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當代小說 火藍刀鋒

第11章 第十章

火藍刀鋒 冯骥 13835 2018-03-19
野狼突擊隊派出了專業的排爆隊員,用電子探測器圍著人質腳下的“地雷”測了一圈。他覺得很奇怪,這個“地雷”跟以前遇見的任何一個都不一樣。 傑克不管地雷有什麼不同,只問能不能排除。排爆隊員決定冒險試一下。 他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撥去兩名人質腳下的浮土。很快,一個熟悉的物件呈現在他們眼前。 這幫野狼差點沒氣暈過去,哪兒是什麼地雷啊,壓根就是兩個野狼突擊隊的頭盔! 傑克不禁啼笑皆非,中國士兵的花招實在令他感到頭疼。 排爆隊員一邊罵著髒話,一邊大大咧咧地把頭盔從土裡挖了出來。就在提起頭盔的瞬間,一陣急促的電子蜂鳴聲響起,不等野狼隊員反應過來,頭盔下面的感應手雷瞬間啟動。 噗噗噗……離手雷最近的三名野狼突擊隊員的身上冒出了黃色的煙霧,這意味著他們“陣亡”了,只能退出接下來的演習。

傑克氣得臉色鐵青,他大聲下令:“所有人都聽著,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對手的指揮部就在附近。我要求你們每一個人跟隨我迅速行動,活捉他們的指揮官,結束這場戰鬥!” 眾野狼已經徹底被激怒了,他們緊握手中的M16,直撲蛙人大隊的大本營而去。 幾名女兵正在帳篷周圍警戒巡邏,忽然發現三名穿著野狼突擊隊軍服的士兵正朝這邊跑來,忙告訴了指導員崔婕。崔婕一邊命人向指揮部報告,一面帶著4個女兵,悄悄隱蔽下來,用槍瞄準了對方。 3名“野狼”越來越近,崔婕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她忙令眾人停止射擊。 “蔣小魚,怎麼是你們?” 蔣小魚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指……指導員,不好了,趕緊帶我去見龍隊,那幫野狗子要來偷襲了!”

崔婕帶著蔣小魚、魯炎和張沖一進指揮部,所有在座的官兵都傻眼了。 武鋼騰地站起來:“你們不好好當俘虜,跑這里幹嗎,啊?” “那幫,野狗子,馬上就殺過來了!”蔣小魚依舊氣喘吁籲的。 “什麼野狗子?”武鋼不明白。 鎮定下來的魯炎把他們從沉舟島逃出來,偶遇野狼小分隊的事情說了一遍。武鋼最初還是不信,明明野狼的人都在沉舟島怎麼可能會來到無名島呢?可看到他們三個穿著從野狼隊員身上扒下的服裝,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就在武鋼皺著眉頭,腦子裡迅速思索對策的時候,蔣小魚提出自己去引開野狼小分隊。 “就你?”武鋼一臉不相信。 “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個釘!咱說話算話!”蔣小魚一臉嚴肅。

魯炎也說:“我們願意立下軍令狀,誓死保護指揮部。如果行動失敗,任由上級處分。” 張沖更是火爆:“要殺要剮隨你們!” 龍百川笑著拍了拍還在猶豫的武鋼的肩膀,“讓他們去吧,在這個節骨眼上,冒把險未必是什麼壞事。” 武鋼別無選擇,只能點點頭。不過他把醜話說在前頭兒,這一仗本來就沒有這三人啥事,是他們自己跑出來逞能的,成了,可沒有功勞,但是敗了,就等著挨處分吧! 蔣小魚見武鋼答應了,高興地和魯炎、張沖對了個眼神,他們心裡明白,露臉的機會終於來了! 蔣小魚招呼女兵中隊的人,一人帶一把大砍刀跟自己來。魯炎又補充一句,多帶點感應炸彈。 想了想,蔣小魚又要武鋼給自己找點沒用材料,比如報廢的電腦,甚至提出把武鋼和龍百川的校官肩章也藉去用用。

“你小子沒完了?”武鋼眼一瞪。 龍百川卻明白了蔣小魚的心思,理解地把肩章摘了下來。他笑著問,他們是要火線提干嗎? “野雞無名,草鞋無號,沒這個鎮不住那幫野狗子。”蔣小魚厚著臉皮對武鋼說。 武鋼無奈,只得也解下了自己的肩章。 傑克帶著野狼突擊隊的隊員們已經逼近蛙人大本營,披著偽裝的帳篷正暴露在野狼突擊隊的望遠鏡裡。 傑克忽然舉起手,示意野狼們停下。因為他忽然看見蛙人大本營一片混亂,數十名軍人正紛紛逃離帳篷,集體朝對面的山坡上轉移。 傑克暗自罵了一句,還是來遲了,他們肯定是得到了情報! 一名負責偵查的野狼突擊隊員過來報告說:七點鐘方向有一名中校! 傑克連忙舉起望遠鏡看過去,果然發現其中一名中國軍人的肩膀上別著中校的肩章。

“那是中國蛙人部隊的指揮官,快,行動!”傑克指揮著野狼小分隊,迅速朝那幫撤退的官兵追去。 別著中校肩章的蔣小魚,帶著魯炎、張沖、崔婕和女兵隊向山坡方向“逃跑”,轉頭看見野狼突擊隊放棄了對帳篷大本營的進攻,改為追擊他們,知道野狼突擊隊已經上當。他向張沖喊道:“禿子,把電腦撂下吧!魯炎,那兩箱資料也可以扔了!” 與此同時,崔婕帶著女兵中隊向野狼突擊隊開火,邊打邊撤。 等傑克帶著他的野狼突擊隊追上來的時候,發現滿地撒的都是文件和資料,路邊草叢里居然還有一台電腦。 傑克隨手撿起一些資料看了看,命令手下繼續向前追趕,對方的指揮官就在前面! 就在他們你追我趕正熱鬧之際,武鋼和龍百川站在帳篷窗戶邊上,把蔣小魚等人導演的這場好戲一幕不落地看在了眼裡。

武鋼看得目瞪口呆,龍百川只是笑:“瞧見沒,蔣小魚的忽悠用好了也是一種戰鬥力。” “我就怕他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對龍百川的話,武鋼並不以為然,雷鯊和虎鯊倆中隊長半個小時打了不下十通電話,嚷著要趁熱打鐵拿下野狼的大本營。現在是要做決斷的時刻了。 龍百川認為不用著急,趁此機會可以磨磨虎鯊和雷鯊的性子,也吊吊野狼們的胃口。 武鋼一愣,沒有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龍百川轉身走到電子地圖前,指著上面的那片叢林,笑著說道:“野狼跟咱們僵持了六七個小時,忽然就放棄了海灘陣地,這肯定是個套,就等著咱們朝里鑽呢。” 武鋼急了,明知道這是套,那還不趕緊讓兩個中隊撤出來嗎?他剛拿起了電話,被龍百川示意放下。龍百川露出狡黠的微笑,說:“人家辛辛苦苦設了埋伏,咱們總得配合一下吧?”

