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刺客正傳Ⅱ 皇家刺客

第184章 第184節用狼的方式做事

帝尊留下來的火把讓鐵條的影子舞動了起來。有好一會兒我望著這些陰影,沒有任何思緒,也沒有希望,而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也令我麻木。我逐漸恢復心智,卻仍理不出頭緒。難道這就是切德一直想告訴我的嗎?她沒有騎馬;帝尊對馬的事情知道多少?他知道目的地嗎?博瑞屈如何逃過偵察?他到底逃過了嗎?我有可能在酷刑室裡遇到他嗎?帝尊認為耐辛和逃亡計劃有關嗎?如果他認為有的話,仍會甘願把她遺棄在這裡,或是採取更直接的報復行動? 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我要反抗嗎? 不。我將慷慨赴死。不,我要盡可能徒手殺光他那群內陸野狗。不,我將靜靜地走出去伺機突襲帝尊,我知道他會在那兒看著我死去。那麼,我曾經答應過黠謀不會殺害他的親生骨肉的承諾呢?這不再能束縛我了,不是嗎?沒有人救得了我,那就別再想著切德是否會採取行動,或耐辛是否會想辦法。當帝尊嚴刑拷打讓我逼供之後……他會讓我活到被吊死示眾的那一刻嗎?他當然會了,為何不好好享受那番樂趣呢?耐辛會來看著我死去嗎?我希望不會,或許蕾細會阻止她。我犧牲性命卻毫無所獲,但是我至少殺了端寧和擇固。這一切都值得嗎?我的王后逃走了嗎?還是藏身在城堡護牆中的某處?這就是切德試著告訴我的嗎?不。我的心在種種思緒間七上八下地搖擺著,彷彿一隻落入雨水桶的老鼠。我渴望和某個人交談,任何人都好,同時強迫自己冷靜理智,最後我終於想起來了。夜眼。夜眼曾說它帶領他們和博瑞屈會合。

我的兄弟?我尋找夜眼。 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 告訴我那天晚上的情況。 哪天晚上? 就是你從城堡帶人們去和獸群之心會合的那個晚上。 喔。我感覺它正在費力思索。它用狼的方式做事,做完的事情就不需再費心,頂多計劃到下一場獵殺,幾乎不記得一個月或一年前發生的事情,除非和它自己的生存直接相關。因此,它記得我從哪個籠子把它救出來,卻記不住四個晚上之前曾在哪兒打獵。它記得些一般的事情:足跡遍布的獵兔小徑和一道沒有結冰的泉水,但永遠想不起來三天前殺了多少隻兔子。 我屏住呼吸,希望它能帶給我希望。 我帶領他們去和獸群之心會合,真希望你當時也在場。我嘴唇上有一根用腳爪拔不下來的豪豬刺,好痛。

你是怎麼弄到的?即使身處其他混亂的事件之中,我仍忍不住微笑。它雖然很清楚不該這麼做,卻還是無法抗拒那隻肥胖且蹣跚而行的動物。 一點兒也不好笑。 我知道。真的,這真的不好笑。一根有倒鉤的刺只會愈刺愈深,傷口會一路化膿潰爛,傷勢將嚴重到讓它無法打獵。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它的問題上,解決了它的難題之後,它才不會分散注意力。獸群之心會幫你把刺拔出來,如果你好好請求他的話。你可以信任他。 他在我對他說話時把我推開。但他對我說話了。 他有嗎? 它緩慢地整理思緒。那天晚上,當我帶領他們去和他會合時,他告訴我:“把他們帶到這裡來,不要去什麼狗狐狸的地方。”描繪一下你去的地方。 這對它來說更困難,它卻仍試著回想雪中空蕩蕩的路邊,除了博瑞屈騎著紅兒牽著煤灰之外。從它的思緒中,我瞥見一位女性和無味者。它對切德倒是記得挺清楚的,主要是因為他在離開時丟給它一根粗肥的牛骨。

他們有互相交談嗎? 說的太多了,在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互相叫喊著。 我已經盡力了,不過它就只能告訴我這些。單憑這些敘述,我就知道計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有了重大轉變。真是奇怪,我願意為了珂翠肯犧牲生命,但是最後想想,卻不確定對於放棄自己的坐騎該作何感想。接著,我想到自己或許永遠無法再騎馬了,除了載我到接受吊刑的樹上的那匹馬。至少煤灰和我所關心的人一道走了,還有紅兒。為什麼是這兩匹馬?而且只有兩匹馬?博瑞屈無法從馬厩把其他的馬弄出來嗎?所以他沒有跟著走?這根刺弄得我好痛。夜眼提醒我。痛得不能吃東西。 我希望能過去幫你,但我沒辦法。你一定要請求獸群之心幫忙。 你不能請求他嗎?他不會推開你的。

我自顧自地微笑。他推開過我一次,這就夠了;我也得到教訓。但如果你到他那兒求助,他不會抗斥你的。 你不能求他幫幫我嗎? 我不能像我們說話般對他說話,而且他離我太遠,我無法對他喊。 好吧,我會試試看。夜眼滿懷疑惑地說道。 我讓它走了。我原本想讓它明白我目前的狀況,卻決定不這麼做。它將無計可施,而且這只會讓它更悲痛。夜眼會告訴博瑞屈是我要他去的,博瑞屈也會知道我還活著;它知道這些就夠了。 一段漫長而緩慢的時間過去了。我從各種小地方計算時間。帝尊留下來的火把熄滅了,守衛也換班了,然後有人把食物和水放進我的門裡,但我並沒有要求這些東西。我納悶這是否表示我許久未進食了。然後守衛再度換班。這是一對聒噪的守衛,一男一女,但他們只是小聲交談,而我也只能聽到喃喃的聲調。我猜測這兩個人在猥褻地調情,然後談話因某個走過來的人而中斷。

這友善的閒聊忽然停止了,變成低聲且謙恭有禮的聲調。我的腸胃冰冷地攪成一團。接著我悄悄地站起來偷偷走到門邊,透過牢房門看向守衛崗哨。 他像個影子般無聲地來到走廊上,但不是偷偷摸摸潛入,他融入四周的一切,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看起來是否鬼鬼祟祟。這是我前所未見的精技運用。而當我看到欲意停在我的門外看著我時,我感覺自己頸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沒有說話而我也不敢出聲,就連看著他都會讓我過度暴露自我,但我也不敢將眼神移開。精技彷彿一道充滿警覺的光環閃耀地圍繞著他,我的內心也因此而蜷縮得愈來愈緊,將所有感覺和思緒都拉回來,盡可能迅速建立心防;但不知怎的我卻也明白就算那些心防之牆也能讓他充分了解我的內心,我的自我防衛甚至都是讓這傢伙讀懂我的一種方式。儘管我因恐懼而口乾舌燥,卻還是想起了一個問題。他之前去了哪裡?有什麼事情會重要到讓帝尊派欲意去處理,而非把他留在此地以鞏固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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