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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十八章.2

後院 高和 8043 2018-03-19
鼠目:“我們是清白的,張大美不是那種人,我也不是那種人。” 陳律師:“我相信,就是不知道別人會不會相信。” 鼠目:“別人愛信不信,我不在乎。” 省委主管幹部和人事的吳副書記辦公室,秘書帶著孫國強進來,副書記過去跟他握手,孫國強:“真不好意思,打攪吳書記了。” 吳副書記:“跟我客套什麼,有什麼事情就說,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明一下,我這兒可不是什麼三寶殿,你隨時可以來。” 秘書問:“吳書記,還有什麼事嗎?” 吳書記:“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秘書退了出去,吳書記:“坐呀,我這兒有今年的新茶,來,嚐嚐。”說著,親自動手給孫國強沏茶。孫國強受寵若驚,連忙接手:“我自己來,不敢勞書記大駕。”

吳副書記:“還是我來吧,你是客人。”沏好茶,坐定,吳副書記問:“你匆匆忙忙跑過來有什麼大事呀?” 孫國強:“挺長時間了沒見吳副書記,今天抽空專門來看看您,也沒什麼大事兒。對了,我最近碰到了一幅字,據說是吳道子的手筆,我也看不出真假,吳副書記是內行專家,專門帶過來請吳副書記鑑定一下。” 吳副書記果然來了興趣,有幾分急不可待:“是嗎?吳道子的真跡市面上可是非常少見啊,拿出來看看,鑑定不敢說,看看而已,看看而已。” 孫國強從隨身帶來的大提包裡掏出一幅捲軸,打開了攤在吳副書記單人床一樣大小的寫字台上。吳副書記果然是內行,一看眼睛頓時亮了:“我不敢說是專家,但是我敢肯定,這確實是真跡,你從哪淘弄來的?花了多少錢?”

孫國強:“說了你也許不相信,一分錢沒花。” 吳副書記:“開玩笑,這幅字至少得15萬。” 孫國強:“這是我前段時間回老家,從家裡的廢書堆裡碰上的。” 吳副書記半信半疑:“你老家怎麼會有這東西?” 孫國強:“我曾祖父當過清朝政府的巡撫,老家的故紙堆裡時不時地還能淘弄出這些東西來,後來我們家沒落了,直系大都是農民,對這些不懂,也沒興趣,只有我有時間了回去還翻騰翻騰這些東西。” 吳副書記:“你曾祖官不小啊,相當於現在的省長吧?權力比省長還大,現在的省長不管軍隊,巡撫可是軍政一手抓啊。讓你這麼一說,這幅字就更沒問題了,你得好好保管,值錢著呢。”吳副書記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幅字,顯然已經著迷了。

孫國強:“吳書記你這是取笑我了,我是學工科的,對這些字呀畫呀的東西不感興趣,我留這種東西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暴殄天物。今天把它帶來了,如果是真的,您就留下,如果是假的,我再帶回去。” 吳副書記大驚:“您這是乾什麼?我可不敢留下來,這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啊,好了,能親眼看到這幅字,飽飽眼福就夠了,字你還是帶回去,好好保管起來。人參果就是人參果,不會因為豬八戒不懂得品嚐就不是人參果了。” 孫國強:“吳書記,你怎麼跟我見外起來了?過去有句話,寶劍贈壯士,紅粉饋佳人,我現在再加一句:好字送專家。這幅字我是無論如何不帶回去了,您總不能讓我出不去你的門吧?” 吳副書記想了想,眼珠轉了轉說:“這樣也好,這麼好的東西放在你那兒藏在深閨人未識也確實有點可惜,先放在我這兒吧,由我處理。”

孫國強頓時亢奮起來,好像不是他給吳副書記送字畫,而是吳副書記把一幅吳道子的真跡送給了他:“沒問題,沒問題,既然是奉送給吳書記的,怎麼處理就是吳書記的事了。” 吳書記接下來問他:“最近還好吧?聽說你們的環城路全線通車了。” 孫國強嘆息了一聲:“唉,工作倒還順利,苦點累點都沒什麼,做領導的麼,工作幹得再多也是應該的。” 吳副書記:“噢,看來情緒不佳啊,工作倒還順利,那就是說別的方面不順利了?” 孫國強又嘆息了一聲:“唉,說出來怕吳書記笑話。” 吳副書記:“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還能讓我笑話你?” 孫國強愁眉苦臉地說:“唉,後院起火了。” 吳副書記:“怎麼回事,你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孫國強:“我能有什麼問題?說來也不能算她的問題。如果硬要追究的話,可能還是我的問題,工作太忙了,對她關心照顧不夠。” 吳副書記:“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當領導最怕的就是後院起火,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孫國強:“謝謝吳書記,清官難斷家務事,該死的娃娃球朝天,沒辦法了,實在不行就離了。” 吳副書記大驚:“怎麼會鬧到這種程度?當領導幹部的離婚可是大忌,你可要慎重。” 孫國強:“不是我要離,是人家要離。” 按照吳書記的思維定勢,當官的家屬一般不會主動跟當官的離婚,因為當官的優勢、好處太多了,一般女人捨不得放棄。當官的離婚大都是當官的一方提出來,然後經過艱難的討價還價,最終鬧得兩敗俱傷,婚離了,人也精疲力盡,再也鼓不起繼續進步的干勁了。所以聽了孫國強的話之後吳書記驚訝地問:“怎麼回事?人家要甩你?”