武鋼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龍百川是要下餌鉤住野狼的主力。 武鋼沒想到龍百川竟如此沉得住氣,能賣關子賣到現在!如果說蔣小魚屬猴,那龍百川就是屬狐狸的! 武鋼立刻向通信兵下達命令: “告訴雷鯊,趕緊進林子打草驚蛇。虎鯊上天,繞到後面給我包餃子去!” 雷鯊和虎鯊在沉舟島待命之時,向羽正帶著巴朗和烏雲,身上纏滿了偽裝的雜草,在野狼隊陣前的一片窪地上,一寸寸艱難地爬行著。 他們清晰地看到,埋伏在此的有兩個野狼分隊,個個嚴陣以待,在槍後面瞄準著對面的一舉一動。 有個野狼隊員忽然發現了異樣,前面的草叢似乎在移動。他撿了塊石頭丟了過去,正中烏雲眉頭,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烏雲忍著疼痛一動不動。那隊員看了半天,以為是自己先前花了眼,就放鬆了警惕,和身邊的戰友聊起天來。

烏雲這才繼續行動起來。三個人足足爬了半個小時,才從野狼的槍口下順利地通過,到了我方的陣營。 雷鯊中隊隊長一看向羽就樂了。向羽急忙匯報了樹林裡有埋伏的事情,雷鯊中隊長正是接到了總部的命令才開始行動的,看來總部真是料事如神啊。 向羽三人跟隨雷鯊中隊返身進了密林,在接近野狼預設的伏擊圈後,利用地形掩護,與對手展開了激烈交火。巴朗終於可以放開大展身手了,也不顧危險,抱著突擊步槍衝著野狼突擊隊的隱蔽陣地就是一陣狂掃,心里大呼過癮! 野狼突擊隊一名狙擊手從隱蔽的掩體中探出槍來,悄悄瞄準了巴朗。向羽眼疾手快一把將巴朗拽進了臨時掩體,幾乎與此同時,對方子彈呼嘯而過,好險! 一旁的烏雲冷靜地扣動扳機,準確地射中了那名暴露位置的野狼狙擊手,砰地一聲悶響後,對手的頭盔上立刻冒出了黃煙。

雷鯊與野狼密林交手之際,四架運輸直升機迂迴繞到叢林背後的開闊地帶,虎鯊中隊的隊員迅速垂繩而下,分成若干支小分隊潛入叢林之中。 雷鯊中隊與埋伏在樹林中的野狼突擊隊激戰正酣,向羽和巴朗越戰越勇。但是素有虎狼之師稱號的野狼也不是吃乾飯的,個個訓練有素,英勇異常。此時他們利用著人數上的優勢,迅速對虎鯊中隊完成了分割包圍。 尤其是野狼突擊隊中的一名神槍手,他操縱著M60E3式7.62毫米通用機槍,躲在掩體後面,打得雷鯊中隊抬不起頭來。幾分鐘內,雷鯊就有四五名戰士身上冒出了黃煙。 巴朗急了,他扛起一枝數米長的樹枝,朝那名神槍手直撲過去,向羽隨之跟上掩護。 野狼的機槍手看到巴朗朝自己而來,忙調轉了槍頭對準巴朗。不想巴朗忽然把手上的打火機扔到了樹枝上,澆了汽油的樹枝轟地一聲著了起來。巴朗拿起樹枝,像投標槍一樣扔進了機槍手躲避的掩體,機槍手不得不棄槍逃命了。

眼疾手快的向羽手起槍發,擊中了那名機槍手鋼盔上的感應點,對方瞬間被“爆了頭”。 然而兩個人的冒險出擊立刻吸引了野狼突擊隊的火力,野狼隊集中朝他們掃射。向羽和巴朗躲在敵人的掩體中苦苦支撐,眼看已經陷入絕境。 就在這緊急時刻,野狼突擊隊的背後忽然響起了大片槍聲,原來迂迴至後方的虎鯊中隊加入了戰鬥。 野狼突擊隊的兩個中隊背腹受敵,損失慘重,不得不選擇撤退。 在無名島上,傑克帶領著小分隊正對蔣小魚他們緊追不捨,眼看把他們逼到了一個山谷口。三人且戰且退,鑽入了山谷中。 傑克擒敵心切,也帶領手下追了過去,很快就將蔣小魚、魯炎和張沖三人逼停在一處峭壁下。三人慢慢轉身,傑克一看到他們就傻眼了。追來追去,怎麼還是這幾個狡猾的小子! “你們只有三個人嗎?”傑克問,魯炎將他的話隨即翻譯給蔣小魚。 蔣小魚叫魯炎告訴傑克,回頭看看後面。 傑克和他的野狼們回頭,吃驚地看到,山谷的入口已經被一排排木頭和竹子填滿了——原來沒進峽谷的女兵們,用手裡的砍刀伐樹和竹子,堵住了峽谷出口。 這時,崔婕帶著女兵隊也出現在四面山坡上。 傑克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很快鎮靜下來,指揮野狼們搶占有利射擊位置,準備向外突圍。 蔣小魚見狀,立刻大聲喊道:“崔指導員,趕緊瞄準了打!” 崔婕和女兵們紛紛開槍擊中了事先在谷內埋設好的磁性炸彈,一陣急促的蜂鳴聲過後,所有人身上都冒起了白煙。 冒煙的蔣小魚抱住了野狼唯一的倖存者——野狼的指揮官、美國海軍少校傑克。 傑克情急之下,操起流利的中文說:“士兵!你身上冒煙了,我身上沒冒煙,你死了,趕緊鬆手!” 可蔣小魚抱住傑克的后腰,死活就是不鬆手,他明白傑克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模樣。 傑克有些憤怒,他警告蔣小魚這是犯規,可蔣小魚不但不聽,反而抱得更緊了,還跟傑克說,這在中國叫詐屍。詐屍了,誰也沒辦法! 傑克這個享譽無數的大英雄,一時間哭笑不得,只能被蔣小魚等人押回了大本營。 一見到等待著他們的龍百川,傑克笑了,張開雙臂撲了過來:“龍百川,我記得你。” 龍百川也認出了對方:“傑克,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兩人都對數年前在馬爾斯的那場遭遇戰記憶猶新。