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正在升起。 在黎明時刻,我們在雷諾斯市外圍適當的地方放下了男爵。男爵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廢人。就算他回到雷諾斯市,也沒有任何財產,沒有任何勢力了。我們激勵他,要他去找朋友幫忙,但是男爵他好像沒有任何朋友的樣子。報仇最好是能痛痛快快地,可是看到他那麼沮喪的樣子!我們還是覺得很歉疚。怎麼會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呢? 我大概能理解卡爾的報仇方式了。他是從希里坎男爵的性格上誘導出自然一定會產生的結果。希里坎男爵如果是一個聲望很高的人,那麼不管他是不是消失不見,依然能保有他的財產和聲望。卡爾的報仇方式是要引出內在潛藏的刑罰,而對善良的人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但是對希里坎男爵卻很有效。嗯,卡爾是個很可怕的人。我一這麼說完,卡爾立刻哈哈笑了起來。 “是啊是啊,尼德法老弟。一個人犯了錯的時候,即使沒有受到眼睛看得到的刑罰,也是沒辦法好好安心。因為刑罰已經在那個人的內心裡層層疊疊地累積起來了。所謂的刑罰並不是在別的地方。如果是有智慧的法官進行審判,就會知道對於罪犯之罪行最適當的刑罰,早已經存在於罪犯的內心裡了。我只不過是仿效這個原理而已。” 現在我們是位在雷諾斯市的東邊的一座山中間,我們在此地野營。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去睡覺,好像有點奇怪,但是我們因為整夜都沒睡,所以也沒辦法繼續前進了。 我享受著早晨的太陽,看著燈火還依稀閃爍的雷諾斯市,說: “雷諾斯,有好的記憶,也有不好的記憶。” “這個不管到哪裡都一樣的啊。只要是在人類生活的地方,都會如此。” 這是卡爾的回答。我看了看伊露莉。 伊露莉正在望著早晨的太陽。她的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就好像向日葵花一樣地朝著太陽的方向伸出她的臉。照得她睫毛髮熱的那道陽光真是美麗。 “伊露莉?可以比較一下人類的都市和精靈的都市嗎?” 伊露莉仍然閉著眼睛,她說道: “精靈並沒有都市。” “那麼如果要你以精靈的觀點定義人類的社會呢?我事實上有些不安,而且有點慚愧。你會給予什麼樣的評價呢?” 我的問題也引起了卡爾和杉森的注意。伊露莉說: “這個嘛……有很多令人失望的地方,也有很多令人驚訝的地方,實在很難用一句話來定義。雖然我只在那個都市待了三天,但是感覺上卻好像過了三十年。人類的一天常常都是這樣子的嗎?” “我們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過得那麼驚險。” “真的嗎?我還在猜想是不是因為這麼激烈的生活,才會造成人類如此地短命。特別是昨晚各位的行為實在是令我無法想像的……” “機靈鬼怪,是嗎?” 伊露莉閉著眼睛笑了笑。之後她才睜開眼睛回頭看。 “是的,就是機靈鬼怪。對於那些機靈鬼怪的行為,撇開評價不談,只說出我的感受的話,可說是非常爽快!這是一種和速度感相似的感受,真的非常爽快,而且舒服。嗯,我很難用人類的話來形容。是用'生氣勃勃'來形容的嗎?我也不太知道。” “不,我們已經很充分了解你的說明。” 我現在安心了。伊露莉並沒有說一些負面的評價。我原本還很擔心伊露莉會不會以為人類都像希里坎男爵那種樣子。以前我自己覺得人類是有愛心的,可是和非人類的其他種族在一起之後,總覺得人類要是能再好一點,能再高尚一點就好了。我自己就很像典型的人類。 杉森說道: “好了!睡吧!大家現在都非常非常地累了。” 卡爾靠在樹上說: “我沒做什麼事,就由我來做看守工作吧。各位趕快去睡吧!浪費了三天,如果想走快一點,就必須先多休息才可以。”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頭有傑米妮和故鄉賀坦特領地。這算是惡夢嗎?
