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總等不到刺殺角谷的機會。八月份過去了,九月份也過去了一半。山形等待已久的消息,濱野終於送來了。
“讓你等得時間太久了,你一定急壞了吧?”濱野的慰藉,使山形感到很親切。
“沒有什麼。”
“是真煩人!說實在的,我也等急了。好像過冬的狗熊一般,悶在窩裡出不去。但是,並沒有白白悶在窩裡,這就快要出擊了。”
“又是黑房子俱樂部嗎?”
“這回是赤坂的天使夜總會。薩麗從銀座轉到赤坂來了。天使夜總會沒有大洋會系統的勢力。你從明天晚上起就到那裡去吧。你的座位已經準備好了。”
“角谷什麼時候來,還不知道嗎?”
“10月8日晚上來,在那以前他們要進行事前檢査,以確保安全。到那一天,對生客要嚴加防範的。”
“是叫我預先進去潛伏下來嗎?”
山形心中感到很大的震動。殺手本來就是敢死隊,要是像在黑房子俱樂部那樣埋伏在房子外邊,行動後還有逃走的機會。
但是,在屋子裡邊行動,即使行動成功,也要被保鏢團團圍住,束手就擒。事前就已經註定生還的概率是零。
“天使俱樂部一般客人也能進去,這正是可以利用的條件。正因為如此,敵人的警戒一定很嚴,絲毫不能麻痺大意。因為是在屋子裡邊,不會像上次那樣受到賣花人的干擾。我一定為你收好屍,你不必擔心後事。”
濱野的話,多麼冷酷無情啊!
“明白了,今天晚上我就到天使夜總會去。”
悶在房裡邊無事可做,還不如到夜總會去進行偵察,為暗殺角谷作準備。
“不,今天晚上算了,明天去吧。今天晚上有特殊禮物送給你。”
“特殊禮物?”
“一會兒就給你送去,是你的心上人。注意別太疲勞了。”
濱野的聲音裡好像含著笑意。這時,忽然有敲門聲。
“好了,再見。”
濱野說完就放下了話筒。山形趕緊去開門。一開門,他驚呆了。艷麗的色彩在他眼前一晃,一個熱乎乎、溫柔柔的身子撲到了他的懷中。
“真由美!”
山形剛一叫真由美的名字,她的嘴唇就堵住了他的嘴。兩個人都像是在乾渴到極點的時候遇到了綠洲的甘泉。在敘談之前,忙著治愈相互的干渴。倆人親吻了一陣子以後,開始談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呀?”
“是一個叫濱野的人告訴我的。”
山形這時才明白了濱野所說的特殊禮物的意思。
“沒有警察跟踪你嗎?”
“你沒看電視嗎?天田被人殺害了。對我的監視已經失去意義了。”
他們二人儘管沒有把情況全部說明,但這種跳躍式的談話對方馬上就理解了。這是因為他們在同居生活中,彼此在無言中都對對方有了了解。
“你說天田被殺了?!”
山形一聽說天田被殺害了,不禁為之愕然。因為他看電視看得太多,眼睛都發晃了,所以最近不怎麼看電視了。
“說是大約兩個月以前被殺的,在新宿的公寓裡。因此警察從我那裡撤走了。”
“天田是誰殺的?”
“那我可不知道,恨他的人多著呢。連我都有好幾次想殺死他。”
“這麼說來,我們就可以一起生活啦。”
山形心想,叫真由美到他這裡來,還不如叫他回公寓去好。
“濱野先生說,警察也許懷疑天田是你殺害的。他還說你還是暫時不回去的好。”
“我為什麼要殺天田呢?”
“對不起,他說你也許忌妒我過去的男人。我過去有這麼個男人,真覺得可恥。我覺得真對不起你,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哎呀,是這麼回事呀,我才不忌妒他呢。現在和將來能擁有你就行了,過去的事我才不計較哩!”
