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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畸形的臥室

孽緣 森村诚一 6412 2018-03-21
“這麼晚了,到哪兒閒逛去了?” 友紀子剛一到家,丈夫敏彥就像等侯多時似的質問道。他兩腮抽動著,眼裡冒出令人生畏的目光。肉薄骨細的敏彥身材非常矮小,可是這時卻像是外星球的怪物一樣令人可懼。 友紀子知道,一小時地獄般的審問又開始了。 友紀子並不是每天都出去,今天出去也是一個來月裡的第一次。這對了解結婚前的友紀子的人來說,簡直難以置信。結婚後,只有從早到晚地呆在自己家裡閉門不出,才能得到丈夫的滿意。 但是為什麼非得隸屬於丈夫呢?自己又不是敏彥的奴隸,也不是一個木偶。自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個妙齡女子啊。況且嫁給敏彥並非出於自己的意願。友紀子這樣想著,不禁滿腹怨氣。她知道自己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不由得反抗了。

“你說什麼呀?還不到八點呢。” 這一說不要緊,丈夫更加惱怒了。 “什麼?不到八點?正經女人有晚上八點回家的嗎?” 敏彥臉上的表情更兇惡了。他那前錛兒後勺儿的南北頭,那智能低下的醜陋的面孔,發起怒來就像精神病患者一樣異常可怕。 這時,友紀子又產生了一種會被殺掉的恐怖感,這種恐怖感已經威脅她一個月了。她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向敏彥道歉了。 “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嗎?你到底上什麼地方去了?” “去買東西……” “買東西?買東西怎麼能這麼晚才回來?” “回來的路上偶然碰上了學生時代的朋友,幾年不見了,一起去喝了點兒茶,聊了一會兒。” “哪個朋友,叫什麼?學生時代,是大學還是高中?在什麼地方喝的茶?哪個茶館?還有去什麼地方買東西了,買了什麼?給我詳細地講!”

敏彥窮追不捨,象審問犯人一樣刨根問底。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的作法了,更不是一個丈夫的所作所為。他只能算是一個按照人世間的規律“同居的男人”。 友紀子認為,如果只是按照最初相互交換的結婚契約書,和一個除了憎恨之外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同居一輩子的話,那麼所謂人世間的規律則是非人的、殘酷的戒律。友紀子憤怒的心在顫抖著。但是,如果稍微流露出一點兒與他離婚的意思,可能當場就會被殺死,友紀子此時可不想找死。 友紀子就是在女人最最美好的青春時期,被父命所迫嫁給了這樣一個精神病患者似的男人。她不願意這樣作為丈夫的奴隸,苦苦地消耗自己的青春。 友紀子常常在想,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從這個火坑里解放出來。但願這個機會能在自己衰老之前快點兒到來。

就這樣,她被丈夫整整狠狠地訓斥了一個小時。 在敏彥“發作”的時候,就連家裡的佣人也要悄悄地躲進自己的房間,屏息斂氣地聽那夫婦倆的口角。 他們的家位於蘆屋的里面,敏彥的父親花費了五千萬日元為他倆建造了這所華麗的住宅。不論建築質地還是外觀,都是精心設計建造的。為了這對年輕夫婦所謂的“幸福”,敏彥的父親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他試圖以平常人家望塵莫及的優越的物質條件來彌補他們感情上的缺陷。並且盼望著在以後的共同生活中,他們會逐漸萌發愛情。況且,他們是這樣富有,在他眼裡,愛情的基礎就是物質。然而,對這兩位年輕的夫婦來說,過分寬敞華麗的房間容納的只是空虛和寂寞。 友紀子與敏彥之間在感情上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而且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越長,這系鴻溝就越寬、越深。夫婦雙方都知道已經很難維持夫妻生活了,如果採取重打鼓另開張的方法,也許還能得救。不過,敏彥對借父親的光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美麗妻子,是不肯撒手的。妻子是他的私有財產,漫說是別人用手摸了,連看也不讓看一眼。就像小孩兒得到一件珍愛的玩具一樣,關在自己的“堡壘”內,供自己玩賞。