咯吱咯吱!這是骨頭伸展的聲音。 “啊,什麼時候才能再睡在床上?” 我一邊扭轉著身體,一邊自言自語著。骨頭髮出好像快散了的聲音。 卡爾靠在樹下坐著,正在睡覺。哼,真是一個讓我們安心的守望者啊!杉森聽到我的自言自語而睜開了眼睛,然後站了起來。他看看卡爾,不禁笑了笑,然後叫醒卡爾。卡爾急急忙忙說他是剛剛才睡著的,實在很抱歉,但是杉森微笑地說: “沒有關係。我們大家都熬夜了,當然會這樣。請到那邊躺著睡吧。夜晚趕路好像不是很好,我看今天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整天吧。” “時間允許嗎?” “原本計劃中打算一個半月辦完事情,但是在雷諾斯市浪費了三天,所以日子只剩大約四十天。這樣子要謁見國王陛下,還要去修利哲伯爵家,還要賣我們領地,會不夠嗎?” “四十天,只有四十天……這個嘛,費西佛老弟,聽說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進到王宮裡。” “咦?王宮有這麼大嗎?” “不是的,是因為要先從底下的官員開始層層上報,所以才會需要花費那麼長的時間。幸好我是賀坦特領地的全權代理人,而且是要報告有關國王的龍的事,所以應該可以馬上謁見到國王陛下。” 我插嘴說道: “可是,一定要去謁見國王陛下嗎?只要跟下面的官員說卡賽普萊戰敗了,再傳達上去就可以了,不是嗎?” “這樣會有麻煩。如果是其他的事,可能可以這樣,不對,其他的事都需要這樣做,但是龍的事是不一樣的。龍不管到哪裡,仍舊還是國王的龍。而且卡賽普萊對國王陛下而言,是很重要的,是國王陛下直接派遣它到賀坦特領地的。因為是陛下直接派遣的,所以我必須直接報告陛下,不能向他下面的官員報告。” “唉!真麻煩。那很重要嗎?” “很重要。萬一國王陛下震怒的話,說不定會人頭落地。其他的官員當然不希望自己人頭落地。” “咦?人頭落地,那不就是死刑?” 卡爾嘻嘻地笑著。 “當然不會這樣子。只是原則上是可以這個樣子的,所以不必太擔心。此次作戰的負責人是賀坦特領主,但是我們領主已全權交給修利哲伯爵。所以敗戰的責任是在修利哲伯爵身上吧。” “那麼卡爾你會很安全嗎?” “嗯,只要跟陛下說:'派遣卡賽普萊來支援,結果還是戰敗了,真是愧疚。',國王陛下應該就會寬容地原諒了,然後就沒事了。形式上一定要那樣做,然後那樣記錄下來。而且聽說國王陛下是很仁慈的,他的哥哥被廢位之後,由他繼位為太子的時候,有更多人因此而高興不已。” “哦,真令人驚訝。” 卡爾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的我,然後微笑著。但是他又開始面帶愁容了。 “只有四十天……。報告敗戰的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大問題,真正的大問題是如何籌錢。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哈梅爾執事先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我們領地裡籌到錢。所以錢的事終究還是我們的責任。到了首都,我們可以拜託國王家族,或者拜託貴族院,總之一定要籌到錢。我帶了領地的所有稅收權狀書,逼不得已的時候就會賣掉。” 看到卡爾這麼擔心,杉森插嘴說: “那麼,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回程的時間短一點。我因為沒有走過這些路,只能看地圖來判斷,所以調整計劃的時候會有些不安,但是我們回程的時候應該會比較熟悉一點了吧?” “你說得對。我知道了。” 卡爾點點頭,然後進到毛毯裡面,之後有好一段時間還在毛毯裡翻來覆去,苦惱了很久才睡著。杉森翻翻行李,拿出地理書,然後開始仔細看著地圖。而我則是拿出尤絲娜給我們的那個籃子。 籃子裡面有麵包、啤酒瓶、還有起司和水果。嗯,那丫頭竟會說出那些可愛的話。說什麼她自己的心已經被流浪漢給擄走,從此一輩子都會想著這個流浪漢?哈哈哈! 巨大的啤酒瓶封得很緊,那是用蠟封起來的。一打開蓋子,當場就冒出了很多泡沫,可能是因為剛才搖晃得很厲害的關係。我喝了一口之後拿給杉森,然後開始吃麵包。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落葉不斷地飄下,而天空既晴朗又明澈,還不斷傳來清脆的鳥叫聲。 抬頭一看,樹葉掉得光禿禿的樹枝上,有幾隻小鳥停在那兒,正在低頭看著我。 我撕了一些麵包屑往前一丟。 小鳥們像是很懷疑似地看著我。我原本在想'什麼樣的表情才可以讓小鳥安心呢? ',但是還是算了。