“那太好了,我是屬於你一個人的,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這樣,直到我死。”
“我也是這樣。”
他們倆又熱烈地擁抱在一起,一邊擁抱著一邊說話。話說完了,就進入了男女交歡的狀態之中。
濱野的意見有正確的地方,不管山形怎麼說對真由美的過去不介意,警察都大概不會那麼考慮。對女人的癡情引起對第三者的怨恨,觀念雖然陳腐,實際確實存在。
在這種時候,山形不回公寓可能安全些。在潛伏著準備暗殺角谷的時候,要是受到警察的傳訊,就更不好了。
而且山形的情況要是被警察掌握了,就有引起大洋會注意的危險性。
濱野冒著危險把真由美作為禮物送給山形,是在山形作為無生還希望的砲彈射入敵陣之前,為他餞行的一點心意。這就像為死刑犯準備的最後一次盛饌。
所不同的是,死刑犯臨死前都沒有食慾,而山形卻是飢腸轆轆。對送給他的盛饌,他連一根小骨頭都不會剩下而全部吃光。被吃的一方也是心甘情願。
山形從第二天晚上開始,就成了天使夜總會的常客。那裡是赤坂地區一流的夜總會,中央是大理石的舞池,周圍是廂座。舞池裡常有節目表演,客人乘興和女招待一起跳舞。舞廳的四角有四根包著金箔的柱子,隨著玻璃球的轉動放射出閃閃金光。
真不愧是一流的夜總會,這裡的女招待一個賽一個。角谷迷戀的薩麗是這裡排在前面的女招待,是出重金從黑房子俱樂部挖來的。
在山形眼裡,她並不十分漂亮,但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屬於招男人喜歡的那種類型。她來到天使夜總會以後,很是走紅,地位急速上升,過不了多久,就可能上升到第一號(頭排)。
在山形出入天使夜總會以後,有好幾個有來頭的人幾次結伴來到這裡,點名要薩麗。但他們既不跳舞,也不唱卡拉OK,只是規規矩矩地和薩麗一起喝點東西就走。
他們有時用不尋常的目光掃視四周,他們是大洋會的偵探。山形儘管還沒有暴露身份,但當他們的視線射向他的時候,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桐生嗣朗受到搜查總部的傳訊,他很是憤慨。開始他還以為是請他協助破案,興高采烈地去了。
但是,對方的談話吞吞吐吐,態度很不明朗,後來發現對方在懷疑自己。是藉助桐生的幫助才挖出了天田,現在反而懷疑是他殺害了天田。
他們真的認為有這樣的兇犯嗎?即:自己殺了人,隨後把被殺人的姓名告訴給警方。找不到可懷疑的對像,反倒懷疑起我來了,真是恩將仇報。桐生因為失掉了親自為奈美報仇的機會已受到了剌激,現在又受到一次打擊。
桐生從搜査總部回來以後,氣還沒有完全消除。警察當局看來也不是真的認為桐生是兇手,也同情他對奈美被殺一事的心情和處境。但曾把他作為具有殺害天田動機的人,這卻是事實。
桐生把無處發洩的憤懣撒在了木原教子身上。
“警方不就是對你有點懷疑嗎?”連教子的話都有點偏袒警方。
“你也這麼說嗎?!”桐生生氣了。
“你不要這樣頂撞我好嗎?你也是警官,應該明白最恨天田的就是你。”
“可是,我沒殺他呀。我把他的名字報告給了警方就是證據。”
“警方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只是向你了解一下情況罷了。”
“對我來說,受到一絲一毫的懷疑,都感到冤枉。”
“可是站在警方的立場,對你是不能忽視的。當你看到奈美小姐的淒慘的屍體時,你很憎恨兇手吧?”
“那是當然,把他大卸八塊,也不解恨。”
“你瞧,是這麼回事吧?”
“我當然不能無動於衷啦!”教子這一番話,使桐生的心情平靜下來了。
“可是,到底是誰殺害了天田和熊澤呢?”