生活在精神空虛、物質優越家庭裡的人,常常產生畸形的思維方法。 友紀子的父親淺岡哲郎是亞洲興業的經理,人稱“財界的怪獸”:尖尖的禿腦殼光得能夠打滑,血紅的臉膛中一副似有非有的淡眉細眼,厚厚的嘴唇,扁扁的鼻子就像是被壓癟的空罐頭盒。 像這樣難以描繪的醜容,能生出友紀子那樣美貌的女兒,全是因為娶了當時學習院中出類拔萃的美女——舊子爵鄉津宗一郎之女的緣故。 淺岡哲郎出生於新潟縣高田在的貧苦農民家庭。他只上過小學,但一躍跳出鄉村來到了東京後,便成了白手起家的知名人物。在他的一生中,雖然也經歷過類似抓壯丁等生活上的波折,但是自從他用積攢下來的錢買下廢舊汽車公司後,便開始時來運轉了。這個公司當時出入於軍界,所以發展速度很快。即便在停戰和戰後的混亂時期,也對他十分有利。淺岡發跡後,對自己這段經歷從來閉口不提,因此人們對他的發家史也不很清楚。只知道當時淺岡好像充分利用了軍界的特別通行證,在軍需物資上發了橫財。

發了國難財的淺岡用最低廉的價錢收買了當時衰敗貴族變賣的宅第、別墅等。他還以同樣的手段收買了破產的田園高速電氣鐵路,並以此為基礎開始了自己終生的夙願——私營鐵路業。與此同時,淺岡將公司的名稱改為亞洲興業,將以前買來的舊貴族住宅、別墅改造為旅館,然後又和汽車公司合併,建立了以私營鐵路為中心的綜合觀光體系。 淺岡之所以如此飛快地發展,除了他善於投機鑽營之外,還與同鄉的政治家白根鐵之進和辯護律師品川浩三的交往分不開。 白根與淺岡是小學的同學,自幼交往十分密切。後來白根當上大藏大臣時,仍未忘舊情,在各方面給淺岡以特別的關照。傳說在淺岡與白根的個人房間裡還設有專用的直通電話。在某塊國家所有土地的拍賣處理問題上,人們懷疑由於白根一句話,淺岡就得到了不應得的利益。白根為淺岡也頗冒了些風險,為此,在野黨中喜歡吹毛求疵的眾議院議員曾打算過向白根追究責任。

品川曾是廣島高級檢查院的檢查長,後來辭官隱退了,他可謂是檢查機關的長老。品川也是出生於高田,是淺岡小學時代老師的哥哥。後來淺岡斷然做起相當刁鑽的買賣,也正是因為背後有品川這個靠山。 這兩位朋友對於淺岡,除了同鄉之情,還在於他們十分欣賞淺岡不屈不撓的性格。 淺岡也正因為有了這樣兩個大的資助者,才得以迅速地擴充自己的勢力範圍。 但是,在他旁若無人,獨往獨來,要闖出一條騰飛之路的時候,有人前來阻擋了。這就是豬原留吉。 二人的對立是從淺岡收買田園高速鐵路後開始的。因為這條線路與豬原留吉經營的東都電氣化鐵路的所有線路都有衝突。 開始時旅客是傾向於田園高速鐵路的,後來東部高速電鐵奪走了旅客。淺岡大為惱火,他下決心採用新式車輛,並在鐵路沿線搞綜合性開發,緊接著又把老本行汽車業的全部力量投入沿線,使這條鐵路構成了近似完備的公共汽車線路網那樣的形式。廣告也用上了“從市郊大門至市中心要靠快車田園”這樣引人注目的詞句。這在汽車線路還沒有發達起來的當時,淺岡不但一舉挽回敗局,而且還遙遙領先了。