傑克認為如果當時自己的小組再堅決一些,一定可以戰胜龍百川,冠軍獎杯也絕對不會落在俄羅斯人的手裡。 龍百川笑道:“不過今天,你輸了。” 傑克聳聳肩膀,回頭指著蔣小魚:“你的士兵,太狡猾了。” 蔣小魚笑嘻嘻地對龍百川說:“我聽懂了,他誇我呢。” 龍百川一樂,又指著武鋼跟傑克做了介紹。傑克伸手跟這位總指揮握了握手,頗有意味地說,自己怎麼也沒想到,整個演習的轉折點,竟然是這3個俘虜。 蔣小魚、魯炎和張沖都笑了,他們終於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再說沉舟島的叢林中,虎鯊中隊和雷鯊中隊會師之後,衝進了野狼突擊隊的大本營。 向羽、巴朗和烏雲沖在最前面。三人配合默契,閃躲騰挪,一路殺進了大本營的指揮部,將負隅頑抗的野狼一一“擊斃”。 巴朗衝到指揮部的帳篷邊,他馬步一蹲,大吼一聲:“排長,來吧!” 向羽後退半步,然後加速沖過去,他踩著巴朗的肩膀直接飛到了半空中。 烏雲仰頭一看,只見向羽伸手摘下了野狼突擊隊的三角旗,然後大鵬展翅一般瀟灑地落下來。 蛙人大隊的演習觀摩室大屏幕上,畫面定格在向羽飛身摘旗的那一瞬間,這象徵著演習結束的一幕,贏得了在場所有觀摩者熱烈的掌聲。 旅長肖海毅笑呵呵地走過去,握著F國國防部軍事長官的手,介紹道:“史密斯將軍,我們也有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他叫龍百川。” 翻譯把話翻成英文。 史密斯聳聳肩:“抱歉,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肖海毅旅長繼續說:“我想你會記住他的。龍百川參加過維和行動,一個人救下十五名被挾持的兒童。帶隊殺入海盜老窩,解救了兩船人質。” 聽完翻譯的話,輪到這位F國國防部的軍事長官尷尬地笑了。 “中國軍人熱愛和平,可在戰場上從來不怵任何對手。”肖旅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軍事長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沙灘上,熊熊篝火照亮了海邊的夜色,篝火旁堆滿了啤酒和烤肉,這是演習結束後兩支部隊的告別“晚宴”,也是蛙人大隊的慶功宴。 武鋼面露喜色地宣布:“今晚破例,啤酒、烤肉都在這兒,大家都放開了造!” 一時間眾人齊聲歡呼,武鋼拇指一動,啤酒瓶蓋被彈出老高,雪白的泡沫痛快地淌了下來。 喝慣了罐裝啤酒的野狼隊的隊員都目瞪口呆,不知道這一招是怎麼玩出來的,巴朗就過來給他們示範,又引起了一陣的讚嘆。 傑克找到了坐在一邊的蔣小魚、魯炎和張沖三人,舉起酒杯和他們碰杯。傑克感慨地說:“你們中國人可真狡猾!” “狡猾只是手段,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蔣小魚滿不在乎地說。 “什麼叫'把每一滴血都流進大海'?”傑克忽然想起了他一直藏在心裡的問題。 魯炎用英文流利地回答他,那就是中國海軍陸戰隊的精神。 傑克聽完,沉思了一會兒,明白了。又問蔣小魚什麼叫“詐屍”,是不是每個中國軍人都會。 蔣小魚大言不慚地告訴他,這個絕招只有自己會,別人都不會! 傑克哈哈大笑:“你以為我不懂什麼叫詐屍嗎?你這個騙子!不過我喜歡騙子!因為只有最狡猾的狐狸,才能鬥得過好獵手!” 說罷傑克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盒子,打開後拿出了一枚精美的金色徽章,告訴蔣小魚這是總統獎勵給他的,現在他準備送給蔣小魚。 蔣小魚一見,兩眼放光,嘴裡說:“多不好意思啊,這麼貴重的東西您還是自己留著吧……”但手還是伸了過去。 “徽章永遠屬於勝利者,你配得上它!”傑克鄭重地把徽章放在蔣小魚手裡。 蔣小魚一時間有了微醉的感覺。他暈著腦袋,美滋滋地把徽章別在自己胸前,舉起啤酒喊道:“小禿子,魯炎,咱們跟傑克乾一個!” 半天沒人回應,他扭頭一看,這倆人早沒影了。 張沖在沙灘上被烏雲攔住了,他下意識又想躲,烏雲斷喝一聲:“小禿子,別跑!” “誰跑了?”張沖嘟囔著,只好站住了腳。烏雲遞過自己的水壺,要張沖乾了。啤酒沒勁兒,烏雲還是喜歡喝自己的! 張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烏雲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結果,這酒像一團烈火,從嗓子眼兒一直燒到肚子裡,張沖嗆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烏雲看著他的樣子哈哈大笑。 張沖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最後被烏雲的笑容感染,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魯炎則和崔婕並排站在一起,看著起起伏伏的浪頭。