,安排妥當了,五人在陳善家用晚飯。 黎斯趁牛娃劈柴時詢問陳昇的狀況,牛娃告訴黎斯,陳昇從小就有個毛病,嘴巴會不時的抽搐,老被村里的孩子欺負,而陳昇被欺負時一聲不哼,然後就做些奇怪的事。比如爬到村口槐樹上朝著巨鐘尿尿,陳昇還曾經挖過一個地洞,自己鑽進去藏了兩天兩夜,找到他時險些就死掉了。 晚飯後,黎斯等去村里轉了一圈,發現撫仙村其實很大,但有許多村屋都已經廢棄了。 白珍珠看到路邊有多紫色的小花,動了興致想要採摘。倏然,一隻黃臉黑眼的獸類從旁邊跳了出來,白珍珠嚇得後退到黎斯身旁。這才看清,原來不是野獸,而是一隻黃色大狗。 “黃葉子,回來!”一聲低喝,一個黑臉中年男子出現在黎斯三人面前,說:“抱歉,黃葉子很少見到外人。” 白珍珠捂著胸口說:“沒事,沒想到會是一條狗,我以為是狼呢。” “黃葉子很棒的,能咬死狼。”中年男子屁股後面不知何時轉出來一個小男孩,男孩十歲左右,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望著黎斯等人:“你們是誰,怎麼沒見過。” “我們……是村長的朋友。”黎斯說。 小男孩聽信了黎斯的話,走上來摸著大黃狗黃葉子的腦袋說:“黃葉子,他們是村長的朋友,不是壞人,不要嚇他們了。” 黃葉子很聽話的點了點腦袋。 黎斯三人回到村屋,黎斯拉過嚴成。 嚴成笑呵呵說:“你有發現?”黎斯點頭說:“那面銅鏡絕非陳昇之物。我注意到銅鏡背面鑲有細碎的玉石,應當是大戶人家之物,卻出現在了南仙大山深處一個小村莊的青年身旁,可疑。” “其實我本打算要告訴你,我也發現了線索。”嚴成取出了一塊枯黃色的樹皮,樹皮上刻畫了一隻飛鷹,飛鷹左爪上環有鐵環。 “這是?” “神鷹門的暗號。我方才在村中發現的,看來我那兩個失踪的下屬很可能來過撫仙村。”嚴成道,黎斯面上微微動容:“撫仙村,看來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寧靜簡單。” 嚴成一笑而過,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很快睡下,黎斯渾渾噩噩陷入進睡眠了。 腦海裡先後出現了許多人的臉孔,有烏山西峰白骨窟裡發現的死者面容、捕快尹平,這些人站在黑暗裡看著黎斯。突然,黎斯發覺這些人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身後。 黎斯轉頭……一張黑暗裡血腥的臉猛的衝了出來。 “呼!”黎斯從噩夢中驚醒,房間裡寂靜無聲。黎斯轉過頭髮現嚴老並不在房間裡,他去了哪裡? 黎斯出了村屋。此時夜色正濃,分辨不出是什麼時辰。 撫仙村的村屋都是一般模樣,黎斯環顧周圍,一個白色的人影頓時吸引了他的目光。白影緩慢向村中央行去,白影背影,分明就是白珍珠。 白珍珠深夜離開村屋想去哪裡?而且白珍珠行走姿勢很是奇怪。 “丫頭……停下。”白珍珠像是完全聽不到黎斯呼喚,緩慢走向黑暗裡。 黎斯趕沒幾步,身旁的村屋後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黑衣,手持一柄精煉長刀,甩刀子在黎斯身上。黑衣人面上掛著黑布,只看到他一雙漆黑的眸子,眸子背後一片冰寒。黎斯抽出長劍,長劍在夜空裡劃出一道絢爛劍芒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似看準了黎斯的招式,輕飄飄輾轉騰挪同黎斯糾纏起來,黑衣人像是來自大山地下的幽靈,如影隨形,讓黎斯無計可施。 “黎斯!”身後斷喝,黎斯停手,那黑衣人竟也停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射出斑駁的目光。 黎斯微轉目光,見嚴成還有寧長尚來了。黎斯道:“嚴老,擒下這黑衣人。” 嚴成漠然的看著黎斯,又看看黎斯前面的黑衣人,寧長尚的神情也很不自然。嚴成施施然走到了黑衣人身旁,指著黑衣人道:“你說的黑衣人是他?” “是。”黎斯奇怪黑衣人為何沒有攻擊嚴成,道:“嚴老小心,他的武功不弱。” 蔡亮忍不住開口:“黎大人,你面前哪裡有黑衣人……分明是一棵枯樹。” “枯樹,怎麼可能?”黎斯瞬間整個人傻住了,自己面前果真沒有黑衣人,只有一棵枯死的老樹。老樹樹幹上有許多劍痕,顯然是黎斯砍上的。 寧長尚道:“黎兄,我們來時遠遠看到你在用劍劈樹。” 黎斯看著手里長劍,又盯著面前枯樹,突然道:“不對,白珍珠!” 蹣跚的白影,緩緩走向了村中央那口古井,輕輕地站在古井口。白影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向井內跌下。 白影墜落的瞬間,一道人影似閃電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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