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刺客正傳Ⅱ 皇家刺客

第38章 第38節我不屬於任何群體

我們不是同一個狼群,我也不屬於任何群體。我的義務是效忠國王。 如果他是你的領袖,那他也就是我的領袖。因為我們是同一個狼群。當牠吃飽時,可就愈來愈得意了。 我換個方式冷冷地告訴它,我屬於一個你無法參與的群體。在我的群體中,每個成員都是人類,而你不是。你是狼,所以我們不是同一個狼群。 它靜止在那裡,沒有回答我,但它感覺到了。它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栗。孤立和背叛,還有孤寂。 我別過頭去,把它留在那裡,但無法對它掩飾這麼做對我而言是多麼艱難,也無法隱藏因拒絕它而感到的深刻羞恥,更希望它也能感覺出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它好。太像了,我回想著,就像博瑞屈把大鼻子帶走,也是為了我好,以免我對這隻小狗產生牽繫一樣。這思緒燃燒著我,使得我不得不趕緊離開,而且幾乎是拔腿就逃。

當夜晚來臨時,我回到堡裡,上樓回房拿了一捆先前留在那兒的東西,接著又下樓。我那不聽使喚的雙腳,在經過第二道平台時慢了下來,因我知道再過一會兒,莫莉就會端著耐辛用餐的拖盤和碟子朝這兒走來。耐辛很少在飯廳中和堡裡其他貴族女子一起用餐,反倒偏愛她房裡的隱秘和蕾細親近的陪伴。最近她的羞怯還帶著一絲隱遁的意味,但這不是讓我滯留在此的原因。我聽到莫莉下樓的腳步聲,也知道我該走了,但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而婕敏羞怯的調情,只讓我更加明了我是多麼思念莫莉。我當然知道我該如同對待其他仕女般,祝福她有個美好的夜晚,這應該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也知道自己不該滯留此地,更明白要是耐辛聽到了將如何指責我,但是…… 我假裝仔細端詳著樓梯台階牆上,那些從我來到公鹿堡前就掛在這兒的織錦掛毯。我聽到她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逐漸放慢,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如雷貫耳地砰砰跳著,當我轉身看她時,手掌還直冒汗。 “晚安。”我用耳語般的聲音勉強開口。

“晚安。”她極度莊嚴地說著,把頭抬得更高,表情相當堅定。她的頭髮編成兩條柔和的辮子,像皇冠般盤在頭上。她穿著簡單的藍色服裝,領子上有滾邊的白色蕾絲裝飾,我一看就知道這是誰縫製的荷葉邊。蕾細會送給她自己親手縫製的衣裳當禮物,這可真是個好現象。 莫莉毫不畏縮地走過我身邊,眼神迅速朝我一瞥,我也忍不住對她微笑,而那一刻,一股溫暖的紅暈浮現在她的臉龐和脖子上,我幾乎感受得到那熱度。但她雙唇的線條隨即變得僵硬了起來。當她轉身走下樓時,身上的香氣向我這裡飄來,這檸檬香油和甜姜味可是莫莉所獨有的。 女性。真好。無限讚賞。 我像被針刺到似的,跳起來並轉過身來,傻傻地期待小狼出現在我身後。但是當然沒有。我向外探尋,它卻不在我心中。當我更進一步探尋時,發現它在小屋裡的草堆中打瞌睡。

別這樣。我警告它。遠離我的心靈!除非我讓你陪著我。 驚愕。那你叫我來做什麼? 別和我在一起,除非我希望你來陪我。 我怎麼知道你何時會希望我陪你? 我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探尋你的心靈。 一段長長的寂靜。那我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探尋你的心靈,它提議。對,這就是同一個狼群。 在必要時相互求救,並隨時準備聽候這種呼喚。我們是同一個狼群。 不!這不是我要說的。我是說當我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得遠離我的心靈。我不想總是和你分享思緒。 你這樣說一點道理也沒有。我難道只能在你沒呼吸時才能呼吸嗎?你的心靈,我的心靈,都是同一個狼群的心靈。我除了把思緒放在這裡,還能往哪兒擺?如果你不想听見我,就別聽呀!

我像個傻子般呆立著,試著了解它的想法。一位侍童向我道晚安,而我沒響應。 “晚安。” 等我回過神來回答他時,他已經走遠了。他回頭疑惑地一瞥,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傳喚他。我揮手示意他繼續往前走。我用力甩頭揮去雜亂的思緒,下樓走向耐辛的房間。我晚點得再和小狼溝通一次,讓它明白自己很快就會獨立自主,遠離我的視線和心靈。接著我就會將這次的經驗擱在一旁,不再理會。 我敲敲耐辛的房門之後就獲准進入,一進門就看到蕾細剛完成大費周章的定期清掃,重新把房間整理得有條不紊,甚至還留了張空椅子可以坐。她們倆都很高興看到我,而我也和她們聊起自己的畢恩斯之旅,但避免提及女傑。我知道耐辛遲早都會聽到關於她的傳聞,也一定會質問我;而我到時候就得在她面前闢謠,表示謠傳根本誇大了我和女傑的短兵相接。希望這能奏效。我同時也帶了禮物回來,迷你像牙魚是讓蕾細用來當項鍊墜飾或別在衣服上的,耐辛的禮物則是一對琥珀銀耳環,還有用蠟封蓋的一大陶罐冬綠樹莓子果醬。

“冬綠樹?我沒嚐過冬綠樹。”耐辛對我送她的這份禮物顯得挺疑惑。 “沒有嗎?”我也假裝疑惑地反問。 “我以為您告訴過我,這是您日夜思念的兒時芬芳。您不是有位叔叔曾送過您冬綠樹嗎?” “不。我不記得跟你這麼說過。” “那麼,或許是蕾細?”我真誠地詢問。 “不是我,少爺。雖然它飄在空氣中的味道挺香的,但對我來說還是太刺鼻了。” “喔,這樣子啊!那麼,是我弄錯了。”我把它放在桌上。 “什麼?雪花,它該不會又懷孕了吧?”當我和耐辛說話時,她的白色犬終於決定上前嗅著我,而我也感覺到它小小的心裡,正為我身上的小狼氣味而納悶著。 “不,它只是發福了。”蕾細插嘴替它回答,然後停下來搔搔它的耳後。 “夫人把甜肉和餅乾留在盤子上,而雪花總是有辦法偷吃。”

“您知道不應該讓它這樣,這對它的牙齒和毛不好。”我指責著耐辛,她卻回答說她知道,但是雪花已經老到沒辦法學好這些規矩了。我們由此繼續閒聊,過了一小時我起身要離開,我得試著再次向國王報告才行。 “稍早,我在他房門前給打發走了,”我提到,“不是守衛,而是他的僕人瓦樂斯,他不讓我進去。我問他守衛去哪了?他回答我說守衛們都獲令退下了。他還說國王需要安靜,所以叫我最好別去吵他。”“國王龍體欠安,你是知道的。”蕾細說。 “我聽說他很少在午前踏出房門一步,而當他出來時,就像著了魔似的精力充沛、胃口奇佳。但到了傍晚,又突然變得虛弱且開始口齒不清。晚上,他在房裡用餐,但廚娘說盤子裡的東西總是原封不動地給送了回來,這情況實在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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