魯炎回憶起自己一路走來的波折,不禁感慨萬分。 他想起崔婕最初給自己的治療,真要感謝她,不是她,自己不會這麼快放下一切,投入新的征程。 可是崔婕說,還是謝謝自己吧,不是每個人都有放下的勇氣! 武鋼正喝著,不見了龍百川的身影,他四處尋找。 沒有人看到,龍百川躲在一個角落裡,在劇烈的咳嗽聲中,鮮血不斷從他嘴角滲出…… 龍百川擦了下血跡,丟了塊口香糖放進嘴裡,望著遠處人聲鼎沸的沙灘,露出了疲憊而滿意的神情。 會餐結束後,載著野狼突擊隊的直升機緩緩離開了海訓場,蔣小魚在下面使勁揮著手跟傑克他們告別。 展大鵬幾個人都聽說了傑克送蔣小魚一塊勳章,嚷著要看看總統送的勳章究竟是什麼模樣。 蔣小魚得意地拿出勳章給他們看,還不忘吹噓道:“漂亮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它裡面有金子,值錢啊!” 眾人聞聽,更是羨慕不已。 武鋼在旁邊喊了一嗓子:“全體上車!” “教官,我們不用啦,我們仨是海訓場的。”蔣小魚眨巴著眼睛。 “你小子少裝糊塗!再廢話把你丟進海裡去餵魚!”武鋼臉一沉。 蔣小魚假裝害怕:“哎呀,獸營裡淨是大爺,個個拿鼻孔看人,我可干不了。龍隊啊,我乾脆還是收拾收拾東西回家賺我的小錢得了!” 龍百川走過來,叫蔣小魚別得寸進尺提條件了,不然以後沒人瞧得起他們了。 “等著接招吧!武教官會用更殘忍的方法訓練你們!折磨你們!”龍百川說。 張沖哈哈大笑,不定是誰折磨誰呢,走著瞧吧! 武鋼帶著隊伍先走,蔣小魚三人回宿舍收拾東西。宿舍裡空無一人,但是他們的床鋪整潔如新,被子被疊成了豆腐塊,衣服也洗乾淨了,全都疊得整整齊齊擱在床頭,甚至連行李箱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一定是鄧久光回來了,他知道他們三個要走,這是來送別的。 蔣小魚找出三支香點了,插在柳小山那曾經被他打碎了的獎杯前,又掏出那枚金色的徽章擱在獎杯上。 做著這些,蔣小魚默默地在心裡說道:“師傅,我答應過您的事兒,往後一樁樁給您辦!” 此時的鄧久光正獨自坐在沙灘上,跟柳小山說著心裡話,他讓戰友放心,仨小子都出息了! 這個晚上,蔣小魚站了最後一班崗。寂靜的夜色中,蔣小魚手握鋼槍,面朝大海,像一尊塑像般挺立著。 第二天,龍百川的越野車就把蔣小魚、魯炎和張沖三個人帶回了獸營。終於名正言順地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三人都很雀躍! 蔣小魚進了宿舍,鋪蓋卷還沒打開,就盤起兩條腿,又跟展大鵬、阿甘和馬明亮他們開始海吹上了。 “你們以為我想回來啊,還不是龍隊跟武黑臉在海訓場軟磨硬泡,好話說了一籮筐,非要把我們仨給請回來。” “他們真說了要給你轉士官?”阿甘羨慕地問。 蔣小魚鼻子一皺:“轉士官就是個起步價,等著瞧著吧,用不了多長時間,咱保證排、連、營直升三級!”他繼續吹噓。 展大鵬羨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魚哥的命也太好了!海訓場看了大半年場子,回來就給轉士官。 蔣小魚一把拽掉襪子,又炫耀起自己腳底板上的那六顆黑痣,並說起了演習總結會上肖旅長講的一句話: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這將,就是指我的姓——蔣,明白不?肖旅長不好明說……”蔣小魚一番話把在場的人都說暈了,一時間宿舍裡瀰漫起了崇拜的氣氛。 正說著,戴飛跑進宿舍,說龍百川在辦公室等著見他們。 “瞧見沒?龍隊要給咱下委任狀了!”蔣小魚說著,趾高氣揚地走出了宿舍。 巴朗從對面走過來,臉上笑嘻嘻的,手裡拿著一個包裝得十分漂亮的盒子。一見三人,就奇怪地問他們不在海訓場呆著,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個正式被調回來了。”魯炎胸脯一挺。 巴朗聽了,不屑地說:“獸營又不缺看大門的,調你們回來幹啥啊?” 蔣小魚一看氣氛又要變僵,忙岔開話題,問巴朗拿什麼好吃的了? 巴朗說是草原上的奶酪糖,正要給烏雲送去,張沖聞聽,一提拳頭就要衝上來。巴朗瞅他一眼:“一邊兒去!” 蔣小魚和魯炎死命攔住張沖,張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巴朗拿著那盒糖走進了宿舍樓。 “以後你們怕惹事可以躲一邊兒去,我自己收拾他!”張沖氣咻咻的。 蔣小魚勸道:“小禿子,老話說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最差勁的就是三等人,沒本事大脾氣。咱們要做就做頭等人!走,趕緊找龍隊去。” 在龍百川的辦公室裡,龍百川告訴他們,自己和武鋼商量過,還是讓蔣小魚三人到獸營去,繼續完成這一期的訓練。 