“搜查總部好像也在考慮和奈美小姐的事件無關的另外一條線。”桐生說。
“可是,除了奈美小姐以外,再沒有與天田和熊澤都有關係的線索呀!”教子說。
“我也是這樣想。”
“熊澤先生是你把他隱藏起來以後失踪的。我總覺得這是這次事件的關鍵。”
“熊澤的失踪是關鍵?……”
“準確地說,是他去的地方。”
“你是說他是有目的地到什麼地方去了嗎?而把東西和錢全放在我這裡。”
“你不在的時候,他想起了一個要去的地方。他是想去一下馬上就回來的。於是他就給對方打電話,對方叫他馬上去。他什麼東西也沒帶就跑了出去。”
“那時,天田已被殺害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他還活著,熊澤也不知道他的住處,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桐生說。
“我想他不是去找天田。”
“那是誰呢?”
“啊,關鍵就在這裡。好像就在眼前,但是看不見。看到了,也是在眼睛的盲點裡。”
“盲點?發現熊澤屍體的地方是個盲點?”
“是的。所謂盲點,就是視野之內看不見的地方。如果說新東方飯店在視野之內,那麼他就處於人們的眼皮底下。”教子說。
“你是說兇手就在人們的眼皮底下嗎?”
“是這樣,從最初就看到他了,但視而未見。”
“有這樣的人嗎?”
“讓我們回顧一下事件的發生過程吧。首先,6月15日午夜零時前後,你聽到奈美小姐的叫喊聲就到她的房間去看出了什麼事。”
“這時我被強盜打昏倒在地上。強盜殺死奈美,騎著奈美的自行車逃跑了。”
“兇手天田把自行車扔在貝爾海姆松濤公寓前邊走進了真由美的房間。這時,熊澤先生剛剛從真由美的房間出來,騎上天田扔掉的自行車走了。”教子說。
“在天田作案時,熊澤正在日比野真由美的房間裡。他不可能殺害奈美。但因為他騎了奈美的自行車而受到殺害奈美的嫌疑。知道這一情況的天田卻命令真由美拒絕為熊澤不在作案現場作證。後來真由美因為害怕,洗手不當公寓娼妓而投靠天田去了。”桐生說。
“但是,天田已經搬走了。他住過的房間,被一個叫山形的攝影師住了。”
“於是真由美就以半同居的形式在山形那裡住了下來。警方好像對山形也抱有懷疑。可是山形沒有前科。”
“這樣,真由美、天田、山形就形成了三角關係。可是,山形和熊澤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好像是正因為如此,山形才得以逃出了懷疑圈。”
“那麼,還有個與熊澤和天田都有瓜葛的人,他又是誰呢?”教子問。
“真由美不可疑嗎?”
“真由美是和山形、天田他倆都有瓜葛。對真由美和山形相愛來說,天田確是一個障礙。可是熊澤先生對她有什麼妨礙呢?”
“熊澤不是老找她讓她證明他不在作案現場嗎?更何況她在天田和熊澤中間正受夾板氣呢。”
“真是蹩腳的推理。而且,一個女人能幹出那麼兇殘的事嗎?”
“山形可以幫助她嘛。”
“讓她現在的男人幫助她除掉她過去的男人,而且是對熊澤用手槍,對天田則用鐵鎚,這不是有點說不通嗎?”教子問。
“為了偽裝成兩起互不相干的事件,故意用了不同的作案工具吧?”
“可是,我覺得真由美和山形為了兩個人能在一起而殺死熊澤先生和天田兩個人,那是不可能的。”教子說。
“是嗎?”
“讓我們好好想一想熊澤先生和天田二人共同之處吧。奈美小姐事件,勉強說還有日比野真由美,……還有……”
教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
“還有什麼呀?”
“他們倆不是幾乎在同一時間來到貝爾海姆松濤公寓門前的嗎?是不是和那次事件有關係呢?”