孫國強:“我愛人精神上有點毛病,前段時間還鬧出一樁笑話,她犯病了,對別人說把我殺了,那個人就報了案,結果公安局的半夜三更跑到我家折騰,鬧得大院裡雞犬不寧,正鬧著我回來了,你想想當時的情景,真是荒唐又可笑。” 吳副書記:“精神上有問題那就抓緊治麼。” 孫國強:“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她精神有問題,我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治療,那個人把她從精神病院強行帶走藏了起來。也不知道對她做了些什麼,她就到法院提出跟我離婚,現在這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我都沒辦法開展工作了。” 吳副書記勃然大怒:“這怎麼可以?什麼人這麼囂張?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對一個精神不健全的人搞這種名堂就是變相綁架麼。” 孫國強:“是《海陽日報》的一個記者,叫李寸光,筆名鼠目。”

吳副書記:“噢,這個人我有印象,報紙上經常有他的文章,這種人怎麼能當記者?道德敗壞、品質惡劣!” 孫國強:“吳書記可能還不知道李寸光的背景吧?” 吳副書記:“他有什麼背景?” 孫國強:“他是趙書記的小舅子。” 吳副書記:“什麼?他是趙寬的小舅子?這都是什麼事麼,亂套了。你找過趙寬沒有?” 孫國強:“我曾經向趙書記談過這件事情,過後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也能夠理解,終究不過只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有些事情可能趙書記也為難。我今天本來不想說這件事情,吳書記既然問到了,我也只好說了,家醜啊,如果乾部調整,請吳書記考慮我的實際情況,給我換換地方,換換環境也許能好一些,海陽市我再待下去比較困難啊。”

吳副書記:“這件事情你別著急,我直接找趙寬,首先得讓他出面把你愛人找到要出來,把人家老婆藏起來,在舊社會就是明目張膽地強搶良家婦女。你愛人長得是不是挺好看?” 孫國強:“我老婆長得年輕,年輕的時候是我們學校的校花。” 吳副書記:“我估計就是這樣,你別因為這事著急上火,調換崗位也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在這個時候更不能調換,如果你現在調走了,那成什麼事了?應該挺直腰桿跟他鬥,我說的跟他鬥可不是指趙寬同志,領導班子的團結一定要維護;我說的是他那個小舅子,叫鼠目的那個傢伙。這件事情確實太離譜了,簡直不可思議。” 孫國強見好就收,起身告辭。他已經達到了拜訪吳副書記的目的,那就是製造輿論。他也知道這位吳副書記並不能對他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更不可能徹底解脫他目前的困境,但是他相信,這位吳副書記起碼會找趙寬的麻煩,起碼在省委主要領導的大腦中焊接了這樣一個印象:趙寬的小舅子第三者插足,破壞孫國強的家庭,把有可能危及他政治生命的違法犯罪大曝光轉化成為一場桃色事件引起的鬧劇,從而為自己塗抹一層斑駁陸離讓人眼花繚亂的保護色。

送走了孫國強,吳副書記拿起電話撥通之後開始跟趙寬對話:“趙寬同志啊,有一件事我得佔用你一點時間,跟你好好探討一下……” 趙寬下班,坐進車裡對司機說:“到醫院。”如今,每天下班後到醫院已經成了他固定的功課,據醫生講,李寸心的病由於拖得太久,癌細胞擴散,做肝移植手術已經不可能了,現在只能採取保守治療,後一句話醫生沒說出來,趙寬卻聽出來了,那就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連續不斷的化療,李寸心身體極為虛弱,每天都要注射大量的抗菌素,因為她的身體已經幾乎沒有了免疫力。趙寬來到醫院,按照規矩穿上了消毒衣,戴上了口罩,這不是怕他受到傳染,而是怕他把外面的病菌帶進病房傳染給李寸心。趙寬對梨花說:“你出去走走,我在這兒陪你阿姨。”