三人一愣,誰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魯炎很不服氣,直接提出自己想去偵察大隊下面的中隊裡鍛煉鍛煉。 張沖倒是毫不在意,讓去哪兒他都沒意見,何況烏雲還在獸營裡,分回獸營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有蔣小魚,他坏笑著跟龍百川起膩,可沒說兩句,就被武鋼瞪著眼珠子給喝住了。蔣小魚不敢惹他,只得規規矩矩站好。 只聽武鋼呵斥道:“龍百川他心寬,我可沒那麼大功夫栽培你!別以為耍個聰明碰了個運氣就天下無敵了?還早著呢你!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期獸營考核不合格的話,哪兒來的還給我回哪兒去!” 三個人各懷心事走出了龍百川的辦公室,跑到海灘上,在冰冷的海水里練著仰臥起坐。做夠100個仰臥起坐後,魯炎說自己打算回海訓場,這裡太憋氣了。 張沖也說,在哪兒練都一樣,還不如海訓場自在。 “海訓場有火藍匕首嗎?海訓場有烏雲嗎?”蔣小魚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兩個人說不上話來。 “甭管別人咋說、咋看,咋擠兌咱,咱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價值!”蔣小魚鏗鏘有力地告訴魯炎和張沖。 三人心裡都鉚足了勁兒,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弄出點名堂來。 一大早,獸營的新兵集合訓練,可是隊裡已經沒有了蔣小魚和魯炎、張沖的位置,三人只能排到隊尾。 巴朗看到三個人,又是一頓奚落。張沖早已忍不住,想衝出來揍他,被蔣小魚拉住。 “禿子,有能耐在訓練中贏他!” 張沖看著遠處走過來的武鋼,忍住氣站回了隊裡。武鋼過來宣布今天的訓練科目:10公里越野,回來晚的人就別想吃飯了。 越野訓練中,烏雲依然在隊伍的後部,張沖磨磨蹭蹭地跟烏雲並排跑在一起。 蔣小魚正埋頭跑著,聽見旁邊巴朗喊他:“把你的槍、背包、子彈都給我。” 蔣小魚正要解釋自己已經今非昔比,巴朗不由分說,搶過他的裝備就背在了自己身上。巴朗從張沖面前跑過,張沖一看他在向自己示威,也去把另外兩個戰友的槍搶了過來背在身上。 兩人展開了較量,最後一人身上背了六條95式步槍,差不多40斤的重量壓在每個人身上。儘管如此,巴朗和張沖還是很快就將新兵們全部甩在了身後。他們沿著山路瘋狂地奔跑著,汗水早已濕透了全身的衣服。 看到巴朗和張沖一路絕塵而去,眾新兵全都看傻了眼。他們倆這是咋了? “我地個親娘四舅姥爺,一人背了六支槍,這倆人不會是開掛了吧?”馬明亮驚呼道。 巴朗和張沖兩人幾乎是齊頭並進,不斷交換著領先的位置。正跑著,前方出現了一片泥濘的沼澤地。路邊上還立刻一塊顯眼的黃色警示牌——“沼澤危險,請繞行”。警示牌的箭頭指向旁邊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那是一條可以繞過這片沼澤的安全通道。 張沖和巴朗只顧競爭,連警示牌看都沒看,兩人毫不猶豫地選擇直行穿過這片沼澤地。 沼澤地泥濘不堪,還有不少積水的水窪。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泥水。 原本領先一個身位的巴朗忽然腳下一軟,眨眼間,整個身子都陷進了沼澤中。巴朗愈掙扎,陷得愈快,很快淤泥就沒到了胸口。張沖已經跑過了他,正埋頭行進。 以巴朗的性格,他寧肯死在這片沼澤地裡,也不肯向張沖求救。 正往前衝的張沖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看,才發現巴朗陷在了沼澤里,他二話不說解下背包和槍丟在一邊。非常有經驗地趴下,爬到巴朗身邊向他伸出了手。 巴朗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張沖的手。 儘管自己也有可能被吞沒,但張沖沒有絲毫猶豫,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巴朗拽了出來。 出了沼澤地,兩個裹滿泥漿的人誰都沒有說話,繼續埋頭猛跑。 武鋼站在終點線前,忽然看到兩個“泥人”跑了過來,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槍,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兩個人已經同時撞到了終點線。 武鋼猛地掐下秒錶,旁邊的兩個年輕軍官探頭過來看了一眼成績直吐舌頭。 31分11秒,破了巴朗保持了4年的記錄。 武鋼也和軍官們一樣興奮,但是他不記得剛才到底誰更領先一些,兩個軍官一個說是巴朗,一個說是張沖,爭論不休。 “別爭了,這次就算他倆打個平手。”武鋼說。 “不,是我輸了!”巴朗咬著牙。 