“充其星不過是個靠賣破汽車起家的暴發戶”曾對淺岡不屑一顧的豬原此時不得不為淺岡漂亮的手腕大吃一驚。同時,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開始瘋狂地報復了。其來勢之迅猛用“野豬”來比喻是最恰當不過了。 雙方都具有相似的經歷和性格,相互之間都毫不掩飾要擊敗對方的企圖,競爭愈演愈烈。 豬原是淺岡平生遇到的最大的競爭對手。為了更加鞏固自己的根基,淺岡首先考慮的是要加入芙蓉銀行的通融資金集團。 城市銀行爭奪存款戶的競爭是相當激烈的。新的住宅區建成之後,來訪最多的要數銀行的對外聯絡員了。他們在擴大存款額方面激烈地爭奪著。英蓉銀行就其存款額來說,是與東西銀行不相上下的城市銀行。如果說收集存款是銀行競爭的表面,那麼貸款則在其背面。要想壓倒其他銀行,就要鑽進大公司及其前途有望的企業內部。為了擴大自己銀行的通融資金系列,就要毫不吝惜流血。最高一級的幾家銀行的存款額是相差無幾的,它們之間經常是處於拉鋸式的僵持狀態。因此,衡量銀行優劣的唯一的標準,就在於通融資金系列的質量。對於銀行來說,都很想把優秀的企業列入自己通融資金的系列中。另一方面,企業得到一流銀行的支持,也是其生存發展所必得的。

淺岡知道豬原去接近東西銀行後,便投靠了東西銀行的競爭對手芙蓉銀行。他以訂親為手段,將自己的女兒友紀子許配給芙蓉銀行經理是成信彥的二兒子敏彥。 在人與人之間關係以物質關係為紐帶的社會裡,婚姻結合首先是資本的結合。婚姻對資本的增殖起到媒介物或者起到加固資本積累的楔子作用。這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但是,對被當作楔子的人來說,這種地位是難以忍受的。他們的人格絲毫來被承認,所謂為了公司、為了更多人的幸福,都完全是現成的藉口。他們只不過是作為滿足自己親人的野心和慾望的犧牲品罷了。 是成友紀子就是為父親及其事業而付出巨大代價的女子。雖然是身纏豪華的結婚禮服,在一流大飯店舉行結婚典扎,對友紀子來說,婚禮宛如同葬禮。她的愛情、她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都在這豪華的婚禮上埋葬了。

“這對你來說是最幸福的了,我親愛的女兒。” 父親象成交了一筆如意的買賣那樣,得意地向女兒祝福。此時,這位“仁慈”的父親在友紀子眼裡簡直是個慘無人道的劊子手。 “結婚前的感情好與否是微不足道的,它與婚後的漫長生活相比,就好比是泡沫一樣。這個男人對你來說最合適不過了,只有這個婚姻才是實實在在、牢不可破的。你要相信父親為你選擇的婆家。” 淺岡哲郎滿懷信心地說著。友紀子是在他的封建式家庭熏陶下長大的,命運注定她生來就是父親的工具,違背父命的事她連想也不敢想。友紀子婚前只和是成敏彥見過一面,卻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個只汲取了父母缺點的低能兒。 一個月後,友紀子成了敏彥的妻子。 結婚儀式空前盛大,這似乎是為了彌補他們之間所缺少的東西而特意安排的。對友紀子來說,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活也就從這一天夜裡開始了。