“那次事件?”
“不是暴力團的頭目被暗殺了嗎?這在當時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們兩人在同一時間來到那裡,這可以說是他們的共同點吧。”教子說。
“你是說和那次暴力團頭目被殺事件有關係嗎?”
“現在還不敢說,可是兩個人同時來到那裡……”
“但是,暴力團頭目是在熊澤走後被殺害的,他說他不知道發生那次事件。”桐生說。
“那麼天田呢?因為熊澤騎了天田扔掉的自行車,由此可知天田是先他一步來到那裡的。”
“他若是先一步來的,就和事件離得更遠啦。”
“天田來到那裡的時候,熊澤還在真由美的房間裡。天田只好在外邊等著熊澤出來。他若是看到熊澤走了以後才到真由美那裡去的,也許看到了事件發生時的情況。”教子說。
“天田看到了暗殺事件發生時的情況,又怎樣呢?”
“天田若是看到了事件的全過程,會不會有人覺得這對自己不利呢?”
“對誰不利呀?”
“或許事件還有另外的真相。”
“另外的真相?”
“曾根崎組的頭目被敵對暴力團的殺手射殺,殺手當場受到頭目的保鏢還擊,是這樣吧?”
“是這樣報導的。”
“雖說是那樣報導的,可實際情況也許不是那樣。當時並沒有記者在場。”
“當時在現場的人,是保鏢和頭目的情婦。”
“就是根據他們兩個人的話報導的。”
“你是說他們說的不是真話嗎?”
“這我可不知道。不過,他們要想說假話也是可以辦到的,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那裡,剩下的只有死人。死人是無法對證的。”教子說。
“他們有什麼必要說假話呢?”
“事實如果和報導有出入,就是他們說了假話。如實地報導如果對他們不利,他們就有可能說假話。”
“你的話實在費解,怎麼對他們不利呀?”
“我好像有點清楚了。如果保鏢和頭目的情婦說的是假話,那麼,當時湊巧在場的目擊者就會知道他們說的是假話。”教子說。
“那就是天田啦。”
“還有熊澤先生。”
“事件不是在熊澤離開那里以後發生的嗎?”
“問題不在於熊澤先生是否真地看到了事件發生的情況。說假話的那兩個人若是覺得被熊澤看到了,那就等於他真看到了。”教子說。
“於是保鏢和頭目的情婦就把天田和熊澤殺害了,是嗎?”
“現在還不能斷定是這樣,不過……”
“但是,保鏢和頭目的情婦不知道天田和熊澤的住所吧?”
“問題就在這裡。”
教子的表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熊澤先生的去處,我知道了。”
“你是說他的失踪是破案的關鍵嗎?”
“日比野真由美拒絕為熊澤提供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可是,我剛想起來,他還有一個證人。”
“他還有一個證人?”
“是的。他從真由美的房間出來的時侯,不是在大門口和一個人擦肩而過嗎?”
“在大門口?……是那個保鏢兼司機嗎?”
“是的,那個保鏢若是提供在大門口和熊澤擦肩而過的證明,熊澤不在作案現場的申辯,就可以成立。”
“是嗎?熊澤是去找那個保鏢去了嗎?”
“這種可能性很大。”
“保鏢覺得熊澤是事件的目擊者嗎?”
“是的,熊澤去找他的時候,他也許誤認為是去恐嚇他的。”
“那麼,天田那方面又是怎麼回事呢?”
“天田實際上自始至終目擊了事件的全過程。報導失實,他是知道的。他可能真的去恐嚇那個保鏢了。天田那個壞蛋,這種事是乾得出來的。”教子說。
“但是,他是怎樣找到保鏢的呢?”
“只要和曾根崎組一聯繫,是不難找到他的。保鏢本來以為沒有人知道事件的真相,可是一下子出來個目擊者,使他大吃一驚。於是決意要把這個目擊者除掉。”
“是天田去恐嚇保鏢,反被保鏢殺害了嗎?”