眾人都愣了,巴朗解釋道:“半路上我掉泥坑里了,是他把我給拽出來的。” 說完,巴朗轉身離去,那背影看上去,既疲憊,又有些落寞。 訓練結束後,剛洗完澡的張沖光著膀子端著一盆髒衣服從浴室裡出來。樓道中,烏雲迎面走了過來,張沖低著頭,想快速鑽進宿舍,不料烏雲先叫了一聲:“張禿子,你給我站住!” 張沖只能站在走廊裡,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烏雲問他今天為什麼跟巴朗較勁兒,張沖更加不知道作何回答,扭捏半天,低聲說:“那你為啥收他的糖?” 烏雲一聽,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她哈哈大笑道:“是爺們麼?心眼比針鼻兒還小!”說著,奪過他手裡的那盆髒衣服轉身就跑開了。 張沖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他邊尋思邊走回了宿舍,屋裡的幾個人正在吃糖,見他走進來,戴飛遞給他一顆,說內蒙古的奶酪糖,可好吃了。 張沖一怔,一把揪住戴飛:“哪來的?” 戴飛趕忙解釋,是在樓道裡撿的。 “是你的嗎?”他小心翼翼問張沖。 全是老子的!張沖興奮地把一顆糖扔進了嘴裡,臉上破天荒露出了笑容。 一輛越野車在酒店門口停下,龍百川一身黑色休閒便裝走了下來,服務員領著他進了預定的包間。 屋子裡擺了滿滿一桌子菜,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龍百川找了把椅子坐下,榕聲也推門進來了。 “人到齊了,開飯吧!”一邊坐著的武鋼吩咐服務員。 “不是四位嗎?”服務員疑惑。 “是的,到齊了。”武鋼沉聲,掃視了一下包間裡唯一空著的那把椅子,從包裡掏出一張照片放了上去,照片上武鐵咧著大嘴笑得很開心。 服務員不明所以,又要張口,龍百川堵住了他的問話:“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們會叫你。” 榕聲盯著生日蛋糕,像是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以前武鐵的每個生日,都是他們四個一起過的。武鐵最喜歡吃奶油蛋糕,一口氣能吃掉半個。 武鋼從口袋裡拿出兩個信封,聲音顫抖地說:“這有兩封信,是鐵子犧牲前寫給你們倆的,我前幾天收拾東西才發現。” 武鋼製止了正要拆信的龍百川和榕聲,讓他們回去看。他拿起火機一根根點著了蛋糕上的蠟燭。 “鐵子,哥給你過生日來了!” 龍百川的車子停在了海邊,他和榕聲一個車上一個車下打開了信封。 “榕聲,咱們分手吧。別生氣,我知道,其實你喜歡的是大龍那個傢伙,他有文化有頭腦,什麼都比我強,你應該和他在一起……”榕聲抬起頭來,海風輕撫秀發,不知何時,淚已盈眶。 龍百川走下車,問榕聲武鐵寫了什麼給她? 榕聲支支吾吾,說沒什麼,又問龍百川的信上是什麼內容。龍百川猶豫一下,說:“都是些婆婆媽媽的話……” 在回營地的路上,龍百川一人開著車,武鐵的聲音不斷地在腦海中迴旋: “大龍,難為你了,替我寫了那麼多封情書給榕聲。我太笨了,要不是我哥提醒,我都沒發現你小子一直暗戀她。說真的,你們倆更合適……” 當太陽剛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新兵們已經又在訓練場集合了。他們身穿黑色潛水衣,背著黃色潛水瓶,每人還都提著一個小型的水下推進器。 蔣小魚不明白這是什麼訓練科目,旁邊展大鵬說:“這是深水排爆,最變態的就屬這個了。” 蔣小魚又問怎麼變態法。展大鵬就告訴他,這個天下水能把人活活凍成冰棍兒,還得下到一二十米深的水下找爆炸物,然後再想法排除。最變態的是有時間限制,過了18分鐘就算不及格。 兩人正聊得熱乎,只見向羽、巴朗和另外四名老兵駛來了一艘巡邏艇,停在碼頭邊上。 眾新兵不敢耽擱,連忙依次登艇。 白色的巡邏艇一路乘風破浪,載著獸營的士兵們來到了訓練海域。 向羽給巴朗遞了個眼色,巴朗點點頭,走到了眾人面前。蔣小魚見巴朗瞪著自己,心知事情不妙,但還是一臉笑嘻嘻的表情。 巴朗開始佈置任務:“蔣小魚、魯炎、張沖!你們三個第一組下。任務,水下搜尋爆炸物,排除以後卸掉起爆開關帶回來。15分鐘以內優秀,18分鐘及格,都聽明白沒有?” 蔣小魚、魯炎和張沖領命,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了船舷邊上,戴好了潛水鏡。 巴朗按了一下秒錶,命令道:“下水!” 聽得令下,蔣小魚、魯炎和張沖背著潛水設備入水,在水下推進器的輔助下,迅速潛入海底,分頭尋找著排爆目標。 儘管水下能見度不高,但利用潛水燈的照射,蔣小魚還是很快在海底的淤泥中找到了球形的爆炸物,他連忙衝著魯炎和張沖招手。 魯炎和張沖迅速遊了過來,三人合力將爆炸物從淤泥中拽了出來。魯炎正想研究如何拆除爆炸物上的起爆開關,忽然看到蔣小魚興奮地指著一旁的礁石,示意他們倆快看。 兩人仔細一看,原來礁石上臥著一隻碩大的龍蝦。 