“你和我真的是第一次嗎?” 洞房花燭夜,同房後的敏彥好像懷疑什麼似地問道。 如果對方確有察覺,友紀子是早有豁出去的思想準備的。但是目前敏彥的疑問並不是那麼確鑿,所以沒有必要坦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當然是頭一次了。怎麼啦?”友紀子像沒事似的,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像你這樣的女人,以前沒有一個情人真叫人難以相信。” 幸虧他是出於多疑的天性,而不是從身體上感覺出什麼。那麼可以另相對待了,友紀子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如果只叫男朋友的話還是有的。” 為了解除敏彥的疑慮,友紀子不由得這樣回答。 不料敏彥突然露出猙獰的面孔,因睜著兩隻血紅的眼睛,彷彿要把友紀子吞掉似的嚎叫起來:“什麼!這事為什麼要隱瞞到現在?介紹人可什麼都沒說呀!肯定你和那個男的關係很密切。那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只不過是一般的男朋友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啊。”友紀子萬沒想到敏彥自私狹隘到如此地步。她的坦率非但沒有贏得信任,反而換來更深的懷疑和無理的指責。 以前在友紀子的周圍,是沒有像敏彥這樣的男人的。他們不論做什麼事都要以友紀子為中心。獨身時代的友紀子,憑著自己的美貌加上父親偉大的權勢和富有,已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女王”。象敏彥這樣凡事以自己為中心來考慮問題的男人友紀子還是初次遇到,她對此與其說感到憤怒,還不如說是大吃一驚。 或許這就是男人對己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所暴露出的真正面目。此時的友紀子對敏彥既沒有愛也沒有恨,有的只是順從父命,象木偶一樣不得不和這個男人睡在一起的屈辱感。 “只是一般的男朋友?哼,我可不信?”敏彥耳下的面頰微微抽動著冷笑,癡呆的臉上,兩條短禿的眉毛之間聚起一個肉疙瘩:“男女之間不可能沒有性意識。你有男朋友,那麼肯定也不只一個。他們在我之前就佔有了你那唯獨屬於我的身體。我是決不允許的。” “至於那麼厲害嗎?照你那麼說,女人和所有的男朋友都有很深的關係囉!我的朋友無非都是學生時代在俱樂部活動的伙伴。像這樣的朋友不是誰都有嗎?” 友紀子嘴唇顧抖著,憤怒使她的臉變得蒼白。她用被子蒙住頭,淚水浸濕了枕頭。她哪裡想到,新婚之夜她得到的竟是這樣一番“情話”,況且她還裸著身子呢。從今天開始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丈夫難道就是這樣的男人嗎?一想到這兒,友紀子心頭充滿了悲憤和絕望。她簡直懷疑和自己躺在一起的這個男人是否屬於人類。 “接吻之事有過吧?嗯?肯定有過!和你交朋友,不可能連一個手指都不碰。”敏彥還在喋喋不休地追問。 “沒那麼嚴重!” “當真否認了,這麼說是接過吻了。那個傢伙是誰?” 友紀子傷心極了,她不想再開口說話,也無法繼續回答這些問題。她決定以沉默來抗議。 “為什麼不說話呀?為什麼不回答,不作聲就是對事實默認了。你算什麼女人。我不知道的事就想敷衍了事!裝糊塗是不行的。帶著良家女子的假面具,到昨天為止還和那些流裡流氣的男人鬼混。不許你耍賴,你還是老實些吧!” 敏彥充滿血絲的眼睛象刀子一樣盯著友紀子。 友紀子倔強地閉著嘴,把頭扭向一邊,對他毫不理睬。 ——肯定是這個人太天真了。也許完全被封建式的婚姻、夫婦最初的性行為沖昏了頭腦,有些失態了。明天早上或許會變得穩健溫和些吧。 