“對手太厲害了。天田是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
“要是不將天田和熊澤殺人滅口,那麼,事件的真相又如何呢?”
“一定和報導的情況正好相反。真相要是公開出來,大概對保鏢和頭目的情婦非常不利。”
“保鏢若是兇手,那他熟悉新東方飯店的地理情況嗎?”
“新東方飯店裡邊,確實有殺手所屬的暴力團的事務所。”
“敵對勢力的事務所,對保鏢有什麼用呀?”
“真的是敵對勢力嗎?”教子的話裡好像有話。
“你說呢?”
“就暴力團來說,昨天的敵人可以變成今天的朋友。反過來說,今天的敵人,昨天可能是朋友。暴力團的勢力地圖,像貓眼一樣可以隨時變化。”
“是啊,曾根崎組和大洋會,本來是一個組織。原來的大頭目田所洋平死後,才分成了兩個組織。”
“所以說,被殺害的頭目大原和明的保鏢可能進出過殺手呆過的事務所。他了解新東方飯店的情況,這並不奇怪。”教子說。
“是這樣啊?”
“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哩!”
“那是什麼呀?”
“是行凶的手法不同。”
“你是說殺害天田和熊澤的手法嗎?”
“大概是故意變換手法,讓人看了不是一個人幹的。”
“怎麼變換手法呀?”
“我是說殺害頭目和殺手的手法不同。”教子說。
“頭目和殺手?”
“先是殺手用手槍打死頭目,後是保鏢用刀子刺死殺手。是這樣吧?”
“是這樣報導的。”
“當時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後來覺得不大對頭。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嗎?”
“第一,身為保鏢,為什麼身上不帶手槍呢?第二,保鏢刺殺殺手的時候,殺手就老老實實地讓對方刺死嗎?據說,頭目的身上挨了兩槍,那麼殺手的手槍裡,應該還有子彈。保鏢靠近他的時候,他為什麼不開槍呢?”
“大概是頭目和保鏢剛參加完婚禮回來,所以身上沒有帶手槍吧。槍裡邊還有沒有子彈,一檢査就知道了。也可能是在保鏢進行反擊以前巳經用完了吧。”
“在保鏢進行反擊以前,殺手為什麼沒逃跑呢?職業殺手開完槍以後,是馬上就跑開的。在電影裡,也是放完槍就跑開的。有好多鏡頭是從跑著的汽車裡邊開槍射擊的。殺手是被從前胸捅死的,不是逃走時從後背被剌死的。”
“電影和現實不同。比方說,保鏢假裝中了槍彈和頭目同時躺在地上。等到殺手上前察看的時候,他用刀子把剌客捅死了。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殺手要是去察看,一定會手裡拿著手槍警惕地前去的。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更合理些。”教子說。
“什麼可能性?你說說看。”
“我覺得應該調查一下,當時手槍裡有沒有用剩下的子彈,保鏢和頭目的情婦有沒有關係,以及保鏢反擊殺手時的具體情況。”
“你是說頭目的情婦和保鏢有什麼關係嗎?”