海面的巡邏艇上,一幫新兵都伏在欄杆上看向水面,等待蔣小魚三人從裡面出來。向羽朝巴朗點點頭,巴朗於是吩咐展大鵬、戴飛和馬明亮把水下三人的氧氣管給拔了。 新兵們面面相覷。巴朗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命令,三個人才猶豫著把蔣小魚、魯炎和張沖的氧氣管拔掉了。 4個老兵拿起艇上的3米多長的潛水竿,站在甲板上守候著。 水下的蔣小魚、張沖和魯炎正在互相打著手勢,討論如何拆掉爆炸物的外殼,忽然沒了氧氣,感覺像是一下子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嚨。 蔣小魚連忙示意魯炎和張沖趕緊打開背後的應急氧氣閥,恢復供氧。可兩個人根本沒有看到蔣小魚的提醒,在斷氧的情況下,被迫迅速上浮。 蔣小魚打開應急氧氣閥,卻沒有啟動備用的氧氣。他又試了兩下,發現閥門根本就是壞的。 這時,上浮的魯炎和張沖已經消失在視線中,海底只剩下蔣小魚一個人。 蔣小魚不甘心功虧一簣,他拔出潛水匕首小心翼翼地拆掉了爆炸物的外殼,終於找到了線路錯綜複雜的起爆開關。 魯炎和張沖剛一露出海面,還沒等喘上口氣,四名老兵就揮著潛水桿劈頭蓋臉地朝他們打去。 兩人猝不及防,每人當即挨了好幾下。 這一幕讓甲板上的新兵們看得觸目驚心,烏云不禁也為張沖捏了一把汗。 展大鵬小聲說道:“這不是要人命嘛?”向羽聽到了他的話,扭頭冷冷地看了過來。一時間誰也不敢說什麼了。 海水中,張沖揮拳格開當頭砸來的潛水桿,不顧一切地朝巡邏艇衝去。魯炎則利用自己的游泳本領,靈活地躲避著老兵們的攻擊。 眼看張沖就快要接近巡邏艇了,一名老兵立刻揮桿向他砸去。張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潛水桿,他順勢猛地一帶,將那名老兵直接從船上弄下了海。 另一邊,魯炎游到了巡邏艇的尾部,趁著其他老兵趕去堵截張沖,這才終於爬上了巡邏艇的甲板。 此時海底的壓力憋得蔣小魚滿臉通紅,腦子也有些暈暈乎乎的。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雙手,整理著起爆器上錯綜複雜的電線。 蔣小魚發現連接在起爆器上的電線中有四根最為可疑,其中兩粗兩細,他掏出潛水匕首,決定割斷那兩根細電線。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渾濁的海水忽然灌進了蔣小魚的潛水面罩裡,緊接著潛水燈也滅掉了。 蔣小魚頓時眼前一片黑暗,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蔣小魚索性摘掉了自己的潛水面罩,他湊近那個球形爆炸物,小心翼翼地用潛水匕首割斷了那兩根細電線。 數秒鐘後,只見起爆開關上的綠燈亮了起來,這意味著蔣小魚成功地拆除了爆炸物。 巴朗瞪著剛剛爬上甲板的魯炎,問道:“讓你們卸下來的起爆開關呢?” 魯炎強忍怒火,報告說由於他們的氧氣管突然被拔掉了,導致無法完成排爆任務! 向羽不管他說什麼,只是扭頭告訴做記錄的烏雲,第一組考核成績為0。 魯炎一聽,更加憤怒。他質問向羽為何在事先不通知的情況下,忽然拔掉氧氣管。向羽不屑地說:“巴朗,你來告訴他。” “訓你們考你們那是為了將來真刀真槍上戰場,戰場上啥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再說了,又不是只有你們三個被拔掉氧氣管,你們可以隨便去掃聽,偵察大隊的蛙人哪個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剛爬上巡邏艇的張沖聽了巴朗的解釋,氣得撅斷了手臂粗細的潛水桿,丟進了大海。 向羽冷笑一聲,他根本不屑跟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計較,反正他們已經沒有成績,就讓他發洩去吧。 忽聽背後傳來一個笑嘻嘻的聲音:“排長,時間還沒到吧?” 轉頭一看,蔣小魚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巡邏艇,只見他左手拎著卸掉的起爆開關,右手還拎著隻大龍蝦。 蔣小魚笑嘻嘻地問道:“烏雲,我們三個一共花了多長時間?” 烏雲看了一眼手錶,響亮地報出了成績:14分52秒! “趕緊把成績給咱記上,這得給咱算優秀。沒錯吧,班長?排長?” 向羽氣得咬牙切齒,半晌沒說話。氣鼓鼓的巴朗扭頭吼道:“下一組,準備!” 訓練結束後,巡邏艇回到了海岸邊,一干士兵都上了岸。心裡堵著一口悶氣的魯炎攔住了向羽和巴朗。 “排長,我要和你比400米障礙。”魯炎開門見山挑戰說,這是向羽最擅長的項目。 向羽看都沒看他,只顧往前走,旁邊巴朗罵道:“滾開,排長沒空搭理你。” 魯炎並不理會巴朗,反而提高了聲音:“排長,如果你害怕輸給一個大頭兵沒面子,當然可以不接受我的挑戰!” 