我連馬的表情都看不懂,那麼小鳥會看得懂我的表情嗎? 嗯,我好像想錯了哦!馬並沒有可以做出表情的肌肉。也就是說,只有人類可以做出'表情'。 還有精靈也可以做出表情。伊露莉在毛毯裡面側躺著,用手臂托著下巴,她一副才剛睡醒的懶洋洋的表情,正在看著我和麵包屑。她抬頭看了看天空。伊露莉微微笑了笑,然後開始吹起口哨。 “噓哩哩,噓哩,噓哩哩,噓哩——” 隨即,枝頭上的一隻小鳥飛了下來。那隻小鳥開始啄起麵包屑,不久,剛才停在它旁邊的其他小鳥也飛下來啄麵包屑。我伸出兩條腿,用手臂支撐著上半身,然後看著這一副景象。為了不要嚇到小鳥,我用很低沉的聲音說: “你吹口哨吹得很好!” 伊露莉看了看小鳥,又看了看我。 “也可以給我一點麵包嗎?” 我從籃子裡拿出麵包。伊露莉就在毛毯里以半躺的姿勢吃麵包。看起來非常自然。居然躺著吃東西!如果是傑米妮,一定不會這樣子。但是我也不覺得有沒禮貌的感覺。她又不是人類,如果我有那種感覺不就很可笑嗎?如果說精靈在森林裡躺在落葉上面吃東西,這也是很自然的事。 “嗯,您起來吃比較好吧。” 哦,不愧是杉森。伊露莉轉過頭去看著杉森。 “咦?” “如果躺著吃的話,嗯,可能會對消化不太好……” “大部分的生物,他們的身體姿勢和消化並沒有很大的關係。” 如此一來杉森就無話可說了。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又再回去看他的地理書。而我也笑了笑,繼續望著那些小鳥。 伊露莉則是從她那個位置站了起來。她將手拍乾淨之後,開始整理頭髮。因為她的頭髮很長,所以睡覺起來,當然就會變得很亂。但是伊露莉就好像小狗抖動身體那樣地,前後左右地大力搖晃著頭。我看得嚇了一跳,而杉森則是張大了嘴巴看著。那些小鳥們也全都飛走了。 伊露莉那樣用力搖晃她的頭之後,最後將頭髮整個往後集中,接著用手順順頭髮。可還真簡單。伊露莉拿起身旁的皮外衣,翻找出一支梳子,隨即開始梳頭髮。 “嗯,雖然我不常看女孩子梳頭髮,但是你這樣子好像很簡單!” “人類的女孩子是怎麼樣整理頭髮的呢?” “這個嘛,先洗一洗,梳一梳,然後讓它幹,接著盤上去或著編辮子……” “我也很想洗一洗頭。” “反正不會像你剛剛那樣搖動身體來整理頭髮,我剛剛有點驚訝。” 伊露莉歪著頭說: “啊,是啊,人類的頭髮通常都會糾纏在一起,但是我們的頭髮不會糾纏在一起,所以搖一搖就會全都散開來。” “那一定很方便吧。” “這個嘛,很方便嗎?我這種頭髮不太容易編辮子。因為頭髮都太細又太乾燥。所以精靈們都像我這樣散著一頭的頭髮。看起來很奇怪吧?” “不,不會。” “我也很想試試編辮子或者盤頭髮。但是這種頭髮……。你要不要摸看看?” 伊露莉到我這裡,然後抓著一撮頭髮給我摸摸看。我輕輕地摸。伊露莉問我: “是不是很細?” 摸起來好像是一種絲紗。 “是很細。但是你的頭髮好像很多。” “是啊,頭髮這麼多,多到可以拿來做弓。我的弓上面的弓弦就是用我的頭髮做成的。精靈們都是在頭髮長到像弓弦的長度的時候,拿來做弓弦,而且將弓帶在身邊。” 此時,杉森說道! “嗯,我可以看看你的弓弦嗎?” 隨即伊露莉拿出插在自己行囊裡的那把複合弓給杉森看。我也靠近去看那一把弓。杉森拿著弓,將弓弦彈了好幾次,然後做出讚歎的表情。 “很不錯的弓。雖然和我的體格不配,但是真的很不錯。” “體格?啊,你是指手臂的長度。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手臂的長度?” 伊露莉把手臂往兩旁一伸開,胸部就突了出來。杉森往後猛然退了幾步,結果頭撞到了樹木。他摸著後腦勺發出呻吟聲,然後伊露莉驚訝地說: “你為什麼突然往後退呢?” 因為兩個人用這種姿勢互相比較手臂長度的話,就會碰觸到對方的胸部。這跟擁抱是沒有兩樣的。哎呀,在一旁看著的我臉都紅了。杉森勉強定一定神,然後說: “啊,這個,不要比了。對了,你是說這弓弦是你的頭髮嗎?” 伊露莉不停搖搖頭,然後還是很爽朗地回答: “纏了好幾次才做成的。你看,是黑色的吧?其他的精靈也都帶著和自己頭髮同樣顏色的弓。所以如果有精靈帶著和自己頭髮不同顏色的弓的時候,就可以知道那支弓一定蘊藏有什麼故事,或者對那個精靈是很重要的東西。” “啊,是的,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咦?……哦。” 伊露莉又再搖搖頭。杉森好像撞得不輕,到現在還在胡說八道。