“我對此抱有懷疑。他們兩人要是有關係,就可能勾結起來合謀編造目擊者的偽證。”
“誠然,誠然。你是說熊澤和天田都在現場出現過。”
搜查總部並不是沒有考慮到:大原和明的保鏢濱野隆利也可以證明熊澤辰雄不在志村奈美被殺的作案現場。搜査總部已經訊問過濱野隆利,他說對熊澤沒有印像。
據桐生和教子分析,濱野可能是因為擔心熊澤和天田目擊到了當時現場的真實情況,才否認見到過熊澤。而桐生(教子)的這個新的意見,正是搜査總部所忽略的地方。濱野雖然在搜查總部的視野之中,但並沒有對他有所懷疑,在搜查總部看來,曾根崎組組長被殺事件和志村奈美、熊澤辰雄、天田宏被殺事件,是各不相干的事件。
若是搜查總部對濱野有所懷疑,這四起案件就有了聯繫;把這些看成關聯事件,就不奇怪了。
問題是,事件現場情況被熊澤和天田看見,為什麼對濱野不利。組長被暗殺以後,濱野將其行踪隱蔽起來了。現在他在保釋期間,居住受到限制,但他們同組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除了大干部以外,恐怕沒人知道。
殺害熊澤和天田的人若是濱野,他們又是怎樣聯繫的呢?濱野現在仍在保釋期間,受到傳喚時若不前往,保釋即將被取消。桐生的意見雖然不能囫圇吞棗式地全部接受,但殺手的手槍裡確實還有五顆沒有用完的子彈。殺手在手槍還有五顆子彈的情況下,乖乖地讓濱野捅死了。
關於這一點,在事後調查的時候,濱野說殺手在開槍射擊以後呈茫然若失的樣子。沒容他逃跑就把他捅死了。
警方以為殺手是個立功心切的年輕人,初次行刺大人物可能精神慌亂。所以,他們相信了濱野的話,沒有再追究下去。
然而,若是殺手並沒有精神慌亂、驚慌失措,那又將如何呢?
“是否是保鏢和殺手互相勾結幹的呢?”一個人這樣一說。搜查會議的會場立即騷動起來。
“殺手是濱野引來的嗎?”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同時,濱野要是內奸,他了解敵方事務所所在地新東方飯店的地理情況,那就不奇怪了。”
“濱野若是內奸,他又為什麼殺害殺手呢?”
“大概是因為他不願意暴露他充當內奸的事吧。”
“有這樣的內奸嗎?”
“殺死一兩個殺手,這算不了什麼。對大洋會來說,將濱野保留在曾根崎組內部充當內奸,比起損失一兩名殺手來,好處要大得多。”
“但是,據說組長是在濱野陪同下遇剌身亡的,因而濱野被追究責任,取消了他的若眾頭輔佐的身份。現在他已潛入地下,正伺機刺殺大洋會的頭目。”
“這種說法,還沒有得到證實吧。說不定是他偽裝成要刺殺敵人的樣子,而實際上是要搞掉自己組織的新頭目呢!總之,他們這些人的向背,是變幻無常的。”
“假定濱野通敵,被熊澤和天田看見了,為什麼對他不利呢?”
“大概是怕他們看見了他和殺手相互勾結的情況吧!”
“那倒是。在組長被暗殺時,保鏢和殺手在一起親切談話的場面若是被人看見,保鏢通敵的面目就暴露了。”
“可是,當場就把殺手捅死了,他總可以搪塞過去吧!比方說,他可以說他和殺手是熟人,沒想到會是殺手,所以麻痺大意了……”
“把濱野叫來追問迫問吧。”
“人已經死了,無法對證。濱野是不會說實話的。”
“還有一個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也是桐生提示的。被害人大原和明的情婦柳瀨真美子也是刺殺現場的目擊者。她是對濱野不利的的第三個目擊者。熊澤和天田都被殺害了,唯獨她安然無事。這就說明她可能是共犯。
若是確定濱野有殺害大原的嫌疑,就可作為另案的犯罪嫌疑人再次逮捕他。
警署決定傳訊濱野隆利和柳瀨真美子。但濱野去向不明。因為,他雖然在保釋期間,但居住並未受到限制。問他同組的人,都佯作不知。
被保釋的人,居住要受到限制。如任意變更住址,就可以作為違反保釋規定而被取消保釋。這時,決定調查濱野的去向。他若是拒絕警方的傳喚,就取消其保釋,重新抓起來進行追究。
另外,對柳瀨真美子進行調查的結果,發現了意外的情況。她是濱野的遠親,由濱野牽線,她才成了大原的情婦。但這一情況,曾根崎組的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