旁邊的新兵們都聽到了魯炎的挑戰,不由得暗暗捏了把汗。向羽也被魯炎的話給激怒了,他扭頭朝魯炎走去。 蔣小魚怕事態惡化,趕緊抱住魯炎,跟向羽解釋說大家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一邊說,一邊衝著魯炎擠眼睛,示意他不要惹事。 魯炎極力推開他:“臭魚,你讓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人瞧不起咱們海訓場的兵,我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海訓場出來的沒有軟骨頭!” 向羽冷笑地看著魯炎,接受了挑戰。 向羽要和魯炎比400米障礙賽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獸營,連旅長肖海毅都驚動了。他讓警衛員傳下命令,他不到場不准開賽。 訓練場上即刻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每個人都怀揣著興奮,等待著這場激動人心的對決。旅長肖海毅吩咐警衛員趕緊打開DV,他要把比賽全程都拍下來,等下次開會時帶給夏副司令他們瞧瞧。 魯炎認真地在做著準備活動,又是抻筋,是壓腿,看上去相當專業。而旁邊的向羽雙手抱在胸前,閉目養神一般的輕鬆。 隨著裁判武鋼一聲“預備”喊出,魯炎擺出了一個標準的起跑姿勢,他目光緊盯著前方,蓄勢待發。 向羽也睜開了眼睛,脫掉外套,只見他上身穿著一件緊身背心,右臂上還纏著一塊海軍陸戰隊的黑色頭巾。他很隨意地站在起跑線上,連個起跑的姿勢都沒有。 “開始!”武鋼一聲令下,魯炎和向羽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同時衝了出去。 魯炎不愧是專業運動員出身,翻越障礙時的身姿舒展協調,乾脆利落。 而向羽的動作明顯更勝一籌,不僅騰挪跳躍一氣呵成,而且動作極具觀賞性,簡直像是藝術表演。 從一出發,向羽就保持著領先的位置,由於他一直在獸營裡出眾的成績,所以這並不稀奇。但讓眾人驚訝的是,在翻越了前幾個障礙後,魯炎竟然只落後向羽不到兩個身位。 肖海毅大為吃驚,他叫龍百川注意看魯炎的動作。 龍百川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他有點兒海訓場老鄧的意思?” 肖旅長點頭,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小子這麼厲害,原來是得了鄧久光真傳啊。 訓練場邊上,巴朗帶著一群老兵扯著嗓子給向羽加油,而新兵中隊在蔣小魚的帶領下也拼命地為魯炎鼓勁兒。 眨眼間,向羽和魯炎已經跑完差不多三百米,還剩下最後的一百米障礙。 向羽見魯炎竟然緊緊咬住了自己,心中有些著急,於是拼命加快了速度。雖然很快就把魯炎甩下了兩三米,可他自己的節奏卻被打亂了。 心理失去穩定的向羽,在翻越最後兩個障礙的時候,忽然重心失衡,從四米高的垂直水泥牆上直墜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整個訓練場頓時鴉雀無聲。 巴朗沒等武鋼宣布中止比賽,就一頭衝進了訓練場,抱起受傷的向羽,拔腿朝醫務室跑去。 醫務室裡的劉醫生快速檢查後,得出結論是胳膊脫臼,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馬上就可以接好。 向羽冷冷地說:“你們出去,我自己會接。” 劉醫生吃驚地看了一眼向羽,想說什麼,被巴朗拉出門外。 屋子裡只剩下向羽一個人,他試著坐了起來,身子稍微一動,豆粒大小的汗珠便不斷從額頭滾落。 向羽深吸一口氣,努力地閉上眼睛,試著給自己脫臼的右肩膀復位。可每動一下,鑽心的疼痛便加劇一分。 疼得滿頭大汗的向羽,終於找准了位置。他用力地握住脫臼的右臂,拼命向上一頂!只聽得“咔嚓”一聲,剎那間,脫臼的骨頭復了位。 向羽走出了醫務室,劉醫生和巴朗看到了他的胳膊完好如初,驚訝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此時肖旅長和龍百川等人也趕到了,看到向羽走了出來,急切地問他傷情如何。得知胳膊已經接上,武鋼心疼地說,光接好復位可不行,得趕緊固定上,不然以後容易落下病根。 “比賽還沒結束呢,我沒有中途退賽的習慣!”向羽說著,大踏步地走出醫務室,回到了賽場。 在眾人又詫異又欽佩的目光中,向羽拖著剛剛接好的胳膊,咬牙翻越了最後的兩個障礙,跑過了四百米終點。 向羽走到魯炎面前,冷冷地說道:“不用那麼驕傲。” 說畢,轉身離去,強壯的背影上寫滿了倔強和孤獨。 巴朗狠狠地瞪了新兵們一眼,朝向羽追了過去。 新兵中隊的人全都圍過來祝賀魯炎,魯炎卻高興不起來,在他看來,靠對手失誤贏得比賽,算不上贏!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