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白衣魔影

第18章 第三節

白衣魔影 松本清张 2439 2018-03-22
刑警桑木午後三點左右來在大塚的監察醫務院門前。 他已經記不清來過多少次了。每次來都感到厭煩。人生下來的時候全是一樣的,死的時候卻各不相同。記不清這是誰說過的話。沒有比這裡更能使人體會這話的真實的了。由於職務關係,本不應該引起一般人的這種感情,但一見到這所建築,桑木就不自禁地陷入這種感情之中了。 奇怪的是:一到這裡邊,那種傷感立刻就消失了。 黑色的車子在大門外邊等候著,解剖完畢,那不幸的屍體就被送走。 門前樹的葉子已經發青了。桑木站了下來,他仰望著天空。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個繫著圍裙的主婦正在曬被褥,被子被陽光照得有些耀眼。桑木走進陰暗的門洞。 二樓遺屬接待室的長椅上,坐著四五個面色陰沉的人。桑木從他們的面前向長廊深處走去。走進一間裡面坐著四五個陌生的屋子,向其中的一個人問道:

“解剖完了嗎?” “快了吧。” 那個醫務人員看了看表。 “大夫還是田中先生嗎?” “是的。” 桑木走出來,從對面的樓梯往下走,下面是土地面,搭著踏板。解剖室和長廊相連者,門口旁放著木屐箱,那裡擺著帆布套鞋,桑木取過一雙套在鞋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醫務人員正圍著屍體,做解制後的縫合。 身穿白衣戴著眼鏡的田中大夫向這裡看了看。 “噢,你來了。” 田中博士那寬下頦充滿紅光的臉上,現出了笑容。 “先生,怎麼樣了?” “剛剛做完。” 桑木向屍體那邊望去。正在進行縫合,屍體上面掩蓋著白衣,那個女人的頭枕在硬枕頭上。 那是個瘦削的女人,兩腮乾癟,下頦尖突,頭髮蓬亂——可能是由於打開顱骨檢查完腦髄復原的緣故吧。脖子上裹著繃帶——那是為了掩遮手術刀痕的。

“你來看看。” 博士把白衣撩起一角。屍體是蒼白的,鎖骨特別突凸,肋骨也歷歷在目。博士指著屍體的胸部,上面有痣一般的黑紫色。 “這是跌打傷。” 桑木低下頭仔細地去看。一股撲鼻的屍臭味。 “是的,皮下有瘀血。是用鈍器打的。” “鈍器?” “但不是棒子之類的東西,可能是個圓形的東西……由於猛烈敲擊,致使受害者幾乎失去知覺……” “致命傷究竟是……” “是扼殺。已經開過喉嚨,傷情都寫在鑑定書上了。” “兇手的血型弄清了嗎?” “是A型。以後再做詳細分析。” “死後經過呢?” 桑木掏出本和筆。 “詳細情況以後再做書面報告。死後到解剖經過了十四五個小時。”

“這麼說,是在昨天夜裡十二點到凌晨一點之間吧?” “可以這樣認為。胃裡取出的食物,大概是吃了牛肉,詳細分析以後再做。像是在被害前兩小時吃的。” “牛肉?” 桑木把眼睛轉向另一個地方。他想起茶座侍女說的情況。她在汽車站發現的那個曾和島田在茶座幽會的瘦女人,那時候正提著菜籃子,裡面裝著的像是用竹葉包著的牛肉。這個情況正和解剖到的東西相符。 這個不幸的受害者名叫小木曾妙子,是不二野病院的護士,年齡二十八歲,在病院的藥房已經工作十年了。 在發現這具女屍的當時,桑木萬沒想到正是自己剛剛尋找到的那個女人。到現場去的是警視廳的另一班人,聽前往的同事回來一講,他就吃了一驚。桑木立即趕到現場,屍體已被收走了。

現場在距離國分寺不遠的雜樹林裡,離公路有五百米。不用說,夜間那裡是個漆黑的地方。屍體倒在僅容一輛車通行離小路邊十餘米的樹林裡。桑木向前往的同事詳細詢問了察看情形。 小木曾妙子的大衣被扒掉了,面朝地倒在那裡,扒下的大衣扔出有五米多遠。身下滿是落葉。犯人根本不打算隱匿屍體,殺害之後就那樣逃走了。當時斷定那女人是被姦污的。 驗屍當時,鑑別課人員推斷死亡時間是在昨夜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與解剖結果的斷定基本一致。 地面上堆積的陳年落葉從小路到現場有一道踪跡,那是拖抴人的時候造成的。 由於這幾天連日晴天,地面乾燥,留有輕淺的汽車輪帶的印跡,但是同其它輪印重疊著,不能辨認。再加上有很多小石子也妨礙了辨認。這條路是通往另一條大路的近道。

“太遺憾了。”年輕刑警黑坂說道。這個刑警也是田村町殺人案件的搜查員。 “如果早一點從這個女人那裡了解一些情況就好了。真沒想到。” “真是的。”桑木也有點氣惱。 “昨晚剛剛弄清這個女人的姓名,今天正要去……” “看來犯人已經察覺了,這才殺的。” “什麼也不說了。這個案件由重枝負責。” 這樁新發生的殺人案的搜查本部設在武藏野。 桑木回到警視廳,重枝正在等著他。 “事務長飯田已經確定案件發生的時候不在現場。他可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啊。” “噢?” “他是在昨夜十一點四十分到了不二野病院的。這是值班醫生和護士們見到的。” “是嗎?” “另外,有個叫岩村章二郎的都議員也去了。”

“什麼,岩村?” 桑木驚異地看著重枝。 “是這樣的,據護士說岩村章二郎和飯田事務長談了有兩個小時左右。” “岩村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去呢?” 據說他是不二野病院的經營者——愛養會的理事。 ” “噢。” “岩村是都議會的厚生委員,這他是知道的,這人還是精神病院的經營者一愛養會的理事,這一點他是剛剛聽到的。” “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病院的?” “據說是在凌晨三點鐘左右。是病院用車分別把他們送回家的。” 這個時間和小木曾妙子的死亡時間是合不上的。這兩個人也不可能當著司機的面殺害女護士。 “桑木先生。還聽到一個有關飯田的趣聞。這個小木曾妙子和飯田事務長,早已不是一般關係了。昨天,咱們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嗎,這個飯田昨天夜裡還到小木曾妙子的住處去過。這是小木曾的房東說的。飯田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到小木曾妙子住處的。”

“那時候,他們吃的是素燒牛肉吧?” “你倒全知道了。” “就是嘛。” 桑木這時沒興致打趣,又叫重枝接著說下去。 “小木曾妙子和飯田事務長的曖昧關係已經三年多了。這事,桑木先生也聽旁證人說過了。可是從半年前,飯田事務長忽然對小木曾妙子冷淡起來,這聽說過嗎?” “聽說過。” “也許是言歸於好了,據說前些日子又到小木曾妙子那裡去了三四次。昨晚兒可能是第四次。小木曾在前一個階段,面色蒼白悶悶不樂,最近又變得高興了。昨晚兒兩個人從小木曾那裡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飯田要去病院,妙子出來送他。不用說,他們在小木曾的住處呆了三四個小時……我看小木曾妙子也許不是在現場被奸的,在她的住處就和飯田發生了那個關係了。”

“飯田的血型取到了嗎?” “是A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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