梨花整天在醫院陪著李寸心,確實需要換換新鮮空氣,也確實需要散散心。當然,趙寬希望的是能跟李寸心單獨在一起多呆一會兒,現在,能夠跟李寸心單獨相處的每一分鐘對他都非常珍貴,他跟李寸心還能相聚的時間就像掌心的沙子,每時每刻都在變得越來越少。 李寸心面色蒼白,問趙寬:“吉樂他們還好吧?” 趙寬:“整天忙著破案,很難見到人影,聽公安局的領導說他幹得不錯。” 李寸心:“前兩天寸光來了,我問他最近在做什麼,他含含糊糊地也沒說明白。” 趙寬苦笑:“寸光啊,現在成了名人了。” 李寸心:“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趙寬:“過去我對寸光有些事情的做法確實不太贊同,現在倒覺得他還真是個人物,正義感挺強的,人也機敏,忙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放心,就像你說過的,吉樂也罷,寸光也罷,本質都很好,善良,富有正義感,絕對不會做不好的事情。” 李寸心:“不對,你從來沒有這麼評價過寸光,他肯定有什麼事,你瞞著我。” 趙寬:“你想他能有什麼事?有事我也不會瞞著你。” 其實趙寬現在因為鼠目的事情已經非常被動了。省委吳副書記跟他通了電話,直截了當就把鼠目跟張大美的事情端了出來,明確指示他立刻干預此事,讓鼠目把張大美交還給孫國強。趙寬當時非常難堪,一來他萬萬沒想到孫國強居然能找到省委主要領導談這件事情,而省委主要領導竟然直截了當找他興師問罪。二來他明明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卻又不好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吳副書記,因為他們展開的初步調查還沒結果。三來他自己心裡也沒底,到底孫國強說的是真話還是鼠目說的是真話,結論只能等到調查結果之後。現在最難的就是,並沒有任何孫國強違法犯罪的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能對孫國強立案偵查,不立案偵查又很難取得證據,這就像一個怪圈,套在他這個市委書記的頭上。他只好對吳副書記含糊其辭,說自己對這件事情還不了解,不清楚,不明白,但是一定會高度重視,加強對家人親屬的管理,如果真像孫國強說的那樣,他一定嚴肅對待,妥善處理。 吳副書記說:“趙書記,這種事情普通老百姓家裡可以出,現在社會開放了,道德尺度放寬了,婚外戀、第三者插足已經不稀罕了,甚至可以說成了時髦。但是,論公你們是同一個領導班子的成員,你還是班長;論私你們又是一個院子的鄰居,發生這種事情簡直成了笑話。你那個小舅子也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怎麼能這麼幹?你想想,市委書記的小舅子破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家庭,傳出去不是成了特大醜聞?你們這個班子還怎麼開展工作?” 對於吳副書記自以為是、偏聽偏信的指責,趙寬在現階段只能忍氣吞聲,連連檢討自己對小舅子管理不善,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如果真是那樣,一定採取措施予以處理。採取什麼措施,怎麼處理他沒有說,吳副書記也沒有追問,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即便這是真的,社會已經開放到了這種程度,人們的道德寬容度已經寬泛到了這個程度,對鼠目和張大美誰也沒辦法。趙寬過去大大地希望孫國強沒有那些鼠目指控的違法犯罪事實,現在,反過來希望鼠目沒有說謊。 李寸心看著趙寬陰晴不定的表情,更不放心了,追問道:“寸光最近到底在幹些什麼?” 趙寬說:“你這個當姐姐的都不清楚,我怎麼能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事情從來不向我匯報。有一點你放心,他已經四十大幾的人了,還能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他有他的事情,人家早就獨立了,你這個當姐姐的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然後把話題引開了:“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李寸心:“還好,沒什麼感覺,你放心吧,我一時半會還走不了。北京那也有什麼消息沒有?” 趙寬一時沒反應過來:“北京?北京怎麼回事?” 李寸心:“我是問國家評審組的正式文件到了沒有?” 趙寬:“還沒有,我讓他們打聽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李寸心:“按照時間算,應該差不多了。” 這時候趙寬的電話響了,市公安局林局長來的電話,說有重要事情要向趙寬當面匯報。