伊露莉接過弓之後,還是覺得很奇怪地看了看杉森,然後她轉身走回去她放皮外衣的地方。她每次走動的時候,我都有種感覺覺得她的皮褲動起來真的很漂亮。 ……要不要送一件皮褲給傑米妮?可是那丫頭如果穿了皮褲,會有什麼好看的呢?伊露莉拿起皮外衣並且穿上,然後開始翻找她行囊裡的東西。不久,她拿出了一本非常大的非常大的書。就算是告訴我那是個盾牌,我也會相信!我和杉森用佩服的眼神看著那本大書的時候,伊露莉已經攤開了書,並且開始翻著那些巨大的書頁。因為書頁實在是很大,所以伊露莉是用整個手掌來翻書頁的。 “嗯,我可以看看嗎?” “你會看嗎?” 我和杉森走近看著這本書。嗯,真的是個全新的經驗!白色的部分確實是紙,而黑色的部分確實是字,不是嗎? 我和杉森互相望著對方,然後又再看看書。書上面有奇怪的圖案和花紋,而且寫有很複雜的文字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們實在是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文字。 “這是精靈語嗎?” “這是魔法的語言,是符文(Rune)。這種語言事實上是無法念出來的。” “咦?無法念出來?” 伊露莉仔細地想了想之後,她清一清周圍的落葉,讓土地露出來。她拿了一粒小石頭,然後開始在地上寫了一些東西。 THM,OEW。這是什麼呀? “你可以念得出來嗎?” 我用訝異的表情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過去。隨即伊露莉微笑著說: “我會這樣念:三個人類男子,一個精靈女子,Three Human Men、One Elf Woman。” “啊!” 我和杉森都點點頭。 “但是你寫的這些字不就是可以念出來的嗎?” “是的,這些字原本就是可以念出來的,所以也可以一個一個'THM,OEW'地念出來。但是符文原本就是無法念出來的,不過符文也是像我剛剛寫的字一樣,是有意義的。我這樣說明好像有點奇怪,但是我也只能這樣子說明了。” “哦……那麼,那些巫師們所背記的咒語,為什麼念起來會有聲音呢?” “那些不是符文,而是'起動語'。符文是'記憶咒語'的時候所需要的語言,而起動語可以用自己種族的語言。念符文寫成的咒語來做'記憶咒語'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出現起動語。我寫出'THM,OEW',然後在念的時候念出'三個人類男子,一個精靈女子',就和這個是一樣的道理。” “是自然而然的嗎?那麼只要看得懂符文,誰都可以使用魔法……” 聽起來好簡單。 “不,不是那樣子。還必須要了解魔力活動的方式。” “魔力活動的方式?” “就拿亞夫奈德做例子吧。他是個巫師,所以他可以看得懂符文。但是我雖然教了相關的手段,而且也正確地寫了符文給他,但是他當場還是無法用那些'召喚巫師隨從'的咒語。因為他還需要針對魔力活動的方式做一段時間的研究與練習,然後才能夠使用這個魔法。當然,我連魔力活動的要領都已經教了他,他應該會更加容易理解。” 我搖搖頭。 “那麼……巫師教他們的弟子,到底是教什麼?我一直以為只是教咒語而已。” “教他們使用魔力的技術、增進此技術的練習方法、教符文之後,再教他們魔法。而且是教他們每個特定的魔法所需要的符文。這些就跟你所說的'教咒語'很相似了。但是學習魔法並不是只有這些而已。教了符文之後,這個時候需要說明魔力活動的方式。這個部分比較困難。如果我們拿游泳來做比喻的話,學習某個魔法的符文,就好像是才進入水中而已,然而要讓魔法活動起來,就好像是教導實際在水里游動手腳的方法。” 我舉起雙手說道。 “好難哦!杉森,我的頭上冒煙了嗎?” “嗯,正在一團一團地上升著呢!” 杉森開的玩笑讓我微微笑了笑。但是伊露莉卻露出憂慮的表情問著: “咦,那是什麼意思呢?什麼是頭上冒煙?” 啊?這個需要說明嗎? “啊,那是開玩笑的話,水壺裡的水滾開的時候不是會冒煙嗎?我們的頭腦如果很躁熱的時候,就說是'頭上冒煙'了。所以這只是一種比喻而已。” “可是,修奇你的頭上並沒有冒煙啊!” 我和杉森有好一會兒都愣愣地看著伊露莉,雖然想要再繼續說明下去,但我們正要開口說明的時候,又都覺得拿水壺來比喻成腦袋,實在是很難說明有什麼會令人覺得好笑的理由。為什麼要拿這個來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