友紀子自我安慰地想著,因為她也有難於啟口的短處。這也是友紀子為之軟弱的因由。 不管敏彥說什麼,友紀子就像合上殼的貝一樣緘默不語,就連敏彥也覺得繼續說這些挖苦人的話沒多大意思了。 友紀子鬆了口氣。 如果是普通的婚姻,這些已足以構成解除婚約的理由了。但是,他們的結合意味著巨大資本的延續和繁殖,而不存在普通夫妻和睦相處之類的問題。 友紀子很清楚,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普通夫婦間感情紐帶聯結著,她只要從表面上將夫妻關係持續下去,就是盡到了一個做女兒和妻子的義務。友紀子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的作用,可悲的是她還沒有學會反抗。 自從和敏彥結為夫妻以後,她開始體會到自己走進了一個準以想像的異常世界。要習慣於這個世界,只有把自己本身變成異常人。友紀子不敢沒想以後將怎樣在這個世界裡生活。而最初用來補充二人之間欠缺的豐富財產,此時也阻止不了他們決裂的步伐了。 結婚後一個月,友紀子就與敏彥分居了。這裡面有一個很奇特的原因。 敏彥有個奇怪的毛病,旅行回來後馬上犯了。他總是把滿是污垢、嬰兒般大小的布兔子放到兩人的床中間。 友紀子當時被嚇了一跳,驚恐地盤問道:“這是什麼呀?” 就連敏彥這時也難為情地笑了。 “是我的寵兒呀。因為從小就抱著它睡覺,所以一沒它便睡不著。就因為旅行的那兒天沒帶著它,總睡不著覺,真夠難受的。” “有我這個妻子也不行嗎?” 友紀子吃驚地問道。其實,不把自己看作妻子也是可以的,可是在新婚不久的被窩裡放進一隻布兔子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呀! “多年的習慣了,沒辦法。”敏彥尷尬地陪著笑臉。 新婚夫姻的床上擠進個用布縫的兔子,紅玻璃球的眼睛閃著光,這真是大煞風景。 友紀子被敏彥抱著的時候,兔子那一動不動的眼睛就好像嫉妒似的對著友紀子怒目而視。 同房之後,敏彥將臉拱向布兔子,聞著那渾身上下都發出汗臭味的兔子,呼呼地進入了夢鄉。這個時候的敏彥,看上去真像—個頭大身小的畸形兒。 “請你以後不要把兔子帶來!” 友紀子曾多次提出強烈的要求。敏彥也曾一兩次接受了友紀子的要求,夜裡卻翻來复去地睡不著。 睡不著覺倒不要緊,敏彥的性慾要求更強烈了。這可是友紀子受不了的事。 不管怎麼樣,為了自己能睡好覺,友紀子不得不允許和兔子同床。 敏彥從小就由布兔子作伴兒,這已成為他的癖性。在他眼裡,小兔子好像要比友紀子更為親近些。只是兔子不能滿足性慾,需要靠友紀子來補充罷了。在他看來,母親親手撫養子女的愛,好像是從兔子那裡得到的。這也如同情緒不穩定的幼兒常見的吮吸手指、咬指甲等異常動作一樣,成人的敏彥至今還可笑地保留著兒童時代的壞毛病,友紀子覺得只有敏彥這種低能兒才會這樣頑固不化。 友紀子終於不能忍受了,她以敏彥的壞毛病為藉口,提出將臥室分開。 “兔子總是使勁盯著,時間久了我會得神經官能症的!” 是丟掉兔子呢?還是分居呢?友紀子深知敏勝離不開兔子,僅利用他這個弱點提出了分居的事。敏彥好像也對自己幼兒時沾染的惡習感到羞愧,不由自主地接受了友紀子的要求。 分居成功了,友紀子又一點兒一點兒地把同房的間隔拉開了。新婚的丈夫差不多每天都來央求妻子。可友紀子十有八九是裝作睡著了,就是不給敏彥開門。 “友紀子,餵、友紀子,是我,開門呀!” 敏彥為了不使女傭人聽見,壓低聲音連續呼喚著。可友紀子卻背向丈夫,將身於埋在床裡。 這種情形是淒慘的,然而此時門外的敏彥,其狼狽樣子更是難以形容。 “他身邊還有兔子,可我什麼也沒有。” 友紀子用被子蒙住頭,咬首嘴唇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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