趙寬說:“我在醫院呢,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林局長連忙說:“當然是我過去,哪能勞駕書記往我們這兒跑呢?” 趙寬說:“你能不能先給我露露口風,關於哪方面的事情?” 林局長悄聲說:“這件事情牽涉到了孫副市長,所以我得當面向你匯報。” 趙寬大驚:“孫副市長?他有什麼事情能讓你們公安局管?” 林局長:“事情現在還很難說,我現在就過去吧。” 趙寬想了一下,對林局長說:“這裡談話不方便,還是我過去吧,你派個車過來接我一下,我的司機放回家吃飯了。” 放下電話,趙寬抱歉地對李寸心說:“對不起,不能陪你了,有點急事。” 李存心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去吧,我沒事兒。” 趙寬出門,卻見梨花在外面走廊坐著,奇怪地問:“讓你到街上溜溜散散心,你怎麼沒去?” 梨花:“我不想去,再說了,趙叔叔隨時都可能有事,你一走阿姨身邊沒人怎麼行。” 趙寬忍不住愛撫地拍了拍梨花的腦袋:“好孩子,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我有點事,你趕快去照顧你阿姨,今天晚上我在這兒陪她,你回家休息休息。” 趙寬遠遠就看到林局長在公安局大門口背著手兜圈子,趙寬對司機說:“你們局長太客氣了。”司機說:“我走的時候他就在大門口等著,總不至於一直在這兒等著吧?” 看到接趙寬的車回來了,林局長連忙迎了上來,趙寬下車對林局長說:“你老林也太客氣了。” 林局長面容嚴峻,惴惴不安,也不顧上對書記說什麼客氣話,直截了當地說:“情況很嚴重,孫……” 趙寬攔住了他:“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走,到你辦公室再說。” 於是林局長領著趙寬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便對趙寬匯報:“情況是這樣的,我們對'老扳'的通訊實行了監控,結果發現他跟孫副市長的聯絡挺密切的。” 趙寬問:“'老闆'是誰?” 林局長:“趙吉樂沒給你說?老闆是海陽市販毒網絡的總頭目,最近我們的工作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對他採取了全方位的監控措施……” 趙寬:“我插一句,你們是不是對孫副市長也採取措施了?” 林局長:“那倒沒有,對孫副市長採取措施得經過市委和省廳的批准。” 趙寬嚴肅地對林局長說:“辦案我支持,但是一定不能違反政策,一定要嚴格按照組織程序辦事,嚴格按照法律程序辦事。” 林局長:“趙書記您放心,這方面我們不會有漏洞的。” 趙寬:“那就好,你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局長:“我們對老闆的通訊進行了監控,根據信號追踪,發現他跟孫副市長往來通話比較密切,因為我們沒有對孫副市長的電話監控,所以他們的具體通話內容我們不清楚。但是,作為一個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跟大販毒頭子會有聯繫,很不正常。” 趙寬:“這個老闆到底是什麼人?我是指他的公開身份。” 林局長:“經過調查,這位老闆是我市的居民,真實姓名叫杜斌,戶口、身份證都是本市的,改革開放以後曾經長時間到南方做生意,現在在我市開辦了一家貿易公司……” 趙寬笑了:“這傢伙倒是名副其實,杜斌的諧音不就是'毒品'嘛。” 林局長:“名字是挺好笑的,事情卻一點也不好笑,現在又牽涉到孫副市長,就更不好笑了,我們壓力大啊。” 趙寬:“你別訴苦了,直接說,要怎麼辦?” 林局長:“我們不敢肯定孫副市長跟這個毒品販子是什麼關係,正因為不敢肯定,所以我們必須搞清楚,他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我們需要採取一些措施。” 趙寬:“什麼措施?” 林局長:“對孫副市長實行監控監聽。” 趙寬:“這不行,絕對不行,你們公安局對我們現任的市委領導動用偵察手段,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而且也超過了我們的權限,這件事情我不同意,準確地說我不能做主。” 林局長:“如果萬一孫副市長真的跟杜斌有涉及到毒品買賣的關係,甚至就是毒品犯的上司,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趙寬:“這是你的推測,你們公安局是靠推測辦案的嗎?我們要證據。” 林局長犯愁了:“沒有偵察手段,怎麼能拿到證據?” 趙寬:“這就看你的本事了,不過我可以承諾的是,你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寫一個報告,實事求是、完全客觀、不加任何評論和推測,交給我,我要向上級匯報也得有憑有據,不能空口說白話。” 林局長明白趙寬要把這事向省委領導匯報,馬上說:“我馬上寫。” 趙寬:“你親自寫,不要讓任何人參與,搞好後蓋上你們的公章,直接交給我。” 林局長:“我們這邊是不是也應該向省廳報告一下?” 趙寬:“省廳對你們有業務指導權力,也有監督管理職責,該不該向他們報告,什麼時候報告,你根據你們的辦案進程自己決定。” 林局長:“那好吧,但是我們還是得加強對孫副市長的監護,也有這種可能,就是孫副市長根本不知道老闆杜斌的真實身份,他們是因為別的事認識的。” 趙寬:“但願如此,即便如此,孫副市長作為一個領導幹部,跟毒品販子牽扯在一起,在政治上也是非常嚴重的錯誤,不符合一個黨員領導幹部的身份。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抓緊把報告拿出來,最近我要到省上去一趟,趕在我走之前一定要交給我。” 林局長:“這沒問題,晚上我加個班,明天一大早就親自給您送去。” 趙寬換了話題:“最近趙吉樂在忙什麼?他母親住院,問起他了。” 林局長拍了腦袋一下:“實在對不起,太忙我把這件事情都忘了,應該讓趙吉樂抽時間到醫院看看去。不過最近他可能還是抽不出時間來。” 趙寬:“他們刑警隊也有大案子嗎?” 林局長:“我們把緝毒處和刑警隊的部分人員組織起來,組成了一個專案組,趙吉樂是這個專案組的重要成員,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了,趙吉樂讓那個老闆看上了,要雇他做馬仔。” 趙寬愣了:“他怎麼也跟那個杜斌攪到一起了?” 林局長:“不是,是這麼回事兒。週主席的兒子不是吸毒麼?跟毒品販子有關係,我們就通過他來對毒品販子展開偵查。你怎麼也想不到,杜斌看中了他們家,要把他們家作為交易場所。” 趙寬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老天,這幫傢伙倒真有魄力,也真有膽識,如果把堂堂海陽市政協主席的家當成毒品交易的窩點,那可就成了天下的大笑話了。” 林局長:“是啊,不但是笑話,也會格外隱蔽,難以偵破。好在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們不可能得逞。我們正好利用他們,順水推舟讓周主席配合我們,這樣才把那個老扳釣出水面的。” 趙寬:“噢,可是這跟趙吉樂有什麼關係?他不是在刑警隊嗎?” 林局長:“考慮到趙吉樂就在大院裡住著,對大院的情況熟悉,緝毒處點名要藉他,派他到週主席家裡冒充週主席從鄉下來找工作的親戚,對周主席的兒子實行監護。” 趙寬哈哈大笑起來:“趙吉樂那個德行,能裝像嗎?要是我一眼看去他就露底了。” 林局長也笑了笑:“趙吉樂真行,不但裝得非常像,還取得了老闆的信任,老闆看上他了,說他是農村人,老實厚道,體格健壯,答應每個月付給他一千塊錢的工資,讓他跟著手下當馬仔,干好了還給他加工錢呢。” 趙寬:“你們同意了?” 林局長:“我們的初步意見是批准趙吉樂幹,趙書記,你不知道,過去我們要想在販毒團伙內部安個可靠能幹的眼線有多困難,現在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啊。當然,如果趙書記不同意,我們就放棄了。” 趙寬:“你林局長這麼說,我敢不同意嗎?危險性大不大?” 林局長:“難說,不過話說回來,當警察,本身就是個高風險的職業……” 趙寬打斷了他:“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沒意見,只求你囑咐他一聲,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冒險爭功。” 林局長:“這你放心,趙吉樂應付他們應該沒問題,況且我們還有相應的保護措施。我們的原則是,幹警的安全第一,如果有危險,隨時都可以撤出來,大不了案子破得不那麼圓滿,反正現在他們的販毒網絡已經都在我們的控制下,對我市的危害已經很有限了。” 趙寬:“那就好,那就好,我沒什麼意見,剛才說的事情你抓緊辦,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林局長:“沒有了。” 趙寬:“那我就走了,還得趕回醫院陪老伴去。” 林局長往外面送趙寬,邊走邊問:“趙書記,您愛人的病好一些了嗎?” 趙寬嘆息一聲:“唉,現在保守治療,已經沒有動手術的可能了。” 林局長嘆息一聲:“唉,趙書記你也要多保重啊,這一段時間忙完了,我給趙吉樂放假,讓他好好陪陪她母親。” 趙寬:“沒關係,他好好乾工作,工作能幹出成績來,就是對他媽媽最大的安慰。” 趙寬上車了,車子徐徐開走,林局長神色凝重地朝駛去的車子舉手敬禮,目送車子拐過街角才慢慢放下手,步履沉重地朝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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